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更怒,忍不住暗骂了吴老二一声:我这次可被你害苦了,也是我苏木命苦,摊上了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小舅子!
这事其实要说清楚也容易,只需将吴老二叫来,当着众人的说明自己和吴小姐并不是夫妻,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可吴老二是个闲不住的,此刻应该是顺着大运河而下,跑山东德州去玩了,一时间又如何寻得到了。
实在不行,为了保命,只能将太康公主给搬出来了,至于张太后和皇家的声誉,鬼才在乎!
苏木竟有点仰天长叹的感觉了。
“好个梅富贵,你为了自己的官职和富贵,竟然不顾家中已有妻室,贪慕扬州吴推官的权势,停妻别娶,伤风败俗,扰乱世道人心,视礼制于无物,此罪罪不容赦,你还有什么话说?”
杨同知一声声,声色俱厉,回音响个不停。
外面围观众人都炸了窝,都小声议论起来。
“想不到梅巡检竟然是这么一个人,原本以为他诗酒风流,是个难得的文武双全之人,却为了自己的富贵,做出这种丑事。”
“是啊真叫人想不到。”
“此人,真不当人子!”
更有人“呸!”一声吐了一口唾沫,骂道:“陈世美!”
……
议论声中,所有人都面带鄙夷。
苏木此举,可谓是挑战了整个社会秩序。
关知州虽然有意保护苏木,见群情激奋,却也无奈地地摇了摇头,心道:这个梅富贵完了,他的官职来自那个扬州的吴推官。此事想必迟早会传到吴大人耳朵里,到时候,也不知道他的泰山老丈人会怎么收拾他。不过,以后别想再得到一官半职了。
杨同知说完之后,接下来让几个证人一一签字画押,取了证。
然后,还有最后一步程序要走,那就是梅巡检的原配的证词。
当下,杨同知就喝道:“梅宫氏。”
梅娘抬起头来,颤声道:“民妇在。”
杨同知:“堂下梅宫氏,本官问你,你可是这梅富贵的三媒六聘的妻子?”
梅娘却突然叫了一声:“民妇自然是梅富贵的妻子,却不是这个歹人的妻子?”
说完,梅娘突然跳起来,张着双手朝苏木扑去,悲叫一声:“恶人,还我丈夫命来!”
她头发也披散下来了,一张脸因为仇恨变得发白,看起来装若厉鬼!
苏木吓了一条,慌忙闪开。
“怎么回事?”这突然发生的一幕叫所有人都没有心理准备。
立即就有一个女衙役冲上来,死死将梅娘抱住,厉声喝问。
梅娘满面泪水,指着苏木骂道:“青天大老爷啊,青天大老爷啊,民妇有天大冤枉。这恶人并不是民妇的丈夫梅富贵,而是冒名顶替的歹人!”
这一句让所有人都抽了一口冷气,就连关知州也忍不住问:“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不是梅富贵?”
梅娘咬牙切齿:“民夫如何认不出自家丈夫,我得了朝廷的喜报,知道家夫做了沧州巡检。恰好家乡受了灾,就过来投靠。却不想,这个梅富贵根本就不是我的丈夫。想来,定然是冒名顶替的,还请青天大老爷替我做主啊!”
说完,就从那女衙役手上挣脱开来,大哭一声,不住磕头,直磕得额上鲜血淋漓。
这突然发生的一幕让苏木呆住了。
不但是他,就连杨同知和关知州也惊得同时站了起来。
衙门外面,也同时发出一声轰叫。
杀官冒名,然后被家人抓住揭穿,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件值得惊动天下的大案。
关知州也知道案情重大,就问苏木:“你是谁,梅宫氏所说可真?”
“还没等苏木回答,马全就兴奋的大叫起来:”定然是真的,人证就在这里,又是梅富贵的妻子亲自指正。哈哈,这鸟人原来是个杀官冒名的凶徒,国法难容。关老爷,杨大老爷,快将他拿下,好生审问。”
同马全的兴奋不同,杨同知心中却是咯噔一声。他今天叫苏木过来,要办他一个重婚罪,以便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可阴差阳错,却弄出这么一件奇案来。虽说能够借此将苏木拿下,却也打乱了全盘计划。马上朝廷就要派钦差过沧州来押运赈济银子,听说人已经在半路上了。也就是说,必须在这两三日内将事情办好了,否则,等待他和刘大人、景大人的就只一个死字。
说句实在话,现在的他倒不愿意节外生枝。
第三百九十章 糊涂官司
苏木此刻心中只剩下苦笑了。
见梅娘磕得满头是血,他心中也是难过。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也知道梅娘是一个性格和顺的妇人。加上家乡又受了灾,若等下将真相告之,却不知道她要伤心成什么样子。
一个妇人死了丈夫,家中又破了产,带着一个六岁大的孩子,这日子又该如何过下去。
就走上前去,扶起梅娘:“起来,回去吧,事情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
话还没有说完,梅娘突然从地上跳起来,一把掐住苏木的脖子:“恶人,你这个大恶人,为什么,为什么?”
苏木看这她满脸的血,心中更是同情,却不再躲了,只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
他呀感觉到梅娘虽然掐着自己脖子,其实力气并不大。
她是个善良之人,总归是下不去手的。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囡囡一声尖叫冲了进来:“娘,娘,别杀爹爹,别杀爹爹!”
听到女儿的声音,梅娘手一松,颓丧地坐在地上,只不住地流泪。
“爹爹,娘为什么要杀你,爹爹是不是你欺负娘了?”囡囡大声地哭着:“爹爹,你是不是不要娘了,你是不是要另外娶个妻子?”
囡囡虽然才六岁,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心智比普通孩子却要大上几岁。刚才听到公堂上说苏木另外有个妻子,早就哭成了一团。
又见父母纠打成一团,以为是为爹爹另娶妻子一事,就哭走跑了过来。
她个子本小,这一跑,别人也抓不住,竟眼睁睁看她冲进公堂来。
听到女儿哭得声嘶力竭,梅娘心中更酸,抱着女儿也大声号啕起来。
一时间,公堂上只听到母女二人悲惨的哭泣,再听到其他声音。
外面围观众人也是心中不忍,不过,心中还是迷糊成一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今天这案却乱得让人理不清头绪。
不但别人,连关知州也是连抓下颌的胡须。他年纪本大,一想太多事,就觉得心中发慌。
就在这个时候,杨自烈突然一拍长案,大声暴喝:“大胆刁妇,你编出这种骇人听闻的话来,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本官!是不是见你家丈夫就要吃那九十棍,怕吃打不过,这才编出这种弥天大谎,想拖延时间。”
杨同知这一席话说得须发俱张,显是怒不可遏:“没个见识的愚妇,你家丈夫停妻别娶,本官本欲替你声张正义。可你这妇人不识大体,一心维护,却不知道这冒名做官可是不赦大罪,难道你想置梅富贵于死地吗?刚才若不是你女儿突然跑来,本官还真被你弄糊涂了。血浓于水,自己父亲是谁,她自然是知道的。”
听他这么说,众人才恍然大悟,都想:“是啊,自家女儿自然是认识父亲的。亏得杨大老爷灵醒,还差一点被梅宫氏给骗了,果然是进士出身的大老爷。这个梅娘也是愚蠢,想让梅巡检不吃了九十棍,却编出这么个谎言来,却不想,如此一来,岂不更要害了梅巡检?”
至于马全心中却是疑惑:“杨大老爷摆明了要害那姓梅的,如今得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