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队正,哎呀,挂彩了啊!”刘勇跟着老王头,来到村里的一所民宅里,迎面就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盐丁的队正方离。
“要麻烦刘班头和诸位兄弟了!”方离抬抬手:“一点小伤,不碍事!”
“来来,方队正,借一步说话!”刘勇笑呵呵的将他拉到一边。
“方队正,你们这么搞动静太大了吧,一下子死了七八个,这搞得人心惶惶的!恐怕还要你们巡检司行文才行啊,兄弟肩膀太窄,这事情担当不起啊!”
“无妨,刘班头公事公办就行,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怎么会叫刘班头难做!”
“问题是,今天死的人里面有高升盐栈的人啊!咱们知县老爷和高老板可是交情不浅,这么做,会不会过了?对了,你们兄弟没有折损吧”?
“劳刘班头关心,这些小喽啰,咱们这些兄弟还是能应付的,你且宽心,你那妹夫去了灵山,也是要操练几个月,才会到下面来办差的,要是操练不出来,就出来办差,那岂不是害了他!”
“那我就放心了,我可就这么回报给大老爷啊!”
“嗯,去吧!你那妹夫好运道,直接是咱们大人点头进了巡检司的,到时候你莫要被你妹夫比下去,见了你妹夫要叫大人啊!”方离调笑道。
“去你了,他就是做到一品大员,还是老子的妹夫,老子什么时候,想揍他姐姐就揍他姐姐!”刘勇啐了方离一下,笑着走开了。
没有人知道,他一副笑容下,心里是多么的震骇。高升盐栈是什么来路,他多少是有点耳闻的,据说,那运盐的可都是手上有着技艺的江湖汉子,这就被这些貌不惊人的盐丁们一下子捅死了七八个,盐丁们还一个都没死,这不是说这些盐丁们比这些江湖好汉更凶?那丁小乙也是倒霉催的,不知道怎么就丢了性命,你说你一个带路的,见到这事情撒腿就跑就是了,斗狠逞凶你比的过人家吗?唉!
“队正,过来吃饭!”一个盐丁大声喊着。
“队正,这次你威风了,亲手干掉了两个,回头大人问起,这可是大功一件,来,多吃一点!”盐丁殷勤的劝道。
“大人才不关心这点小事呢!”方离有点自得的说道:“也都是诸位兄弟奋勇,我一定如实禀报上去,大伙一定少不了大人的赏赐的!”
一边说着,他的思绪却是飘散开来,这个时候,大人在干什么呢?晚上自己回去给大人报告这日间的事情,大人会夸奖我几句吧!
第一百零九章 收税无名 添堵有心
就在方离在这里猜测他们的衣服父母余风此刻在哪里消闲避暑的时候,在安丘城西城的一家民宅里,余风却是一脸尴尬的坐在一张椅子上,面对着一个中年妇人的笑眯眯的打量,他往日的雍容豁达,在这个妇人的上下打量中,早就不见了踪影。
“读书人好啊,知书达理,还知道疼人,雪娘可比我有福分得多,不像咱们当家的,穿上这长袍也不像读书人,粗粗鲁鲁的不说,说话还尽得罪人,这些年,我就没少给他收拾手尾!”那妇人笑眯眯的对着身旁的雪娘说道,雪娘虽是一脸的嗔怪模样,眼里的幸福光彩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
门外是一条不怎么宽敞的巷子,而这宅子,就在这巷子的深处,这青石路面的尽头。在这里,一个小小的院子,和几间不大的房屋,一棵枝繁叶茂的榕树,就构成了一快阴凉爽块的小天地,而余风他们,此刻正坐在这院子里对着门外青石路面的正堂上。
这里是安丘商人宁大中的家,在这堂上说话的,自然就是这宁大中的当家主妇宁赵氏,雪娘的嫡亲姑母了。
这宁大中在这一片,倒是小有名声,主要是他经营着一个粮油铺子。这粮油可是人都不能缺少的东西,宁大中做生意还算本分敦厚,这么多年生意做下来,自然在这些街坊乡亲们中间有了不错的名声,余风派人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
