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铁血搏斗
这小子是不是疯了?!
他就一个人,我们有五十几号兄弟,吐口水都能淹死他!
不知死活的东西,兄弟们上!
废了你丫的!
……
在众多小喽啰们骂骂咧咧的说些废话来给自己壮壮胆气的时候,叶飞轻哼一声,下一秒,施展起雷动身法,身体突然如雷蟒般蹿出,身后浮现一道道泛着雷光电弧的残影。
南疆子弟历来尚武骁勇,徐柳两家势大,根深蒂固,是南平郡建城时就是屹立不倒的元老派,在诸多势力角逐中始终不落下风,很大的原因就是两家始终牢牢掌握五十多名武者。
并未摘下焚天剑,对上五十多好人的围攻,不退反进,大踏步前奔,如闷雷撼动大地,每一次落脚,都会震得地动山摇。
一名在人群中势力颇为强悍的高级武者与叶飞相距五十步时,精气神已经几乎蓄势到了顶点,眨眼过后的十步时,凶猛提枪就是一刺。
叶飞侧过头,弯臂挽住铁枪,一掌砸在那名高级武者的胸膛上,当场就将开膛破肚,如泉水般的鲜血夹杂着破碎的内脏喷涌而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铁枪环绕身体一圈,叶飞身体继续前掠,期间经过那名痛苦挣扎的高级武者,一枪点出,刺透头颅,钉死在地上。
徐腾皱了皱眉头,抬起手,划出一个半弧,其余手下列作六层,层层如扇面快速铺开。
其余有二十名随行弓弩手在前,一手提牛角巨弓,一手捻住两根沉重铁箭,一气呵成,挽起大弓,手臂肌肉逐渐鼓胀如山丘。
战阵娴熟,在徐腾指挥下如臂指使。
百二十步时,徐腾冷血道:“射。”
根根手指粗的铁箭射出,一时间箭雨扑面,声势如惊雷。
叶飞身形一记翻滚,铁枪抡圆,泼水不进,挡去一拨箭矢后,一枪丢出。
在战阵之前的徐腾神情剧变,身体后仰,一枪掠过,身后两名护卫连人带甲都给刺透,跌倒在地,瞬间殒命。
虽有三人阵亡,六层扇形骑阵丝毫不乱,足见徐家之家法森严。
金铁阵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飞眯眼望向徐腾,扯了扯嘴角,微微折了轨迹,直扑而去。
徐腾不急于出刀,当看到这名毛头小子身形临近,轻松躲过两根铁枪刺杀,这才瞅准间隙补上一刀,直刺他心口。
刀尖看似直直一刺,朴实无奇,实则刹那剧颤,锋芒无匹,这是徐家成名的跌刀法,无数次对敌都有不知底细的敌人给震落兵器。
叶飞左手一弹,荡开长刀,身体前踏几步,一个翻身,就与徐腾相对而视,才要一掌轰碎这名家主的心口,他便抽刀划来,叶飞两指夹住,指肚传来剧烈震动,摩擦出一抹血丝。
徐腾趁机弃刀,侧向飞去,接住铁矛,撞飞一名初级武者,流窜进入战阵,不再给叶飞捉对厮杀的机会。
十来条枪矛刺来,叶飞身形下沉,恰到好处夺取如雨点枪矛,身形并无丝毫凝滞。
在五十步外的徐腾脸色阴沉,怒喝道:“结阵。”
叶飞身形后掠,将背后偷袭的一人一剑刺死,随后脚尖踩地,潇洒后撤,撤出即将成型的包围圈。
长呼出一口气,抽出焚天剑。
右手握剑,剑尖直指五十名结阵武者,左手竖起双指并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腾怒极,沉闷下令道:“杀!”
他眼中那一人,一人一剑。
叶飞不动如山。
徐腾见到这名毛头小子如此托大,恨得牙痒痒,一连说了好几个杀字!
杀人不过头点地,脑袋掉了碗大的疤。
叶飞悠悠呼了一口气,穴窍怒放金莲,一气不歇一条剑气数十丈。
身形如鱼游曳在潮头,对上第一批武者长枪冲锋,焚天剑在手,当中就劈开一人,然后横向奔走,无视铁矛点杀,仗着玄气鼓荡的护体罡气,一开始就抱有持久厮杀的念头,不顾长枪近身,见人就杀。
战阵冲锋如同一线潮的阵型,被叶飞杀人破潮,顿时有十几名武者横尸当场,迫于第二拨铁矛如雨点,只是略微后撤停歇,复尔再进,身形逍遥剑气翻滚,好似丹青国手的写意泼墨,看得持刀高坐的徐腾咬牙切齿。
仿佛才几个眨眼功夫,徐家倾注无数心血精力和足以堆成小山真金白银的武者护卫,就已经阵亡了将近二十人,有得被一剑削去脑袋,或者被剑气裂重甲,身体被剑气肢解,死无全尸。
徐腾很快安静下来,别说五十个武者杀一名武师,就是三十武者,对阵一名中级武师,后者十有八九也得被活生生耗死,不过这里头有一个重要前提,那就是死了一二十人后,阵型不乱,胆子没碎,不至于杀溃逃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于这一点,徐腾有不小的自信,他养兵千日,极为看重实战和赏罚,经常拉出去绞杀山寇和马贼,每次功成归来,别说酒肉赏银,只要你敢拼命搏杀,就算是南平郡里风月之地里的那些花魁,徐腾也有魄力去花钱请来打赏下去。
气闷的徐腾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恶狠狠道:“玩剑的小子,你死了以后,老子用大刀将你的尸体砍成肉泥喂狗!”
徐腾高声道:“别给他换气的机会,接着上!哪个家伙第一枪刺中,老子就打赏他城里全部叫得上名号的花魁,玩个三天三夜,直到你们三条腿全部发软为止!”
护卫们都杀红了眼。
叶飞面无表情,一手一剑的取了他们的项上头颅。
徐腾看着战场中惊心动魄的单方面绞杀,冷笑道:“拉开三十步,丢矛掷枪,捡起以后再来!”
与叶飞纠缠的半圆形战阵顿时后撤,第二拨武者们一瞬丢掷出枪矛,这可不是百步以外的箭矢那般轻易拨开,能够成为武者,不论是初级还是高级,膂力本就不俗,因此每一次劲射都堪称势大力沉。
挥剑不停,斩乱阵型,叶飞握住两柄擦肩的铁枪中段,在手中一旋,两枪如镜面圆盾,所有近身枪矛都弹飞在外,一拨丢掷过后,叶飞握住铁枪,双手回馈了一次抛掷,立即有人应声倒地!
徐腾看得触目惊心,事已至此,竟然开始麻木,声调冷硬下令:“围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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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圈二十人,尽量躲避那柄恐怖巨剑,然后三十步外同时丢掷枪矛。
叶飞双手浑然抱圆,枪矛出人意料地随之旋转,左手错过一抹,二十杆枪矛反向射出。
十几根大箭太过于刁钻,刺死重创了十几名初级武者,其余都只是擦伤或者被竭力拨去,不过最内一层圈子开始有破裂的迹象,而六名武力在护卫中登顶的高级武者就在间隙中瞬间奔出,同时丢出枪矛,然后抽怀中朴刀,一人被焚天剑割去半张脸身亡。
一名高级武者一撞之下竟然只是让叶飞一脚后滑几步,便止住了身形,另外一名武者朴刀抓住千载难逢的机会当空劈下!
总算见血了!
这帮厮杀到现在的憋屈护卫差点热泪盈眶。
那名砍中叶飞肩头的彪悍武者心头一热,才想要将吃奶的劲头都推到刀锋上,削去这个年轻狠人的整只膀子,就瞧见那不带感情的一双漆黑眸子,下一刻,他就被崩开朴刀,用双手拧断了脖子。
叶飞丢下鲜血淋漓的头颅和身躯,嘴角扯了扯。
徐腾沉声道:“高等护卫唐明战死,抚恤钱是五十两黄金,准许他儿子进入徐氏私学读书,及冠后立即进入徐家坊市任职!”
徐家重诺!
这是一块比金银还要沉重的金字招牌,这也是徐家能够在南平郡数次跌宕中始终占据实权高位的根基。
叶飞拿住焚天剑,开始狂奔,直线冲向发号施令的徐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名不起眼的徐家护卫,手持朴刀,大踏步和叶飞展开对冲。
所到之处,两侧护卫脖颈间纷纷绽放出一抹血珠。
在自己的护卫们死伤惨重之后,也没能将叶飞逼入下风,两名家主终于是要真真动手了。
“小畜生,今日不管是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要将你碎尸万段!”
徐腾双目阴寒,其中透着浓郁的怨毒之色,他的目光与柳奎,对视了一眼,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顿时间,体内玄气呼啸而起,然后尽数涌至其右手中指!
而随着如此雄浑的玄气凝聚,只见得那徐腾中指,犹如被赤红火焰所包裹一般,甚至,隐约间,还有着一滴滴的鲜血从那之中渗透而出,透着一丝丝的阴冷之意。
在徐腾眼神狰狞间,那柳奎的一条手臂,也是被逐渐弥漫上强悍玄气,这些玄气在其掌下凝聚翻腾,隐隐间,仿佛是将其手掌,改变成了一柄锋利的刀刃。
一指一掌,玄气翻腾间,有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波动传出,谁都可以想象,这一击,必然是两人真正的最强攻势。
“血元残指!”
“黑魔掌刀!”
而见到这一幕,那徐家柳家的不少强者都是惊骇失声,显然是认出了这两门绝学,这两门武技,都是踏入了人阶初级,乃是两家之中威力最强的武技!
虽说这两门武技施展后,对于本身皆是有所损伤,但那强横威力,南平郡内,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真是算得上两人的杀手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本这般底牌,徐腾二人若非情不得已,一般不会施展出来,但眼下的情况,却走出乎了他们意料,两人联手,尚还被叶飞打得如此凄惨,若是再想着保留底牌的话,恐怕就得带着这些底牌去阎王爷那报道了。
“人阶初级武技。”
感受着两人手掌上所涌动的强悍玄气,叶飞眉头微微一挑,倒并不感到意外,这徐家以及柳家,显然实力远比渝州城陆家强横,若是连人阶武技都不曾具备的话,那也是太过寒碜了。
“吸!”
叶飞手掌微微一握,焚天之剑再度闪现而出,剑身一抖,金光涌动间,便是有着一种凌厉与霸道之意散发而开。
“小畜生,受死!”
徐腾二人,体内玄气已是涌荡至极致,下一霎那,两人眼神瞬间阴冷,指掌陡然轰出。
“咻!”
赤红得宛如火焰般的光束,自徐腾中指出暴掠而出,其上蕴含的波动,令人心寒,隐隐间,甚至还有着一些血腥味道飘散而开,目光转向徐腾手掌,却是发现他那一只手掌竟都是变得干枯许多,仿佛其中的鲜血,被先前射出的火焰光束尽数吞噬了一般!
在那赤红光束射出的霎那,柳奎也是一掌怒劈而下,一道看似虚幻的黑影掌刀,快若鬼魅般的掠出,这一道攻击,并没有徐腾那般声势骇人,但却是宛如隐藏在暗处的毒蛇般,令人不安。
“砰砰砰!”
蕴含着两位中级武师强者全力一击的武技,暴掠而过,沿途所过处,地面上直接是被生生的撕裂出两道丈许沟壑,那般威力,看得不少人心惊胆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红一黑,两道一明一暗的光芒在叶飞眼瞳之中飞闪而过,其面色也是微微凝重,旋即手中焚天之剑陡然舞动,低沉的雷鸣声,从体内缓缓的传出。
“蛟龙飞天!”
金光舞动,一条巨大的蛟影陡然自古剑之上凝现而出,旋即仰天咆哮,如同一条自沉睡中苏醒的怒蛟般,在发泄着那一股强大可怕的力量。
金光蛟影浮现,旋即叶飞一步跨出,眼神凌厉,毫无畏惧,巨剑重重劈下,金光蛟影,便是狠狠的与那赤红光束以及黑色彩刀,狠狠相撞!
“轰!”
惊天动地般的巨声,陡然在这片山林中炸响,一股极强的玄气波动,自山峰上爆发而开,方圆数十丈内,所有的巨树,都是直接生生蹦碎成粉末,地面上的所有碎石,也是化为石粉,飘散而开!
望着这般强悍对撞,那徐家和柳家残余的护卫们也是被骇得直吸冷气,急忙退后一些,免得被波及。
“小畜生,给我破!”
三色玄气光泽,疯狂的交织着,倒射着徐腾那有些疯狂的脸庞,他眼神狰狞的盯着叶飞,突然一口蕴含着雄浑玄气的精血喷射而出,顿时,那赤红光束上面的血腥味道,愈发浓郁,而其中的玄气,也是陡然间沸腾狂暴起来。
“柳奎老鬼,你还等什么!”
喷出蕴含着玄气的精血,徐腾气息大降,他眼神赤红的厉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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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听到徐腾厉喝,那柳奎目光闪烁,旋即最后也是掠过一抹狠辣之色,同样是数口猛着玄气的精血喷出,顿时间,两人攻势陡然大涨,赤红光束与那黑色彩刀,竟然是生生的将那金光蛟影彻底的崩裂而开!
“砰!”
蛟影崩裂,顿时间,无数的金色光点暴涌而开,霎是绚丽耀眼。
“小畜生,看你这次还如何嚣张!”望着那崩溃的蛟影,徐腾顿时狞声笑道,心头有着说不出得畅快。
“你高兴得未免也太早了!”然而,徐腾的狞笑声刚网落下,叶飞的声音,便是自那金光涌动处传出。
听到这声音,徐腾以及柳奎眼瞳皆是猛然一缩,然后他们便是见到,那金光涌动处,突然有着一股与玄气不同的雄浑能量暴涌而出!
“念力!”察觉到那股力量,徐腾以及柳奎面色皆是微微一变。
“嗤嗤!”
强悍的念力,自金光中暴涌而出,然后飞快的凝聚成一道奇异的波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神陨波,六层!”
六片扇叶的念力光轮旋动,雄浑的念力在中央处凝聚,短短霎那的时间,便是凝聚出两股粗大火焰。
这便是念力之火。
一丝丝的雷光,充斥在其中,看上去,就犹如是由雷霆所凝聚而成的念力火焰一般!
“去!”
这两股雷光火焰网刚成形,便是陡然呼啸而出,顿时,尖锐的破风声,在这片天空响彻而起,刺得人耳膜剧痛,神智恍惚。
“念力之火?!”
望着那暴掠而来的雷电火焰,那徐腾与柳奎眼中,却是陡然涌上了惊骇之色,他们怎么也是想不到,叶飞不仅在玄气修炼上如此之强,而且在念力上,也是有着如此强悍的造诣。
“砰砰!”
惊慌之间,两人急忙调动体内所有玄气,在面前形成一层层坚固的玄气防御,然而,这些防御,在当那雷光火焰网掠来时,却是并未取到太多的作用,便是砰的一声,接连爆炸而开。
“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势如破竹般的冲开诸多防御,那雷光火焰,也是狠狠的在两人身体之上凶悍的爆炸而开。
“噗嗤!”
念力所形成的风暴爆发开来,那徐腾与柳奎当下数口鲜血喷出,身体重重的砸在山壁之上,脑海之中,传来剧烈的灼痛,当下凄厉的惨叫声,便是响彻了起来。
这一次,两人的伤势,方才是真正的极重,那雷光火焰,不仅伤害了他们身体,而且还侵蚀了他们的念力!
不过徐腾二人也算是中级武师的强者,因此即便是此时身处重伤,但依然还是忍着剧痛爬起身,刚欲逃窜,面前凌厉劲风涌动,锋利的剑影,便是抵在了两人面前。
“再动,便死。”
听着耳边响起的淡淡声音,徐腾二人面色瞬间惨白,身体僵硬得不敢再动弹丝毫,他们知道,面前的人,可不是在跟他们说笑。
“杀了那个小子!”
见到徐腾二人竟然被叶飞彻底的击溃,那黑衣青年徐云眼神也是变得惊骇起来,急声厉喝道。
“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徐腾二人被抓,这徐云仿佛是成了主心骨一般,因此他喝声网刚落下,两家的残余强者,居然便是同时出手,一道道雄浑的玄气,如同贯通天空的玄气河流般,狠狠的对着叶飞呼啸而去。
见到这些家伙这种时候还敢出手,叶飞眼神也是一寒,然而就在他打算给予这些家伙一个教训时,突然间,一道熟悉的兽吼声,陡然在这片天空响起。
“砰!”
