又叫了一声:“大小姐,属下已经等着苏先生了。”
“锦衣卫,经历司,大小姐……”
还没等苏木回过神来,就看到桥的另外一头一个身材高挑得不象话的女子,正搓着手站在那里,气愤地叫道:“子乔,都什么时辰了,怎么才回来,我都快冻僵了。”
不是胡莹又是谁?
苏木大吃一惊,慌忙走上前去,握住她冰凉的小手:“你一直在这里等我……怎么不进屋去?”
胡莹气鼓鼓道:“我去做什么,你那里是门难进进,脸难看,话难听。大过年的,我可不想见到你家的几个女人坏了心情。可是,这正月十五,如果不见子乔一面,我我我……总觉得好象缺点什么,这年过得也没滋味。就……就叫了这个老卒,弄了个摊子在这里等着你……”
她越说声音越低,一张小脸也羞得红了,只不住地跺着脚,估计是冷得不成。
苏木:“你已经等了多长时间了?”
“已经两个时辰了。”
苏木心中又是感动,又是难受,连忙将她拉到摊子前坐好:“喝口酒,烤烤火暖暖身子。”
胡莹大约也是冷怀了,颤着手大口地喝着温热的黄酒,长长地出着气。
这个时候,“碰!”一声,一朵烟花在夜空中爆开,将整个世界都照亮了。
即便在后世见多了焰火表演,可在这古中国的夜空突然出现这种灿的烟花,苏木依旧神为之夺,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胡莹将忙将杯子放下,走到桥栏杆处,探出身子,竭力朝焰火响起的方向看去。
苏木笑着:“别看了,没有了。京城正戒严呢,估计是谁偷偷放的吧!”
“这样啊!”胡莹大为失望。
可话还没有说完。
“碰!”又是一朵。
桥下的河流早已经冻结,晶莹得如同一面镜子,只一刹那,天上、河中都各有一朵灿烂的大花绽放,竟然不知道究竟哪一朵是真,那一朵是假。
“好美!”胡莹大声欢呼着,将身体悬出桥去,使劲挥舞着双手。
她整个人也好象被照亮了。
看这疯闹着的小女孩子,苏木心中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喜欢,又饮了一杯黄酒,笑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子乔,今年元夕可没这首词中所写的那么热闹!”
苏木:“这样不好吗,天与地,就你和我,这烟花可都是为你开放的。”
“碰碰碰。”又是几声焰火,却响得跟春雷一样。
胡莹猛地转过头来,和着那一阵炮声叫道:“我十九了。”
“什么!”苏木被炮声震得耳朵嗡嗡响,也提高声音问。
“再不娶,我就老了!”
“哈哈。”苏木放下杯子:“小丫头片子你就放心好了,我现在可是正五品大部大司的高官,少年得意,也许用不了两年,就能帮你脱籍。”
可惜这时候,又是连串炮声传来,竟然将他的话给掩盖了。
胡莹:“你说什么?”
“没……什么!”
胡莹:“递杯酒给我!”她将半个身子探出桥去,哈哈大笑着,“快活,快活,子乔,跟你在一起我就是快活!”
就如同一只小鸟,正在春风中扑棱着翅膀。
第三百二十章 逼婚
苏木也不知道和胡莹吃了多少酒,说了多少话,等两人兴高采烈地分手,回到家的时候,苏木还醉得厉害。
他前阵子神经绷得极紧,现在突然放松下来,自然是保持不住。况,刚得了一个实权官位,人逢喜事精神爽,就哼着歌大摇大摆进了门。
生活,好象到了此刻才感觉有些滋味了。
看自家老爷醉醺醺地回府,家里自然乱成一团,又是来扶的,又是叫人的。
苏木却没发现众人都是一脸的惊惧。
被人扶着走不了几步,小蝶就出来了,忙从家人手头接过苏木。
大冷天的,小蝶估计也是在屋里等了有一阵子,一双小手冻得冰凉,一不小心摸到了苏木的手腕。
苏木一个激灵,笑道:“怎么这里冰,年饭吃过没有?”
话一说出口,苏木的酒就有些醒了,心中突然有些不安。
中午的他出门的时候本答应小蝶要回家陪她和吴家父女团年的,却不想这一耽搁,已经到了半夜。
以小蝶的火暴脾气,也不知道要将他埋怨成什么样子。
却不想,小蝶倒是没有生气,反是一脸的担忧:“老爷,你怎么喝成这样?这回却有些麻烦了,本来我们已经做好了夜饭等你回家的。可左等右等就等不到人,就扫兴了。我们还好,吴姐姐好象心情很不好的样子,连饭也不吃,只推说身子不舒服,回屋去睡了。”
“没吃饭?”苏木心中莫名其妙地有些愧疚。
小蝶请叹一声:“傍晚的时候,胡家那野丫头跑过来寻老爷,这人真是……这胡家也没什么家教,一个大姑娘家的,竟然跑别人家里来。”
“啊,胡莹来过,没怎么着吧?”苏木汗水就出来了。
小蝶:“老爷你喝成这样,定然是和那胡小姐见过面的,就在前边桥头,小蝶可是看到的,怎么反问起我来了?”
苏木倒是尴尬起来,再说不出话。
不过,他还是奇怪,这事如果放在往常,小蝶早就爆发了,今天怎么反不住地叹息。
小蝶:“吴小姐已经睡了,可吴老爷去发了脾气,说是老爷你一回家就过去同他说话。如今,正在堂屋里等着老爷呢。”
说到这里,她低声道:“老爷你吃了酒,正醉着,等下见了吴老爷可不许同他发火。他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
“他在等我。”苏木这回是彻底清醒过来,这个吴老举人分明就是兴师问罪啊!
脑袋顿时就隐隐疼起来。
等进了堂屋,就看到老举人正襟危坐在那里,手中捧着一个铜手炉,身上穿得厚实到令人发指,就连脸也用一张棉布裹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疲惫的眼睛。
正因为如此,苏木也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就走进去惬意地坐在椅子上,笑道:“今天有事勾留,却回来的迟了。吴老先生你怎么还不去睡,这天儿也够冷的。”
吴举人缓缓道:“人少年之时,诗酒风流,洒脱不羁,也是我辈士林众人的儒雅风致,是真性情,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圣人曾经说过:发乎情止乎礼易。就看你怎么处理两者的关系。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小节不拘,但大事上却含糊不得。”
苏木有些吃惊,在他心目中老举人可是一个很迂腐的人,今日怎么转了性。听他口中的意思,好象是说自己和胡莹私会的事情吧?
老先生又接着道:“苏木,你可曾记得当出你去通州参加乡试,老朽给你送行时所说的那一席话?”
苏木心中一惊,立即明白老举人这是要逼婚啊。
看来,吴举人在知道我苏木和胡莹在外面约会的事情之后,有了危急感,这才旧事重提。
苏木:“还记得。”
“记得就好,国丧期间,今年的会试延期到明年三月一事老夫也已经知道了。”吴举人摸了摸下颌上的那一丛胡须,缓缓道:“本来,如果不是弘治天子大行,你又要准备会试,老夫是不可能让你分心的,毕竟,温习功课,功名要紧。现在嘛,倒可是考虑了。苏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