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瞳被高等傀儡洞穿,鲜血狂流,那地冥血蝠龙顿时因为剧痛疯狂起来,锋利的巨大爪子狠狠的轰在高等傀儡身体之上,当下便是将后者那坚固的胸膛,强行撕裂出一道半寸深的伤口,并且再度将高等傀儡甩飞而去。
“这孽畜!”见到傀儡受创,叶飞也是心痛得眼抽搐,旋即又是有些余悸,还好这些攻击是落在毫无痛觉的傀儡身上,不然的话,就算是他挨上了,今日恐怕也是得受到重创。
“这畜生回光返照而已!”药翁一笑,指法舞动,一道道乳白色的能量迅速自其体内涌出,而后化为一道疯狂旋转的白色光盘,手指一点,光盘呼啸掠出,连空气都是被生生的撕裂而去,快若闪电般的掠下,径直穿透了那地冥血蝠龙的巨大脑袋!
见到药翁那光盘的凌厉程度,叶飞也是暗自惊讶,这血蝠龙虽说受到重创,但毕竟是魔兽,防御之强令人咂舌,没想到依然是被那乳白光盘轻易洞穿,由此可见那光盘杀伤力之强。
药翁的这一击,堪称致命,一个半丈深的血痕,从地冥血蝠龙脑袋上浮现而出,鲜血脑浆溢出,而后者那冲着凶残的血瞳中,也是迅速的变得黯淡下来,最终轰然倒塌,大地都是被震得颤抖了一下。
“呼。”
见到这地冥血蝠龙终于是失去了生机,叶飞顿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手掌一招,傀儡掠回,望着后者那满身的伤痕,叶飞也是不由得苦笑一声,这畜生就算是重伤,竟然都是如此的棘手,不过还好,没有彻底的轰爆傀儡,不然的话,那损失真是有些大了。
望着下方地冥血蝠龙那巨大的尸体,就在叶飞准备手下它的魔核时,异变突然发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咻!”
下方的地面,猛然爆炸而开,两道黑影暴掠而出,凌厉的劲风,快若闪电般的攻向叶飞。
“铛铛!”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得叶飞怔了一瞬,不过旋即便是迅速回过神来,体内玄气暴涌而出,将那些劲风尽数抵御而下,不过那反弹回来的劲力,依然是将其震得连连后退。
“桀桀,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竟然能够在这里遇见这种地冥血蝠龙,若是用它的骨骼制作骨傀的话,那必然极为强悍!”
将叶飞震退,那两道白影也是现出身来,竟是两具格外庞大的漆黑骨架,在骨架的身旁,两名面色阴翳的老者正面带垂涎之色的望着身旁地冥血蝠龙的尸体,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贪婪之意。
“黑骷墓!”
望着这突然出现的两人,叶飞的面色,也是逐渐的有些阴沉下来,这两个老鬼,显然是早便是使用特殊手段隐藏在一旁,等待着他与地冥血蝠龙的两败俱伤,这倒是让得叶飞暗暗恼怒,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深邃如黑洞般的双眼中流露出浓郁的杀机。
从来都只有他当渔翁,没想到这次,居然阴沟翻船,被别人耍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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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骷墓,又称活死人墓,相传黑骷墓的开宗立派的祖师爷,在黑骷山上无意间发现了一处先古剑士的殉葬地,以山崖洞穴做棺,一洞一墓,一尸一剑。
剑士身虽死,但骨骼内仍含有充沛的玄气,隐藏在骨髓之中,是炼制傀儡上等的材质,黑骷墓因此发扬光大,名传江湖。
在地冥血蝠龙庞大的尸体身旁,两具漆黑色的骨架矗立,骨架有着人形之状,但各种骨骼却是显得相当怪异,那种感觉,就如同是使用很多骨骼拼凑而起的一般。
不过,在这骨架的眼眶之中,却是有着红芒跳动,一种阴冷的能量波动缓缓的自骨架之中扩散而开。
“这是骨傀?”
叶飞目光有些阴沉的盯着这两具漆黑骨架,而后看向骨架一旁的两名面色阴翳的老者眼神也是微微一凝,因为他发现,这两个老家伙,居然都是中级武师的实力!
这是骨傀,也算是傀儡的一种,不过所使用的材料却是各种魔兽甚至强者的骨骼所制,据叶飞所知,大林王朝中,应该没有什么比较出名的势力能够制造骨傀,甚至连霸道机关术天下无双的公孙家族,都没这般本事,想来这两个陌生的老鬼,应当不是大林王朝的人,难道是来自北武王朝的碟子?
北武王庭是大林王朝的敌对国家,两国国界东起阳平关,西至汉时关,以昆仑山脉天堑为界,划山而治,绵延两千余里,但北武蛮子时刻觊觎着大林王朝的万里沃土。
春秋国战之后,神州陆沉,中原大一统,大林李氏宗亲做了天下共主,挟累胜之势与北武王朝对峙。
穷兵黩武的北武王朝丝毫不掩饰对大林肥沃疆土的狼子野心,十几年来渗入大林王朝的谍子探子多如飞蝗,其中也不乏一些投奔北武皇室的草原江湖人士。
不过,不管对方究竟是什么人,来自哪里,想要从“持家有道”的叶飞眼皮底下将他看上的东西拿走,无异于虎口拔牙,痴人说梦!
“桀桀,你这小辈,眼神不要这么凶狠,看在你费了不少力气击杀这地冥血蝠龙的份上,我们也不为难你,速速滚开吧。”在叶飞面色阴沉时,一位面色阴翳的白发老者,对着叶飞阴声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个不开眼的老杂毛,小爷的东西,你们也够胆染指?!”闻言,叶飞也是不由得怒极反笑。
“小子,你能将重伤的地冥血蝠龙拖死,的确是有一些本事,不过这大多都是靠你那傀儡之力罢了,我二人今日心情好,这才饶你性命,莫要不知好歹,丢了惜命!”那白发老者怪笑道。
“他娘的,我看上的东西也敢抢,真是活腻了,搞死你们!”
从来只有他抢人家的东西,没想到这次竟然被别人抢到它头上来了,这气怎么可能咽得下!
