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白子安盯着邢鉴,又惊又疑。邢鉴面上很是无辜,在马上对白子安拱了拱手,算是失手赔罪。
乌铎看不懂他们之间到底在搞些什么,只舒臂张弓射箭,那箭似星矢流云一般,飞射出去。方才侥幸逃脱的麋,顷刻之间中箭身死,悲鸣一声,倒在苇草之上。
“承让了。”乌铎朝白子安和邢鉴举了举手中硬弓,面上露出胜利的微笑。
白子安心中懊恼,却也无奈,只能恭喜乌铎道:“晋王神勇,让白某大开眼界。不知燕马、齐马相比如何……前面正是草场,辽阔无际,不如我们赛一程?”
邢鉴背起硬弓,淡言道:“赛马,算我一份,不知晋王意下如何?”
“极好极好;那在下先行一步了。”乌铎拿手中硬弓急拍马背,“翻羽”凌空展蹄,昂举若凤,转眼已在数丈之外。白子安与邢鉴控马急追,相差半个马头,几乎是齐头并进。
齐马养在河谷,白子安同邢鉴又都是北军闻名的驭马高手。他们胯/下坐骑虽不如燕国“翻羽”这般名动天下,可若论短程冲击的爆发力,却也差不太多。
乌铎急行马上,竟不断张弓扣箭,射下飞禽,勃勃英姿让随行的一干齐国文武都看得大声叫好。皇帐中的慧娴公主尚宝珠尚未及笄,还是总角,也忍不住跑到皇帐外,大声呐喊,为乌铎叫好。
白子安见乌铎分心射禽,操缰更急,他侧身伏低,堪堪接近……谁知邢鉴那马却突然发起狂来,展蹄乱奔,朝他撞来!
马在急速奔跑之中,不能勒缰停蹄。白子安避无可避,竟想迂回超前,置之死地而后生。可邢鉴那马仿佛同他杠上了……白子安左奔右避,便见前面有一条溪流,纵横其间,他无奈之下,惟有急拉缰绳,将力控在双臂之中。胯/下那马一声长嘶,腾空而起,险险越过那溪流。
邢鉴控马停下,抬头与白子安相视。马上的他神情倨傲,非但一点愧色也无,竟还有几分挑战之意。此时,饶是白子安脾气再好,也忍不住驭马过去,怒道:“你这算什么意思?!”
“只是意外而已,白大人马术精奇,邢某佩服。”
“我以为今日是齐燕会猎之争,而不是你我之争。”白子安实在想不起来,自己究竟何时曾得罪过邢鉴。
“不错。不过白大人若欲与在下相争,我也乐于奉陪。”
说罢,两人对视,均是怒火迸发,寒光烈烈,似刀枪剑戟已战过数场。
皇帐中韦璧正在饮茶,见此情景,差点失礼将茶一口喷出。
他环顾四周,见诸王个个面色微变,交头接耳嘀嘀咕咕。慧娴公主早已被乌铎折服,叫嚷着要出去同燕国晋王见上一面。惟皇帝面色如常,只是目中微澜乍起。韦璧知道,他定是在生气。
“白大人,邢大人,你们屡次相让,客气客气。”乌铎同白子安、邢鉴一同驭马回帐,心中委实好笑。
未来燕国之前,他早已听过邢鉴和白子安大名。一个是邢侯之子,极有城府,一个是皇帝的左膀右臂,果敢精明。不知今日是起了什么岔子,竟让这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对立。
“晋王厉害,本侯佩服佩服,皇上让我出来迎迎。”韦璧大步从皇帐走出来,朝乌铎拱手道。
乌铎下马,朝两旁各看一眼笑道:“乌铎不才,全靠卫尉卿同光禄勋相让而已。”
白子安同邢鉴也翻身下马,均是不言不语,一时气氛颇为尴尬。
“其实除了行猎赛马之外,还有很多有趣的。比如醇酒美人、投壶樗蒲、弹琴比剑。”韦璧开口打圆场。
“朔阳侯说的极是,邢某听闻晋王爱观人比剑,不如在下同你比一场,也好让晋王从旁指点指点。”邢鉴此言一出,韦璧同白子安皆惊愕无比。
“啊!同我?”韦璧怪叫。
“请了。”邢鉴话音刚落,便抽出腰中软剑。那剑轻如灵蛇,动若蛟龙,剑锋过处,韦璧连连后退。
“停!本侯手中没剑,怎比剑?”
