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事事的安置在这里,时间一长,必定生出乱子,小人的意思是,大人何不将这薛家岛众人编籍造册,然后将各户的余丁变成乡勇,平日里稍加操练,一旦有事,也能派上用场!”
人才啊,真的是人才!余风不禁高看了这个慕海涛几眼,编籍造册,那是将这些人彻底的掌握,而各户出丁,则是将这些人和自己紧紧的绑在一起,照着他这么一搞,这薛家岛,当真是水泼不进,成了自己的一块私人领地了。什么乡勇,纯粹是扯淡,不就是自己的私人武装吗?只不过,这些人自己组织起来的,自己不用像盐丁那样有那么多的顾忌罢了。
这样一来,这薛家岛,比起赵家村来,就更有意义了,若说是赵家村的那些村民或者是村民出身的盐丁,跟着自己是利益攸关的话,那么,这薛家岛的众人,和自己可就是生死攸关了,只要这世道不变,这些人就只有依靠自己才有活路,自己一倒的话,这些人就会回到原来的日子里去,若是较真的话,这些人的忠诚度似乎要更高一些。
“就依你说的这样办,你回头将这些村民中,几个说的上话的人,带到我庄子里来,我有空见一见!这件事既然是你提议的,虽然不用你做,但是你要监督好,出了什么差池,我可是要唯你是问的!”
第五十六章 不欲声张 雪中送炭
“布大人!”“布大人!”
沿途不少熟识的官员和布思南打着招呼,一个个笑容可掬。布思南也笑着一一还礼。
这里是京师醉风楼的三楼,这样大的酒楼,也就在京师才能看得见了,平常的酒楼,能有个两层,放倒下面州府,就已经是首屈一指的大酒楼了,别说是三层了。这醉风楼的三层,差不多是官员们专用的了,平常商人,就是有钱,也未必上得来。
掀开叮咚作响的帘子,布文山走了进去,里面坐着饮酒的几个文士模样的人,纷纷站了起来:“文山来迟了,当罚!当罚!”
文山是布思南的表字,当然,这个时代,还有用地名称呼人的习惯,就是称呼布思南为布济宁,也是没错的。
是的,这位布思南就是布家的麒麟儿,时任吏部给事中。不过,最近隐隐约约有消息传来,这位布大人,得到内阁的某位大佬的青眼,估计要外放了。素日里一干来往密切的同年好友特意在这醉风楼设宴,一来是小聚一番,一来是想从当事人口中得到些确实的消息。
“哪里的话!哪里的话!”布思南嘴紧的很,对于好友们的问询,一套太极拳使得出神入化。
“布兄就不用做那小儿女之态了,在做的都不是外人,稍稍露点口风又有何妨,难道不成怕高升了咱们这些人去你府上打秋风不成!”
众人一阵哄笑,却是不无善意。布思南心里也是痒痒的犹如猫爪在挠,这几年京官当下来,谁不想着外放,在京里什么都不是,一旦外放,那就是威风八面,财源滚滚。而他甚至知道自己去向都定了下来,只待到了大朝会之后,就会公布,此刻三五知己百般诘问不假,他心里的高兴也是无处发泄啊,要不是他为人素来稳重,又有尚书大人反复叮嘱,只怕早就说了出来。
富贵了不说与人知晓,那可就真如锦衣夜行了。
“咱们也不要为难布兄了,朝中之事,变化诡谲,不到最后关头,谁也不知道圣意所瞩,布兄常在吏部,岂有不知道轻重之理!”
这位倒是说得靠谱!布思南轻轻捻着下颌的短须,微微点头。不料那位话风一转,“不过,布兄大致指个方向,我等也好心中有数一下,却待如何?”