叶飞冷笑,也没有丝毫的废话,心神一动,高等傀儡便是再度暴掠而出,一股股雄浑的能量波动,自傀儡体内暴涌而开。
“哼,小子,虽然你有着一具高等傀儡,不过凭此就想杀我二人,未免想得太天真了!既然你不识时务,那今日便将你也解决了,拆了你的骨头,顺便收了这高等傀儡!”
见到傀儡掠来,那两名老者也是阴冷一笑,手印一变,身旁的两具骨傀便是飞掠而出,眼眶中红芒闪动,竟是生生的与傀儡撞击在了一起。
“砰砰!”
双方凶悍相撞,两具骨傀虽然被生生撞飞数米,但旋即便是挥舞着漆黑色的骨拳,与傀儡狠狠的纠缠在一起,低沉的声音,伴随着一股股劲风涟漪,不断的席卷开来。
见到对方的两具骨傀竟然能够堪堪的抵达住自己这具高等傀儡,叶飞眼中也是有些错愕之色,虽说这具九重天书的高等傀儡之中蕴藏的玄气并不多,但那等力量,也堪比中级武师的强者,没想到对方那骨傀,能力也是相当的不弱。
“动手!”
而在骨傀拦截住傀儡的时候,那两名老者眼中也是寒芒一闪,他们也清楚高等傀儡的强横之处,所以也明白,必须以雷霆手段,迅速斩杀叶飞!
两人的身形,几乎是在霎那间掠出,一个眨眼的时间,便走出现在了叶飞面前,手掌一握,以锋利无匹著称于世的骨剑便是闪现而出,剑身清亮如镜面,刁钻而狠辣的暴刺向叶飞咽喉与心脏两个要害部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两人的个骨剑之上,覆盖着极为强悍的玄气波动,两名中级武师的强者同时出手,那等威力也是极其的不弱!
不过,这对于如今已成功踏入中级武师的叶飞来说,显然威胁力并不如两人想象中的那么高,面对着他们的攻势,叶飞没有丝毫闪避的迹象,手掌一握,焚天剑闪现而出,“呛啷”龙吟之声响起,赤红光芒顿时大盛。
随后,叶飞冷哼一声,抖腕一剑,手中剑气暴涨横生十余丈,剑尖剑气骤然激荡,气贯长虹,粗如碗口,如彗星甩尾,气势凌人。
上古的剑气,凌厉的剑芒,好像画师以大写意泼墨洒下,画尽大好河山。
“蛟龙飞天!”
“扶摇直上!”
两道剑法,在叶飞手中几乎是瞬间被同时施展出来,酣畅淋漓,顿时,剑气如龙,汹涌澎湃,凌厉的剑芒所凝聚而成的攻势,顿时在天空上爆发开来,直接是铺天盖地的轰向那两名老者,直欲择人而噬。
漫天剑影,越来越是稠密,无限豪光,遮盖了整个天幕。
“锵锵!”
叶飞突然间爆发出来的凶悍反击,也是令得那两名老者面色一变,急忙催动体内玄气,骨剑舞出道道剑影,夹杂着雄浑的玄气波动,想要抵御住叶飞那般攻势。
“滚!”
然而,对于他们的防守,叶飞却是一声冷笑,身体之上,陡然涌上白银般的光泽,浑身力量瞬间暴涨,剑身如棍,赤红的剑芒亮起,剑尖更是骤然间罡气大长,如猛虎咆哮,天龙狂舞,快若闪电般的穿透重重剑影,剑锋未及,剑罡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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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间絮乱的剑气流溢,如银河倒泻,构成一座无可躲藏的剑气牢笼,而后便是在两人那剧变的面色下,狠狠的抡砸在他们胸口之上。
“噗嗤!”
叶飞的力量,极为的强大,一剑横扫过去,一座山头都是能够当场轰爆,如今落在这两名老者身上,两人面色当场煞白,一口鲜血狂喷而出,眼中也是涌上一些难以置信之色,脸色由青转红,就像一块水头很足的白底红翡翠。
“他一个中级武师的小子,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强悍的力量?!”两人身形狼狈的蹬蹬倒退,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面色阴沉的对视一眼,惊骇的失声道,同等境界之内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这小子有古怪,快走!”
那面色阴翳的白发老者反应倒是极快,这一交手,他便是感觉到了叶飞的强横,这才明白此次的出手似乎是有些莽撞,并不恋战,当下一声低喝,身形暴退。
“现在走,怕是晚了点!”
叶飞冷笑,若是以前,面对着两名中级武师的强者,他还得有些棘手,但伴随着如今他也是晋入中级武师要斩杀同等级的强者,已经不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冷笑一落,手指快速变换,在其手掌上便是飞快的凝聚成一方巨大琉璃金台,而后在叶飞的操控下,当头带起一阵阵气爆声,狠狠的对着那白发老者二人狠狠轰了过去。
而那两名老者在感应到头顶上那极为霸道的劲风时,面色也是一变,心神一动,那与傀儡纠缠的两具骨傀便是暴掠而来,伸出骨臂,想要将金台生生扛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砰!”
见到这一幕,叶飞眼中寒芒一闪,金台下落速度陡然加快,最后狠狠的砸在那两具骨傀之上,顿时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两具骨傀,竟直接是被金台生生的轰爆而去。
“噗嗤!”
骨傀被轰爆,那两名老者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恶狠狠的咒骂了一句,这一次,却是再顾不得心痛,骇得亡魂皆冒,偷鸡不成蚀把米,拼命的对着远处暴掠而去。
“咻咻!”
然而,就在两人逃窜时,后方猛然传来极为凌厉的破风声,两人来不及回头,只是眼角余光看见,两道乳白色的光盘,以一种极端恐怖的速度,撕裂空气,闪掠而来。
“嗤!”
就在看见光盘的霎那,两人便是感觉到脖子一疼,整个人仿佛都是在霎那间天旋地转了一般,而后他们便是见到,下方那两具无头的尸体,鲜血如同血柱般,暴冲而起。
紧接着,黑暗迅速充斥了眼线叶飞望着那两具无头尸体,也是有些愕然,旋即看了看身旁的药翁,姜还是老的辣啊。
“吼!”
