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琳见他犹豫的样子就知道八成是安慰话,眼里泪光闪过,却忍着不哭。她低着头闷闷道:
“他为我这么多,我却不但没有回报,还一直带累他。我总以为自己一身蛮力做什么都不怕,做人好吃好睡孝顺父母,守住自己的本分就可以过得快快乐乐;遇到他以后我才晓得,若是命里缺了这么一个人,便做什么都不顺手,心里空落落。别说他能好起来我会如何如何,现在就是要我拿命来换,我也是愿意的。”
板砖眼睛一红:“要是师娘能听到这番话就好了,他肯定会高兴得不得了。”
一边偷听的宋武趴在宋文怀里抹眼泪:“呜呜,好感人……比韶华录上的爱情故事还要感人。”
“果然是要珍惜眼前人啊,”宋文也一面叹息,忽然醒神满脸诧异,“咦老弟你也读韶华录?”
“是啊,难道大哥你也读?”
“我是纤云的忠实崇拜者啊!”
宋武嚎啕:
“啊,我也是啊,呜呜呜呜大哥没有想到你才是我的知己……”
兄弟俩抱头大哭。
板砖无语地望着两人,多么温馨的气氛,难得师父吐露真心,全被这两个蠢兮兮的大人搞坏了。大人们还真是蠢:师父喜欢师娘自己都不知道,蠢;师娘暗恋师父这么久不说,也是似智实蠢;宋氏兄弟就不用说了,一看就是力大无脑的活标本,蠢;方丈老爹虽然又会功夫又懂治病,却每次烧饭都不知道往鸡腿里放酱油,也是蠢。大人们都这么蠢,看来唯有小和尚板砖我独醒,以后我长大了,一定是天底下第一聪明人。唉,江湖的未来和希望都得靠我了,任重道远任重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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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隔竹林不远的石室内,此刻桌上堆满板砖送来的饭菜,满室飘香。
“两相好啊,三星照啊四季财啊,五魁手啊!啊啊啊啊啊啊——”怀远和尚痛苦地抱住光头在地上扭曲身体,“为什么,为什么……”
“和尚你就不能再练练,赢得我都没意思了。”沈瑄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左手拣出个泡椒凤爪,右手拎壶酒。怀远和尚的目光随着那壶酒一颤一颤,馋得直咂嘴。
“小老弟,你就给大和尚喝一口解解馋?”
“愿赌服输,你该不会是想要耍赖吧?”沈瑄故意夸张地笑出声,“喔呵呵呵,江湖上德高望重的怀远和尚居然以大欺小,划拳输了不认就要对一个小后生耍赖皮,噗哈哈哈……”
“放屁!”怀远和尚恼羞成怒,“大和尚我言而有信,才不会……”
沈瑄朝着他晃晃酒壶。
“赖赖赖……”怀远嗜酒如命,哭丧着脸道,“这不算赖账,小老弟你喝酒吃肉到现在了,分大和尚一点有什么关系。”说罢去抓盘中鸡腿。
沈瑄一巴掌打掉怀远的手:“愿赌服输。”
怀远痛苦地直挠墙,想死的心都有了:“大和尚要疯了,大和尚给你治好了病,你赖着不走就算了,还要白吃白喝蹭大和尚的饭。呀呀个呸,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大和尚悔青了肠子,不该逞能救你!”
沈瑄眼睛翻起:“别装可怜。”
怀远眼睛眨巴眨巴凑过来,沈瑄实在受不了,摆摆手:“吃吧吃吧。”
怀远和尚大喜,风卷残云般大吃起来。
沈瑄把酒壶递给他:“谁让你今天跟板砖偷偷放消息,我都听见了。”
怀远吃的呼噜呼噜口齿不清:“那还不是瞧着你的小媳妇哭得太伤心,大和尚忍心不过才跟儿子说你这病能治吗。你放心,我没把话说死,就说你还在养伤,伤势很严重随时可能复发死掉,很可能下半
47、用计,吃掉!(上) 。。。
生都要残废,变成太监……”
沈瑄嘴角抽了抽:“什么,太监?”