不过这余风陪着雪娘来探望姑母,可是轻车简从,仅仅是提着几件礼品,一身长袍的就来了。就是雪娘对着他的姑母介绍这位侄女婿,也只说他以前的秀才身份,饶是如此,这宁赵氏也是满意之际,深觉脸上有光。她这一辈子,还没有一个读书人对她如此尊敬过,他又怎么能不越看余风越顺眼。
宁大中倒是没有在家,这个时节,就是再热,他也得在铺子里忙碌着,这人可不会因为天热就不吃饭了,所以,就算别的买卖生意清淡些,他那铺子的买卖,倒是和平常没有多大的区别。
“姑妈!”雪娘轻跺小脚,轻轻的拉着宁赵氏的衣襟,半是撒娇半是骄傲的说道:“你就别夸他了,再夸,他就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
“好好,不夸不夸,我知道你这妮子面皮薄,这么多年,咋老赵家也没什么亲戚来过,今个你来,给姑妈可是涨脸了,有了这个好侄女婿,我看我那当家的以后还吼我不!”宁赵氏乐呵呵的说道:“你看你们,这么热的天气你们能来,姑妈就比什么都高兴,还带什么礼物!”
“姑父他什么时候回来啊!”雪娘问道。
“那死鬼,我叫隔壁四婶去叫他了,叫他割点肉,带些酒菜回来,半天都没动静,这死鬼不是耍钱去了,四婶在铺子里找不倒人吧!”宁赵氏朝门外看了看,小巷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姑妈,我们在客栈里吃过饭了,一点都不饿,不用这么麻烦的!”雪娘倒是实话实话,看姑妈家里,也不是天天都吃肉的,他们刚到,姑妈就打发人去叫姑父割肉打酒的,显然心中是真的高兴得紧。
“客栈?住什么客栈,这不糟蹋钱吗,咱家里再怎么简陋,难道还没有你们两口子住的地方,赶紧去把客房退了,将行李搬过来,到了安丘还住在客栈,回头你爹还不埋汰死我了!”
宁赵氏瞪了雪娘一眼,又看看余风,见到余风一脸的无所谓的样子,不禁说道:“雪娘啊,不是我要在你相公面前说你,这些事情,你做娘子的,不用心把持,你相公本事再大,这家业也兴旺得慢,这银钱,可是一分一分的省出来的,你手里不攥紧点,到了要用钱的时候,拿不出来怎办!”
“就这么说了,等你姑父回来,我叫他去客栈将行李搬过来,莫要累到了余相公!”
“不敢!”余风急忙说道:“姑母唤我余风就是了,相公什么的,那都是外人的客套,咱们一家人,不讲这些虚礼!”
雪娘在一边轻笑着,余风的这副拘谨样子,她可是很久没有看到了,现在看在眼里,想起两人以前那段窘迫的日子,心里更觉得一片温馨。
几人正在闲话间,只见一人,左手里提拎着一吊猪肉,右手在胸前抱着一个小小的酒坛子,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一面进来,一面还大声嚷嚷,顿时,这粗豪的声音打破了这小院的宁静。
“老婆子,咱家来客了,客人在哪呢?”
“你姑父回来了!”宁赵氏站起来,对着余风夫妇说道,一边朝着门口走去,“你咋呼什么呢,自己侄女侄女婿,哪里什么客人,都是自家亲戚!”
雪娘跟着宁赵氏走了出来,对着宁大中微微一礼:“雪娘见过姑父!”余风也起身来,做了一个大揖。
这宁大中五短身材,略见肥胖,这一路走来,显然是热着了,额头尽是细汗。他将手掌里的东西递给自己的老妻,对着雪娘打量了一番,“你是雪娘?长这么大了?我上回见到你,你还在玩泥巴呢!”
“去去去,你这张破嘴,说话没遮没掩,这是雪娘的相公,余秀才,今个特地来看咱们来了!”宁赵氏啐了他一口,拉着雪娘,就往一旁走:“雪娘,来帮姑妈来整治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