小威飞快的冲出,再度扑过来时,尾巴一甩,便是将两个须弥戒甩给叶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把接过须弥戒,叶飞念力飞快的探入其中,旋即脸庞上便是涌上一抹惊喜之色,因为他发现这两个老家伙的兜里,光是金币竟然便是有着三十万左右!
这笔飞来横财,对于叶飞来说,无疑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他要去南平郡还真是很需要钱呢。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叶飞不得不承认到了山外的世俗世界后,有钱真的好办事了。
在叶飞满脸欣喜的清理着收获时,药翁手掌劈下,乳白色的光芒钻入地冥血蝠龙体内,最后将一道血色的魔核,生生的抓取而出。
“这可是好宝贝啊!”
“吼!”
见状,小威也是一声低吼飞快的冲下,血盆大口一张,死死的咬住地冥血蝠龙的血管,疯狂的吞食着其体内尚还未冷却的血脉之力!
而在它这等大力吞食下,地冥血蝠龙庞大的身躯,迅速的变得干瘪起来,那坚硬的鳞片层,也是迅速的枯萎破裂。
叶飞闭目垂帘,舌抵上腭,并膝收一足。轻轻叩齿三十六通,气气归玄窍,息息任自然。这些基本的吐纳功夫,叶飞已经轻车熟路,一有空闲就插科打诨的修炼一会,对自身修炼也是有益无弊。
过了十几分钟,那小威也终于是松开了血盆大口,在吞食了地冥血蝠龙的血脉之力后,虽然它还未完全的炼化,但此时小威的身体上,已是开始生长出一些血色的鳞片,阳光射来,显得威风凛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且,变化最大的,是小威的那条虎尾,原本小威原本的那一条虎尾,也只是摆设而已,但如今,那虎尾竟然生出了一个迷你龙头,甚至其上同样是生长出了一层层血色的鳞片,看来是吸收了地冥血蝠龙血肉之中那一丝龙脉之力的缘故,虎尾之上龙嘴狰狞,血眼凝聚,活生生的就是一条凶悍的血色蛟龙!
松开大口,小威那一对染上了许些血红色的雷翼,也是迅速的展开,叶飞身形一动,便是掠上,而后雷翼振动,带起雷鸣声,顿时暴冲上天际,对着青霞山庄暴掠而去,一闪而逝。
此时光线已经有向西下垂的迹象。
临到山庄,还是老样子,叶飞双手拢袖,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将满身煞气的小威收入须弥戒中,好让它在须弥戒的空间中彻底的将地冥血蝠龙的血脉之力完全炼化。
梦瑶靠着凉亭廊柱,双腿伸出,面朝湖水,膝上搁放有一架古琴,叶飞归来走入亭中,也不见她有丝毫神情涟漪,好像刚才发生的这么大动荡都不曾令其有何惊讶。
晚饭时分,叶飞独身赴会,青霞山庄这边除了张语堂张秀杰和庄主夫人柳易烟,还有两名张语堂结识半辈子的至交好友。
一个叫曹郁,使用一双蛟筋鞭,四十岁进入高级武者境界后,已经停滞整整十年,非但没有跻身初级武师境界的迹象,反而有了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可怕苗头,这些年走南闯北,四处寻访高人,切磋武艺,都没能有所裨益。
另一名是用剑的名家,姓段名盟,白衣白鞋,哪怕人至中年的岁数,仍是面如冠玉,风姿卓绝,修为在高级武者巅峰境界,所谓的名家,那也仅是一州境内罕逢敌手,走得是偏门路数,修术不修意。
江湖便是如此,瞪大眼珠子盯着鳌头人物如何证道,万千后辈就一门心思模仿,段盟生平最得意的一笔战绩,便是始终未进初级武师,却仗着剑术诡谲,击败了两名初级武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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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郁和段盟,在地方江湖上,几乎都算是打个喷嚏都能震上一震所在州郡的通天人物,不知凡几的江湖儿郎为了能够拜师门下,费尽心机。
毕竟大多数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接触到那些飞来飞去的神人仙师,能够勉强离手驭剑几尺,也就差不多等于御剑的无敌剑仙了。
曹郁和段盟都是老江湖,知道避开忌讳,没有大煞风景纠缠着叶飞的隐秘身份,不过眼中的炙热渴望无法掩饰,一个急于稳固境界,不求到达那传说中的武师境界,只求不跌出高级武者。
另一个本就习剑,突然遇上叶飞这么一个动辄驭剑千百的恐怖隐仙,眼巴巴想着能从年轻剑仙嘴里得到一两句金玉良言,说不定就能让剑术突飞猛进。
可惜那名神秘寡言的年轻剑仙始终不开金口,好在曹郁和段盟期望不高,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顿饭,也觉得脸面有光,以后走出青霞山庄与同辈晚辈说上几句,那也是堪称惊世骇俗的精彩段子了。
酒足饭饱,段盟旁敲侧击问道:“叶前辈,湖上那十几位白衣仙家,果真是焚香阁的焚香士?前辈你能够以一敌十几,最不济也有武将境界了吧?”
平白无故得了一个前辈头衔的叶飞心中好笑,面无表情,似乎在回味湖上巅峰一战,落在曹段两人眼中,自然不是什么自负,而是高人该有的矜持。
晚饭之后,众人移步青霞山庄一栋别致雅园,遍植紫竹,竹叶涛涛,像极了叶飞以前在天灵山脉的竹幽谷中听到的竹涛声,一个恍惚,仿佛便过了许多年。
叶飞想起了远在洛城的爹娘,爹娘建在不远游,游必远方。
此生若能安稳幸福,谁又愿意颠沛流离?
世界上最远的的路,便是那愈行愈远的归乡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人活一世,每走一步,就是在天地间留下一步痕迹,只是世人的脚步,大多了去无痕,风吹黄沙,雪掩路径,水冲石阶。
紫夜红泥小火炉,府上身段最为曼妙的丫鬟玉手温酒,红粉嬉笑姑娘辗转,丝竹绵绵,靡靡之音,缭绕于耳,更有年少有为的年轻剑仙坐镇,共饮杯中酒,不曾有过这种经历的曹段二人尚未饮酒,便已熏醉几分,这要传出去,怎能不是武林中一桩佳话美谈?
