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深想过乌铎的话……的确有理。
我身在异国,没有能力去改变一切。
报仇有若干种方法。若我能成为燕国皇后……可我的夫君对我没有情意,纵然有一日我成为了皇后。内宠三千,我或许连他的面都见不着。
我说的每一句话,在他面前毫无份量。
我越发不安,待身子好了一些,便纵马毫无目的地在草原上狂奔。
虽是春季,可燕山仍是一片干冷。四面汇聚来风。辽东群山的风、东南大海的风、阴山草原的风、流沙大漠的风,风向三两日一变,一如我的心情。
穗儿为我担心,总是以泪洗面,可我却再也不想哭泣。
花梨床榻雕花饰鸟,重帘落下,可闻得白檀若有似无的香。
我在陌生的床上忐忑不安,一时坐起,一时又盯着床上镶嵌的铜镜瞧。这般陌生,还是我吗?青丝披散,肩头外露……可我似乎觉得还是不够,这外服是不是还应该再拉低一些?
我正想着,门竟开了。透过帘看,乌铎长身玉立,竟望着窗外。
接下来我要怎么做?
难道就这样从容地走出去……我看了看我那轻薄透明的衣裳,有些胆怯。我是齐国公主,又不是如意楼的粉头。
“谁?”乌铎听到动静,走近来,猛地掀开帘子。
他望着我,目光流连在我的面上、胸前……许久,他似想到了什么,立刻拉起帘子,将锦被往我身上裹紧,怒道:“你这是做什么?想陷我于不义?”
“我、我想同你做一笔买卖。”我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来有些媚惑,可我自问同莎里古真还是差得很远。
“什么样的买卖要这样谈?”他微有笑意,撩起袍子在床侧坐下。
“我能帮你。”
乌铎唇角微动,人离我更近了些,笑道:“你知道我要什么?”
“皇位。”我缩了缩身子。
“你自身都难保,怎么帮我?”乌铎问。
“凭我与齐国新帝从小一同长大,我深知他的为人秉性……他定觉得欠我的,他就会想方设法来弥补……我愿意修书一封,他定会襄助于你。”
“笑话,堂堂齐帝,岂会听你几句话?”乌铎不信。
“当然,单靠我绝对不成。若你是庆王,我便是写百封信都不管用,可你是乌铎……齐国雄踞中原,国富兵强。有此后盾,功业指日可待。”
“我怕嫂嫂你躺错了地方。”这是乌铎第一次叫我嫂嫂,让我心中一凉。我狠下心来,猛地扑到他怀里,凑上前去吻他的唇……唇舌交缠,他火热似烙铁,从抵抗到深入,我的身子慢慢瘫软。
我的手欲伸入他的里衣,却被他一把抓住。他脱下外服披在我身上,我诧异地抬头看他。
“你走!”
如此冷硬,如此决绝。
不知是羞恼还是委屈,我的泪不可遏止地往下流,果然!尚未央,你没有倾国容貌,凭什么引诱他……燕国晋王,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自取其辱!