兽吼响起,旋即,一道璀璨的雷光暴射而出,直接是轰中那贯通天空的玄气之河,狂暴的能量,生生的将其尽数轰散。
“吼!”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得所有人都是一愣,目光急转,只见得,在那破碎的山洞上空,一头黑白巨兽,扇动着一对雷翼,悬空而立,一股丝毫不弱于叶飞,徐腾等人的凶悍气息,扩散而开!
而望着那熟悉的巨兽,徐云等人,面色也是变得煞白了起来。
望着那踏空而立的巨兽,叶飞也是一怔,旋即眼露惊喜之意。
在那天空上,巨兽踏空而立,它的身体之上,布满着一种略显暗红的晶甲,而且在那晶甲上,时不时的有着雷弧闪动,这与那紫睛雷狮的晶甲极为相像,而且,如今小威的后背上,竟然也是生长出了两只闪烁着雷光的雷翼,双翼振动间,散发出低沉雷鸣。
显然,这一次在吞食了紫睛雷狮的血肉之后,小威也是吸收了其血脉之中的一些精华,才有着现在这番蜕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小威虎背之上雷光涌动,透着丝丝狰狞。
如今的小威,比起之前,完完全全就是变了一个模样,没想到,在吸收了紫睛雷狮的血脉精华后,小威的变化,居然如此惊人。
“吼!”
似是听到叶飞的声音,天空上威风凛凛的巨兽,也是低头对着叶飞发出一道低声咆哮,而后其身后那虎尾陡然暴射而出,快若闪电般的冲进徐家以及柳家的人马之中,顿时间,雷光涌动,强悍的能量暴涌开来,带起一道道凄厉的惨叫声。
小威如今的实力,显然足以媲美中级武师,浑身弥漫的晶甲,赋予它强大的防御,雷光涌动,更是令得它的攻击变得凌厉,徐柳两家虽说还有着不少的高级武者境界的强者,但经过叶飞之前的消耗,死伤惨重,现在的他们显然已经无法再给予小威造成什么伤害。
因此,这番激斗,简直就是一面倒。不过,虽说被小威的攻击搞得一团混乱,但毕竟人多,半晌后,他们终于是合拢在一起,狼狈的联手抵御着暴射而来的雷光。
“喂,再烦的话,或许你们就得给他们收尸了。”
望着那被小威玩得团团转得两家人马,叶飞声音淡淡的道,同时手中的巨剑,也是愈发的靠近徐腾二人的喉咙,令得他们不敢有丝毫的动弹。
叶飞的话,立刻便是让得徐柳两家的人马僵硬下了手脚,望着眼前这一幕,他们已是明白,这一次,他们两家算是彻底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而且,那对象还只是一位看上去极为年轻的少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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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想要怎么样?”徐腾身体细微的颤抖着,脑海中传来的剧痛让得他明白,这次所受的伤,极为惨重,若是搞不好的话,恐怕还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当然,现在想这个也没用,当务之急,还是得先保命。
他是精明的人,从叶飞并未立刻动杀手便是看得出来,叶飞暂时还没有打算下杀手的心思,不然的话,也不会让得他有多少废话。
闻言,叶飞脸庞上也是浮现一抹微笑,见状,徐腾与柳奎心中,却是感觉到有些不妙起来。
“想要活命么?那就用金币来交换。”
听到耳边响起的淡淡笑声,徐腾与柳奎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要能够保命,那就是最好的。
“一人二十万金币。”
然而,他们心中那口气还未彻底的松下去,叶飞接下来的话语,便是直接差点把他们给呛死。
“二十万金币,你将我徐家变卖了,都拿不出来!”徐腾面色铁青的低吼道,这种近乎天文数字般的巨款,他们怎么可能拿得出来,这家伙,真把他们当成金库了么!
“二十万,你还是干脆点把我们杀了吧,不然等这笔钱凑出来,我们家族也废了,留着也没用!”柳奎咬牙切齿的道。
见到这两个家伙反应如此剧烈,叶飞磨挲着下巴,看来他这随口说的数字,的确是有些庞大,不然这两家伙不会连命都不要了。
“这样吧,我退一步,一人十万金币,别再跟我讨价还价了。”叶飞略作沉吟,旋即淡淡的道。
听到叶飞话音中的一丝不耐烦,那刚欲再度张嘴的徐腾以及柳奎只能闭上嘴巴,十万金币,虽然同样不是一个小数目,但至少,他们两家还能够拿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远处,徐柳两家的人马目瞪口呆的望着发生在眼前的这场敲诈,一时间望向叶飞的目光都是变得有些古怪了起来。
“唔,别看了,交金币吧,一人十万金币,麻烦了。”望着他们那些古怪的目光,叶飞不由得微微一笑,道。
听得叶飞那平和的声音,场中一下子有些安静,那徐腾以及柳奎只能从怀中掏出存放金币的须弥戒,但十万枚的数量显然太过庞大,因此两人在将须弥戒抖了个干净后,依然还差将近五万左右的金币。
望着徐腾二人那僵硬的面色,叶飞却是做得理会,笑眯眯的道:“喏,你们还有这么多手下在这里呢,让他们凑吧,没有二十万金币,我可是不会放人的。”
听到这话,不仅徐腾二人手脚哆嗦起来,就连那徐柳两家的人马都是眼前发黑,这家伙,连他们这此虾米都不放讨。
“你们凑五万金币吧。”徐腾咽了一口唾沫,望着喉咙处的锋利剑刃,他只能硬着头皮对着徐柳两家的人马说道。
见到连家主都开口了,两家的人马也只能苦笑起来,然后剩余的十几号人在那里推推搡搡,又在同伴的尸体上一阵摸索,最后终于是凑齐五万金币,递到了叶飞手中。
握着手中的须弥戒,叶飞念力在里面一阵扫视,旋即满意的点了点头,将所有的金币都放入须弥戒中,然后笑眯眯的把须弥戒塞进怀中。
“金币都给你了,现在总能放了我爹与柳家主了吧!”那黑衣青年徐云面色铁青的道。
叶飞斜瞥了他一眼,而在他这般注视下,那黑衣青年急忙退后数步,躲进人群中,现在他们这里的金币基本全部被叶飞刮走了,若是再被他抓去敲诈的话,恐怕就没金币来捞人了。
“唉,徐腾老哥,本来你们可以不用损失这些金币的……”叶飞转头,冲着徐腾淡淡一笑,旋即手中巨剑陡然一振,狠狠的甩在两人胸膛之上,直接是将他们如同甩沙包一般,丢进两家人马之中。
“呵呵,这次多谢两位馈赠了,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叶飞收起手中古剑,然后冲着徐腾等人一抱拳,身形一跃,便是出现在了小威背上,后者雷翼震动,直接是在一阵低沉雷鸣声中,化为一片雷光,暴掠而出。
“混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望着叶飞远去的身影,徐腾以及柳奎气得差点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来,这一次不仅仅是白白忙活一场,而且还损失了十数万的金币,这就算是对于他们这种势力,都是一种极重的打击。
然而暴跳如雷归暴跳如雷,可他们却是没有丝毫的办法,叶飞展现出来的实力,已是让得他们心存畏惧,特别是如今小威也是晋入中级武师,其实力更是变得强悍,更何况他的背后还有一个看去就显得深不可测的野猎户和一个冷若冰霜的小姑娘,他们丝毫不怀疑,先前叶飞若是真要下杀手的话,他们这里将会血流成河,死伤惨重。
与那种结果比起来,损失十万的金币,仿佛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这混蛋是从那里冒出来的,南平郡内何时出现了这么恐怖的小辈,如此年龄便是达到了中级武师,这般潜力,放眼大林王朝,都是极为优秀的存在,怎么会出现在这人迹罕至的山林!”柳奎也是满肚子的邪火,道。
“我们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已经被敲诈了两万金币……”徐腾沉默了一下,道。
闻言,柳奎顿时一滞,有些同情的看着徐腾,这家伙,原来已经享受第二次这种待遇了。
“现在怎么办?”柳奎道。
“还能怎么办?那小子的实力,现在恐怕都是能跟高级武师的强者抗衡,我们能找来这种强者么?而且别忘了,这家伙,还有一头已经不弱于我们的灵宠,一个气机内敛的老猎户,一个看上去就不好招惹的冰冷小女孩,我看他们中哪一个都不是我们能抗衡的。”徐腾阴沉着脸,道。
“真他娘的晦气,早知道这样,就不来对那紫睛雷狮出手了,现在倒好,便宜了别人,还损失了我这么多护卫!”柳奎不甘的道,在手下的搀扶下站起身来,然后一拂衣袖,带着满腔的怒火狼狈而去。
“他娘的,走吧!”
见状,徐腾也是不甘的怒骂了一声,带着剩余的人马悻悻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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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云雾透紫,远处天际呈现出紫烟袅袅的唯美风光,落日的余晖洒在茫茫森林之上,给墨绿色的大地披上一层金纱。
这一日的黄昏好似床帏后欲语还休的俏娇娘子,褪去衣裳极为缓慢。
雷光划过天际,带起低沉的雷鸣之声。
梦瑶和叶飞坐在小威背上飞驰,一男一女,一后一前,叶飞抽了抽鼻子,目视前方,他也不知道坐在怀中的梦瑶到底是个什么身世,她的父母在哪?她又从何处来?
透过紫色的衣领能看到梦瑶的后颈,只见她的肌体如初生婴儿的肤质,光滑而细嫩,红丽透白,晶莹闪闪,窈窕身段让人惊叹,纤细的腰肢,非平窄,而是浑圆细润,契合着小威柔软的虎皮,轻轻摇转间,旖旎动人。
闻着从怀中师姐身上散发而出的体香,如兰似麝,芬芳醉人,叶飞不自禁深吸了一口气,比正人君子还要来得道貌岸然。
这个细微的小动作,自然不能瞒过梦瑶。
感觉到背后的异样目光,梦瑶柳眉微蹙,脸色冰寒的转头瞪了叶飞一眼,吓得没贼心也没贼胆的叶飞一个激灵,背后冷汗直冒,如临大敌,一脸懵-逼。
既以背影赢天下,何必转身乱了芳华。
“小子,你就这样放过他们了?”猎人张与叶飞并肩飞行,看了一眼后方,笑道。
“那徐家以及柳家实力虽然不弱,不过对我没什么威胁,这里只不过短暂的停留而已,他们就算想要怎么样也没办法,而且我想他们只要不是蠢货的话,应该没胆子再来招惹我了。”叶飞淡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他现在手中的实力,除了始终不愿出手的武皇猎人张,加起梦瑶、小威以及那高等傀儡的话,基本上是相当于四名中级武师的强者,这等阵容,要灭了那徐家以及柳家,算不得太过困难的事。
拥有着力量,自然不惧任何威胁。
“这一次,你可是收获不小啊,不仅将雷龙体的银雷体修炼成功,而且还晋入了中级武师,中级神魄境,这等实力,在这西楚旧地,也是算得上是强者了。”药翁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叶飞,然后道。
叶飞笑了笑,这次炼化雷源所带来的好处,的确远远的出乎他的意料。
“现在,便直接赶往南平郡吧,对于那号称大林王朝最为精彩与混乱的地方,我可是好奇得很啊!”
叶飞抬起头,目光望着遥远的天际,轻声喃喃道。
“师父,您给说说江湖上武道修炼的形神意气呗,反正路程还很长,聊聊天解解闷也好。”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
兴许是叶飞的好学激起了药翁的话头,须弥戒中的药翁缓缓道:“好吧,为师今天就好好跟你们俩讲讲,百川入海,万流归宗,练剑练刀练枪,到头来也就是锻铸那一股形神意气,不过这类措辞说好听点那叫提纲挈领,说难听也都是些空洞的大道理,可是不说又不行。”
“剑意有四个层次,分别为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还虚合道,剑道一途,不得不承认,自古便是中州剑客更风流,一剑动辄断江,要不就是撼山摧城,剑意充沛者举世无匹,一剑出鞘就是气冲斗牛的恢弘气象。”
“招数不论是繁琐至极还是返朴归真,都要在神意二字前退避三舍才行,而天下神意种类细分下来,不计其数,其中又以剑意一途最为引人注目,因为走在这条路上的剑士,实在太多,成就了群峰迭起的景象,犹如一条绵延不绝的龙脉。”
“武人养意一事,就像官场上的养气功夫,实则如出一辙,庙堂和江湖自古便是男子搏杀的名利沉浮地,我辈武夫生死之战,不是名士清谈争辩,咱们只会怎么不择手段怎么来,纸上谈兵起来无敌于天下的武者,可在真正血水里锤炼过的拔尖武夫面前,不值一提,纸糊的老虎,一捅就稀烂。都说寒门不出贵子,温柔乡也出不了一流高手,这些人行走江湖,哪怕起点很高,花哨得很,不懂也不屑那些不合章法的野路子,对上同境高手,只有被羞辱的命。若非如此,生下来就有名师和秘籍的他们得天独厚,怎就走不到江湖鳌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儿,你的修炼是慢慢打熬出来的境界,走得跌跌撞撞,可一旦到手,那都是实打实的东西,不像许多江湖世家名声鹊起的晚辈后生,手里秘籍无数,可曾有一本半本是他们自己撰写出来的心血?一辈子亦步亦趋,步人后尘,如何成才?”
“以手中剑道修天道,剑心通明最可贵,剑心染尘垢,可就注定一辈子别指望入化境。”
叶飞可不能跟那些出身名门的富家子弟可比,他本就是洛城一个偏居一隅的小家族,当即笑道:“师父,你别这么夸我,笨鸟先飞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
很少多愁善感的药翁感叹道:“自古以来人们只崇拜强者,江湖江湖,每次石子投下,起了湖水涟漪也好,激起江水巨浪也罢,肯定都会有人淹死在里头,指不定哪天就轮到自己。”
“所以说,王侯门府的钟鸣鼎食也好,占山为王的落草为寇也罢,在江湖上混,不惜命肯定不好,但是太珍惜一身修为,导致太惜命,也一样不好。”
江湖是一张珠帘,大人物小人物,是珠子,大故事小故事是串线。情义二字,则是那些珠子的精气神。天底下风流子,为情为义为仁,大多难免作茧自缚。
在庙堂和江湖上都有所涉世,被大林王朝李氏天子赐予“真武大将军”的猎人张,摇头道:“这是一个庙堂权争与刀剑交错的江湖,一个暗潮涌动,粉墨登场的江湖,匹夫一怒血溅三丈,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功勋的本身就是用枯骨垒起的,庙堂有一刀一剑两件法宝,袖里藏刀的刀,口蜜腹剑的剑。”
“在这个江湖中,高人出行要注重出尘装扮,女侠行走江湖要注意培养人气,宗派要跟庙堂打好关系。有些人旁观江湖还好,可是天生不适合在江湖上混,这就如同朝堂上的那些状元郎,其实没几个能混到二品大员,没几年就被风流打散,远不如那些普通的进士及第,有人混江湖,混着混着就出人头地,更多人一辈子都在被江湖混。”
药翁幽幽的接着道:“出门在外,能结下善缘,不管大小,总归是一桩好事,甚至人生际遇都会因此而改变,虚无缥缈的气数之说,绝非先辈用作唬人的荒诞言辞啊。”
叶飞点了点头道:“不信命不行,若是我没有到天灵山脉寻高人学艺,跌落山崖,挂枝而活,然后又巧之又巧的遇到了师姐和师父,现在的我可能还是一个一事无成,在洛城街头游荡的废物呢。”
“书剑恩仇,儿女情长,青衫仗剑走天涯,策马奔腾人逍遥的江湖人生才是自己儿时所向往的江湖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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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萍水相逢聚又散,经不起推敲,大多都是再不相见,能两不相憎,甚至留个好念想就十分难能可贵了。”
说到这里,药翁又在心中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道:“不知道黄泉之下的妙音不会在恨我吧,虽说人死不能复生,但我说过要将她救回来,就一定要做到……三生石前,忘川石畔,奈何桥边,彼岸花旁,碧落黄泉,我不负你!”