段盟感慨道:“前辈那一手以水作万剑,真是惊天地泣鬼神的神仙手笔,段盟此生都会铭刻五内,心神向往,段某就像有一天,能死于剑下,剑士为剑死,没有比这更死得其所的幸事了。”
曹郁也不甘落后,击掌赞道:“曹某人虽不练剑,可亲眼见到前辈湖上一战,此生已是无憾!只恨当年没有提剑走江湖啊!”
没有理会两人的溜须拍马,叶飞突然闭上眼睛,低下头,佯装举杯饮酒,却死死咬住牙根,瓷杯纹丝不动,杯中酒水起漩涡,如水中龙卷。
叶飞一手握杯,一手覆杯,陪伴饮酒诸人只当这位江湖名声不显的散仙出神沉吟,自顾自碰杯对饮,不敢打扰。
张秀杰向来眼高于顶,以青霞山庄虎老架不倒的武林地位,自身又出类拔萃,生得一副好皮囊,对寻常倾慕于他的女子都止于礼仪,半点不去沾惹,不知为何见到这名神秘的年轻恩公后,便一瞬痴心。
心中天人交战,眉宇间仅是彷徨落魄,凄然独饮,知子莫若母,叛出焚香阁的妇人柳易烟轻轻叹息,张语堂性子粗糙,细微处察言观色的功夫不够火候,只顾着跟曹段两位世交好友推杯换盏。
叶飞悠悠然长呼出一口气,曹郁段盟二人停杯转头,一脸匪夷所思,只见那一缕雾气飘荡如游走白蛇,在空中好似扭头摆尾,所过之处,祥瑞之气雾霭朦胧。
叶飞放下酒杯猛然起身,告辞一声,径直走向尺柳小院,过院门而不入,步伐飘浮,几乎是踉跄前行,面容狰狞的他犹豫了一下,当空一掠,身形如同一根羽箭直直坠入湖中,沉入湖底。
紫竹林这边不知真相,面面相觑,都看出对方眼中的疑惑震惊,难不成这便是江湖上传闻的口吐剑气如蛟龙?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二日,叶飞等人起身告别青霞山庄,按照地理志舆图,还有一千八百里就能到南平郡了。
旧西楚面积极其的辽阔,按照叶飞的推测,就算是五个天都郡加起来,都尚还不及其一半的面积,大炎王朝最为庞大与危险的郡地,倒的确是名不虚传。
叶飞此次的目的,是旧西楚境内的一座重城,名为南平郡,这座南平郡,在大林王朝所有的大城市中,足以排进前五之列,其规模之浩大,常人无法想象,当然,最为重要的,是叶飞经过打听,已是知道,正是这几日时间,将会有着一场盛大的拍卖会在南平郡展开,而这,才是他最为主要的目的。
想要将焚天剑强化到中级神器,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一些极为稀少且昂贵的材料,这些材料,只有在这种大型拍卖会中,方才能够获得。
再者,叶飞自远古龙猿那里,还偷来了一枚万兽血果,还有地冥血蝠龙的魔核,若是将它们服用炼化的话,对于其实力,将会有着不小的提升,但这万兽血果凝聚了众多魔兽精血,其能量狂暴到了一个相当可怕的地步,叶飞想要顺利的炼化,则也是需要一些其他灵药中和那种狂暴之力,不然的话,也只能干看着。
所以,此次前往南平郡,他大部分的意思,都是冲着那场拍卖会而去。
叶飞轻轻拍了拍小威,后者顿时发出一道虎啸之声,雷翼震动,化为一道流光,载着叶飞和梦瑶,闪电般的掠过天际。
在拥有了这对雷翼之后,小威的速度,就算是叶飞都是赶不上,而有了这般代步,显然也是省去了他无数的时间。
南平郡距青霞山庄,有着相当遥远的一段距离,即便是叶飞有着小威代步,也是在马不停蹄的飞行了将近七天时间,方才逐渐的进入到旧西楚深处,如此又是一日后,那座如同远古凶兽,匍匐在平原之上的庞然大物,方才若隐若现的出现在了叶飞的视线之中。
坐在小威背上,叶飞望着那足足有着数十个渝州城大小的庞大城市轮廓,眼中也是充斥着震撼之色,与这般城市相比,那曾经他觉得很是不错的渝州城,倒是有种穷乡僻壤的味道了
这便是,南平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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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圆百里之内,南平郡是最大最繁华的所在了。
住在这城里的百姓,少说也有个二、三十万人,而且地理位置又好,往来商旅极多,更是热闹。
叶飞望着那在夕阳余晖的照射下,反射出淡红光泽的巨大城市,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座城市的巨大城墙,竟然完全是由一块块整齐的黑岩搭建而成,这里的城墙,曾经抵抗过两名武皇强者的合力硬轰,而未曾被撼动,由此可见,这城墙的防御程度,有多强横了。
巨大的城市,安静的矗立在平原之上,在傍晚的夜色下,如同来自远古的凶兽一般,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
城市的城墙,极为高耸巍峨,一直蔓延到视线尽头,依然是望不见边,由此可见,这南平郡的面积,究竟有着多么的恐怖。
叶飞驾御着小威在距南平郡还有一段距离时,便是落下身来,小威则是再度变幻成一抹毫光,进入须弥戒中。
城外古老的大路如过往无数岁月中一样安静地向远处延伸而去,苍翠茂密的树林伫立在古道两侧,多了些许凉意但仿佛也多了几分自由的轻风吹拂过脸庞。
虽然此处距城市还有着一些距离,但那四通八达的道路上,依旧是人来人往,看上去极端的热闹,这般人气,比起渝州城,不知道强上了多少倍。
叶飞目光眺望,旋即微微一笑,迈着不急不缓的步伐,和梦瑶猎人张一起,对着那南平郡走去,在城门口处,虽然那城门异常宽敞,但庞大的人流,依然是让得此处拥挤不堪,熙熙攘攘,叶飞等人在其中排了一会后,交了户牒,方才顺利的进入到了这座庞大的城市之中,可供十辆马车并肩驾驶的恢弘主道,直达视线的尽头。
