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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烈翔这才放下她,整了整衣裳,起身出门。杨乐仪头脑一片乱糟糟,只记得自己当时昏过去,其余什么都不知道,原来是燕烈翔绑了自己,看来他依旧痛恨自己,可为什么自己咬了他之后,他就要收自己?是不是喜欢被人咬啊,真是变态一个。还好,他似乎没想要进一步。不过,现在的他,一口一个寡人,难道,他当上了楚国国君?
房门又被推开,她朝来人一看,却是曾服侍过她的秋娘,身后跟着四个另色打扮的侍女。“大王吩咐秋娘来服侍杨姑娘。”见杨乐仪默不作声,秋娘又道:“杨姑娘,大王对您是念念不忘,自从您走后,四处派人寻访,如今好不容易寻得您,您可不要拂了大王的意啊。”
“这是哪里?他当上楚国国君了?我睡了几天了?”杨乐仪脑袋总算反应过来。好在秋娘有问必答,她也弄清了个大概。她中了药物,已昏睡两日两夜。这里是楚国境内的浔阳郡,白居易正是被贬至此后,才写出那首著名的《琵琶行》,虽然诗里说“浔阳地僻”,不过,在这个时代,浔阳郡却是鱼米之乡,富庶之地。数日前楚国外戚宣称天象异变,大水成灾,是国君无德,遂发动变乱,杀了国君,想自立为王,燕烈翔率军勤王,一举剿杀叛军,因国君子孙都被叛军杀死,同辈中最有继承资格的就是燕烈翔,朝政中不少大臣支持他,因此理所当然地当上了楚王。平叛后仍然连日暴雨,河流泛滥之势更重,他这才离开京都,到受灾处察看。刚好派去寻访之人探得她的消息,就将她送到这里。
“自姑娘走后,大王夜间就从未再让其余姬妾留宿在房,足见大王对姑娘用情之深。大王的正妻曾对大王下毒,被赐死后,正妻之位一直悬空,姑娘姓杨,也是大族之姓,看姑娘气质谈吐,与一般女子不同,就算不能当王后,但姑娘从了大王,依大王的宠爱,肯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以后还请姑娘多多照顾奴婢。”
杨乐仪默默地听着,却不信秋娘所说,自己又不是美女,跟他还有过节,而且依照燕烈翔的个性,怎会对自己如此痴情?其中必有蹊跷。她想到师父一定急着寻找自己,集中意念想他,却感应不到师父。她不知这只在短距离内有效,如今他们远隔近千里,她此时念力不足,试了几次,终是无用。眼见自己身体受制,一时半会儿逃不掉,抱着吃饱了再作打算的态度,她十分配合那些侍女,洗澡吃饭,跟秋娘又谈了会儿,打听消息,这才睡去,只是担心燕烈翔夜袭她,她合衣而睡,稍有点响动就惊醒。
半夜里,她再一次醒来,果然,身边已多了一人,她伸手一推,直接触到了对方那宽厚的胸膛,那人低低地呻吟了一声,正是燕烈翔。可他居然光着身子!
第63章 真面目
马车缓缓向前移动,暴雨虽然止住了,但泥泞的道路阻碍了行程。想起昨晚那一幕,杨乐仪就想笑,原来燕烈翔自她走后未再召姬妾留宿,也不强迫她交欢,是因为他……呵呵,也算是得到报应了。她随口胡诌之下,他以为是她下的妖法,让她解除,她推说自己要恢复武功后才行,他将信将疑,说是回到都城后,再解开药性。这样她就容易逃出囚笼了。今日一早,燕烈翔匆匆出去,杨乐仪问秋娘才知,有处堤岸崩塌,水患加重,燕烈翔赶去察看。看来,燕烈翔还不算是个昏君,或许,他当楚王对百姓也不坏。
昨晚下了场暴雨,浔阳也变得危险起来,燕烈翔安排他们先回鄂州,如今他们一行数十人正向上游楚国都城鄂州进发,本想趁他不在逃走,但见一路上都是逃难之人,想起98年的特大洪水,而浔阳郡就是现代的九江,杨乐仪心有余悸,安安分分地跟着他们。走了几日,因着刚好天下暴雨,道路难行,加之她与师父取得联系后,故意装病,拖延行程,因此一行人走走停停,行路还不到五十里。一路上秋娘对她颇为照顾,但监视之意不减,杨乐仪也虚以委蛇,日前任明昭已运用五行之术,通过白虎找到她,她心下更是安稳,只等师父赶来救自己。
这一日他们错过了宿头,傍晚在荒野一座破庙露宿。晚上又是吃鱼,自从出发以来,她不知喝了多少鱼汤,吃了多少鱼肉,弄得她都快吐了,不由得怀念起司空旭的手艺,师父的剔鱼刺的技术,还有融两人以上两项优点为一体的韦泽。因此,当秋娘端来饭菜,闻着那浓重的鱼腥味,她摆摆手,但还是拗不过秋娘,草草吃下,随后安歇。
过了不知多久,杨乐仪感觉耳朵好疼,她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却听到熟悉的声音。“然儿,然儿,醒醒。”
“师父!”她看着师父幻化的白虎,又惊又喜,连忙将它抱在怀里,遮住它身形。“师父要小心被人看到啊。”
“他们都睡得很沉,我也是叫了你好一会儿,最后咬你好几下,你才醒。”是她的错觉么?怎么觉得如雪球般的白虎,脸上浮起了可疑的红晕。
“师父,你的脸怎么有点红?”白虎避而不答,抬起脚掌拍拍她的脸颊。任明昭的五行之术现在已越发精进,本是幻体的白虎如今也渐渐实体化,不过脚掌上的爪子还未能像真的老虎那般锋利,才弄得她只是痒痒而已。
“我在加紧赶路,明日就到,你早作准备。”白虎又说了几句,忽然停住:“然儿,有点不对劲,那外面的人睡得再沉,怎可能一个警戒的都没有?你等等我,我召唤朱雀过来保护你,你先一切小心。”白虎很快消失。杨乐仪听了师傅的话,凝神戒备,过了一会儿,奇怪的声音传来。她从殿门缝隙悄悄往外看去,只见数个蒙面黑衣人举着火把,而大殿外地上休息的卫士们毫无反应。
“还好先给他们下了药,要不然很难对付。云夕,都是你的功劳。”一个黑衣人道。
那声音,是尹成浩!