我想抹去眼泪,可眼泪却越抹越多;我时刻想保持尊严,却在这一刻尊严殆尽。
我慌不择路地往外逃。经过殿门的时候,被裙裾一绊,跌坐在地上。
我再也不能留在这里,我怕我会痛哭失声。
我慌忙地想站起来,可他却突然从身后抱紧了我,那臂膀强壮,胸膛火热。
“别哭。”他的声音如此温和,让我又流下泪来。
“我做这笔买卖。”我一惊,回过头去看他。他立即吻了上来,辗转相就,象空谷沧海,发泄着他无尽的欲望而没有丝毫的满足。
许久,他才放开我,我靠在他的胸前,不敢看他。
“这主意,是你自己出的?”他的言语中有了丝丝笑意。
“我知道,我并不美……我……”我话音未落,他一把将我打横抱起,用下巴在我头顶上摩挲,低低说道:“谁说的,你极美……是我那皇兄不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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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卫氏明珠 。。。
罗帐内,喘/息声四起,有内衫从帐中抛出来,冰绡贡缎上,绣的是缠枝牡丹,翠叶欲滴,花枝繁盛。
“慧儿……”男子的声音,低沉压抑。
玉臂横出帐外,青丝流曳。帐中的女子呵呵发笑,一边躲避,一边又几番滑动腰肢,欲拒还迎,撩/拨得那男子喘气声更急。
少歇,玉腿微开,带动罗帐起伏,女子翻身而上,低首去吻那男子。她朱唇微启,反复吮/吸,却偏偏不让男子的唇舌侵/入,那男子哪里还禁得起这般逗/引,猛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用蛮力分开她的双腿……
青丝晃动,女子目光盈盈,面似桃花。纤手不停地在男子尚健硕的胸膛上揉/弄,口中嗯哼不止。几番推波助澜,男子声音渐重,身躯微微一颤,蓬勃而出。
须臾,罗帐半开,女子微微起身,露出大半个肩膀,肤若凝脂,再次贴身上去,口送淡香,声音柔柔雅雅:“我还要……”
男子毕竟是有年岁的人,那经得起一回接着一回,只好回身将她拥住,双手往她胸前摸去,笑道:“我比先帝如何”
“侯爷行伍出身,他怎么比?”女子低头去咬男子的耳垂,双手又上下抚/弄不休。男子又爱又恨,一把将她双手按住,调/笑道:“太后平日里高高在上。可在我身下,娇声连连,若被臣下看见,倒也有趣。”
“侯爷也是朝中重臣,铁面无私的……”太后卫氏反唇相讥,神情娇憨。
“不许你讲,妖精。”邢度舟将太后的嘴牢牢掩住,见她明眸如水,身姿婀娜,不禁颇为情动。两人又是一番痴缠。待午时刚过,邢度舟才穿衣整冠从暗室中走出来。
自涵碧殿到外场,日光之下,春风微拂。邢度舟走在往日时常走的老路上,过崇庆殿,至外场。往来的内人宫婢们见了他均纷纷施礼,他微微颔首,心中自有一番感叹。
往日朝局政事,反对之音嘈嘈。他行伍出身,最不耐烦那些所谓的酸儒言语,乐亭松倚老卖老,凡事都跟他唱反调。加上王乐两家,朝野势力极大,没仗可打的时候,即使他身在朝野,也对政事插不上手,这种感觉实在不好。
可如今……新朝气象,乐氏族灭,而他呢,堂堂英勇侯,自是一言九鼎。新帝即位,凡事必须仰仗着他,他大权在握,而太后更……想到这一层,他心中涌起的自得之感,自是无法言语。
宫外有仆人守着马车,邢度舟上车后,想着越州郡一事要与御史大夫卫琮业商量,便吩咐了一句:“去卫府。”
御人驾马前行,一路往陈桥卫府而去。
太后午睡刚醒来,周守来报:“魏国夫人、秦国夫人,两位卫小姐和众位夫人到了。”
太后见日头不错,兴致挺高。吩咐周守让一干人等都在清风阁侯着。
周守是何等机灵的人,立刻安排清风阁窗开四面,燃上贡香。各种果物小食依色布下,燕国美酒、胡地鼓瑟,都是些新鲜有趣的玩意儿。他料定太后和众位夫人、小姐都会喜欢。
魏国夫人,秦国夫人分别是御史大夫卫琮业、廷尉卫琮喜的夫人。卫氏掌权之后,皇帝先后追封死去的外祖父卫尚为邕南侯,死去的外祖母为宏国夫人,更为两位舅父升官,一位监察百官,一位执掌刑审,三公占其二。两位舅母也诰命加身,卫氏一族终于扬眉吐气,权倾朝野。
“两位嫂嫂,众位夫人。”太后盛装而来,身后宫人围绕。
“臣妇恭请太后安。”众夫人都过来行礼。
“来,入席吧。”太后率先入坐。魏国夫人、秦国夫人、众命妇们按着品阶高低依次而席。
“今儿天好,哀家念着自家嫂嫂和众位夫人,也想见见自家侄女们。明珠,绰儿,怎么不见?”太后问道。
“没太后召唤,不敢擅入,在广德殿外侯着呢。”秦国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