壮观,恢弘。
繁华世界,万丈红尘,似乎就要马上在眼前一一展开,这是叶飞大踏步跨出南平郡城门时,心中忽然涌起的一股异样感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进入城市,叶飞一眼望去,当他看见那望不见尽头的各种建筑物时,也是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如此庞大的城市,俨然就是一个小型的国度。
站在人来人往的喧哗街道上,叶飞倒并未惊叹多久,然后便是挤入熙熙攘攘的人流,先是随意的在城中寻了一处安静的客栈,为了尽快赶到南平郡参加那场隆重的拍卖会,他已是接连赶了数天路程,如今抵达目的地,首要的事,倒是赶忙休整。
在客栈中休息了一夜,叶飞疲倦的精神方才恢复过来,同时也是趁机从客栈小二那里,得到了不少南平郡有关的情报。
按照得来的情报上所说,这南平郡中,大大小小的势力,数量极为庞大,而且错综复杂,那水简直就是不知道深到了何处,渝州城与这里相比,简直就干净得跟白纸一样。
而在那众多的势力中,有着三方,堪称南平郡的主宰,而这三方势力,叶飞也并不陌生,那便是在这旧西楚,赫赫有名的三大势力,青符派,血幽门以及荣祥商会。
当然,这自然不是说三大势力总部都是在此,盘踞在这里的,只是三大势力中的一处较大分部,但绕是如此,那等实力,也不是其余势力可以媲美,因此,这南平郡有超过一半的资源,处于三大势力瓜分的状态。
而光凭着一座分部,便是能够在南平郡拥有这般地位,三大势力的实力,倒的确是相当的骇人。
此次叶飞的目标之一,那所谓的拍卖会,举办方,则正是荣祥商会。
荣祥商会与渝州城的米勒拍卖场同属于中州的金鼎商会,控制着真个旧西楚的灵药、武技和金钱流通,是名副其实富甲一方的存在。
作为三大势力中数量最为庞大者,荣祥商会或许在精锐方面,比不上其余两大势力,但数量,却是远远超过青符派与血幽门的总和,而也只有人脉极为庞大的荣祥商会,方才能够在这旧西楚中,拥有着这般惊人的号召力。
而且,也正是因为荣祥商会所举办的拍卖会,短短数天的时间,南平郡的人流,却是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攀升着。
叶飞等人到达南平郡的第二天,正好是八月十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天正是中秋佳节阖家团圆的日子,也是大林王朝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之一。
在客栈中百无聊赖的梦瑶和叶飞对视了一眼,玩心未泯的两人,不约而同的想要出去看看热闹,而猎人张喜静,就留在了客栈,蒙头大睡,醉梦春秋去了。
一出客栈,老远便听到一阵喧闹之声,只见大街小巷张灯结彩,路上行人如蚁摩肩接踵,真个是热闹非凡。
橘红色的灯光照在梦瑶精巧的小脸上,像被胭脂水粉渲染了一层红晕一般,光彩照人,一双灿若星辰的明眸中,闪动着兴奋的神色。
叶飞看着这满城喧嚣,俗世繁华,也是另有一番滋味。
就这么走了一会,便听到前头远处忽地传来一阵锣鼓喧天,随即而起的是震耳欲聋“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把周围一大片人都吓了一跳。
叶飞指着前头笑道:“师姐你看,那是迎神的队伍。”
远处迎神队伍敲锣打鼓的走了过来,街道上的人群纷纷向两边让开,叶飞和梦瑶站在人群中,听着旁边兴高采烈的民众彼此议论笑谈中,大概知道这便是一年一度的河神祭祀,南平郡附近百姓都会聚集于此观礼。
这一支走过来的长长队伍,便是送贡品去城外大河边祭祀的,祈祷河神保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旁边人多是看热闹的,叶飞与梦瑶也是看得有趣,加上周围百姓的欢声笑语,倒是不枉来这里一趟。
眼看就要看不到那热闹的迎神队伍了,喜欢热闹的梦瑶有些不舍得,挽着叶飞的胳膊,催促他继续跟过去看,不过叶飞简单商议之后,便决定继续在城里走走,梦瑶起初还有些不愿意,不过这南平郡里在今天同样热闹非凡,小摊小贩无数,各种新奇好玩的东西也是数不胜数,南平郡很快便把那不快忘了,笑着跳着跑着,沉迷在繁华的街道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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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南平郡中随意地走着,这城中的热闹景象,也并非只有迎神队伍一处而已,似乎是为了庆祝这一年一次的节日,城中大街小巷无不是张灯结彩,也有许多卖艺杂耍的在街头,无数百姓围着厚厚人墙观看,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随着走在这城中时间久了,梦瑶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叶飞转头笑着道:“走我带你去吃点好吃的。”
叶飞带着梦瑶走进一家酱牛肉铺子,买了两斤酱牛肉,包在油皮纸中,拿手抓了几片塞进嘴里,要的就是这个味道,浓郁却不腻味,酱汁地道,却不会遮盖掉上好牛肉的原味。
“真香!”
