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镇子里有盘查,白天允许自由进出,只有晚上才会禁止进出实行宵禁。所以看到三个人奔着镇口的方向,林子敬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李班长。当时他们九个人进城的时候,李班长也是带着一个班的兵力出来盘查。现在李班长守着镇口,这无疑是个里应外合的局面。
果然,到了镇子口,李班长和那人接上了头,两人说了几句有人打开镇口的拒马,放三个人出了城。
“大哥,怎么办?”
“等着。”
“等着?”黑狐惊呼一声,有点难以理解。
“等吴不舟来。”
林子敬说了一句,示意黑狐只管放心。
没多久,林子敬朝前面努了努嘴。黑狐顺势看去,只见一个班的兵力在班长的带领下过来换岗。拒马附近点着火把,所以黑狐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班长。
很正派的吴不舟。
“大哥,神了。”黑狐在黑暗里伸出大拇指,对林子敬是越来的佩服了。
林子敬笑了笑,没解释在饭馆听到吴不舟买馒头和换岗的事。林子敬在饭馆遇到吴不舟的时候是晚饭时间,又打包了一个百个馒头。如果吴不舟守岗的时间是黎明时分或者白天,完全有时间去饭馆,不需要打包。唯一合理的解释只有深夜。
吴不舟和李班长似乎矛盾重重,两班人换岗还忍不住互相嘲讽。只是每次吴不舟明显是一招鲜,每次懒得吵的时候就把正规军的派头拿出来。
换了岗,换了军人,那几盏火把似乎也变得虎虎生风。火把的照耀下,那些挺拔身姿的军人好像和这夜也融为了一体,浑厚又静益。
“走,我们过去。”
“过去,过去做什么?”黑狐还是没反应过来,林子敬过去找吴不舟做什么。
“当然是放我们出去。”
“大哥,你可要想清楚,这个吴不舟看上去虽然挺正派,要收买很难,万一给我们扣个什么罪名,那可就麻烦了。”
林子敬摆摆手,示意黑狐不必担心。两人一边从暗处走出来,一边说:“人都有弱点,或是贪财,或是好色,或是恋权。当然,这些我给不了他。”
黑狐都快哭了,林子敬要是刚才这么说,他肯定拉着林子敬不让他出来,现在吴不舟已经看到了他们两个,这要是掉头就跑,吴不舟肯定照着他后背就是一枪。
“大哥,之前你绕了兄弟一命,兄弟这条命还给你也是理所应当。”黑狐朝林子敬拱拱手,慷慨激昂的说了一句。
林子敬哭笑不得,瞪了黑狐一眼:“老子说话算话,说给你们一个富贵,就给你们一个富贵。老子不仅给你们富贵,还让你们跟着有命享受富贵,所以你给老子闭上你的臭嘴。”
“站住,什么人,再动开枪了。”
随着这声音划破寂静的天空,整齐充满气势的举枪上膛一气呵成。林子敬相信,他现在只要稍微动一动,肯定会被打成塞子。
“吴班长,是我。”
吴不舟觉得声音熟悉,拿了火把走过来。火把的亮光往林子敬脸上一照,吴不舟立刻想起了城门口遇到林子敬的那一幕。普通的走货商人遇到当兵的哪个不是点头哈腰,被抢了货物又哭天抢地。
可林子敬非但没有,还大方的把安生立命的货物都给了李班长。当时吴不舟就从林子敬的眼神里看到一丝异样,那眼神又冷又寒,没经历过风浪的人很难有这样凌厉的眼神。当时吴不舟还准备派人盯着林子敬,只是没想到于飞虎带着多数人继续赶路,混淆了吴不舟的视线,使得吴不舟以为林子敬没有进城,这才放弃了跟踪的想法。
如今在城内看到林子敬,吴不舟的心顿时咯噔一跳。
“原来是你。”吴不舟紧盯着林子敬,目色转冷的问道:“你可知镇子到了晚上严禁出入?”
“吴班长,我们借一步说话可好?我有大事要和吴班长商量?”
“大事,还和我商量?”吴不舟顿时冷笑起来。
“怎么,吴班长不相信我?”林子敬也笑了起来。
林子敬这一笑立刻让吴不舟又想起了城门口初见林子敬时的画面。这人似乎特别自信,笑起来总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淡然。吴不舟本该把他赶走或者以违反宵禁的罪名把他抓起来,但是吴不舟这个念头只闪了一下就被好奇心取代。
吴不舟点点头:“你跟我来。”
林子敬示意黑狐在原地等着,自己跟在吴不舟的后面。吴不舟走到镇子口停下来朝林子敬点了点头,示意林子敬可以说话。
“吴班长,镇子可是来了个大人物?这个大人物可是要去草原办事?”
