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吴月婵似是没料到他立时便要走,慌忙拉住了他的衣袖。
梁瑄停下身子看她,似乎在询问她有什么事。
一直以来,妻妾若是身体有恙,是不能与丈夫同房的,怕传染病气,这一点吴月婵不是不知道。她本以为,梁瑄心仪于她,是不会在乎这些的,没想到他竟还是要走。这是不是说,梁瑄根本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爱她?
吴月婵的心中涌起一丝苦涩,脸上却挂着善解人意地微笑道:“夫君若是有空,还是去看看素云妹妹吧,她毕竟伺候了你一场,又失掉了孩子,若是此时见到了夫君,心里也会好受一些。”
“我会的。”梁瑄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吴月婵看着他的背影,心中酸涩,眼泪顿时留了下来。
不过,很快,她就擦干了眼泪,她必须要过的好好的,才不会让自己后悔嫁给她。
她现在不过是个贵妾,即便管着他的妾侍们,也名不正言不顺,等她成了梁瑄的正妻,看她怎么收拾那群贱人。
……
夜,臃肿的月亮挂在天边,月色给整座太子府都染上了一片银白。
齐烨坐在凉亭里,手中的匕首在夜色下闪着令人心悸的寒光。它表面虽然十分普通,但是齐烨却知道,这匕首,用削铁如泥,吹毛断发来形容它,也丝毫不显夸张。
这把匕首,到他手中已经十天了。
当日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每当看到它的时候,他便会想起那天的桃花林里,少女用这把匕首刺向自己大腿时的狠决,和看向他时,那双跳动着火焰的杏眸,美丽的几乎要将他灼伤。
他不是没见过比她美丽,更决绝,更特别的女子,但是,却只有她,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当时,以他对她的了解,他以为在烈性春药的折磨下,为了活下去,她一定会狼狈地匍匐在他脚下,主动向他求欢的。
没想到,她宁愿自残保持清醒,也不愿对他摇尾乞怜。
不可否认,他对她有几分兴趣,但绝对不是在情欲方面。
那天,他去公主府,也不过是心血来潮,想要见一见这个父皇交代下来让他特别注意的女子而已。
哪里知道,她竟然带给了他那么大的冲击。
他刚出生时,中山王势大,凌皇后宠冠后宫,父皇为了保护他不受迫害,将他送进了护国寺。
一直到到中山王被灭,凌皇后自杀,他才被父皇接近宫里,封为太子。
即便如此,他也一直都在修身养性,对男女之事更不感兴趣,甚至有很严重的洁癖。
没想到,她会突然吻上来,更没想到,自己对她的亲近并不排斥,甚至还随着她一起沉迷其中。
这是他第一次,对女人的身体产生渴望。
但是,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对她究竟是个什么心思。
说喜欢她,未免太过草率;说不喜欢,他确确实实又对她有某种欲望。
两天前,梁瑄求见他,极力痛诉她的恶行,并想要休掉她。
他当时的心情是怎样的?
他只记得当时的自己有些高兴,甚至,还有点对于梁瑄的不满。
就好像自己珍藏的宝贝,却被别人弃若敝屣一般。既欢喜自己的宝贝不会被人觊觎,又不满他的有眼无珠。
他暂时没有给梁瑄回复。
不过在梁瑄提议悄无声息的杀掉她时,他想都没想立刻拒绝。即便他知道,这时杀了她,不但能更好的掌控魏国公府,甚至,还能让福宁长公主背黑锅。
齐烨觉得自己可能中邪了,不然,他怎么会为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拒绝顺手可得的利益?
或许,他应该去见见她,确定一下自己心意。
如果,她已经不能让他对她感到特别,那他也不必手下留情!
齐烨看着手中的匕首,眼睛里一片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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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了,好头疼~
第四十二章 一封信
郑夫人此刻心里极为不爽。
梁瑄那天找过太子殿下之后,太子殿下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只是说了一句:从长计议。
便没有了后续。
因为不知道太子殿下的想法,所以,她一直没对楚瑶动手,让楚瑶一直逍遥到了现在。
不过到了此刻,郑夫人却不打算等下去了。她觉得自己若是再这么忍下去,气都气死了,还谈什么收拾楚瑶?
