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三章 报仇
“点天灯?”方汶天目光惊异的看着胜兰。
“是啊,对付这种罪大恶极的人,就应该用最残酷的手段,他当年害了那么多人命,只怕点天灯都解不了乡亲们的恨呢!”胜兰挑挑眉毛,再次对着刘三露出一抹冷笑,直看的对方心头一阵毛骨悚然。
“你这个小丫头,心思也太恶毒了”刘三忍不住骂了一句,他是土匪出身,自然知道点天灯是一种什么样的刑罚;原来的点天灯是将犯人扒光衣服,用麻布包裹,再放进油缸里浸泡,入夜后,将他头下脚上绑在木杆上从脚上点燃,活活将人烧死。后来土匪们又发明了个简化版的,就是在犯人的脑上钻个小洞,倒入灯油并点燃,可让犯人在极度痛苦中被烧死。不管是哪一个版本,都残酷至极,令刘三只想了想,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哼!恶毒,你要面对杀害父母的仇人,没准会比我再恶毒个千倍百倍”胜兰轻蔑的看着刘三,学着很坏的样子微眯着眼睛故俯身拍了拍他的脸,又狠抽了他一巴掌后,扯了扯嘴角:“如今你都是砧板上的肉了,是聪明人就识相点,我可听家里面的老人说过,那被点了天灯的人,能痛苦的连续哀嚎个一夜都死不了。”
“你——你——”刘三的咬着牙连续说了好几个你字,终于在胜利那冷酷的眼神中败下阵去,他全身颤抖了几下,头上的冷汗一颗颗落了下来,语气也软了许多,有些哀求的道:“王姑娘,我真的不知道那个小翠的下落”。
“不知道具体地点,大概方向也不知道吗?”一提前小翠,胜兰心里就痛的厉害,说话的声音也不由自主的就变得尖刻起来;“没有小翠的消息,你就休想死的痛快。”
“王姑娘”刘三的表情诅丧至极,看样子都快哭出来了:“我,我是真的不知道,那帮兄弟都死绝了。”
“不知道,就慢慢的想,要是到了我爹娘坟前还想不出来,就活该你被点天灯”胜兰愤怒之余,抬脚用力将他踹翻在地上,叉腰喘着气道:“汶天,堵上他的嘴,咱们赶紧收拾东西回小王庄去。”“是,大姑娘”方汶天迟疑了一下,才声音有些颤颤的答应了,他方才被胜兰凶狠的模样吓的有些愣住,他从未见过那样阴狠冷酷的大姑娘,她在他的记忆里,一直是温柔甜美、娇俏可炫、说话细声细气非常淑女的模样。
可是面对刘三时,她居然露出了那样令人心颤的阴冷笑容,还提出了什么点天灯那种异常残忍的杀人方法,她简直就不是她,难道,是因为那些仇恨被压抑的太久了么?
方汶天一边堵着刘三的嘴巴,一边觉得心里酸涩的痛;仇恨居然让美丽善良的她露出了那么阴暗的一面,她的心里到底压抑了多久?为何自己同她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七年,竟然从未察觉到她有那样心伤的一面、从不知道她的家人受过那样深的伤害,是她掩藏的太深,还是自己根本就没能走进她的心里、没能了解她?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用,越想越怜惜胜兰,看向胜兰的目光,也比平时温柔伤感许多。
胜兰并未觉察到方汶天的变化,抓住刘三加审讯再加上打扫收拾现场,忙忙碌碌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眼看着天就要亮了,怕天亮后被人看见会有什么麻烦,胜兰让方汶天把装在口袋里的刘三扛到了马车上,然后嘱咐了门房大爷几句,就带着李妈一起趁着天还没大亮,匆匆出城回乡下去了。
回到了小王庄,胜兰让方汶天一直把马车赶到了王家大院里面,喊来江管家屏退了多余的下人,才将刘三扔到了祖父王孝全的面前。
面对害死自己儿子一家的凶手,王孝全先是激动的瞪大了眼睛,继而全身都在哆嗦,他颤抖着久久说不话来,上去掐着刘三的脖子怒视许久,最后放了手,沉稳的让江管家去召集村里当年那些受害人的家属,一起商讨怎么处置刘三。
胜兰的本意是想秘密处死刘三的,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警察,可回到了乡下转念一想;刘三才刚到玉阳,又改名换姓,在城里失踪的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乡下来。况且到了这乡下谁知道他是警察?反倒认得他是土匪的人比比皆是,他的罪行是铁板钉钉没的开脱。而政府自从剿匪后,对土匪一直抓的很严厉,乡民们用私刑处死一个土匪,上头就算知道了也没人怪罪,就没反对任由祖父决定了。