嘴馋的叶飞也就吃了那几片,剩下的全被梦瑶护在怀中,不让他的狗爪子再碰一下。
无奈的耸了耸肩,叶飞又开始自顾自转悠,来到了祭祀河神的城外大江。
大江名为广陵江,是大林王朝第一大江弱水河的支流,再往西便是旧西楚国境,往东便是南诏国境,两国以此江划江而治,当年大林铁骑灭南诏国后,便是在此踏广陵坚冰过江,向西线推进,争取到狮子搏兔之势,迫使西楚守江大将不战而降。
只是随着天下定鼎,南平郡虽然依旧势力分布错综复杂,但已经不复当年春秋的兵甲盛况,附近百姓安居乐业,对于此时北方中州的暗流涌动,这边还算安定,依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广陵江水,去势凶猛,归功于前水开路,后水走路,缺一不可,否则就没有眼前滚滚东流奔入海,以至于绵延数千年的宏大气魄了。
叶飞浑身气势骤然一凝,吹拂船帆猎猎作响的浩大江风仿佛都为之一顿,江上偌大一艘两层渡船,无缘无故如同一叶浮萍,在江面上打了一个旋儿,在惊涛骇浪中,跌宕起伏,摇摆不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祭祀河神的所有人都是惊愕的茫然失措,纷纷举目四望,坊间一直传言广陵江内有恶蛟作祟,以为是今年的祭品不足分量,惹得河神大人生气了一般。
叶飞看到江畔惊慌失措的祭祀大师和虔诚的百姓们,尴尬得扯了扯嘴角,挠了挠后脑勺,想不到自己的无心之举竟然引来了这么大的动静。
熟知春秋战事的药翁笑着道:“在这江岸两侧,有两座巨大的石盘遗址,高两丈,树立有两根如今早已锈迹斑斑的铁柱,石孔相对,始设于大秦王朝,曾经确实成功阻滞过北方蛮子的南侵,只需要拉起数道铁索,就可以封死广陵大江,多数拦关铁索微微隐于水面之下,水枯季节才会全部浮出江面,后来西楚守江大将叛变,亲手烧断铁索,这才有了一羽未发锁沉江的凄凉典故。”
“据说当年心念祖国的大楚百姓听闻噩耗之后,不知发出多少声的哭泣。后世不乏有熟谙水性的渔家健儿,得了某些春秋遗民的巨额赏银,想要江底去一探究竟,寻觅那些条铁索,可惜都没能得逞,那些遗民也都只能丢下银钱,凄然返身,后来离阳朝廷越安稳,天下越太平,这样的傻子也就越来越少,这几年,已经根本没谁在乎广陵江底是不是真有那几条沉江铁锁了。”
“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为师今天就送你一份机缘感悟,对你的剑道修习裨益良多,且悟且珍惜。”药翁拂袖清辉,幽幽的道。
“世间风云兮幻亦真,天地无穷兮大道行。”
一幕梦幻如泡影的水雾光影出现在雾霭蒸腾的江面之上,出现在了叶飞的视界之内。
一位麻衣麻鞋的雪发老者穿过了旧西楚大半国境,乘船来到最为粗壮的一截广陵江面上,魁梧老人站在渡船船头,虽然惹眼,可行走江湖的大小高手不计其数,老人无非是高壮一点,又没有兵器傍身,倒也算不得何等惊世骇俗。
雪发老者安静站在船头,望向远方江面。
前方百丈外,有一艘孤舟静止不动,有女子傲然站立,一袭紫衣,随风飘摇。
紫衣拦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雪发老者所在的渡船船头开始缓缓下沉,直到船尾高高翘起。
紫衣女子弯下腰,给裙摆挽了一个结,系出一个死结。
紫衣女子笑了笑,“无药可救,那就别救了。你难道还能这会儿逃走,不能逃,那就战呗,多大的事。”
紫衣女子眼神瞬间坚毅起来,她探出一臂,五指如钩,小舟一侧江水翻滚如沸。
一根巨大铁锁如一条黑蛟破开江面。
紫衣女子握住铁索一端,脚尖一点,小舟尽碎。
紫衣女子拖拽着那条长达两百丈有余的铁索,开始在江面上狂奔,手腕一抖,与此同时,铁索眨眼间便拧出一个巨大弧度,如蝎子摆尾,狠狠砸向那条渡船。
渡船前头的老人高高跃起,整座船头猛然钻入江面,然后被江面向下水势一撞,又给推回水面之上,向后急滑出去。
雪发老者冲至高空,直面迎向那条裹挟雷霆万钧之势下沉的铁索,这一线之间的广陵江面上,犹如仙人一剑开江面,以东西分出南北。
雪发老者面无表情,任由凌烈罡风砸下,一手扯住铁索,雪发老者没有马上攥住铁索,而是在虎口滑落几丈距离,顿时火光四溅。
雪发老者握拳,捏断蛟尾铁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轰然作响,犹胜夏日雷响,脚下江面更是炸裂得巨浪滔天。
紫衣女子对于铁锁断去,无动于衷,停下脚步,缩手几寸,又递出几寸,长鞭铁索灵巧毒辣作矛尖状,笔直刺向雪发老者的胸膛。
雪发老者伸出一掌,掌心抵住“矛尖”,身形略带倾斜地一个下坠。
长矛前端就如点燃的爆竹,一节一节化作齑粉,一次次震响连绵不绝。
始终不肯松手的女子被浩大无穷尽的冲劲撞入江水!
以那一袭紫衣为圆心,广陵大江上蓦然绽放出一朵气势恢宏的水花。
江上已不见女子身影。
雪发老者在落脚江面之前,扔出手中那十数丈长的黝黑铁索,丢掷向那名几乎沉于水底的女子。
雪发老者不去管她的生死,双脚触及水面之时,亦是屈膝而蹲,十指交错握一拳,砸向脚下江面!
整座江面被这一砸,砸出一个“水碗”,青色大碗边沿的碗中大江水猛然漫过岸边,而碗中心,水线则剧烈下降,显然是要把那碗底的女子碾压成一团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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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飞独立江头,俯瞰浩淼江水上出现的一副天人交战般的场景,那一幅幅虚幻的身影是如此得栩栩如生,只觉得胸中有浩荡气息犹如雷蟒游走,直欲破体而出。
只见雪发老者不等汹涌江水趋于平静,双指并拢继而叩指,轻敲脚下水面。
每一次敲击,江面上就有一条出水蛟龙腾空,然后悬停,转瞬之后,江上便有青龙十八。
雪发老者站起身,随手一挥袖,一袖之后,青龙首尾衔接,向下刺入水面。
翻江倒海。
雪发老者双手环胸,静等那条女子落水狗给赶出水面送死。
水面下,接连传来十数下急促沉闷的声响,当那女子出现在江面之时,身边有无数根断裂之后的铁索扶摇缠绕。
紫衣站在一条横放江面上的铁索,嘴角隐约渗出血丝。
雪发老者与那女子仍旧隔了八十余丈远,一臂抬起,一臂往后,隔空轰出一拳。
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人身畔浮现出一道扇形的玄气帘幕,然后就看到紫衣女子的铁索疯狂前扑,又刹那之间就被绞烂撕碎。
又是一次砰然巨响!