“要剑还不如容易。”邢鉴用嘴努了努白子安腰侧的佩剑。
乌铎饶有兴致,负手观看。白子安见此情形,只能解下腰中佩剑,递给韦璧。
“这人是不是疯了?”韦璧问他。
“先前就咬着我不放……如今换你了。”白子安拍了拍韦璧的肩膀,安慰他。
“等等,但是我打不过他。”
“乌铎在此观战,今日你打不过也得打。”白子安在韦璧耳边低语道。
“可皇上让我出来是耍耍嘴皮子的。”韦璧拿着佩剑,手微微颤抖。
“为国尽忠,耍什么都一样。”
“宏远,告诉绮雯,今日我若死了,叫她替我报仇。”
“好,一定将此话带到。”白子安极是好奇邢鉴的态度,却也实在想笑。
“侯爷,请了。”邢鉴剑若轻雨,招招向韦璧袭来毫不留情,韦璧左躲右避极其狼狈,他向来就以纨绔为名,怎比邢鉴武将出身,剑招精奇?
“够了!”白子安本已看不下去,见邢鉴一招寒潭渡月,差点想要了韦璧性命,这才跃步上前,一把将韦璧拉开,用双指夹住邢鉴的剑尖怒道。
“承让了。”邢鉴将软剑收起,佩在腰间。
“邢大人样样皆精,真是一员猛将。”乌铎目中精光微起,淡淡笑道。
“请晋王入行辕饮茶。”邢鉴做了个请势。
“请。”
入夜时分,宁福殿配殿内更漏声声,极是寂静,偶有几声惨叫撕心裂肺,让人不忍去听。
“哎呦,王内人,我说你轻点,轻点!”
“对不住,侯爷,小的失手。”
“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依在榻上,看着龇牙咧嘴,大声叫痛的韦璧和在一旁沉默的白子安问道。
“臣怎知道……越州的时候就朝臣飞刀子,现在可好,改使剑了。臣同此人八字相冲,最好今生都别见了。”韦璧嘟囔道。
“你说。”皇帝看向白子安。
“臣与他素无交往,绝无仇恨,请皇上明察。”
“今日不论是行猎还是赛马,他一直盯着宏远不放……定是宏远惹他了,最可怜是我,殃及池鱼。”
皇帝笑道:“宏远的性子,朕最清楚,他不会与人为敌。一定是你,不知什么地方惹到了那个炮仗,所以一点起来就没完没了了。
“臣千古奇冤。”韦璧泣道。
“居然有人还会……看上他。”白子安言语渐轻,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心狠手辣,咄咄逼人,如此孤傲清高,一旦服软,百炼钢成了绕指柔,岂不有趣?”皇帝端正坐好,伸手摸了摸额头。
白子安一愣,抬眼看他。
“先前绮雯来报,乌铎进京之后,曾暗中去过三个地方:如意楼、滇南王府、北军统领田咫府……你们怎么看?”
31
31、英雄神信 。。。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说:燕国版阿拉丁神灯,赐给女主一个愿望,这个很重要啊!
“燕人真是小家子气,还是个晋王呢,却舍不得一件皮袍子。”
“就是……不过听说昨日会猎,燕国晋王最是勇武。”
“他还能一边骑马一边射禽呢!”
乐歌刚走进尚珍局,便听见几个宫婢围在一起窃窃私语。她向来对流言蜚语不感兴趣,便越过她们,去掀吴初人的帘子。
“乐歌来了,我去煮茶。”吴初人面浮眼肿,出来迎她。
“我来。”乐歌支起燎炉,加上木炭,吊上瓷罐煮水,还一并帮着吴初人洒扫拂尘,动作轻柔利落。“可像样?”乐歌拂了拂鬓边溜出来的秀发,笑着问她。
“像样。在民间,是人人争抢的好媳妇。”吴初人见乐歌劳碌,眼眶微红,昔日乐氏嫡女,何时做过这些?
“你双目红肿,昨夜赶工了?”
“还不是为了燕国那位晋王。”吴初人入内,将一件皮袍递到乐歌手上。
“皮袍子?”乐歌想起先前宫婢们议论的话。
“昨日会猎之后,王内人亲自来的尚珍局……他是皇上身边的人,掌事姑姑都吓傻了,后来才知道是为了这件燕国晋王勾破的皮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