吴不舟眉头一挑,顺手就把腰间的手枪掏了出来。不过随后想到了什么,又把手枪放了回去,盯着林子敬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吴班长不用知道这些,吴班长只要知道这个大人物现在有危险就足以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
林子敬用手指点了点脑袋:“我会跟着一起去,要是我谎报军情,吴班长可以一枪毙了我。”
吴不舟顿时沉吟起来。没有谁会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尤其是林子敬就更不像这种人了。那个大人物虽然到镇子算不上什么秘密,可知道的人也不多。林子敬能一口说出已经让吴不舟信了一分,把脑袋压上又信了两分。
“行,我信你一次。”有了三分的把握,吴不舟也不敢大意,当即说道:“你跟我去见上头。”
“吴班长且慢,这件事还是就我们这些人知道比较好。”
“为什么?”吴不舟的三分又变成了一分。
第二十五章 咆哮战阵
“因为这件事对吴班长或者对我来说,都是一个机会。”林子敬不知道吴不舟爱什么,但是他能给吴不舟一个什么都能包含的诱惑条件。
“怎么说?”
“吴班长,假如之前在镇子口我们换个位置。吴班长是商人,李班长要吞这批货,吴班长不肯,李班长开枪杀人。这个时候我这个班长出现制止了进一步的流血冲突,吴班长你说我会不会更感激你?”
吴不舟是打过几场仗的硬汉,一个穷苦人家的毛头小子经过血与战火的洗礼才爬到班长的位置。
李班长之前只是一个响马的小头目,接受改编之后摇身一变也成了班长,这两个班的战斗力虽然不可同日而语,可级别和地位却一样。老子是从战场死人坑爬出来的兵,你一个只会劫普通百姓过往商人的土匪算个毛。这也是每次吴不舟每次抬出正规军李班长无法反驳的原因。
可时也命也,土匪摇身一变轻而易举的得到了班长的位置,土匪头子甚至一举挂了个连长的头衔。可像吴不舟这种穷苦人家的孩子战场搏杀几经生死,最终却也只是因为一个班只活了他们两个人才做了班长。
吴不舟心里不憋屈那是假的,可他一没钱二没身份,除了攒军功搏命之外,眼前看不到任何一条能够向上的通道。堂堂正规军被土匪骑在头上,见面还要敬礼,这让吴不舟越发的愤怒。
所以林子敬抛出诱饵的时候,吴不舟便隐隐有种感觉,他的机会来了。
林子敬的确给不了吴不舟权利,林子敬也不屑用女人来博向上的通道,他可以给的,是一个梦想,一条向上的通道,通过自己双手挣来的地位和权力。只有自己掌握了更大的权力,才能自上而下的扫平眼前的不公。
“你想怎么做?”吴不舟盯着林子敬,双方的位置很自然的发生了变化。眼下虽然吴不舟有枪,可吴不舟能感觉出来,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几条枪就能征服的主。这样的人只能做朋友,绝不能以命令的方式令对方屈服。
“吴班长,我知道的信息还不够全面,我需要你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给我讲一次。”
吴不舟越发的佩服林子敬了。这个人只是从一些零散的消息里就能摘出最重要的东西。吴不舟开始有些庆幸,如果当初不是看不惯李班长这个土匪,也就交不到林子敬这个朋友了。
吴不舟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说了起来。
他们是刚从乌里雅苏台回来的边防军,临时被调来做前哨,负责剿匪和策应另外一支军队。李班长之类的土匪就是这个时候投降被收编。没想到镇子突然来了一个大人物要前往草原见一个朋友。为了不引起察哈尔各方的敏感,所以这个大人物只带了大约一个连的兵力连夜出发。
“怪不得。”林子敬点点头,接过话茬道:“看来有人知道这个大人物的行动路线,那些收编的土匪也不是真心归顺,只是为了里应外合。”
“林兄,这地界土匪和响马都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一个连的兵力措手不及之下只怕难以抵挡。”吴不舟这会冷静下来,眼前是个机会不假,可仅凭他们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