想念想念,一经想起就会念念不忘。
最苦是相思,最远是阴阳。
人生当苦无妨,良人当归即好。
当我们对这个世界给予善意后,如果非但没有得到善意的回报,甚至只有恶意,这个时候,能够不失望,才是真正的希望。
“风涛险我,我险风涛,山鬼放声揶揄笑。风波远我,我远风波,星斗满天人水也。”
猎人张又在喃喃他的“大梦春秋”了。
“人言滔滔,我自笑傲,痴狂何方趁年少,名利场中睡一觉,义气台上过几招,俗世难料,舒眉一笑,管他世情如浪潮,凡人一声求自在,菩萨一场空欢喜,天一角,睡看云高江湖小。”
睡觉前,云蒸霞蔚,我去见圣贤仙;睡醒后,风清月白,天地鬼神来拜我。
易事,难事,风雨事,江湖事,庙堂事,天下事,都不过是一剑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勇字是剑,侠字为鞘,一剑出鞘,此剑抚平天下不平事,此剑无愧世间有愧人。
……
清冷的月光照过满山竹林,夜色深冷,山风阵阵,遥远的地方依稀传来竹涛阵阵,如波起浪涌,永无止歇。
在去南平郡的途中,叶飞看到视线中出现了一个灯火通明的山庄,便拍了拍小威,雷光涌动间,向山庄奔去。
由于小威太过惹眼,叶飞便将其收入须弥戒中,叶飞、猎人张和梦瑶一行三人便向山庄走去,准备借宿一晚。
原本叶飞准备在群山中的一座破败古庙中凑合一晚的,猎人张说那里死气沉沉的,还吓唬梦瑶说,这种深山古寺阴气甚重,地势又在山阴之尾,三阴聚拢之处,又合阴煞之像,最易生那阴灵邪魅,经常会见到披着人皮的女鬼。
说起深山古寺,药翁倒是想起了从前的一个老和尚的故事。
老和尚法号龙泽圣僧,在他要圆寂的时候,没有佛愿意来度他。
古寺龙泽圣僧手持竹苇禅杖,演法无畏,如来正声,有佛门狮子吼,一声沉闷低吼,声如迅雷疾泻,名动数里之外,慑伏众生,可让阴冥诸邪避退,万鬼匍匐。
龙泽圣僧从他还是个小和尚时,就下山度化妖魔鬼怪,可度化了几百年,他的金钵里从来没装过一个妖魔鬼怪……
佛前一跪三千年,未见我佛心生怜。莫道尘埃遮佛眼,原来是我未投香火钱。
想来,他是成不了佛,去不了西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知他圆寂的那一天,从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涌来了各种各样的妖魔鬼怪,他们包围了龙泽圣僧所在的寺庙。
一时间,菩萨低眉,金刚怒目,寺中面容枯槁的龙泽圣僧面露疾苦之色,双手合十,低诵佛号,佛寺中砖块佛经的书页飞入空中,金光佛字从天而降,手中轮回珠破碎。
他欲以身饲魔,双手一瞬结三印,分别是**、净业、摧罪,一条金光汇聚而成的狰狞巨龙作天王张须状!低头朝着那些妖魔咆哮如雷鸣!
那仿佛是从古老时代传承下来的梵音,回荡在天地之间,飘扬激荡,直上云霄,如泣如诉。
可那些妖魔鬼怪全都停了下来,他们散去了自己的修为,匍匐在龙泽圣僧的不灭金身前。
“佛不度你,我们度你!”
龙泽圣僧的灵魂自残躯里飘出,看着化作原形的群妖小魔,山灵精怪,他一脸愧疚……
龙泽圣僧看了看四周飘来的佛道金光,摇了摇头,轻轻震碎了这成佛的依凭。
龙泽望着妖魔,笑道:“这样的佛,不成也罢。”
听到药翁也在说山寺中的妖魔鬼怪,吓得天生惧怕鬼神精怪之说的梦瑶一个劲的摇头,不愿在那过夜。
叶飞好说歹说也没劝得住她,只得再次启程,这次终于有幸来到了一座有人烟的山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山门前,青石铺路,数百级台阶如长龙横卧,两旁草色清新,绿藤盘绕,流水淙淙。
庄子悬有一块金字匾额,青霞山庄,是大林王朝书法四大名家之一董甫所写,一字千金难买,古人语学书先学楷,作字必先大字,大字以颜骨柳筋为法,中楷摹欧阳,最后才敛为蚊蝇小楷,学钟王,这是古训。
四个字银钩铁画,笔力雄厚,字体沉凝,蕴含一种道境,让人觉得有神祇的气息在流转,如四条苍龙匍匐。
青霞山庄,家学源远流长,是江湖上少有以一家之力问鼎过江湖的宗门,内外兼修,长于练气和铸剑,青霞山庄的龙岩香炉曾是天下闻名的铸剑炉,山庄内的每一把铸剑,都是中州剑士们梦寐以求的名剑,可惜闭炉二三十年,近甲子以来这座庄子也不曾出过惊采绝艳之辈,只是靠着祖辈攒下的恩荫辛苦维持,不过在一州境内,仍是当之无愧的江湖执牛耳者,不容小觑。
叶飞走到山门前,山庄自扫门前叶,哪怕如此叶落如雪的季节,庄子前仍是每隔一段时辰就让仆役勤快扫落叶,使得地面上落叶稀疏,足可见其底蕴。
看到叶飞一行人在这种光景造访山庄,在大门附近侧屋看守庄门的门房赶忙小跑而出,生怕怠慢了客人。
青霞山庄素来口碑极好,对府上下人也是体贴细致入微,作为正门的门房,张穆也算是一员小头目,又是庄子的门面角色,衣衫质地也就格外优良,还得以披上一件狐裘,便是寻常郡县的入品官吏,也未必有他这份气派。
张穆迎来送往,见多了官府武林上的三教九流,不过是殷实小户人家的手笔,可那几位男女,可着实让练就火眼金睛的张穆吓了一跳。
为首年轻男子,年龄应该不大,身穿缎面便服,背着一把与其身材不相符的赤红巨剑,一双丹凤眸子,瞳孔漆黑得如深不见底的黑洞一般,是个俊逸的年轻后生,庄子上的小主人已经算是难得美男子,似乎还要比之逊色一筹。巨剑少年轻人身边站了那紫衣女子,且不不说相貌,那份冷若冰霜的气度,怎的像是自己年幼时见着的老庄主夫人,打心眼就畏惧忌惮?才看一眼,就不敢多瞧了。
年轻男女身旁还有一位健壮猎户,饶是以他的眼力,也一眼辨识不出深浅,只觉其身上透露出的一个杀伐之气,像是从枯骨堆里爬出来的一样,还有他身后背的一把巨型黑弓,威武雄毅,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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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穆肚子里犯起嘀咕,都是生面孔,虽然他并不习武,不懂得江湖上那一套望气观象的学问,看不出三人身上的气机流转,但久浸青霞山庄多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了,这三位全是山庄惹不起的客人啊。
这些人不会是来庄子借剑观剑的棘手人物吧?
青霞山庄藏剑颇丰,俱非凡品,许多在江湖上久负盛名的剑客都喜欢到这里借剑一饱眼福,当代庄主又是一掷千金的豪气性子,交友遍天下,观剑还好,若是遇上借剑之人,多半也就有借无还了,使得庄子的藏剑日渐稀少,老庄主手上传下九十余柄名剑,如今已经只剩一半不到,这还是贤淑夫人不惜跟庄主几次吵架,才好不容易将几柄最为锋芒的绝世名剑封入剑炉旧地,否则免不得给那些江湖人糟蹋了去。
叶飞轻轻抱拳,略微愧疚道:“恰逢天色已晚,无法继续赶路,在下叶飞久仰青霞山庄大名,就厚颜来此借宿一两日,还望海涵。”
张穆听着像是一口京城洛城的腔调口音,听着不像是刻意登门索要名剑的人物,如释重负,庄主喜好迎客四海,张穆耳濡目染,下人们也都沾染上几分豪爽,只要不是那些沽名钓誉,还喜欢占便宜的所谓剑客,张穆其实并不反感。
加上眼前几位气态不俗,极为出彩,言语神态又无世家子的倨傲自负,张穆也就亲近几分,正犹豫要不要开口让他们稍等片刻,好让手下去禀告一声。
可觉得这几位远道而来借宿的客人在大晚上的等在外头,于情于理都不合适,万一真要是权贵子弟,就要给青霞山庄引来没有必要的祸水了,可自作主张领进了门,出了状况,计较到他头上,他一个小小门房也吃罪不起啊。
正当张穆不露声色左右为难之间,那位姓叶的公子已经微笑道:“劳烦先生跟庄主通报一声,在下在此静等就是,若是有不便之处,也是无妨,叶飞能见到大家董甫的真迹,乘兴而来,哪怕过门而不入,亦是乘兴而去。”
这位公子哥心性如何,张穆不敢妄自揣度,可见微知著,细事上讲究,上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穆心里舒服,也就毕恭毕敬抱拳还礼,顺水推舟笑道:“斗胆让叶公子等上稍许,张穆这就亲自去跟庄主说一声。”
夜色似微虫,山势如卧牛。明月如茧素,青山独归远。
夜风忽起,渐渐呼啸加快,化作无形的旋涡,吹拂落叶,将叶飞等人团团围住,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叶飞伸出一只手掌,示意门房不用理会自己这伙人。
然后安静立于清凉的夜风中,远远仰头欣赏匾额上“青霞山庄”金漆四字,顺畅而腴润,深谙中正平和之境界。
叶飞缓缓闭目,脑海中烙印着这四个字,心神却是逐渐的宁静下来,心静如水,一种通明之感,自心中荡漾开来。
《甲子习剑录》,其言精微妙契,深得剑术精髓,其中就有观沧海以悟剑道的说法,山不向我走来,我就向山走去,追求那虚无缥缈的天之剑道,叶飞却是在这四个字的字里行间中看到了一股剑意。
赏字如悟剑,门外汉兴许只是觉得一副字写得笔走龙蛇,可换成自己提笔,不知筋骨缘由不懂勾画法度,也就不得其门而入,这就是江湖上为何大多数人都想要求个“师父领进门”了。
有得书法秀媚丰姿,有得清远雄浑,有的气象森然,但都不约而同自得其乐。
他忽的睁开眼睛,仰望星空,俯视群山,出神良久,默默体会这种全新的剑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脑海中浮现出一条苍龙,鳞片闪烁,刚劲有力,龙躯真实盘绕,龙尾甩了出来。
约莫一炷香功夫,张顾就小跑而出,身后跟着一名大管家模样的黑狐裘子老者,步伐快速轻灵而不急躁,如行云流水,显然是登门入室的练家子,不是寻常江湖上那些胡乱杜撰几套把式就去自封大侠的家伙可以比拟。
黑狐裘子老者见到叶飞一行人之后,抱拳朗声道:“叶公子快快请进,这次委实是青霞山庄失礼了。在下张顾,是山庄管家,这就给公子带路,山中阴寒,府上已经架起火炉温上了几壶黄酒,各位可以先去暖暖身子。”
叶飞笑着还礼道:“叶飞叨扰在前,先行谢过青霞山庄借宿之恩情。”
庄子管家连忙一边领路,一边摆手笑道:“叶公子莫要客气,只是有招待不周之处,还希望公子尽情开口,青霞山庄虽非那世家门阀,可只要贵客临门,是向来不吝热情的。”
叶飞笑着点了点头,一行人跟着张顾跨过侧门门槛,正门未开,也在情理之中,一座府邸仪门,可不是对谁都开的。
一门之隔,就是两个天地。
就像北阳将军府开仪门的次数就屈指可数,得此殊荣者,无一不是大林王朝或明或暗的拔尖人物。
叶飞这帮连名字都让青霞山庄没有听说过的陌路过客,能够请得动大管事亲自出门迎接,这份礼遇不真不算寒碜了。
一路仿佛没有尽头的穿廊过栋,终于被领到一栋可以饱览柳垂湖景的临湖院子,院门石刻“尺柳”二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尺柳小院,真是应景。
入院之前,还回望了一眼柳枝纷飞轻拂水的龙跳湖,青霞山庄依山傍水,卧虎山有一脉延伸入水,如睡虎栖息,眺望而去,山顶建有赏湖角亭。
除了常年打理幽静院子的既有两名妙龄丫鬟,张顾还特意带来了几名原本不在尺柳院子做事的女婢,也都姿色中上,兴许是知道携带了“家眷”,院内院外一起五六个庄子女婢,都是气质娴静端庄,非是那种一眼可窥出媚态的狐媚子,张顾进院却不进屋,面带笑意对叶飞说道:“叶公子,庄主不巧有事在身,无法马上赶来面见,公子见谅。”
叶飞摇头道:“本就该叶飞亲自去拜会庄主,若是庄主亲临,在下可就真要愧疚难当了。张老先生,只需闲暇时告知叶飞一声庄主何时得空,在下一定要亲自去携礼拜谢,只是恰逢深夜耽搁了既定行程,不得已借宿得匆忙,礼轻得很,实在是汗颜。”
张顾心情大好,哈哈笑道:“来者是客,叶公子客气了,客气了啊。”
说实话,张顾委实是气恼了那些所谓的狗屁江湖豪客,看似大大咧咧,一照面就是跟庄主兄弟相称,大言不惭,什么他日有事定当两肋插刀的话语,其实精明得连他这个山庄大管家都自惭形秽。
在庄子里一待就是少则几旬多则个把月,混吃混喝,吃相太差,稍有无意的怠慢,说不定就跑去庄主跟前阴阳怪气几句。
更有甚者,曾经有个也算享誉东南江湖的成名刀客,都五十几岁的人了,竟然做出了欺辱庄上女婢的恶心人行径,至于那些慕名而来的剑客游侠,谁不是冲着庄子藏剑而来,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庄主又是那种拉不下脸的好人。
张顾终归只是一个下人,就算狠下心去唱白脸,也唱不出花来,这些年委屈了持家有道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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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撞上这么个懂礼识趣的叶公子,让张顾心中大石落地大半,毕竟青霞山庄想要东山再起,需要的还是那些脚踏实地的江湖朋友,多多益善,若是家中父辈握有实权的官宦子弟,对青霞山庄而言,更是无异于雪中送炭的极大幸事。
张顾轻轻离去,五名女婢都美目涟漪,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名缎面便服的公子哥,真是俊,而且不是那类脂粉气的俊俏,而是满身英气,三名外院丫鬟原本还有些怨言,谁乐意伺候外人?
亲眼见着了叶飞之后,满心欢喜,就直白洋溢在她们那几张美艳脸蛋上。
小院果真温好了几坛庄子自酿的上等沉缸黄酒,火炉中木炭分量十足,屋门半开,依然让人感到暖洋洋,透过院门就可以看到一院门的湖景,很有平湖晚泛窥清境的感觉。
院子不大,也就两进,屋子足够,还不给人冷清寂寥的感觉。
尺柳小院雅致而宁静,古柳一株株,落叶飘舞,流水潺潺,小桥横卧,石料错落有致,成景成山,很有园林的味道。
一直在尺柳小院做活的两名丫鬟去忙碌,其实院子本就洁净,无非就是做个样子,好让客人觉着庄子这边的殷勤善意。
三名串门女婢则伺候着黄酒和贵客,叶飞笑着问过她们是否饮酒,能否饮酒,她们相视一笑,婉约点头以后,其中一位开口只说可以喝上一两左右的黄酒,不敢多喝,否则给管事撞见,少不了训话。
叶飞就多要了几只酒杯,客人和女婢一起共饮黄酒,其乐融融。
寂静的夜,静悄悄的溜过,第二日清晨在天际出现一抹鱼肚白的时候,阳光跳脱出云海,将温暖洒向大地。
当天色刚刚蒙蒙亮时,那沉睡中的叶飞,便是准时的睁开了眼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经过一夜的沉睡,体内那股从骨子中透而出的疲惫已经彻底湮灭,取而代之的,是那充满朝气的活力。
从床榻上盘腿坐起,叶飞双手结出修炼的印结,再次缓缓闭目,清晨之时,是修炼玄气的最佳时间段,修炼玄气,犹如行舟,不进则退,唯有坚持不懈,才能有脱茧化蝶的成功。
随着叶飞呼吸的逐渐平稳,周身平静的空间,忽然犹如水波一般,淡淡的波荡而起,一缕缕玄气从空间中渗而出。
晋入中级武师后,叶飞对玄气的需求量愈加扩大,此时的皮肤就如同是一团海绵一般,只要一接触到盘旋在身旁的玄气,无数毛孔,便将会争先恐后的竞先张合,将那一缕缕玄气,贪婪的吞噬而进。
在浑身毛孔贪婪吞噬之时,大部分的玄气,却是顺着叶飞的呼吸,钻进了其体内,在经过几条功法所特定的脉络炼化之后,被叶飞缓缓的储存进了那不断悬着的气丹之中。
玄气的修炼,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待得窗外的阳光将房间照射得通亮之后,叶飞方才缓缓收功,手中印结散去,一口有些昏沉的浊气,被长长的喷吐而出。
眼睑逐渐睁开,漆黑的眸子中,金色光芒掠过,瞬息之后,隐于眼眸最深处。
经过一整夜的呼吸吐纳,叶飞精气神饱满如天日。
昨夜中,叶飞神游万里,梦到了江湖青衫仗剑的风流,梦到了朝游北海暮苍梧,梦到了真人骑鹤过天门,有种天人感应之妙。
天地间有许多景象,是要闭了眼才看的见的,譬如梦。
梦境中,天地清明,气象萧索,叶飞抬臂伸手一拂,好像是推掉了杂乱桌上的一样物件,“山岳退散。”
不见风语崖,不见天灵山脉,不见太初古涧,不见天下名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拂退脑海中的天下山岳之后,叶飞第二拂,“江湖退散”,不见一切江湖。
第三拂,城楼退散。第四拂,拂退草木。第五拂,拂退世上众生。
天上黑云下垂,漂浮在大地之上,宛如一幅人世转换云海的玄妙画卷,让人有沧海桑田之感,叶飞上半身露出云层,齐腰高的黑云连绵翻涌动荡,四周云雾中电闪雷鸣,电光逐渐交织成网。
云海之上升明月,大地之上起流萤。
那一刹那,叶飞茕茕孑立,天地之间,只剩日月沉浮。
日月演替,阴阳流转,负阴而抱阳,负阳而抱阴,这完全就是一个天然的太极图,并非人为刻成,这是大自然的伟力。
“蕴含大道神力!”