布思南微微将手中的筷子一指下首,却是再不说话,举起杯来,“吃酒吃酒,听说诸位前日在刘大人府中吃酒,得了几首好诗,我却无福得闻,今天可不能比当日差……”
众人却是被他那一指,勾动了心思,南方,还是南京?要是去南京,那也算不得外放了,倒像是流放了,这布思南脸上一点失落的样子都没有,莫不是要去江南那富庶之地?要是在那江南富庶之地做上一任巡抚或者是知府的话,那可真的是大大的肥差了。
与此同时,山东济宁府布家大宅里,布家老太爷和他的几个儿子还有几个布家重要的管事,也齐齐聚在一室,面色凝重的商量着事情。
“思南这孩子这节骨眼上外放,也不事先捎信回来,让家中做些准备,这陡然之间,到哪里去凑这么大的一笔数目?”布老太爷脸上白须宛然,微微颤动,竟然看不出是喜是忧。
“要是平时,这十来万两银子,也不是凑不出来,只是刚刚买了两艘海船,花了不少银两,这一时半会不便而已,要不等到咱们的海船从海上回来,这一趟,总会有不少收益吧!”坐在布老太爷下首的一个年轻人说道,此人虽然年纪不大,这是布家长房的幼子,在家里也是颇有威信的。
“糊涂!”布老太爷瞪了他一眼:“这种事情能等吗?难道你以为整个朝廷,就咱们家思南一个人适合这个位置吗?盯着这个位置的不知道有多少人,这个时候耽搁了,以后未必就有这么好的机缘了!”
“要不,将咱们的店铺,田产,盘出去一点,先为三哥凑上一点,顶过着一阵再说……”插话的这个人,声音越说越小,不仅仅是布老太爷瞪着他,身边,连其他的人都瞪着他。祖产是决计不能动的,这是祖训,再说了十万两银子,就算是店铺田产全部卖掉,只怕也凑不出来,出这主意的,简直是一脑袋浆糊。
“或者,找我们相厚的朋友,先挪一挪,我布家也算是济宁城的百年世家了,这点脸面应该还是有的!”那人呐呐的说道。
“哎!”布老太爷叹了口气,“小五,你出去吧,回房多读读书,这些日子,就不要出去和你那帮朋友们到处瞎逛去了!”
这种事情,怎么能张扬呢?布老太爷微微摇头,直系子弟里,真正脑筋清醒的还是少啊!这要是一张扬,人家把这事情和京城的事情一联系起来,那不就明白的告诉人家,我布家借钱就是为了去疏通门路去的吗?这对思南的声誉是个打击不说,万一传到收钱的那几位大人耳朵里,没准就落了一个思南办事不够稳重的印象,没准好办的事情,也会平地里生出几分波折来。
“这种事情,是不能张扬的,尤其是在这个关头,小五虽然是莽撞了一些,也是为了家里好!”旁边的一个过来打圆场了,“要不,咱们家里尽量凑凑,然后给老七,十三他们都去封信,叫他们也出把力,将手里头闲置的银子拿出来,日后小三难道还回报不了他们?”
“远水解不了近渴?”布老太爷摇摇头,“思南说得明白,最好是这个月前就要,等到书信来往,纵使得了些银钱,也是于大事无补了!”
“布尺呢?布尺在长芦,进项应该不少,要是弄点手脚,几万两银子怕是不难?”
“他不过是一个根基未稳的盐运大使,上面还有盐监,那可是宫里的公公,平时贪点,人家可以当做没看见,要是手伸得太长,人家不会坐视的!”
布老太爷点评着布尺,却是突然停住了口,显然,他是想到了什么。
半响,他缓缓的开了口:“说道布尺,我倒是想起和他交往甚密的一个人来了,大家可曾记得,咱们买海船,所为如何?”
“不是说那灵山的巡检有一个可供两艘海船出入的私港吗?哦……老太爷说的是那灵山巡检!”
“是的,那灵山巡检余风显然比布尺在那个位置上会敛财的多,今天在座的,都是我布家的人,有些话,也该告诉你们了。当初布尺并不是不想在那灵山巡检的位置上做下去,只不过在那个地方,处处被这个叫做余风的擎肘,不得已趁着机会换了个位置。而那时候,这个余风不过是一个破落秀才起家的盐枭而已,如今的局面,比起当初又不同而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