紫衣倒撞出去,哪怕不断有絮乱气机牵扯,试图阻下后退颓势,可仍是徒劳无功,她一直往后,直到身躯撞在峡壁之上,撞出一个巨大凹陷。
如同一座坟冢。
看似轻描淡写一拳,就把紫衣女子硬生生嵌入峡壁,雪发老者仅是望了一眼,并未追杀,而是跃回那艘渡船,甲板上犹有水渍,渡船继续前行。
雪发老者脚下的渡船缓缓前行,过峡之前,距离那座崭新坟茔越来越近,叶飞看得也是屏住了呼吸。
雪发老者始终目不斜视,山峡峭壁处,传来一声碎石坠江的细微声响,那一袭宽松紫衣如过冬之后的藤草活物,春风吹又生,又如水满溢,“渗”出石坑,丝丝缕缕紫色攀附在石壁上。
裹挟在一团紫色的女子缓缓飘出坟冢,伸出一只手掌,按在嘴上,可猩红鲜血仍是从指缝间渗出。
她那婀娜曼妙的身影浮出破败山壁,大袖紫衣的肆意飘拂非但没有清减她的风姿,反而增添了她的神秘色彩。
雪发老者那一拳,砸烂了“第一口气”,渡船前行这段时间,又给了她“再生一气”的机会,其实在广陵江底被拳劲罡气追杀时,紫衣女子已经强提一气,当时她有两条路可以走,破去那一袖罡气后,避其锋芒,老老实实躲在江底,但她仍是让自身罡气牵引铁索出江,近乎硬抗雪发老者一拳,看她此时飘摇离冢的姿态,是要再战?
果不其然,趁着渡船尚未趟入山峡,紫衣女子望向雪发老者侧面,向前伸出一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雪发老者傲立船头的身影一闪而逝,脚下渡船随之像是一根离弦箭矢,猛然劈开江面,疾速撞入山峡。
紫衣女子双手往下一压,身形贴着峭壁上浮十数丈,雪发老者如影随形,脚尖先是在那个窟窿外缘一踩,然后如履平地,追着那抹紫色“走上”山壁。
紫衣女子双手一扯,隐蔽于峭壁脚下的无数条黝黑铁索“哗哗啦啦”攀附山石,簇拥升起,拧缠在一起,疯狂追逐魁梧老人的后背。
双脚在山壁上滑行的雪发老者,对身后黑压压一大片的铁蛇置若罔闻,紫衣女子双臂往后一敲,五指钻入石壁,如一尾紫色壁虎钉附墙面,那一袭紫衣撞在山体上,蓦然铺开,然后一瞬遮掩主人的身躯,裹成一只密不透风的硕大蚕茧,吐丝千百,以铁索去逼迫雪发老者气机迭出。
再以蚕丝去追寻雪发老者气机流转的独特轨迹,鲜红蚕丝与漆黑铁索迅猛交错而过,竭力碾压深陷其中的雪发老者。
这是个遮天蔽日的陷阱,雪发老者在其中闲庭信步,随着他的前行,蚕丝铁链随之推移,不断有山石炸裂滚落入江,激起层层浪。
雪发老者没有寻常高手气机外露鼓胀的迹象,但已经让无数纠缠不休的蚕丝铁索无法近身,老人反其道而行,敛去大半气势,任由那张蛛网死死攥住他那具号称犹胜佛门大金刚不败的身躯,只露出一颗头颅。
当雪发老者刻意收敛气机,任由紫衣女子得逞,紫衣女子当即就放弃勒死这头老怪物的念头,果断破茧而出,继续向上悬浮,与此同时,蚕丝铁索轰然炸响,紫黑双色粉末向四周散去,一整面峭壁在雾气的巨大冲击下,开始剧烈摇晃。
紫衣女子的紫衣不再紫得那么浓郁,那件手工比皇室织造局中最好织工活计还要“天衣无缝”的袍子,色泽已经浅淡了四五分。
只见雪发老者还是沿着山壁向上行走,不快不慢,恰好比紫衣女子的上升速度要略微快上一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紫衣女子,你这术不术,道不道的一身修为,不过是海市蜃楼,无须巨浪,仅仅大风一吹就荡然无存,遇上凡夫俗子,还能吓唬几下。老夫原本念你是女子,武道修行殊为不易……”
紫衣女子猛然停下后退身形,厉声道:“女子?女子又如何?!”
紫衣女子亦是双脚踩在峭壁上,她与雪发老者如同踩在同一侧立镜面之上,迎面而撞。
她双拳砸下,一手负后的雪发老者任由砸在肩头上,轻轻一拳“点”在女子眉心,雪发老者纹丝不动,紫衣女子也没有太多动荡,仅是头颅向后甩出一个轻微幅度,动静最大的是两人脚下的山壁,撕扯出一条越来越明显的裂缝。
随着紫衣女子的脑袋一晃,她的双袖也被绞烂,露出两截粉红嫩藕般的手腕,但是这种白里透红,并非女子天生丽质的那种诱人,而是一种病态的光景,雪白肌肤下的鲜血以肉眼可见的形态流淌涌动。
无骨之人!
有所得,必有所舍。
紫衣女子修炼实在太过剑走偏锋,为了汲取那些外来的修为内力,以及承受那些死在她手上的高手玄气反扑。
她不惜将自己的身躯熔炼成为一座鲜活的熔池,熔他人并熔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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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发老者自然早就认清这名疯女人的根底,也没有半点怜悯,见她不知死活,那贴额一拳骤然发力,将其击退十数丈。
他则一步掠至紫衣女子对面,拧住她相对男子可谓纤细的脖子,始终一手负后的雪发老者抓住这具身躯,身体一旋,稍稍蓄势,松开五指,就把紫衣女子抛到超出峡壁顶部十几丈的高空。
雪发老者继续向上踏步走去,负于背后的手掌握起作拳,拳罡所及,受浑厚气机牵引,一条水柱便硬生生从江中汲水而冲天。
若是后人提起,大概会称之为一柄广陵剑,以江作剑,剑鞘是广陵江,剑身则是那江水。
雪发老者这道跃过头顶的水剑,将那冥顽不化的女子身躯穿透,“钉死”在空中。
水剑去势惊人,沿着峭壁迅猛上冲,的的确确击中了浑身气机溃散大半的紫衣女子。
可这条粗如井口的水剑并未刺穿紫衣女子的身躯,而是被一团象牙玉白色的模糊雾气遮挡,雾气弥漫呈现扇形,水剑如尖针刺击铜镜镜面,雾气渐消。
雪发老者抬起一手,水柱刹那之间由井口大小扩充为江南水乡门户的天井大小,这就不是针刺镜面,而是大锤轰砸镜面的粗俗景致了。
这还不止,数条同等规模的水柱被雪发老者信手拈来的气机牵引,激出水面,向天空扑杀而去,每一条出水蛟龙,又都蕴含雪发老者的充沛气机,以峭壁为一线,水柱绕出一个半弧,恰好都撞击在那团雾气之上。
雪发老者走到崖顶,仰头冷笑不语。
在观局势与望气机的双管齐下后,紫衣女子已是师老兵疲的羸弱境地,强弩之末之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紫衣女子命悬一线,面如金纸,昏黄不堪,气色差到了极点,却没有束手待毙,艰难地在镜面之上起身站立,双手作握剑状,剑尖朝下,直指雪发老者的项上头颅!