叶飞心中震惊,太极图并非总是阴阳流转,偶尔会生出孤阴与孤阳,成为单极,阴阳双鱼相互纠缠,图案中有云烟雾霭袅袅升起,直达苍穹,显得返璞归真,异常简洁明了,而这样的剑气更为可怕,散发着恐怖的波动。
与天地共鸣之后,叶飞有种睥睨天下的巍巍气象。
孤阳升起的刹那,他化成一道电光,向前冲去,绝世剑气摧残,从阳极射向阴极,笼罩了整片太极图,剑芒成千万道。
他左手捏月印,右手捏日印,一轮明月大如磨盘,在他的左手缓缓转动,一轮天日亦大如磨盘,在其右手前慢慢轮转,像是在推动日月而行,日月同现,这种梦颇为奇妙,他也说不出来,只觉得一整夜的时间里神庭穴里的念力光轮也没闲着,在梦里转动得飞快,明亮如天日;
神庭穴之中,念力横生蜿蜒,雷电森森,云雨沛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与丹田内海上升明月的异象,交相呼应,那片晴空,明净如宝石,在下方有电龙游动,交织出数不尽的雷光,像是开天辟地的雷劫,衍生到了这里。
幻觉层层叠叠的出现,叶飞还梦到了那头被封印在天灵山脉中的烈焰炼狱龙,又被封印在了自己体内,龙血流淌在经脉里,当时自己眼睛都变成了十字星瞳,眼底流淌着金色的熔岩,吐出的一口气都带着淡淡地青蓝色,全身燃烧着火焰,如被烙铁贴遍了全身一般,又疼又痒,疼得像是有人把他的骨头一根根敲断一般,痒得像是无数蚂蚁正沿着他的骨头爬动,咬着他的关节缝儿。
他低低的嘶吼着,然后赤红色的鳞片突出皮肤表面,骨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和变形,黑色的骨刺突破身体表面,肌肉如小山般剧烈得隆起,每一根肌肉纤维都那么清晰。
他的衣衫被燃烧殆尽,裸露出来的是鳞爪峥嵘的身躯,浑身鳞片打开合拢,每次打开都会从鳞片底部释放出大量的热蒸汽,像是刚刚从炉火中拿出来的剑胚正在经历淬火的过程。
最可怕的是却还是他的脸,那张脸还是叶飞的模样,却不知为何透着残暴和狰狞。
龙化的他忽然对着天空咆哮起来,吼声中带着痛苦的意味,单是这声咆哮就激发出围绕他自己的陆地龙卷,周围的一切事物像是纸片那样被吹飞。
魔龙降世,天际滚滚怒雷降落在叶飞身上,狂风、暴雨、雷电……简直就是某位恶魔登上了王位的庆典。
新生的魔龙喷吐着暗蓝色的高温气息,电光、暴雨和龙卷风围绕着他,整个天地的元素平衡都因他而破坏。
连自己都被吓到了,他娘的,自己这是在龙化啊,自己又不是龙族的人,体内就有那么一丁点的龙之血脉,怎么会龙化成一头暴怒的古龙呢,龙类的形态真是狰狞恐怖啊,那种真真切切的恐怖气息完全让人无法呼吸,巨大的威能简直能压弯人的脊梁。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稀奇古怪的梦啊!”叶飞拍了拍脑袋,自嘲的道。
闻着床头一尊洒金色斑古铜宣德炉中燃着的醒神奇物龙涎香,叶飞甩去刚才不着天际的胡思乱想,从床榻上跃下,叶飞在房间中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便推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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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中的湖面白茫茫一片,湖面雾气氤氲,朦朦胧胧,像是蒙上了一层面纱,岸边柳枝如水波一般,流动而下,摇曳生姿,美到极点。
小院中的几个妙龄女婢们今日格外勤快,一些喜欢贪睡一会的女婢也是早早的起床开始忙碌了,她们见到叶飞走出房间,俏脸一阵欣喜,莲步款款的快速走了过去,询问叶公子有何吩咐?
叶飞笑问道:“入院前,看到湖边系有小舟,这种时分能否去湖上垂钓?”
一名胆子大些的女婢秋波流转,嗓音柔和,道:“启禀叶公子,庄子上就有专门摇舟人,只需奴婢去知会一声,就可以去入湖垂钓,在舟上温酒也可。可这会儿雾气太大了,公子要是湖上垂钓,就太冷了,得披上内衬厚棉的蓑衣才行。”
叶飞点头道:“那就麻烦你们取来蓑笠,摇舟就不需要了。”
身段婀娜的女婢应诺一声,起身姗姗离去,没多久又摇曳身姿而来,给他披上厚重蓑衣。
叶飞拎着精巧的竹编斗笠,还有一盒早有准备的精制鱼饵,走出院子。
叶飞单独踩上小舟,笑着对众人挥挥手,五名女婢只顾着痴看那位公子哥的神仙丰姿,心想着什么人靠衣装佛靠金妆,这位叶公子便是披上蓑衣,那也是怎么看都俊逸。
她们都没有留心叫叶飞的年轻后生登舟之后,不见摇动木橹,小舟便已轻轻滑向湖中。
清晨静湖,孤舟蓑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女婢们回过神后,久久不肯离去,等到实在熬不过晨露霜降的寒冷,只得恋恋不舍返回尺柳小院。
一个小时后,一群白衣人踩水而至,男女皆有,羽衣飘飘,翩翩如白蝶,仙姿无垢,气质超世脱俗,颇有一副出尘之态。
飘飘乎如登仙。
这群仙人轻灵踩水,一掠便是五六丈,高高掠过了小舟,直扑青霞山庄。
当那群如同仙人的白衣男女气势汹汹扑向临湖山庄,卧虎山亭中站着一名年轻俊美男子,年纪不大,极为男子女相,甚至还有几分媚态,腰间佩有一柄出自龙岩香炉的名剑,铭刻古篆“无根天水”四字。
正巧看到湖面上白蝶点水的一幕,他拳头紧握,一身阴鸷气焰,愤怒中带有惊惧。
世人皆言上古有仙家,超尘脱俗,隐世时餐霞饮露,与世无争,只要现世,那就是吸为朝露,呼为雷霆。
居高临下独站亭中的年轻人作为青霞山庄的少主,眼界奇高,自然不会将那群白衣人误认仙人,不过春秋之中分裂南北两派的焚香士而已,北派以洛城钦天监为首,弱水江以北,都沦为朝廷走狗,勤勤恳恳替李家天子望气观象,久为诟病。
南方相对凋零散乱,以旧南诏焚香阁为尊,隐世于深山腹地,为人处世,形同散仙。
这十几位由一名焚香宗师领衔而至的焚香士,无疑是高高在上的出世之人。之所以如此兴师动众,重出江湖,图谋的正是龙岩香炉隐蔽所铸的符剑,这是一桩焚香阁愿打山庄却愿挨的强横买卖。
当年有焚香阁女子白衣赤足入江湖,才入武林便被惊为天人,无数侠士才俊对其顶礼膜拜,成了津津乐道的仙人事迹,流传至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青霞山庄的老庄主当时便是其中一位仰慕者,如今的庄主张语堂继承父愿,去南诏的十万深山之中去采灵药,遭逢百年难遇的兽潮攻击,给一名焚香阁女子焚香士所救。
何谓喜欢一个人,遇上她之前不知情为何物,错过之后,便更不知了。
两姓姻缘,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
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两人一见钟情因缘巧合,相互爱慕,私奔回山庄,结为夫妻。
二十五年前焚香阁一位刑罚长老悄然杀到,要那名背叛宗门的女子自尽谢罪,痴情人张语堂为此不惜封掉代代相传的铸剑炉,答应只为焚香阁铸造符剑八十一柄,换取妻子性命,他日若是铸剑不成,他可以与妻子一同赴死。
情到深处,知悔不愿悔。
铸剑本就不易,焚香士所需的上乘符剑又是难上加难,二十五年后,不过铸成三十六把符剑,青霞山庄摇摇欲坠,已是近乎倾家荡产,少庄主张秀杰对这些要债索命的焚香阁焚香士如何能不深恶痛绝?难道真要他眼睁睁看着爹娘殉情?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对年近五十却不显老的男女缓缓登山,男子相貌粗犷,生得豹头环眼,有骁勇莽夫之恶相,神情气色却恬淡,牵手入亭,偶尔侧头望向妻子柳易烟,尽是粗中有细的铁汉柔情。
柳易烟跟儿子张秀杰有七八份形似神似,衣着素雅,端庄貌美,面对大难临头的死局,不惧死,却充满了无声的愧疚。
一起进入亭子,张秀杰咬牙切齿,红着眼睛,赌气地撇过头去。
柳易烟走过去拢了拢儿子的上品丝绸缎面领子,轻声说道:“是娘不好,耽误了你爹不说,还祸害了山庄祖业。”
“秀杰,为娘就你一个儿子,不管是好吃的还是不好吃的,不要挑食,一定要多吃啊,这样才能长得壮壮的;每天都要洗澡,早睡觉,可不要熬夜;记得一定要交朋友,多少是无所谓的,只要能交到真心朋友,你能信任的最亲密的人,那就最好了,哪怕只有那么几个,也足够了。”
“要好好练剑,每个人都有他们擅长的和不擅长的东西,所以你假如某件事做不好,千万不要泄气,要好好听前辈的话,并且记酒要到及冠以后才能喝,更不要酗酒,对身体不好。”
“最后就是女人,女人的话,妈妈也是女人,所以不太清楚,至于你不想娶妻纳妾,有些断袖之癖,龙阳之好,说那才是真爱,为娘虽然不太懂,但也不是那迂腐之人,若是看上了哪家的公子哥,不妨大胆的去表露心迹,人这一生很短,能有个相爱的人不容易,但这种事要讲究个两情相悦,不可强人多难啊……这世上只有男人和女人,你迟早都会去找到另一半成家立业的,为娘希望你不要找个太奇怪的,若是想找女人的话,就找个像我这样的就可以了,至于男人,那就由你自己定夺吧,只要过得幸福就好……”
“秀杰,你今后可能会遇到很多困难,会背负很多痛苦,但一定要相信自己,明确自己的目标和梦想,勇往直前,不到最后绝不放弃!我还有……还有……还有……还有很多想对你说的,我想一直陪伴在你身边……妈妈爱你!”
说到这里,柳易烟已泣不成声,低头掩面,抹去眼角抑制不住的热泪。
“娘,我知道了。”容姿妩媚的张秀杰微抿着嘴角,有些嗫嗫嚅嚅的答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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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霞山庄庄主张语堂微微瞪眼道:“说这些做什么,什么耽误祸害,尽说胡话。儿子有他自己的想法,我们为人父母的自当支持,再说我张语堂能找到你这么个好媳妇,已经是祖坟冒青烟,再有半点怨言,可就要挨雷劈了。”
张秀杰虽然待人接物都彬彬有礼,滴水不漏,可与自己爹娘也无须带上温良俭恭的面具,眼眶湿润望向父亲张语堂,“都怨你,剑术平平,一辈子只知道铸剑,连娘亲也护不住!”
轻仇者寡恩,轻义者寡情,轻孝者最无情。
张语堂哑口无言,也不觉得在儿子面前要装什么气拔山河的英雄好汉,只是嗯了一声。
柳易烟面冷几分,沉声斥责道:“秀杰,不许这么说你爹!”
女子无情时,负人最狠,女子痴情时,感人最深。
张秀杰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手,哽咽道:“其实都怪我,是我护不住爹娘,我是个孬种,这会儿手还在颤抖,握不稳剑,更不敢对那帮人拔剑。”
张语堂轻轻一笑,眼神慈祥,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有爹在,天塌下来都该爹第一个扛着。秀杰,咱们江湖人啊,尤其是练剑,总不可能谁都是剑术大师,更不能奢望什么剑仙,不做亏心事就足够,不怕鬼敲门。”
“嘿,这些焚香阁焚香士也算是江湖上所谓的神仙了,被神仙敲门讨债,我跟你娘走得不冤枉,你虽说快要到及冠的年头了,可也不用太过自责,更别一心想着报仇,人吃土一辈子,土吃人一回,爹娘这二十几年,都是赚的,再说还有了你,都赚到姥姥家喽,你要是在爹娘走后,活得钻牛角尖,爹娘在下边才不安心。”
情之所钟,皆可以死,不只有男女私情。
张语堂接着道:“爹是粗人,这辈子只会打铁铸剑,也没教你什么为人处世的道理,说不来半句金玉良言,但有一件事你要牢记,世上有心无力的事情太多了,做人不能把自己活活憋死,那才是真的枉费投胎来世上走一遭。”
世事无奈人无奈,能说之时不想说,想说之时已是不能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人活一世,成年以后不论是苦是福,那都怨不得天地父母了。
听完父母的临终遗言,这辈子头回流泪的张秀杰抬起头,泪眼模糊,“爹,我真的不甘心啊。”
极少对儿子摆老爹架子的张语堂平静道:“不甘心也要活下去,今后你也会喜欢各种各样的人,正因为活着才能这样。”
柳易烟动作轻缓拿袖口擦去儿子泪水,转头望向湖上独坐小舟垂钓的蓑笠人,不想父子深陷沉痛,转移话题皱眉问道:“那陌生人物是谁?”
张语堂咧嘴笑道:“来庄子借宿的一伙客人,听张顾说不俗气,以他的眼力,连身手高低都没看清,想必是不简单,若是往常,我肯定要结交一番,到时候免不了被你一顿说教。我啊,就是这种狗改不了吃-屎的犟脾气,这些年苦了你,有句俗语不是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嘛,说的就是媳妇你呢。”
柳易烟强颜欢笑,轻轻摇头,然后握住他和儿子的手。
张语堂呼出一口气,“你我下山吧,要是不小心让客人跟焚香阁起了冲突,良心难安。秀杰你就别露面了,爹娘做好最后一次迎客,以后就是你当家了。”
张秀杰一手握紧古剑,眼神坚毅道:“我一同下山!”
