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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叫将军得知,”袁崇焕在称谓上,要比熊文灿较真儿,岳托的郡王封诰,袁崇焕是不承认的,因此,对话中,永远是‘将军’。
“好叫将军知晓,贵汗金帐所在,当在辽阳,而非沈阳。然吾皇宽仁,故汗陵寝,可无需迁移,便在沈阳即可。可定十姓之内的族人,守陵而居。”
“嘿嘿,迁都不迁陵,督师好计较,也罢,此事,我大清倒是可忍!”
岳?怎样,也要打听一下和议的具体细节的,好在将来和大明谈判的时候,能事先有个抬高价码的基础。
袁崇焕对岳?语气中的强硬,倒是没放在心上,谈判嘛,吵的动气动刀子,都属正常,关键是要表明诉求。
“唉!王爷莫要浮躁,功名利禄,原本过眼云烟,为子孙族人计,方才大义本心。”
“呵呵,督师此言,岳?领教了。但请再讲下来!”
“大明于沈阳设立辽宁宣抚使司,……贵族人现在所具土地,大明毫厘不取。……另划辽阳、满城、建州三地,与贵族开府建衙。此三地……”
袁崇焕自顾自的说着,岳?越听心中怒气越盛,忽然出言打断!
“但不知,我家天子的封诰,督师有何打算?”
“我大明沐家,世藩滇省,配享公爵,而以王名之。若贵汗愿仿沐家旧例,当为佳话。”
“可朝鲜撮茸小国,尚可享郡王,而以君称之。我大清难不成要低于朝鲜吗?”
“朝鲜之邦,从属贡敬,已有千年之约。贵族人与我大明,若能开万世之交,爵位封诰,理当从容嘛!”
此时的袁崇焕,在吴三桂和岳?眼里,根本就是书呆子一个。他们心中很清楚,说这句客套话之前,和谈实际上已经破裂了。因为对于岳?来说,大清的级别怎能低于朝鲜?就这一条,就等于触动了他们的底线。
因为按照大明新立的爵位法案,如果皇太极仅仅是公爵的话,那么岳?这些人最多最多就是伯爵了。就连皇太极大多数的儿子们,也只能获得贵子的爵位。而像多尔衮,代善这些老父汗的亲子们,更是甭多想了,侯爵或者贵子,这,这简直笑话嘛!
朝鲜那边,还左一个乐善君,右一个凤坪君,国王的尊号又是大王,又是大君的。大清怎么可能低过朝鲜去?
“啊!督师啊,此杯中美酒,乃是我辽东秘法酿造,今日岳?便敬督师一杯!”
说完,岳?将手中玉爵,高举过头,然后转交给昂阿赖,昂阿赖弯腰平举玉爵,躬身缓步,慢慢来到袁崇焕的面前。
吴三桂见此,行到前面,朗声说道:
“我家督师,今日身体不适,三桂不才,愿代督师满饮此杯!”
听他这么说,昂阿赖很自然的,就把酒杯送给了吴三桂。一旁的岳?见此,微微一笑。袁崇焕呢?袁崇焕轻轻颔首,没说话,从表情上,很是领吴三桂的情。
“不知将军高姓大名?”
吴三桂接过酒杯,没喝,只是问昂阿赖!
昂阿赖一愣,心说:
‘你这吴三桂可够麻烦的,这个时候还演个屁戏啊!直接喝了,然后咱们把袁崇焕一抓,不就结了吗?’
但想归想,昂阿赖还是很配合的,抱拳道:
“在下大。。。大。。。哦,在下整蓝旗调防大臣昂阿赖!”
“呵呵,好!”吴三桂温柔一笑,接着说道:“某家吴三桂,他日,定会给你们烧香送纸!”
说话间,吴三桂右手自腕底唰的弹出一把匕首,左手奋力将玉爵往昂阿赖眼前一砸,右手匕首,有如毒蛇般刺出!