于是,郑夫人梳妆打扮了一番,带着一份重礼,坐着马车去了承恩侯府,见到了吴月婵的母亲谭氏。
吴月婵的父亲是个没有本事的,只捐了一个五品武官,因为是皇后娘娘的娘家,谭氏也勉强得了一个五品宜人的诰命。
要知道在本朝,只有那些功绩超群的官员才会得到皇上的封赠命令,谭氏等得到诰封,着实是沾了皇后和太子的光。
否则,没有诰命在身,她连进宫拜见皇后的资格都没有。
而郑夫人却是国公夫人,皇封一品诰命夫人,能让她纡尊降贵前来拜访,谭氏感到受宠若惊的同时,也微微有些得意。
当年她嫁到吴府时,陛下还只是个亲王,当今皇后也不过是个王府里不受宠的侍妾而已。
吴皇后的父亲,现在的承恩侯,当时只是个低阶武官,谁料吴皇后竟能一举得男呢!陛下登基后,封她为德妃,凌皇后死后,竟然一跃成了六宫之主,母仪天下了。
而吴府的地位和权势也节节攀升,成了任何人都得避让三分的新晋权贵之家。
两人寒暄一番后,谭氏便单刀直入地问:“不知亲家母此次前来,有何要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她可不认为郑夫人是找她来喝茶聊天的。
郑夫人扯了下自己笑得有些僵硬地脸,道:“妹子猜的不错,姐姐我这次来确实有要事相商。”
说罢,看了眼四周侍立的丫头。梁氏会意,便让丫头们都退下了,只留了一个心腹丫头在。
郑夫人叹了一口气,道:“唉,家有恶妇,家宅不宁啊!”
谭氏一听,心中一惊,忙问道:“这话怎么说?”
她女儿还在魏国公府呢,由不得她不关心。
郑夫人就把楚瑶的所作所为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没说通房丫头怀孕,只重点突出楚瑶霸道善妒,无故将通房打了个半死,又虐待姨娘侍妾,吴月婵受到惊吓病倒的之事,完全隐瞒了梁瑄去找太子殿下求助这件事。
谭氏闻言果然大怒,一拍桌子道:“果真是恶妇,简直无法无天!”
说完,更是怒气冲冲地看着郑夫人,说道:“亲家母,这事你一定要给我一个交代。我好好的一个女儿嫁到你们家,可不是为了被别人欺负的。要不然,我便是豁出这张老脸,去跪求娘娘,也必须得把月禅接回家。”
“月禅那孩子,懂事、温柔,孝顺,我恨不得把她当成亲生女儿来疼,又怎么舍得她被人欺负?”郑夫人抹了抹眼泪说道,“摊上这么一个恶妇,我们梁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不过,你说的对,我必须给你还有月禅一个交代。所以,我打算让暄儿向陛下请罪,请求休掉楚氏,即便将来魏国公府因此而获罪,我也顾不得了。”
谭氏听到郑夫人说休掉楚氏,心中先是一喜,后来又担心魏国公府得罪陛下,耽误了梁瑄的前途,牵累了自己女儿,不免就有些为难起来。
干巴巴地劝道:“亲家母的这片心意我领了,不过休掉楚氏,干系太大,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不行,我已经决定了,便是拼上老爷的前途,也绝对不能让月禅受委屈,不然,我们怎能对得起这孩子?”郑夫人口气坚定地说道。
见郑夫人吃了秤砣铁了心,谭氏反倒开始着急了。
她之所以愿意让女儿嫁进国公府做妾,除是皇后娘娘的意愿外,同样也是看中了魏国公府的势力和梁瑄的能力,如果将来魏国公府因此衰败了,她便是想哭也没处哭去,女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