张语堂为难之时,眼角余光瞥见湖面动静,惊讶咦了一声,然后瞪大眼珠,一脸震惊。
白衣焚香士在湖上蜻蜓点水,漫天柳絮自然而然远离他们身躯几尺之外飘落,为首仙家临近青霞山庄不足三十丈,尾上一名年轻女子焚香士,白衣赤足,修长的双腿柔直而轻盈,似是上天呕心沥血的杰作,摇摆间将她傲人身姿衬托得风采绝世,让万花尽失颜色。
年轻女子名为周语嫣,语笑嫣然,周身雾风缭绕,白衣飘曳,满头青丝如水波一般,流动而下,柔顺而光滑,泛出点点光泽。
在她的四周,有花雨在漫漫飞落,有瑶葩,有奇蕊,有琼叶,亮晶晶,剔透闪耀,像是五颜六色的宝石刻成,却有如兰似麝之芬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花雨笼罩,她整个人朦胧而瑰丽,让人心旌激荡。
莲步生姿,在那拖地的长裙中,那双玉足白皙如玉,若隐若现,竟未及履,脚趾晶莹闪闪,完美无瑕,有点点玉光在闪现。
可惜,仅仅惊鸿一瞥,便很难再见到,她脚下生光晕,化成仙花,将其玉足托住,一步一葩,一步一风情,风姿无限,美到极点。
让人最为遗憾的是,她的容貌无论怎样都看不清,看不透,仙气拂动,像是一层朦胧的面纱,挡在她的面庞间。
即便这样,她仙容不显,玉姿半隐,也是魅力无尽,让人不禁慨叹,在这大千世界,在这万丈红尘中,还有这等动人的女子。
如梦幻中诞生的女子,冰肌玉骨,一颦一笑,风情万种,如奇珍在闪耀。
周语嫣踩水跃过小舟之前,媚眼如丝,俯瞰了一眼那名无动于衷的男子,他盘膝而坐,披有一件厚实蓑衣,头顶斗笠,有两缕柔顺的黑发从鬓角轻柔垂下。
一眼望见渔客面容,十分年轻,以俗世眼光看待,皮囊异常出类拔萃,以至于不穿鞋袜的她跃过小舟之后,仍是回首望去一眼,只觉得这家伙该不会是吓傻了,还是沉醉于湖上垂钓,真的什么都没有看见?
静湖之上孤寂而坐的叶飞一直屏气凝神,对这些踏湖飘摇的白衣焚香士视而不见,哪怕被他们“踩”在脚下也不曾有丝毫气机动静,一则叶飞只是中途借宿青霞山庄,不想多事,万一这些世俗眼中的仙士仙子是山庄需要扫榻相迎的贵客,岂不是有失待客之道,二来这些焚香士跟他无冤无仇,相逢是缘,就当一并观湖赏景了。
只是当叶飞感受到这伙白衣仙家流露出一丝身份不符的杀机后,就不再一味藏拙,摘下斗笠,一叶扁舟如箭矢飞速倒退,在湖面上划出一道美妙涟漪。
圈圈波纹,如掌上迷离脉纹,向湖岸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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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之间,小舟在出湖二十丈处急停,恰好挡住为首焚香宗师的落脚点。
面容枯肃的白衣老妇人微皱眉头,身形骤停,与身畔柳絮一起飘落在湖面上,她身后十几位相对年轻的仙家相继停足。
这帮焚香士踩在湖面之上,纹丝不动,如白蝶停镜面。
青霞山庄临湖院落不知谁率先看到这一幅玄妙景象,几声惊讶之后,没过多时就陆续走出院门,驻足远观,看热闹不嫌事大,很快便人头攒动,既有府上清客仆役,也有庄主“托孤”的远朋好友,一时间议论纷纷。
叶飞平淡道:“是青霞山庄的客人,在下欢迎至极,若是寻衅,可就要坐下来慢慢聊,好好说道说道了。对了,你们既然能站在湖上装神仙,想必道行不差,坐着屁股也不会冷吧?”
气息枯槁的老妇人眉头皱得更紧,只是养气功夫极好,并未发怒,身边大多数焚香士也都面容不悦,唯独最后那名叫周语嫣的赤足女子发出一声软糯轻灵的笑声。
语笑嫣然,笑声如珠落玉盘,如优美的乐章在弹奏,如黄莺鸣唱般,悦耳动听,
一位约莫三十岁的白衣仙子悄然转头,无奈瞪了一眼,后者迅速板起脸,可惜一双笑意不减的秋水长眸泄露了天机。
白衣赤足的周语嫣可谓国色天香,如玉树开仙葩,似暖玉生温霞。什么沉鱼落雁之姿、闭月羞花之貌、倾国倾城之色,都会在其面前黯然失色。
十六人都背有一柄或是数柄长短不一的符剑,或从历代古籍记载仙人手上传承下来的桃木剑,或是拥有千年岁月的青铜古剑,便是“新”剑,那也是以甲子计算。
相传焚香士修道之法独树一帜,专门在洞天福地百丈之上当空采集天雷,以秘术制成雷珠,一掷之下,威力巨大,当真如同平地开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或是最早一缕朝霞映照东海,收入符镜之中,一照之下,阴邪秽-物无不灰飞烟灭。
更有收集无主魂魄,以阳身入阴间,积攒阴德的神奇说法,总之高明焚香士的玄妙手段,层出不穷,常人只会感到匪夷所思,也就由衷敬若神明,视如替天行道的仙家。
其实焚香士出自上古方士,跟道门炼丹真人有些相似,只不过焚香士这条羊肠小道走得更窄更远。
一名年轻男子焚香士目光森然,脸沉如水,冷声道:“让开!”
叶飞自来便是软硬不吃的无赖性子,笑道:“问过我。”
然后轻轻拍了拍后背的巨剑,接着道:“再问过我的剑。”
老妇人虽然是世间寥寥无几的顶尖焚香大家,却没有一味盛气凌人,淡然道:“去青霞山庄,只是按约取剑,年轻人,愿意拔剑相助落难人,是好事,可也须讲理。”
叶飞站起身,淡淡地道:“你们取剑可以,拿走便是,可要仗势欺人,我还是那句话,问我,再问过我的剑。”
先前那位冰冷言语的男子焚香士,更是完全不遮掩他满脸的怒气。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人头抢地。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在凡夫俗子看来,仙家一怒,何尝比天子一怒轻巧闲淡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就是知道仙家的高高在上,全然不输帝王将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位焚香士不掩本心,蓦然瞪大眼睛,怒气盈胸,脸色铁青,身边狂风柳絮飘荡不止。
他怒极而笑,朗声大笑道:“大胆竖子,你可是想要与我席地而坐论道论道?好,那我就给你一坐!”
白衣仙家果真坐下。
如一座山岳蓦然填江海。
除了为首老妇人,其余焚香士都拔高脚尖离湖几尺。
湖面翻摇,掀起阵阵巨浪,不断对着四周扩散怕打而去,气势骇人。
气浪席卷而开,湖水被刮上天空,然后化为暴雨,铺天盖地的肆虐大地。
可让这人无比尴尬的是他附近湖面都剧烈晃动了,那一叶小舟竟是如同出湖在岸,岿然不动!
叶飞不去用刻薄言语当面挖苦那个弄巧成拙的焚香士,只是眯眼抬头望向湖面,出神了半响,给人一种如同老虎打盹的感觉。
叶飞收回视线,解下蓑衣后,很欠拾掇地笑眯眯道:“来来来,先问过我,才有资格再问一问我背后的焚天剑。”
此时的叶飞,黑发飘舞,眼神如电,血气格外旺盛,如火炉般迫人。
张秀杰怒道:“这人疯了不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庄主张语堂也是不看好,忧心忡忡。
妇人柳易烟本是焚香阁一位焚香大家的亲传弟子,有望继承衣钵接手师传,这也是当年焚香阁勃然大怒的缘由,天下习武人号称百万,如她这种珍稀角色,一直被视为“万金难买之胚”。
柳易烟堕入情网之后,一心相夫教子,修为早已如漏壶滴水散尽一空,可眼光还在,同样不觉得那客人可以讨得了半点好处,须知十六位焚香士中的老妇人,不仅在焚香阁地位超然,在整个南方焚香士中也是辈分奇高,看上去是古稀老妪,实则活了将近两甲子的漫长岁月。
武道上可能还会拳怕少壮,可焚香一事,却是毫无疑问的愈为年老愈是老辣,像那剑道,可以三十岁之前走上鳌头,登顶四顾之后无人比肩,可焚香士,千年以来,只有寥寥几人在三十岁之时孕育出大气运。
江湖喜好用百年难得一遇盛赞某人的无上天赋,至于焚香,以千年一遇四字形容都不过分!
张秀杰当下就率先走出凉亭,“我去拦下那疯子,青霞山庄的祸事,万万没有理由让外人来扛。”
张语堂和柳易烟相视欣慰一笑,携手下山。
初生牛犊不怕虎,那是因为不曾入山,不知道吊睛大虫的厉害。
张秀杰由于家世渊源,对焚香士的畏惧以至于拔剑都不敢,要清楚张语堂自嘲打铁匠,剑道造诣平平,可张秀杰天资极佳,这五年更是不敢有丝毫懈怠荒废。
练剑入痴,剑意修为已经达到练气化神的层次,玄气修为也直达初级武师境界,可对上那批焚香阁远道而来的白衣仙家,仍是不敢一战。
所以当他看到湖上小舟拦路,就有些气恼这借宿客人的不知好歹,更多还是担心那孤舟垂钓的男子被青霞山庄殃及池鱼,说到底张秀杰虽然身为少庄主,心性仍是淳朴,哪怕天赋根骨随他娘,可终归毕竟是张语堂的种,拥有可贵的赤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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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赤足的周语嫣看到孤舟垂钓的叶飞,薄纱下的面容微微恍惚,想起了在来青霞山庄的途中,路过云锦山时遇见的那个临潭垂钓的中年道人。
焚香阁一行人入云锦山,拣了一道通幽小径去寻灵物,轻松闲逸,踩石过涧,十分轻灵。
不知不觉便走了两个时辰,周语嫣此行要找三样灵物,大蛟鲵,大鲵不稀奇,额上有角才罕见。第二样是红背蝾螈,第三样则是乌脚雪狸,后两者相对好找,大蛟鲵属于可遇不可求,古籍上说此鲵存活百年生角,再五百年可化身山蛟,焚香阁也不奢望能一趟功成,只是在顺手采摘而已。
不过此行收获不大,只逮住了几尾蝾螈,至于那乌脚雪狸一头也没撞见,这也在情理之中,这种小家伙一般只在夜间出没,形如狐狸,却怀有天然麝香,制成闺阁香囊最是上品。
周语嫣伸出手指逗弄着装在琉璃瓶中的可爱蝾螈,心想差不多可以继续赶路了。这时,沉默寡言,面容枯槁的老妇人眯眼望向山林深处,淡然道:“再行五里。”
周语嫣温雅一笑,不置可否。周语嫣望向言之凿凿的刀客,记得父亲说过此人直觉敏锐堪称生平罕见,她想了想,点头道:“那就再行五里路。”
仍是寻觅无果,周语嫣正要转身出山时,遥遥看到一个小小的绿水碧潭,水色碧绿透青,虽不大,但显然极深,更奇怪的是小潭边上盘膝坐着一位中年道人,背对众人。
周语嫣皱了皱好看的眉头。
她轻轻跃过几块溪中大石,来到小潭附近站定,这才看到身穿道袍的道人面容平平,道袍有缝补,只算是简朴素洁,并非最能彰显道士身份的纡黄拖紫。
周语嫣心思缜密,跃上有清泉趟过的青石落地时,刻意加重了步伐,但那中年道人并未第一时间察觉,呼吸吐纳功夫也仅是一般。
道士神情专注,面朝幽潭,手中提着一根青竹鱼竿,似乎在垂钓,竹竿长线沉潭,不是那些持竿无线故弄玄虚的风流名士。
道士身侧摆了个竹编小笼,放了几颗香气扑鼻的朱红野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语嫣微笑道:“是不是打扰了仙长垂钓?”
中年道士目不转睛,泛起笑容,摇头道:“不打紧,惊扰不到贫道想要钓起的鱼儿。”
老妇人环视一周,坐下后温声道:“不知道长以何物做鱼饵?又不知此潭深几丈?”
中年道士指了指竹笼野果,给出第一个答案,继而平静道:“贫道至今也不知此潭深几许。”
老妇人明面上依旧温良恭俭,追问道:“敢问道长所钓何物?”
道士丝毫不藏着掖着,以淡然语气说了个石破天惊的真相:“是一尾大鲵,它曾吞了件器物,想要浴血化龙,趁机飞升,贫道想讨要回来。”
周语嫣试探性问道:“仙长可是垂钓那大蛟鲵?”
中年道士当真是不谙世情,点头道:“正是。”
道士轻轻叹气,放下竹竿,瞥了眼竹笼,转头笑道:“今年钓不成了,剩下几颗果子,你们不嫌山野果实脏的话,可以充饥解渴。”
周语嫣笑而不语,纹丝不动。
看到众人无动于衷,中年道士笑了笑。
周语嫣问道:“仙长在山中哪座道观修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道士摇头道:“孤魂野鬼一般,居无定所,一名云游四方的野狐道人而已。”
周语嫣冷不丁问道:“有一事不解,请道长解惑。”
中年道士点头道:“请说。”
周语嫣挥袖坐下,像是要与道士好好坐而论道一番,沉声道:“家父论及儒释道三教,曾言佛是黄金道是玉,儒教方是粮食。金玉虽贵,但有它不多,无它亦不少,但世道如人身,一日不可无粮。”
中年道士语调古板地插了一句:“一日无粮其实没关系,饿不死人。”
周语嫣目瞪口呆,心中大失所望,哪有这般胡搅蛮缠的辩论,但养气功夫不弱,半点不怒,只不过原本因道士于深山碧潭垂钓大蛟鲵而生出的神仙气度,都一扫而空。
好在道士附加了一句:“可若是无粮断炊久了,确实要出事。”
周语嫣继续平声静气说道:“家父承认正邪之别,但否认有三教之分,道长以为如何?”
中年道士点头道:“时也,运也,命也。”
周语嫣脸色凝重了几分,道:“可家父忌惮于朝野上下仍未盖棺定论的王霸义利之争,只敢公然诉说三教宗旨皆要为万民谋一条出路,提出修身利人四字,儒偏此道不成儒,佛离此道不算佛,仙差此道不登仙。无论三教,只要常行阴德,忠孝信诚,全于人道,离大道便不远矣。”
道士微笑道:“君子不立危墙下,这是两千年前张夫子所言,你父亲能有这等眼光魄力,已算不易。贫道窃以为人能修正身心,聚真精真神,自可孕育大才大德。至于根柢何在,是在儒家那边,是释门那边,还是贫道所在的道教这边,倒也无关痛痒。”
“不过道教既然以道字带头,不管百年千年,后人说起,终归占了先天优势。至于那张夫子门生编撰而成的圣贤书,可算是道理讲尽,但书生气难免重了,订了规矩是好事,也树起了樊笼。夫子圣贤,毋庸置疑,仰之弥高,可再高的门户,也有门户之见,若能早生两千年,贫道倒要去面对面斗胆说上一句:夫子以为孟浪之言,而我以为妙道之行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说周语嫣与老妇人,连其余焚香阁人士都呆若木鸡。
这道士瞧着撑死了才到四十不惑之年,口气倒是能把天地都塞入嘴中!
夫子两千年前已将道理说尽,这道士今日却把话说得差不多没余地了。
周语嫣起身恭恭敬敬的施了个万福,不再言语,带头离去。
走出一段距离后,她下意识转头望去,那武功应该一般言谈却吓人的道人仍然没有动静。
等到众人远去,中年道士手腕一抖,鱼线拖曳而起,抛向云霄。
竟然没个尽头,许久不见鱼钩。
这根鱼线得有多长?
百丈?
两百丈?