当年王家的下人护院大部分都是本地的村民,在那次王家被土匪抢劫的事件中有不少人被土匪打死打伤,听说抓住了当年的土匪头子,那些受害者的家人们立刻全都跑了过来,将王家大院围了个水泄不通。消息很快就传的全村人都知道了,也有更多的人认出了刘三,有不少人忍不住上前对他拳打脚踢,若不是王孝宗一直吩咐下人好好拦着,只怕刘三当场就要被打死了。
最后村里的长辈们出面开了个小小的会议,因刘三罪大恶极,大家一致决意将其直接处死,当着全村人的面,刘三被拉到了胜兰父母的坟头,由一个当年受害人的家属亲自动手,一枪结果了他的性命。
多年的仇怨就这么报了,刘三死的还算痛快,只可惜,他一直到死,都没想出小翠的下落,弄的胜兰刚刚报了仇的心一点都轻松不起来。
事情了结后,王孝宗仿佛一下子又老了十岁,多年仇怨得偿,再次经历大悲大喜之后,他的精气神一下子差了许多,当晚就卧床不起,吓得胜兰后悔不已,日夜守在祖父的床头衣不解带的伺候,生怕祖父就这样去了,自己辛苦抓回刘三,反倒是做了件坏事。
“兰儿呀,人是你怎么抓到的”过了几天王孝宗的病情渐渐稳定,他能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问这个。先前一直急着处置刘三,他一直都没来得及问清楚,此时诸事皆了,他自然就想起了此事。
“就是,就是遇见了他后,认出他是当年的土匪,就做了个陷阱让他跳进来”胜兰慌忙回道,完了见祖父不吭声的盯着她看,明显还有追根究底的意思,知道糊弄不过去,叹了口气不得不将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
“胡闹”王孝宗一听完就气喘吁吁的怒道:“简直是胡闹,你这是玩命啊!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你给我跪下。”
“啊——爷爷”胜兰知道王孝宗这是担心自己才会生气,她眼睛一热,急忙跪下道:“爷爷,你看我这不没事吗?”
“有事,有事就迟了”王孝宗伸手点了点胜兰的脑门,痛惜的道:“你呀你,你让我说什么好,我王家就剩下你这根独苗了,虽是女娃子,可我一直把你当命根子看,你要是出了事,你让我怎么活的下去?我死了进了阴间,怎么向你爹娘交代?你好歹是个大姑娘家,怎么做事就这么莽撞不让人省心呢!”
“爷爷,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胜兰低眉顺眼老老实实的认错。
“还有下次?”王孝宗浓眉一抖,大声问道。
“大仇已报,没有下次了”胜兰抹了抹眼泪,故意撒娇的回道:“这次我是知道爹娘肯定会在天上保护我,才敢放开手干的,以后绝对不敢了,爷爷,兰儿向您保证,真的不敢了。”
“眼下你人大了,心思也多了”王孝宗双手握紧了拐杖,在胜兰面前的青砖地上使劲捣了两下,哼了一声道:“你嘴里说着不敢,可指不定一转身跑到县城又背着我自作主张去了,你都是定了亲事的大姑娘了,不能再这样一个人住外面了,这样吧!”王孝宗想了想道:“反正你的书也念得差不多了,依我看,以后就留在家里哪里也不许去,学学针线做饭什么的准备出嫁,桐花巷那房子,能卖卖掉,不好卖咱就租出去算了。”
“啊——不行呀”陡然听到祖父要把自己留在家里,胜兰吓了一跳,立马就急了。
“有什么不行的”见孙女反对,王孝宗将手中的拐杖猛地往地上一捣,发出咚的声响,吹胡子瞪眼道:“难不成家里还住不习惯你!翅膀硬了是吧!明天就让李妈去把县城的东西都收拾回来,至于那个叫什么方汶天的小伙子,他就别回来了,咱们和他非亲非故的,能养活他那么多年已经仁至义尽而来,让他自己谋生去,那么大个小伙子整天跟在你身边,不像个样子,也不怕被人嚼舌头。”
“爷爷”胜兰还想分辨。
“就这么定了,难道你非要气死我不成?”王孝宗怒吼着把拐杖扬了扬,吓得胜兰赶紧缩着脖子不敢吭声。
好嘛!辛辛苦苦七八年,这一夜又回到了解放前,早知道,她就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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