“云夕不敢居功。”平静的女声传来,这个女的并未遮脸,竟是一直照顾她的秋娘!
“你们杀掉几个,再将其余人药性解去一半。”杨乐仪不知道他们是何用意,自己也跑不远,只静观其变。
秋娘假装伏倒在地,几个黑衣人手起刀落,杀了约莫一半之众,在尹成浩手势下,悄然退出。那些被解开药性的卫士,听见声音,都一骨碌爬起来,与尹成浩搏斗,尹成浩杀了几个后,假装不胜围攻,且战且退,向她这边跑来。杨乐仪心中冷汗直冒,赶快回到原地装睡。
“杨姑娘,快醒醒!”过了一会儿,嘈杂之声渐大,杨乐仪感到有人剧烈地摇晃着自己,听声音是尹成浩,她连忙睁开眼睛,只见他浑身是血,神态惶急。
“尹公子?你,你怎么来了?”
“这里不宜久留,我们快走!”说着,尹成浩将她搂在怀中,又杀掉几个欲阻拦他们的卫士,带她离开。
尹成浩带她急奔了一段路,方才找了个僻静处停下。他放开了她,生起火,忽然“啊”的一声,一手捂着手臂,满脸痛苦之状。
“尹公子,谢谢你来救我。”她见他血流如注,心中不忍。
“你不见后,我心急如焚,一打探到你的消息,就连夜赶来,还好你安然无恙。”尹成浩一脸深情地看着她。
若换成以前,这与陈浩相似的容貌,这真诚的眼神,定然打动杨乐仪芳心,但先前的所见所闻,总让她觉得不对劲。“尹公子,你的手流了这么多血,还是早些包扎为好。”
“唉,我手臂受伤甚重,只好麻烦你了?”尹成浩叹了口气。
摇曳的火光下,杨乐仪一层一层细心将尹成浩的手臂包扎好。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尹成浩道:“都怪我学艺不精,要不然,也不会让你如此狼狈了。”
“尹公子,不必自责,你能救我,我已是感激不尽。”杨乐仪低头小心答道。
“怎么你我之间突然变得如此生疏,叫我尹公子?”
“那,成浩兄。”
“直接叫我成浩吧,我也叫你乐仪好了。对了,你的武功进展如何?我的师门绝学潇湘夜雨,原先只学到十之二三,这段时间我刻苦勤练,已到十之四五了。”
“我就练了一下本门内功。”她想起师父可以自由召唤四神之精,叹了口气。
“你多学些武功,也好防身,乐仪你若是有贵派的五行之术,他们那些人就算下药暂时制住你的内力,你也能通过五行之术脱困。”
“师父教了我一些,但我尚无时间练习。”
尹成浩眼中精光一闪,又道:“乐仪,你走后我寝食难安,其实,在江陵城时,我就想告诉你一件事。”
“呃?”杨乐仪抬起头来。
“我想与你成就百年之好。”尹成浩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这个啊?”杨乐仪吓了一跳。
“或许是我太唐突,但自从失去你的踪影,我的心都被掏空了,答应我,好么?你说,我看起来跟你的一位故人相似,我想,这一定是我们的缘分,所以,让我们一起延续这个缘分吧。”他定定地看着她。
“对不起,我,我不能答应你。”尹成浩的这番表白的确让人心动,换在以前,说不定她会答应她吧,但,不知为何,自分别后再遇到他,已经没有以前那种迷惘的感觉。
“为什么?”
“我,我心里已经有人了。”虽然是谎言,但或许这样才是最佳的解决方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