中年道士静等鱼钩出水,轻声道:“罢了,再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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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香士可怕之处不在于剑术如何,杀人取头颅,如探囊取物,而是这些仙家方士犹如气运宠儿。
在焚香一途登堂入室后,可以凭借各自机缘,从武者、武师乃至于武将境界中撷取一种甚至数种大神通。
一般江湖武夫,别说武师境界不入法眼,就是武师境界的顶尖高手,也能与之一战,在压箱的法宝秘术祭出之前,都可不落下风。
要想在江湖上成名,只要是个江湖儿郎就都藏有几手压箱技艺。
而湖上叶飞,一口气对上了十六个成就高低不一的焚香士。
焚香阁处于十万大山深处,就算是春秋战事之中,也不曾看过谁的脸色,中原动荡,神州陆沉之前,不知有多少帝王卿相,以最为煊赫的俗世身份,心悦诚服对焚香阁顶礼膜拜,偶遇焚香真人,无一不是执弟子礼仪,欣喜若狂,虔诚讨教养生之法。
北派焚香士又被称之为“附龙派”或是“扶龙宗”,类似道教青云宗,而南方焚香士更像是偏于一隅的清净之所,不问苍生只问鬼神。
焚香阁十六白衣此次出阁后,只走险峻路程,遇山攀山,遇水踏水,过洞天福地而采天雷,临深渊古潭而捕蛟虬,绝不与凡夫俗子打照面,旭日东升则在山岳之巅吐纳朝霞。
应了“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那句古语,在他们眼中青霞山庄的生死祸福,不过是草木荣枯,不扰本心丝毫。
这并非是焚香士视别人性命如蝼蚁卑贱,而是焚香士对待自身也是无异,圣人所谓朝闻道夕可死,大抵就是这些仙家直指根脚的确切概述。
一个佩有巨剑的男子,在习惯了为世人供奉神仙的他们眼中确实不值一提,真正刮目相看的是那男子稳坐船头的修为。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焚香士就是对天机查漏补缺的隐秘角色,落网之鱼,若是天机本身使然,要让其跃过龙门,那就扶衬一把。
“附龙派”因此而来,若是天机遗漏,那就视作化外天魔,阴邪秽-物,务必打碎魂魄,送入阁内月镜天井,让其永世不得超生,焚香阁更多是行此之事。
叶飞跟人打架,不论你如何超凡入圣,向来不喜欢碎碎念叨,你死我活而已。
今天竟是破例,轻轻一脚踩下,舟上鱼竿轻轻跳起,一手握住,抖腕之下,鱼线所及之处,鹅毛柳絮尽数碾碎飘零。
“我知晓你们焚香阁久居深山,向来不问世事,算是名符其实的隐世仙师,我本人对你们并无半点恶感,但是我家师父常跟我说好人会有好报,你们若是仗势欺人,强人多难,至青霞山庄的存亡于不顾,那我就要与你们一战,来报答老庄主的借宿之恩了。”
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
那名坐也不是,起身也不是的男子焚香士讥笑道:“俗子安敢妄言!”
焚香养气俱是超拔俗人不知几万里的老妪轻轻抬手,面无表情,仅是示意后辈不要多言。
叶飞继续说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也不奢望在你们一亩三分地上指手画脚,听不听是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
一伙白衣仙人大多对此人大放厥词有些不满,倒也谈不上太多愤懑怒气,只是觉得好像听一名尚且穿尿布的无知稚童,当面跟庙堂忠臣夸夸其谈经国济民之大事,有些滑稽可笑而已。
那名赤足女子周语嫣大概是个不可理喻的怪胎,竟是很不合群的神采奕奕,瞪大一双灵气流溢的眼眸,跟见着了宗门内古书上记载的凶兽神物一般。
叶飞不理会他们的神情,提起鱼竿,回头看了一眼山顶凉亭,已无踪影,缩回视线后微笑道:“我不知你们焚香阁一口气来了十六位,所图为何,但我先前察觉到你们其中一人杀机流泻,那么这件事我就算不讲理,也得多事地管一管。今日事今日了,你们到得了岸上,算你们这些仙士仙子的本事,我就算残了死了,也不会让谁记仇报复,可如果你们万一没能登岸,可否不在庄子杀人取命,有话好好说,跟张语堂一家子俗人相安无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妇人叹息一声,声音嘶哑的道:“好一个今日事今日了,若真是人人如你,天下也就没有我们焚香士的什么事情了。”
叶飞静等下文。
老妪摇头道:“可惜有些规矩,不能坏,我们与青霞山庄的约定,是宗主闭关之前钦定,龙岩香炉若是符剑八十一柄,少上几柄亦是无妨,我也可拼去被责罚,为张语堂也可说情几句,留下性命,可符剑一事,委实事关重大,再者张语堂生死与否,本宗其实并不在意,但宗内叛徒,势必要杀。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世人以为我们焚香士无情,原因亦是在此,欲行天道,至亲可灭。”
叶飞笑了笑,道“道理说尽,都不亏欠,那咱们就开始不死不休了。”
便是在阁中也以只近天道,不近人情著称的老妪笑了笑,离阁之后所言话语总计不到十字,此时不到一炷香,却是早早超出。
“这公子放心施展手脚,就算本人和十五位宗门弟子死在湖上,也是气数使然,断然不会牵累任何人。可符剑一事,死了十六人,也一样会有下一拨来到青霞山庄,公子只要不耍心机手段,挡得下,自然算你有大气运,焚香阁就算满宗尽死,不存一人,无怨无悔。”
原本萧萧山湖的壮烈场景,都给叶飞接下来一句市井泼皮无赖话,给坏尽了氛围,“你们焚香阁不会有几百号上千人焚香士吧?”
被盛赞料算天机无遗漏的老妪竟是哑然,神情古怪。
赤足女子弯腰捧腹,总算还好没有笑出声,忍耐得艰辛异常。
其余十四位焚香士都有些哭笑不得,这毛头小子真是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满身市井草莽气了。
俗,俗不可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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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妪似乎无比郑重其事,威严沉声道:“各自上岸。”
当下便有七位男性焚香士一掠而过,那几名焚香士襟袖轻盈,缓带轻飘,仙气凌然。
兴许只有老妪才知晓轻重,所面对的是一名可能是个古怪敌手。
叶飞一手挥鱼竿,一手挥大袖,一条银白鱼线摔向舟后,一线裂开岸边湖。
兴许是焚香士不兴单打独斗,被叶飞这一首截江的惊世骇俗手段阻拦一记后,没有强硬冲撞水墙,一名地位大概是仅次于老妪的中年女子焚香士轻声念道:“结罡北斗。”
叶飞抖腕不止,仅是一根鱼竿,断江复尔再断江,气机如银河倒泻,真真正正是那翻江倒海的仙人气度。
一座大湖,晃动幅度,哪里是那名男子焚香士坐湖可以媲美其中二三?
飘落而下的湖水敲在鳞鳞千万片攒簇的瓦上,由远及近,轻轻重重轻轻,裹出一股股纤细水流,沿着瓦槽与屋檐潺潺泻下,如酒挂杯,敲击与滑音密织结网。
已经有叶飞得势不饶人,肃然朗声道:“向青霞山庄请剑!”
请剑!
在青霞山庄庄主张语堂果决授意下,几乎人手一剑,便是仆役丫鬟都不曾缺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搬出了所有庄上所藏名剑古剑。
张语堂更是带上妻子儿子急掠而去,急掠而归,这名庄主手提两柄被封入龙岩香炉的“龙须”“烽燧”,妇人则提了一把“细腰阳春”,少庄主张秀杰除去所佩“无根天水”,捎上了剑炉封存最后一柄世代相传的名剑“杀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湖面上如数条恶蛟,身具九爪,张开大嘴,朝天咆哮,共同祸害一方,风波不定,景象骇人。
叶飞将鱼线终于崩断的鱼竿抛去湖中,最后一次截江,黑发不知何时失去了禁锢,肆意飘拂,如同一尊仙人天魔混淆不清的天上客,声如洪钟的道:“剑来!”
都说人心不足蛇吞象,这年轻人竟是有一种恶蟒吞天龙的气概。
青霞山庄千百剑,浩浩荡荡由山上,庄内,剑鞘内,无一例外掠向小舟之上的男子。
他还不曾出剑,那把背在身后的巨剑。
所以他说先问过我,再问我剑。
叶飞踏出一脚,双手扶摇,起势磅礴,如平地起惊雷,气机流淌遍布全身,犹如拨动乾坤,一气之下,将千百剑砸在了十六位焚香士头顶!
千剑漂浮掠空,何其瑰丽雄浑,身在其下,岂不是要感到泰山压顶?
本以为在劫难逃的青霞山庄张语堂与妻子柳易烟面面相觑,一方面震撼于那名陌生客人断江截白衣,以及借剑千百压仙人,另一方面更迷惑此人为何出手。
张语堂出阔绰,仗义疏财,看似是治家无方的败家子,只是自身剑术平平,无法稳固山庄在江湖上的地位,只能出此下策结纳朋友,有些像是胡乱撒网捕鱼,靠运气行事,寄希望于网到几尾当下名声不显,日后成就龙身的鲤鱼。
这么多年过,早已心灰意冷,江湖人士混江湖,大多早已圆滑如泥鳅,一腔热血义气随同性格棱角一起消磨殆尽。
这次临危“托孤”,仅是需要前来旁观的知己,才十之一二,其余都借口托词,好一些的还会寄信婉拒几句,更多曾经借剑而走的成名侠客不记得当时如何感激涕零,什么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干脆就是音信全无,屁都不放一个,继续在当地做他们大名鼎鼎的大侠剑客。
好在张语堂看得开,既然连生死都罔顾,也就顺其自然,不跟这帮道貌岸然之徒过多计较什么,倒是儿子张秀杰气不过,赏给他们一群君子剑仗义人的反讽称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秀杰亲眼见识过千百飞剑当空的奇景后,转头望向张语堂,声音颤抖道:“爹,是咱们庄子世交好友的子孙?”
张语堂摇头自嘲道:“不像,青霞山庄两百年前庄鼎盛时,兴许还有这样了不得的朋友,如今绝无可能。爹用庄子半数藏剑换来的香火情,你都见过了,就算是你那个跟爹有过命交情的曹郁伯伯,也不过是多年滞留高级武者境界的修为。可湖上那一位,显然连初级武师都不止了,若非如此,也挡不下那些焚香士冲阵。”
张秀杰一肚子打翻酒醋茶,百思不得解。
张语堂洒脱笑道:“天晓得,不管了,只能听天由命,不庸人自扰。这场恶仗,以我们的身份,就算想锦上添花都插不了,不定还会帮倒忙。如果青霞山庄能够躲过此劫,张语堂就是给这个不知姓名的大恩人磕上一百个响头,也是心甘情愿。”
张秀杰小心翼翼问道:“爹,我想跟他学剑,可以吗?”
知子莫若父,张语堂无奈道:“你想学,那也得这名年轻剑仙愿意教你。再说,你这醉翁之意不在酒吧,莫不是看上了那位年轻剑仙。”
被道出心中所想的张秀杰低敛眉目,涨红了脸,两根手指悄悄绞扭着衣角,嗫嗫嚅嚅的不敢再搭腔了。
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情深。
“哈哈哈!”张语堂宠溺的摸了张秀杰的脑袋一下,朗声大笑。
张语堂对于儿子的取向,也不去干涉,对于香火传承什么的,也不在意,他本就是个达观的人,就是能笑纳一切的达观。
尺柳小院之中,五名女婢丫鬟中有两人甚至先前都曾装模做样捧剑,青霞山庄既然以铸剑著称于世,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庄子上仆役也都练过一些外人看来十分高明的心法和把式,可“剑来”二字脱口而出后,飞剑出鞘,尺柳院子外的两人不光没有察觉中古剑如何出鞘,娇-躯更是被顺势牵引,几乎向前扑倒在地。
她们惊讶得合不拢嘴,满脑袋空白,想不明白为何那么一个英俊的公子哥,先前还极好话地与她们围炉温酒共饮,就连门房张穆和大管事张顾都是瞬间热泪盈眶,暗自念叨定是庄主和夫人好人有好报,菩萨显灵,才让这般神仙人物出现在青霞山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两百章湖上酣战
一名身着淡紫衣衫的女子,一手抱琴,一手提酒,莲步款款,拾级而上,缓缓走向卧虎山凉亭。
古琴是尺柳小院珍藏雅物,一坛子黄酒由滚烫变为温热,离亭七八丈时,一掠而上,席地而坐,古琴在膝,仰头灌了一口黄酒。
仅是一猛然按弦。
铿锵之声如凤鸣九天,清越无双。
梦瑶曾问过药翁,她是怎么来的,药翁说是山里捡来的,开始梦瑶也不相信,在她的一再纠缠下,药翁还是说出了当年捡到她时的情形。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季节,在梦瑶还是一个小女孩的时候,被一身紫色襁褓包裹着,随身有半块残缺的玉璧,这半块玉璧是揭开她身世的唯一线索。
药翁本是旧东越国手,爱弹琴,手法超绝,梦瑶从小耳濡目染,弹琴的技艺也深得药翁真传,无出其右。
叶飞长衫飘摇,清逸出尘,伸手一向前抹,衣衫一缩再一鼓,鼓荡尤胜先前几分,双手在胸口捧圆,以小圆起,圆生圆,大圆有了包罗天地的壮阔景象。
以湖水凝聚出一柄长剑。
晶莹剔透。
密密麻麻如飞蝗的飞剑以万钧之势,狠狠砸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飞才切身体会这帮深山老林中焚香士的厉害之处,如果单打独斗,恐怕除那个为首老妪,叶飞自信都可以十招之内当场击杀。
可七名男子焚香士踏罡结阵北斗,七柄符剑累加积威,不容小觑,分担到他们头上的三百多柄飞剑仅是毁剑阵,重创竭力镇守阵眼的一名剑士,轻伤三四人,其余都可全力再战。
焚香阁自古便是出了名的阴盛阳衰,故而叶飞摘出六百剑轰然抛向八名仙子,符剑造就的古怪剑阵如滴溜溜珠子一气旋转,形成一扇镜面,不光没有伤人,连符剑都不曾毁一把,其余一把剑独独飞向老妪,更是在离她一丈外,便尽数被反弹而飞。
叶飞是头一次驭剑如此巨大规模,手法难免生疏滞涩,可叶飞的念力在昨夜的神游万里之后,打磨得无比圆满,隐隐有突破至高级神魄境的迹象,哪里会一鼓作气之后,再而衰三而竭。
一拨飞剑砸顶之后,单手拂半圆,驾驭浩浩荡荡的飞剑以小舟为圆心,飞速绕行一圈,第二拨转作侧面扑杀而至,湖面被剑气所伤,撕裂得溅射无数。
湖上众人跟随飞剑转动,男人女子两拨白衣仙家,脚步灵动,踩踏湖面,并肩而行。
此时所站位置,纹丝不动站在原地的老妪离叶飞最近,八名女子焚香士衣袂飘飘,如敦煌飞仙,符剑结成宽阔镜面由横摆变成竖放。
八柄符剑身无比灵动活泼,在焚香士气机牵引下成就表面上极静的玄妙境界。
男子焚香士则要略显仓促,质地不同的符剑仅是一柄柄掠出,竭尽全力将迎面而来的三百柄飞剑撞偏。
那名先前坐湖“献丑”的焚香士其实修为不俗,在阵眼焚香士重伤之后,立即坐镇天枢。
对敌之时,对敌之前尚有几分身份生就的傲气,此时不见丝毫心浮气躁,隐约有登堂入室的焚香大家风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这次针对青霞山庄取符剑,拿剑是一事,历练也是一事,焚香士无疑深谙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精髓。
这一路北行,就已经有一位师姐在崖边观月时,顺势提境,从浩瀚如宝山的武师一境中悟出其中一妙。
赭红色的陡峭石坡直逼着浩荡东去的弱水,坡上有险道,可以攀登俯瞰,江面有小船可供荡桨仰望,地方不大,但一俯一仰之间就有了大势,明月盈空,波光浩淼,有了伟大与渺小的对照,有了视觉空间的变异和倒错,因此也就有了游观和冥思的价值。
客观景物之提供一种审美可能,而不同的游人才使这种可能获得不同程度的实现。
那名师姐以自身的修为给自然的景物注入了意味,正是这种意味,使无生命的自然形式变成了境界的提升。
按照焚香士的独有法,便是如龙宫探宝,撷取龙眼而还,若是谁能得天地造化,侥幸悟得大妙之法,更是被视作得骊珠而功成。
飞剑与符剑阵或触碰或撞击在一起。
声响如山崩石裂,远胜迎春爆竹挂在耳边还要来得震人耳膜。
老妪依旧无动于衷,剑来便弹剑,不看仿佛雄踞浩然大势之巅的府剑年轻人,只是轻轻望向两拨同宗不同脉的得意子弟,不曾流露出丝毫异样表情。
两次带动飞剑之后,驭剑法以惊人的速度提升。
叶飞双掌各自起势,第三拨中三百柄飞剑依旧横冲直撞向男子焚香士,其余将近七百把飞剑,更是干脆不理睬道行高深的老妪,齐齐掠向女子焚香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且尤为精彩万分的是,这一次飞掠,不再密密麻麻汇聚一堆如同飞羽密集攒射,飞剑轨迹简直就是混乱不堪,让人防不胜防,绝非一个剑阵镜面可以抵挡全部。
焚香士专心致志于抱朴怀浑圆,最终气吞天地,仅就体魄而言,大多数连初级武师都远远比不上,别七百柄飞剑,就算仅是寥寥几把飞剑贯穿身体,这些白衣仙子就要香消玉殒。
一名容貌美如艳妇,气质却雍容的女子焚香士平淡出声:“结宝瓶剑阵!”