“是啊,不是你说越惨越好的吗?”
“那也没叫你把我描成太监……”沈瑄摁住晕眩的太阳穴,摆摆手,“算了,你吃。”
“对了,大和尚我不明白了,你伤都好了,为啥还赖着不走要大和尚帮你骗人?”
沈瑄指了指自己脸上贴着的十字贴:“本少爷毁容了你知道不,这副模样怎么出去见人?”
怀远和尚满不在乎:“嗨,以为是啥呢,不就这点小伤,顶多留道疤。等纱布拆了,又还你一张小白脸儿。”
“留疤?”沈瑄跳起来,“你有没有搞错,你不是号称医圣?”
“……的徒弟。”怀远和尚补充。
沈瑄坐下来,呼口气:“算了……反正那丫头也不是计较样貌的人。”
“大和尚还有个事儿不明白。小兄弟你既然很喜欢你家媳妇儿,为啥要让她一个人在外头替你伤心掉眼泪?”
沈瑄顿了顿,道:“这也是无可奈何之法……”
怀远和尚嘴里嚼着猪脚筋,一脸莫名其妙。沈瑄低头沉吟不语。
这一回已经是退无可退,宋文宋武一到,意味着老爹已经知道自己的行踪。以老爹挑剔门户的眼光,绝对不会接受苏灵琳。自己再不搞定苏灵琳这丫头,抢在被带回京城之前把生米煮成熟饭,他和苏灵琳的未来实在堪忧。
沈瑄暗自握拳:小不忍则乱大谋。苏灵琳,你只要不去自尽,心里难过就先忍忍吧。乖乖等本少爷用计把你吃掉,回到京城一切都万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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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用计,吃掉!(下) 。。。
板砖从石室里送饭出来,急吼吼地跑进竹林:“师父不好了!”
“怎么了怎么了,”宋氏兄弟挤上前,“我们家少爷怎么样?”
苏灵琳眼巴巴地看着板砖,板砖吞吞吐吐:“师父,我方丈老爹说,师娘他,他……”
“沈瑄到底怎样,板砖你快告诉我。”
“老爹说,师娘伤得太重,实在救不过来,只剩下一天一夜的命了。师娘,你有什么话就快点……”
话音未落,苏灵琳飞一般地奔向石室。宋氏兄弟像是遭到雷击,面面相觑,又有抱头大哭的趋势。
板砖看苏灵琳跑远,对着泫然的宋氏兄弟摆摆手:“嘘,先别忙着哭。我告诉你们个秘密。”
苏灵琳跑进石室通道,恰好和刚出来的怀远和尚撞个满怀,怀远和尚拉住她:“小媳妇儿,你节哀啊,你家相公……”
苏灵琳甩开怀远,头也不回往里冲。气得怀远直鼓眼睛,一个劲儿摇头:“出家人不打诳语,大和尚好不容找个正当借口编谎,居然没人听,气死我也气死我也!也罢,出去哄哄那憨子兄弟两过过说谎的瘾头,走嘞!”
沈瑄听得外面脚步声,知道苏灵琳闯进来了,连忙丢了酒壶捂住心口,爬到床上翻来覆去呻吟:“唉哟,疼死我了,哎哟……”
“哪里痛,”苏灵琳忙按住他心口,“这里?”
“这里。”
“腰痛,刚刚不是这里痛吗?”
“啊可能是转移了,”沈瑄演出过于卖力不小心按错了位置,“现在哪儿痛,全身都痛。”
苏灵琳帮他揉着“伤口”,揉得沈瑄全身舒舒服服,服服帖帖,就差没偷笑了。
苏灵琳闻到沈瑄身上一股酒气,含泪嗔怪:“伤得这么重,还喝酒。”
“唉快死了所以喝点酒,死了就喝不到了。灵琳,那天我说的话,你不生气吧?”
“不生气。我知道你是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