昂阿赖在回答自己名姓时,就已经觉得不妥了,因为他忽然想到,觉罗色勒就是死在此人手中。因此心下起了警惕,眼见吴三桂双肩耸动,心中暗叫不好!再见吴三桂左手挥来,他没躲,因为距离很近,手掌劲力再大,硬挨一下也没事儿。毒酒一说,也根本是胡说八道,哪来的那么多慢性毒药。所以,昂阿赖,头不动,眼睛盯着吴三桂的右手,左脚一个朝天踢,双手已经奔腰间摸去!
“噗哧”一声,吴三桂的匕首刺入了昂阿赖的小腿上,昂阿赖惊痛之下,连忙就势到地,连续几个滚翻!
吴三桂匕首刺中,立刻撒手,双手自腰间拔出两把火铳,鹰嘴短火铳。
砰砰两枪,两团黑蒙蒙的弹雨,全然打在昂阿赖的身上。随即,吴三桂丢下火铳,右手拔出穆刀!高声断喝:
“后金蛮夷,与我大明,乃是国仇。失地夺民,实为家恨,劫掠无度,又犯众怒。我辽东儿郎,岂能与尔等和谈?弟兄们!”
还不待吴三桂喊完,夏承德早领着前锋营的人马,呼啸着冲了过来。因此,与其说吴三桂在对儿郎们喊话,不如说是吴三桂在向一旁愣怔的袁崇焕,表明心迹。
岳?反应很快,这个时候,已经翻身上马,正要领着自己的亲兵,打马离开。其余后金兵马,则就地反击,好为岳?的离开争取时间。吴三桂不理会袁崇焕,随后而来连声怒喝!骑上亲兵牵过来的战马,打马便向前冲。
尽管事起突然,但后金兵的战力不容小视,一时间,辽东兵与后金兵混战纠缠。岳?则在亲兵的护卫下,与吴三桂他们越离越远!岳?回返身于马上观瞧,他知道,昂阿赖是回不来了,心中震怒之下,不由得朗声怒骂!
“吴三桂,你的金牌在这里,本王今日杀不了你,你也甭想回去了。”
金牌凭信,理当可以定吴三桂通敌的罪名。岳?喊完,见吴三桂杀的正性起,估计也是没听见自己说的,不由得岳?恨恨的再骂了两声,转身便想走了。
正在此时,便听一人高声呐喊之声:
“王爷,金牌在此!”
“不好!”
岳?听到这句,立刻知道不对,因为金牌被昂阿赖收妥在军营之中,此时金牌出现,绝对不正常。
想到此,岳?也不答话,身子伏在马上,在亲兵护卫之下,便向谷外跑去。
但是,即便岳?刚才不说那些找场子的话,他也来不及逃脱了。巧鹅谷外,忽然多了好多兵马,有明军服饰,也有整蓝旗服饰,有民户装扮,也有奴隶装扮,甚至还有道士服装。
这些人一拥而上,根本不用什么战术,直接合身扑过来,斩断马腿后,就把岳?几人给冲落在地。当先一人高举金牌,哈哈笑着,从岳?身边飞驰而过。岳?还想再看,却被冲过来的人马给五花大绑了起来。
高举金牌的人,来到吴三桂马前,翻身下马,单腿跪地。
“启禀小桂帅,夏舒得善友教众维护,幸不辱命,将军细柳金牌在此,请将军过目!”
吴三桂也赶紧下马,扶起夏舒,高兴的说:
“夏哥哥,你回来便好,何苦为了金牌冒……”
还不等吴三桂演完戏,一边袁崇焕已经过来,袁督师戟指吴三桂,厉声喝道:
“吴三桂,你,你,你究竟要做什么?”
“回禀都督,年年和谈,年年征战,与其屡次上这些反复小人的圈套,不如借机劫杀两蓝旗,谋夺广宁!”
嘶!袁崇焕倒吸一口冷气!他有些不相信的望着吴三桂:
“难不成,你已经私调兵马,借着在这里和谈之机,前去攻打广宁了?”
“都督明鉴,不过,不仅仅是我私调兵马,济雪连星堡的众位总兵堡主,亦偃兵而来。还有那广宁城内,早有善友教的细作经营,如今里应外合,广宁城不日可归复大明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