八剑凝大瓶,如焚香阁观音持宝瓶,符剑由动转静,而且气机牵连成网,织成大网。
脱离宝瓶剑阵的美妇仙子微微一笑,收回符剑,朝符剑轻轻哈了一口气,轻声呢喃。
“指剑,指山填海。”
那名美妇仙子遇上焚香阁每一位焚香宗师都会遇到的“瓶颈”之后,这次离开焚香阁,临江观月悟妙,得以“指剑”,终于打破瓶颈。
只见白衣仙子并未驭剑而出,而是中指伸直,大拇指扣至无名指之上,以此在剑身上不断指指点点。
一点灵光即是符文,点点灵光结成仙人符箓。
飞剑当空,遮天蔽日,先是其中一柄坠入湖中,继而是两柄,四柄,八柄,十六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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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否人力借力终是有穷时,她让差不多一百柄飞剑坠入湖中后,翻过剑身,“指剑,指海摧山。”
湖中一百剑重新跳出水面,竟是为她驱使,掉转剑尖,向叶飞驾驭的飞剑掠。
如此一来,不光是宝瓶剑阵压力骤减,还让北斗符剑的男子焚香士得以换气换阵,更有人掏出各自祭炼法宝,而不仅只能以符剑对抗飞剑。
独立船头,湖水不近身的叶飞不以为意,更无惊惧,嗤笑道:“剑来二字,你真当以为只有鞘中剑可作杀人剑?我驭剑十万,便是轻如棉絮,一样压死你!”
叶飞双袖飘荡,猎猎作响。
湖水激扬,各自凝聚一线,各自成短剑寸剑。
天地之间顿时犹如凝滞静止,万事皆休。
只有剑。
无数柄水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身有负剑却驭水剑的年轻人,在岸上目瞪口呆的众人看来,那就是只要天人不出。
众人头顶,湖上数万柄水剑,横竖倾斜,粗细长短,没有定式,但就气势壮阔这一点而言,确实举世罕见。
叶飞对剑道的独到领悟,加上中级神魄境的境界支撑,最终造就了伏龙湖上的这一幅画卷。
江湖有不可避免的草根气,买不起剑剑,拿不到秘笈,混得穷困潦倒,一文铜钱难死英雄汉。
江湖,只要有人,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没人可以退出。
江湖有戾气,嘴上称兄道弟,回头便插兄弟两剑。
江湖有血性义气,引剑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但江湖亦是会有仙侠气,焚香士白衣飘飘,在湖上凌波微步,是市井眼中的仙气无疑,叶飞为借宿恩情执意拦路,起先看似螳臂当车,是常人无法理解的侠气,数万水剑悬空,更是仙气。
叶飞胜勇追穷寇,不给他们丝毫喘息机会,双手猛然下按。
大雪数万剑一起压向焚香阁焚香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直表现平庸的赤足年轻女子周语嫣突然嬉笑道:“天上世间有万剑,我手上有一剑足矣。”
她没有使出那柄更适宜斩妖驱邪的符剑,在湖面和水剑缝隙之间,弯腰前冲,好像一枝白羽箭,一手做了个拎起水桶的手势,湖中一道水柱如同一尾蛟龙出水,被她玉手握住,便是一柄幽绿长剑。
明显是要擒贼先擒王,一剑斩去始作俑者,头顶万剑又如何?
你作数万柄水剑,我便一把水剑破之。
不知何时江湖上传入这么个诡谲说法,焚香阁有龙女,剑术已炼神还虚境界。
风高浪快,骑蛟万里一剑行。
叶飞怡然不惧,依旧让万柄水剑压塌而下。
剑道剑术便一直存有争议,熊掌鱼翅难以兼得,以手中剑争取最大程度的片伤,达到千人敌的恐怖境界,对剑术和剑道两大门槛都要求极高。
世间万力尽出,皆有回馈反弹。
执火不焦指,其功在神速。尖钉入金石,聚力在一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驭剑太多,难免就要分心分神,对这两点武道至高要义都会必然有所折损,这也是天下剑林之中无数成名剑客不屑驭剑杀敌的根源,一寸短一寸险,驭剑离手,本就殊不明智,当空泼下一拨剑雨,更是无聊至极,漫天撒网捞鱼,岂能比得上一杆钩鱼来得凌厉凶狠?
叶飞扯下天上相对重势不重力的水剑之后,就一直在等这生死立判的时刻,只是跟想象中略有出入,原本忌惮的是那位老妪,而非眼前这个直刺而来的年轻姑娘,叶飞生性谨小慎微,难听一点就是胆小怕死,万事往坏了去想。
对敌焚香阁焚香士,始终有一点疑惑,焚香士虽为不染尘俗的仙家,可这些修为深浅悬殊的十六人离阁出世,深入大林王朝腹地,必定不会都是贴身近战肉搏如同纸糊的老虎。
起先是担忧湖底有真正高明剑士潜伏,伺机而动,可充沛念力如水草根须蔓延湖底五十丈,并无异样,既然不在水底,自然便是十六人之中,唯独没有意料到会是眼前白衣赤足女子递出一剑,来一锤定音。
既然早已知晓焚香士会有后手,在见识到那名美妇仙子的指剑之后,叶飞已经相当高估焚香阁,可真当面对那轻描淡写一剑,才知道还是低估了。
那一剑以水造就,三丈之外,便何处来何处去,化为一滩湖水,坠入湖中,可周语嫣仍是直直掠来,这让已经让叶飞嘴角有些苦涩,心知不妙。
这妮子竟是心机深沉,像叶飞一样一手汲水做剑根本就是幌子,她本身才是真正的秘剑,看似自寻死路,更是有所凭恃而为。
叶飞曾经听师父药翁说过,天下剑林之中,两种人是真天才,一种是道术都不俗气,桃花枝是剑,朽木是剑,雨水是剑,天地之间无一物不可作剑,另外一种更是罕见,天生亲剑继而克剑,本身即是无上剑胎,任你剑法如何上乘,剑招如何凌厉,只要不是证道剑仙,一不小心,出剑之后就要为其作嫁衣裳。
叶飞一手摸住背后焚天剑剑柄。
老妪突然说道:“语嫣,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曾想在焚香阁中一言九鼎的焚香大家出声之后,那个白衣赤脚女子仍是嬉笑一声,非但没有减速,反而急速前掠,一心问剑。动作轻柔,水葱般的手指划出优美的轨迹,给人一种视觉上的享受。
“脚丫子真大啊!”
话音入耳,周语嫣如遭五雷轰顶。
不料叶飞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就将那白衣赤足女子的满身剑气,瞬间击破。
叶飞这句话的威力不亚于烈焰炼狱龙的龙息炎弹,对一个女子来说具有毁灭性的杀伤力。
周语嫣身形骤停,全身剑气尽数溃散,满脸涨红,露在外面的粉嫩脚丫子不由自主的朝衣裙里敛了敛,腮帮子气得鼓鼓的,就那样用含有雾气的大眼睛狠狠的瞪着叶飞,感觉像是在用眼神将他千刀万剐一般。
“敢情自己一句话就可以让一名天生剑胚的蓄力一剑,不攻自破吗?早知道这样,能好好说话就不用动手了,好险,果然还是人言可畏啊,不过这小姑娘的脸皮也忒薄了点。”
叶飞挠了挠头,尴尬了片刻,对一直没有出手的老妪微微作揖,极有礼数说道:“晚辈叶飞见过焚香阁老前辈。”
老妪笑了,一张沧桑脸庞如枯木逢阳春,说道:“幸会,中原年青一辈剑士人才济济,的确是本宗小觑天下英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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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飞平静问道:“老前辈能否暂时退让一步,晚辈定会尽力弥补焚香阁。龙岩香炉铸造符剑延期一事,和贵阁清理叛徒一事,叶飞了解清楚以后,肯定给前辈一个说得过去的说法。”
老妪犹豫了一下,摆摆手道:“谈不上退让,卧虎山上有武皇强者,岸中又有武师境界的紫衣女子,如果你动了杀心,今日本就是本阁死绝的凄凉境地。既然你退让在先,我也没那脸皮得寸进尺,离阁主出关大概还有三年,这段时日,本阁登岸子弟十五人,都会跟随我行走大江南北,砥砺心境,孕养浩然之气,只要三年之后,青霞山庄可以允诺给出七十柄符剑,我可以亲自返回宗门,给张语堂说情,至于本阁叛逆生死,仍是需要阁主亲自定夺。”
叶飞笑道:“晚辈多嘴一句,符剑铸造为何如此艰辛?”
老妪倒也好说话,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架势,缓缓道:“一则材质难觅,是天外飞石,再者锻造符剑,与寻常铸剑大不相同,一步差不得,当年约定八十一柄符剑,并非本阁仗势欺人,青霞山庄的龙岩香炉,历代先祖收集而得储藏材质,足够打造八十余柄符剑,只是张语堂铸寻常剑,堪称大师,可惜被不值一提的剑道造诣拖累,又闭门造车,坐井观天,在符剑之事上,非但没有立下尺寸之功,反而白白废去许多珍贵材质。”
叶飞比划出一个幅度,道:“这样一柄短剑,可锻造几柄贵宗所需的符剑。”
老妪平淡道:“若无意外,系数成功,可有八柄。”
叶飞又是轻轻一揖,抬头后一本正经说道:“三年之约,晚辈可以替青霞山庄答应下来。”
那名观月悟出两指剑的婀娜美妇笑眯眯道:“你仅是在青霞山庄借宿的客人而已,若待我们走后,山庄趁机人去楼空,难不成我们焚香阁还要满世界的再去找他们吗?”
叶飞笑意真诚醉人,一边抬手系住发丝,一边说道:“这位符箓入剑举世无双的仙子姐姐说重了,晚辈岂会是这种言而无信的人。”
那辨别不出真实年龄的美妇人显然被这家伙的油嘴滑舌给为难住,既不好撕破脸皮说狠话,也不适宜顺水推舟掉入圈套,不过一声姐姐,她倒真是顺耳又舒心。
老妪笑道:“一言为定即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飞赶紧溜须拍马道:“前辈爽快,这才是世外高人!比起什么狗屁道人,高出一百楼不止!”
老妪坦然受之,身后那些个先前疲于应付漫天飞剑的仙士仙子都对其印象改观不少,尤其是那位焚香阁宗主寄予厚望嫡传弟子,美妇人嘴角翘起,嫣然一笑,这小家真是有趣,分明驾驭飞剑无数的骇人身手了,还是如此没个正行。
老妪一笑置之,轻声一句,“叶公子功德无量。”
然后便转身踩湖离去。
十四名焚香士陆续跟上,悟得指剑的女子拉着怒气冲冲的太上师伯,就是那个年纪轻轻却辈分高到无法无天的周语嫣,但见她转头冷哼一声,飘然远去。
湖上一群白蝶飘乎。
老妪放慢脚步,来到赤足女子身边致歉道:“师伯,方才弟子不得已直呼名讳。”
周语嫣抽了抽精致鼻子,摆手咕哝道:“没事,我就是想抽那男子几个嘴巴子而已。”
赤足女子俏皮一笑,抬起一脚,一步一光环,脚下光晕相连,湖底被带出一大片顺手牵羊而来的飞剑“鱼群”,跳出湖面,又窜入湖中,继续游曳。
叶飞与白衣赤足的周语嫣遥遥相对,什么也没有说,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才转身离开。
这场雷声大雨点也是不小的湖上酣战,虽然没有分出你死我活,却也已经让青霞山庄三四百号江湖人士震撼得心神激荡。
叶飞本想借剑在先,就得有始有终,再来还剑一次,顺便抖搂抖搂风采,不曾想粗略估计,少了足足两百柄剑,这让叶飞转身对着湖面破口大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浪费可耻啊!”
等到叶飞重新披上蓑笠,提鱼竿拎鱼篓登岸,原本在一旁观战的猎人张早已不知所踪,听闻屋内的鼾声,叶飞也是轻笑了一声,这个老家伙人越老觉越多啊,可别一睡不醒啊,眼睛一闭一睁,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青霞山庄张语堂张秀杰父子小跑而至,还有叛出焚香阁的妇人柳易烟也赶来,俱是发自肺腑的感激涕零。
不等叶飞说什么,张语堂好歹也算是一州江湖魁首,激动得无以言表,二话不说就要下跪磕头,叶飞连忙扶住,不让他如此行大礼。
捧了满怀名剑的张秀杰更是满脸崇敬,眼里冒着星星,恨不得当下就要拜师学艺,不知情的外人还以为这男身女相的少庄主在对他的恩人眉目传情呢。
在张秀杰的印象中,感觉他万法不侵,如山如岳,巍然不动,又如明月,灿灿生辉,照耀出光芒,让人无法直视。
与他同生在一个世道,对于其他修士来说真是一种悲哀,任你是天纵奇才,对上叶飞都将黯然失色。
张秀杰不由自主的给叶飞按了个“他于世间已无敌”的第一印象,虽然有点夸大,但足以看出张秀杰对叶飞以大神通挽救青霞山庄于生死存亡之际的感激之情。
叶飞言辞客套道:“庄主借宿在先,叶某人还礼在后,互不亏欠什么,张庄主莫要太过上心,实话说来,这次跟青霞山庄借剑千余柄,到头来给那帮焚香阁焚香士偷走不少,叶某当下愧疚难当。”
张语堂一直以为必死无疑,哪里计较那批被顺手牵羊而走的数百把剑,何况庄子上珍藏几十柄名剑都还在,像那张秀杰佩剑无根天水,龙须烽燧,细腰阳春,杀冬,无一例外都物归原主。
张语堂为了身边女子尚且舍得封闭祖代相传的龙岩香炉,又岂会重视庄子所藏名剑重于相濡以沫的妻子,张语堂讷于言辞,此时不知如何感恩戴德,才能报答一二,如此一个响当当的大老爷们,只是嘴唇颤抖,握住眼前年轻男子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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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飞没有急于返身尺柳小院,直截了当说道:“青霞山庄还有三年时间去铸造剩余符剑,我这里还有些天外陨石,全部赠与庄主,大抵可以帮庄主解燃眉之急。”
张语堂一脸愕然,喃喃自语:“这如何使得?世人都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可既然是涌泉之恩,张语堂又该如何回报?”
叶飞笑了笑,“湖上拦截焚香阁仙家,只是意气使然,可之后那天外陨石材质,还得跟青霞山庄做笔买卖,不是白送。”
最怕亏欠人情的张语堂如释重负,频频点头道:“如此最好,若是恩人不嫌弃,除去犬子所佩无根天水是将来及冠礼赠物,不好卖给公子,其余便是杀冬、烽燧、龙须和细腰阳春四柄藏剑在内,庄上所有喊得出名号的古剑利剑,都可以让公子一并拿走。再者,数位先祖当年游历江湖,偶有奇遇,青霞山庄对于焚香一事小有心得,那几本秘笈,张语堂只留下摹本,原本都由公子拿去,庄子上还有些田契金银……”
张语堂正说得起兴,被妻子扯了扯袖口,猛然回神,才自知失态,讪讪一笑,心想以这位公子的家世底蕴,哪里瞧得上眼那些黄白俗物,醒悟之后,抱拳致歉道:“是张语堂俗气了,公子切莫怪罪。”
叶飞回望湖面一眼,转头笑道:“去尺柳小院慢慢谈?”
张语堂自不敢有半点异议,一行人到了小院,管事张顾已经把三名串门婢女连坑带骗带离院子,只留下两名本就在尺柳做活的丫鬟。
主客双方围炉而坐,少庄主张秀杰没敢坐下,壮着胆子打量这位年龄看上去差不多的公子哥,数柄名剑在怀,有些滑稽,再背上几柄佩戴几把就差不多像是江湖上兜售贱卖破剑的人物了。
可能是叶飞的借剑太过惊世骇俗,张秀杰误以为这位年轻剑仙仅是瞧着年轻,实则已经好几甲子超然物外的世外仙人。
叶飞饮了一口黄酒,“实不相瞒,在下想借青霞山庄的龙岩香炉一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古剑阁得到的五大神器之一的焚天剑,不过是神器的雏形,甚至连初级神器都算不上,而且戾气深重,很容易影响人的心智,虽然叶飞得到了剑灵符文的认可,但仍需要将其进一步的炼化成初级神器,这样自己的战力还可再增强一两成。
本来还以为叶飞要提多大的要求,原来只是借炉铸剑,这等小事对挽救青山山庄于危难之际的恩情来说,简直不值得一提,甚至张语堂还觉得,心中有愧呢。
张语堂大气都不敢喘,英雄气短,更是满心愧疚,只觉得万分对不住身前慢饮黄酒的恩公。
因此张语堂听到叶飞这么个小小的请求,先是一愣,然后略微有些失望的道:“恩公您可真的是太客气了,实不相瞒,这两年眼看铸造符剑完工无望,张语堂也曾犹豫是不是携妻带子浪迹天涯,躲藏苟活,可每次到了龙岩香炉,就都没了这份念头,数百年二十几代人的祖业,张语堂可以死,但祖业不能毁在张语堂手上,不说其它,每年清明祭祖扫墓,后辈子孙不管如何不出息,总得去做的。别说那龙岩香炉,就是青霞山庄所有密室也可以对恩公大开,任由公子搬走都行。”
叶飞摆摆手,笑道:“君子不乘人之危,也不夺人所好,况且我也不是什么君子。”
张语堂是不苟言笑的粗朴性子,听闻这话也是咧嘴一笑,这位恩公倒是真性情中人,庄主夫人更是一些隐藏心结次第解开,眉目舒展,愈发温婉恬淡。
江湖阅历谈不上如何丰富的张秀杰更是哑口无言,在这位年少成名的少庄主看来,既然这位恩公已是亲眼所见那般举世无双的剑仙风采,谈吐也该是不带半点世俗气的,哪里想到言谈之间如此平易近人。
叶飞抬手借剑一观,张秀杰手忙脚乱递出龙须一剑,看得屋外门口两位丫鬟相视一笑,少庄主平日里可都是温文尔雅得很,便是迎见江湖上的大侠前辈,也从不见他如此拘束紧张。
叶飞抽出半柄古剑龙须,剑身如镜清亮似水,叶飞眯眼望去,笑道:“方才在湖上切磋,有一位女子焚香士使出了指剑,据说可以指山山去填海,指海海去摧山,你们青霞山庄焚香与练剑并重,对这个有没有讲究?”
张语堂一脸古怪,张秀杰聚精会神,不肯漏过一字,倒是庄主夫人柔声道:“恩公所有不知,焚香阁擅长焚香,其中惊才绝艳之辈,可以在武师和武将两种境界中摘取一鳞半爪,美其名曰龙宫探宝,从武师中领悟,较之更高一层的武将,相对简单,但也仅是相对而言,一般焚香士,便是穷其一生,一日不敢懈怠,也未必能做到,委实是太过考校焚香士的天赋机缘。”
“湖上指剑之人,取法道教符箓飞剑派的点符之玄,点天天清明,点人人长生,点剑剑通灵,三重境界,依次递减,那名焚香士不过三十岁左右,能有此境,只要甲子岁数之前点剑再点人,未必不能百岁之前去点天,拣寻物华天宝。焚香士之强,自然不在体魄,而在焚香二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夫人犹豫了一下,轻轻呼出一口气,神情复杂道:“为首焚香大家乃是本宗长老‘滴水’观音,最擅驭水,袖中净瓷瓶重不过三两,传言却可倒水三万三千斤。”
叶飞手指抹过古剑龙须,笑道:“看来是这位焚香大家手下留情了。”
张秀杰冷哼一声,道:“恩公在湖上御剑数万柄,那老妇人分明是知难而退。”
叶飞摇头道:“我那些手笔,不论是借青霞山庄的实剑还是湖上水剑,吓唬人可以,说到真正伤人,就稀拉平常。”
张秀杰正要为心目中顶天立地的神仙恩人辩驳几句,叶飞已经笑道:“少庄主,我其实跟你差不多岁数,不妨兄弟相称。”
张秀杰张大嘴巴,张语堂和妇人也是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这名年轻剑仙真是二十左右的男子。
此时窗外的天色阴而不雨,凉而不寒,好似女子欲说还休。
“恩公把我当兄弟,而我却想……哎!”男子女相的张秀杰突然心生羞愧之色,满脸俏红,低头揉捏着衣角,不敢去望向他的侧脸,满脸的哀怨,在心里幽幽的道,“自己又如何能配得上他呢。”
叶飞又喝了一口温热的黄酒,仔细查看着龙须剑,对于断袖的张秀杰心中所想,全然无觉。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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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算是萍水相逢,交浅不好言深,张语堂三人也就不好意思继续耐着不走,羞愧万分的张秀杰更想赶紧逃离这里,连忙起身谦恭告辞,除了无根天水,其余几柄名剑都留了下来。
叶飞闭上眼睛,回忆湖上女子焚香士的指剑手法,有模有样的在龙须剑上指指点点,哈气印符,大概是龙须不是那符剑,叶飞也仅是有其形而无其神,没有半点气机动静。
药翁从须弥戒中飘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斜瞥了一眼不断重复指剑龙须的叶飞,沙哑开口:“指法无误,确是焚香一妙,可是没用,焚香阁自有独门气机导引,阴阳双鱼,失其一便全然失去精髓。”
话语一转,药翁平淡道:“为师让你开口借青霞山庄的龙岩香炉一用,不只是为了炼剑,我还感知到炉内有一丝龙之血脉在涌动,所以借此前去一探究竟。”
叶飞点了点头,他在到青霞山庄的地界后,体内由九阳龙玄丹凝聚而成的气丹也产生的一丝共鸣的异响,气丹内的那一丝由龙魂草蕴含的龙之血脉,犹如受到召唤一般,丝丝悸动不断撞击他心房,昨日他神游万里时,也梦到了自己龙化的可怖场景,心知此地必有蹊跷,如今药翁提起,叶飞也是有所准备的答应了下来。
叶飞喝过了黄酒,走出院子走向卧虎山凉亭,一路行去,无人搭讪,应该是张语堂扮黑脸发了话,没有闲杂人等凑来套近乎。
青霞山庄的仆役女婢们只知道卧虎山北面原本住着一帮“山后之人”,是做什么的,又是什么身份,都无从知晓。
卧虎山的后山又被称作背阴山,一直是山庄的禁地。
山脚有一小片藏青色建筑,并不起眼,叶飞自然知道真正的龙岩香炉建在地面之下,常年灯火通明如白昼。
张玉堂在此之前已经将卧虎山剑炉的详细信息都事无巨细的告诉了叶飞,他还要跟着来指引,以尽地主之谊,在叶飞的一再坚持要独身前往,热情好客的张语堂这才作罢。
叶飞走入卧虎山的地宫入口,畅通无阻,墙壁嵌有灯火的隧道不断向下延伸,好似没有尽头,龙岩香炉号称能装下整个倒扣的卧虎山,规模之大,可想而知,叶飞曲曲折折走了小半个时辰,穿过七座密室,十二条密道,才终于走到底层某处。
入眼处视野开阔,有一座两楼高的炼器炉,炼器炉之上书有一个大大的古篆“剑”字,赤红色如岩浆般的液体缓缓流出,四周架有十几架梯子,距离炉子十几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炼器炉之下用作冷却剑胚的池水中插满了断剑残剑,洞穴顶部也悬垂着数目不少的长剑,微风吹过,剑身相互敲击,发出清脆如风铃般的剑鸣声。
“啊,想不到里面竟然是这样的,这么多剑啊!”叶飞不由得感叹道,作为学武之人,这里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的地方。
“师父您看,水里也有好多剑。”
“这些是没有完成的,还有铸造损坏的。”药翁淡淡地回道。
“看来要铸成一把名剑,不知道要经历多少失败。”
“十年磨一剑,现在你明白这个道理了吧,张家的祖上是世上罕见的能工巧匠,是最优秀的铸剑世家,连续百年不断精研铸剑术,很多名震天下的宝剑都是出自张家之手,剑和剑客一样也有自己的命运,两者原本就是紧密相连的。”
叶飞走在炉子前,被火光映照得红光满面,这只炉子名“鼎器”,来历非凡。
夏朝初年,夏王大禹划分东土天下为九州,令九州州牧贡献青铜,铸造九鼎,将全国九州的名山大川、奇异之物镌刻于九鼎之身,以一鼎象征一州,并将九鼎集中于夏王朝都城。
鼎,贯穿于整部东土古史,山河崩裂,王朝更迭,诸侯并起,九州一统,都与鼎分不开,乃是九州神器,国之圣物。
问鼎中原,春秋鼎盛,负鼎之愿,金黎鼎盛,鼎成龙升,问鼎苍穹……无数的成语都与鼎有关,莫不大气磅礴,鼎在古东土来历久远,是最神秘的“国器”。
东土之上似乎存在着一段极其神秘的时期,那段岁月湮灭在了浩瀚的历史长河中,从种种蛛丝马迹能够觉察到一些情况,上古先民似掌握有非凡的力量。
而“鼎”作为那个时期传承下来的最为神秘的器物,贯穿了整个古东土时代的最为重要的圣器,理所当然的被选择为“重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足要比四足稳固,是一种最稳定的形态,而圆比方蕴含的道与义更广更深。
三足,稳、坚、定、固!
圆,代表了天地宇宙星辰,传说盘古开天地,就是破开了一个圆,打碎了一个球形空间,是混沌初始的演化过程,圆代表了本源。
一尊鼎,两只耳,三只足。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从《陈涉世家》里有云:“秦得天下之后,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镝,铸以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用以镇压两城三河四山的金人,就是用这种炉子铸造的。
“师父,您看上面还有很多剑,发出的声音跟弹琴一样好听,到了夜里,这些剑应该会像漫天星星一样好看。”
“你以为那些剑只是为了好看啊,一柄好剑是依靠炉火、材料、水质、锤炼手法,甚至于天气都有关联,除了剑刃锋利之外,还有通过它碰撞发出的声音,剑身的光泽,来判断它在铸造过程中是否进入了最佳状态,缺少以上说的任何一种条件,最后炼出的都可能只是一把普通的剑,而不是能进入剑谱的名剑。”
“咦,剑谱?那是什么东西?”叶飞好奇的问道。
“不懂了吧,那是旧西楚最有名的相剑师风胡子评鉴各种宝剑,然后为他们排出名次,组成剑谱,前十把剑被世人称为十大名剑,每一把剑都有一个很长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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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这把焚天剑能排到第几名?”
“焚天剑是不出世的神器,不能列入剑谱之中。”看着叶飞跃跃欲试的期待模样,当即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哎。”叶飞有点小失落的叹了口气。
“你也不用如此灰心,进化完美的焚天剑比起剑谱排名前三甲的名剑只强不弱,而且剑谱上的名剑都有独到之处,排名的高低并不代表强弱之分,剑的排名与剑自身或被剑主开发的程度有关,而并不是只与其中一点有关。”
“嘿嘿,那还差不多,师父,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进化焚天剑吧。”
说罢叶飞屈指轻弹,便是有着诸多的材料从须弥戒中飞出,落在了药翁面前。
查了一番材料,药翁点了点头。
药翁平静的道:“炼化需要三日时间,这三日,你可以留在此处,不过不可发出任何声音,另外,炼化有三成的失败率,失败结果,焚天剑材料尽毁。”
叶飞缓缓的点了点头,这些他都已经知道,三成的失败率,还是让得他有些忐忑。
心中祈祷了一声,叶飞也是就地盘坐而下,焚天剑对于他来说相当重要,这三天时间,他可不打算离开半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千万要成功啊……”
望着那将要开工的药翁,叶飞也是在心中喃喃道。
望着叶飞选择就待在这里,那药翁也只是淡淡的瞥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屈指一弹,面前的焚天剑便是悬浮而起,落入鼎器中,而后,只见得其双目之中,陡然有着火焰闪动,最后竟直接是穿透双眼,暴涌而出,注入鼎器之中。
“念力之火!”
望着那悬浮在药翁面前的一团呈现近乎透明颜色的火焰,叶飞心头也是一震,他明白,这便是那传说中的念力之火,一种由念力凝聚到极点,方才能够诞生出来的念力火焰。
面对着这种念力之火,就算是玄气修炼达到武将的强者,也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毕竟只要被这东西重创,那很有可能便是会留下一些极为严重的后遗症。
念力之火,对于肉体无太大的伤害,但对于念力,却是有着格外强大的侵蚀力。
在召唤出念力之火后,那药翁的面色也是缓缓凝重起来,袖袍挥动,那团念力之火便是蔓延而开,将焚天剑包裹而进。
“吱吱!”随着念力之火的涌来,焚天剑顿时剧烈的颤抖起来,浑身密布的奥秘符文,居然都是在此刻略微有着一些蠕动的迹象。
对于这种情况,那药翁倒是面色不变,又是张口吐出一团念力之火,将一块暗金色的金属材料包裹而进。
“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念力之火的灼烧下,那坚硬的金属材料,也是以一种缓慢的速度逐渐的融化,一些灰黑色的杂质,则是从中滴落而下,落在地板上,腐蚀出一个个细小的孔洞。
叶飞安静的盘坐在一块青石板上,目光眨也不眨的看着药翁的每一个举动,同为灵药师,他能够感觉到,在淬炼着金属材料的同时,后者的念力也是化为千丝万缕的涌入其中,改变成那无数的细微结构,这是一种极为复杂的活计,也只有拥有着强大念力的强者,方才能够做到这般入微般的操控。
在叶飞的注视下,那暗金色的金属材料,还消耗了整整三个小时后,便是彻底的化为一团粘稠的金色液体。
淬炼完成后,药翁干枯虚幻的手指轻轻一点那团金色液体,便是极为均匀的涂撤在焚天剑之上。
“嗤嗤!”
随着这些暗金色的液体涂抹上去,焚天剑颤抖得愈发激烈,那些液体,也是在念力之火的淬炼下,一丝丝的融入剑身之中,令得焚天剑的颜色,也是逐渐的多了一丝暗金光泽。
隐隐间,剑身似乎变得更为的修长,在完成这一步后,药翁又是开始其他材料的淬炼,对于这些重复般的举动,叶飞倒是并没有表现出半点的厌烦,目不转睛的模样,如同好学的弟子般,将药翁任何细微的举动,都是收入脑中。
这种持续性的淬炼材料,足足持续了一整日的时间,而期间叶飞也并未合过半次眼睛,修为到了他这种地步,就算是十天时间不睡觉,也算不得什么,强大的身体,足以应付这些常人眼中的疲惫。
在当时间走到第二日傍晚时,最后一道材料也是被融化成液体,粘附在了焚天剑之上。
此时的焚天剑颜色显得有些斑斓,与原本的赤红大为不同,每一处的部位,都是有着一些不同的颜色,那是炼化尚还未彻底完成的缘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呼。”
将最后一种材料淬炼完毕,药翁也是松了一口气,看了叶飞一眼,淡淡的道:“我先恢复一下念力,然后再开始最后一步,这一步,我会将这些珍稀材料的各种特性,都是融入焚天剑之中,若是成功,你这焚天剑,便是能够成为初级神器了,但若是融合失败,便是会破坏原有的内部构架,从而毁了这焚天剑。”
听到这话,叶飞心头顿时紧绷了起来,重重的点了点头。
在话音说出后,那药翁便是直接闭目,如此休养了整整五个小时,方才睁开双眼,此时他的念力,已是恢复得差不多,而后,他眼神缓缓凝重,嘴巴一张,一股极为雄浑的念力之火便是暴涌而出,将变得绚丽起来的焚天剑包裹而进。
“轰轰!”
一股股热浪在洞穴中扩散开来,这种热浪很是怪异,明明并没有太过炽热的感觉,但却是让得人如同身处火炉。
一道念力力从叶飞神庭穴之中涌出,将身体尽数包裹,那种奇特的热浪便是消散于无形,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那被包裹在熊熊念力之火中的焚天剑,他知道,现在才是最为关键的时刻。
“吱吱!”
面对着陡然间变得凶悍许多的念力之火,那焚天剑之上,居是渗透出一丝丝的青烟,那粘附在焚天剑表面的诸多液体,也是沸腾起来,在念力之火的逼迫下,不断的对着焚天剑内部一丝丝的侵蚀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