紫衣女子怒喝一声,双手往下一按。
第一道蛟龙水剑瞬间支离破碎,那些条原本撞击镜面的水柱也被这道剑气牵扯,临阵倒戈,追随那道无形剑气一同砸向雪发老者头顶。
雪发老者轻轻嗤笑一声,些许气运的米粒之光,岂能与日月争辉!
这位武夫不再负手背后,双手皆是五指成钩,一脚在崖顶地面上滑出去几寸,双膝微屈。
这恐怕才算雪发老者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手。
紫衣女子一剑之后,已是倾家荡产,保持那个握剑的古怪姿势,只能等死。
雪发老者瞬间跃起,整座崖顶都给压下去数丈高度,不等峭壁底部传出声响动静,从上而下倾泻而出的磅礴气机,已经率先将那些撞击山壁的广陵浪花击退。
剑气也好,水柱也罢,既没有被阻挡,也没有被撞烂,甚至就像是丢失了目标,胡乱砸在本就岌岌可危的崖顶。
雪发老者却已是来到紫衣女子头顶,一拳将这个不知惜命的女子砸落山巅,遥遥坠向远处的江面。
看似一拳,但是紫衣女子的身躯在坠入广陵江之前,那一抹紫色在空中数次停滞,紧随而来的是一声震雷巨响,紫气一散再散,紫色一淡再淡。
老人左掌托起,将那即将窜入江水的紫衣又凭空悬浮起来,右手又是朝那远处指甲大小的身形重重一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雄浑无匹的拳罡近似一挂白虹,撕裂天空,直击那位已经悬停不动的濒死紫衣。
紫衣女子眼睁睁看着那条拳罡长虹扑面而来,无能为力。
当她悠悠吐出一口浊气,等于卸掉最后一口气,任由仅剩气机溃散,连带着那一袭紫衣愈发随风飘摇,紫衣女子微笑着闭上眼睛,心如止水。
人生有两种境界,一种是痛而不言,一种是笑而不语。
“开心点,反正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个世界,生而为人,死而为鬼,才是最是在的道理。”
雪发老者站在崖顶,看到长虹所撞处的紫衣,皱了皱眉头,这女子临死有悟,可惜太晚了。
就在白虹拳罡即将把紫衣女子炸烂的瞬间,雪发老者猛然转头,遥望广陵江左岸。
视野所及,可以看到一名身着黄紫道袍的中年道士奔至铁锁沉江的遗址铁柱附近,然后高高一跃跨过宽阔的江面,提剑落脚在对岸的另一座铁柱,身形奇快,便是真正做到了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雪发老者,也忍不住有些刮目相看。
单说轻功,道士的一步跨江已经远非踏雪无痕可以形容,可道士不仅于此,人已至,剑气才至,这才是仙人御剑的精髓之一。
只见那条去势迅猛的拳罡在道士停脚时,毫无征兆地被拦腰斩断,转瞬间便烟消云散。
哪怕将拳罡斩断两截,雪发老者的拳罡借着余威,仍能用前半截硬生生撞死紫衣女子,而不是当下的荡然一空。
雪发老者傲立崖顶,对于今天黄紫道士的突兀出现,以及以剑未出鞘就打碎拳罡,谈不上动怒,更没有恼羞成怒地要痛打落水狗,放着捡了一条命的紫衣女子坠入水中不去理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即便她因祸得福过了那一关,未来成就在武林中到达高不可攀的高度,都已经不是雪发老者他想要关心的事情。
雪发老者扭了扭脖子,发出如一串黄豆爆裂般的咯吱声响,现在他只想领教领教黄紫道士接下来的那一剑。
黄紫道士站在岸边,手中提了一柄普普通通的道门桃木剑,仰头望向那个老人。
黄紫道士自幼练剑,就想着有朝一日要问剑雪发老者。
询问那个曾经说过一句“我观世间剑士如伶人”的雪发老者:“我辈剑士当真无人?!”
雪发老者朗声道:“黄紫道士,老夫可能等你三剑。”
黄紫道士性子也颇为刚直,没有大声回复,收回视线,看了眼手中桃木剑,轻声道:“一剑足矣。”
剑招、剑势、剑罡,毕其功于一役,千剑万剑,不如一剑之威。
一剑足以搬山,倒海,降妖,镇魔,敕神,摘星,断江,摧城,开天!
删繁就简,万剑归宗,便可一剑开天门,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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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容丰神玉朗的黄紫道士突然抬头微笑道:“雪发老者,站那么高做什么?”
说完之后,黄紫道士略微抬高提剑的左手臂,拧过手腕,以桃木鞘尾指向那座峡壁,微微下斜,似乎有所指,右手轻轻一拍朝己的剑柄。
手中这柄剑是十数柄今夏新造桃木剑之一,由于不是那道剑材质上佳的肥城桃木,色泽仅是微微紫铜,更说不上如何木香宜人。
桃者,鬼怵木也,悬桃木于门户可以镇宅辟邪。
桃木剑的剑尾,一拍之后,轻轻一翘。
“起。”
黄紫道士轻轻说出一个字。
片刻安静之后,便是一大串不绝于耳的轰隆隆震响。
只见雪发老者脚下的峡壁,从下往上,如有一把开山大剑从中“挑山”,峭壁裂作两半,不断有山石滚入江水,激起千层浪。
“起剑就已是这般气魄,既然你只肯出一剑,老夫随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雪发老者洒然一笑,轻轻跳下山崖,下坠速度并不太快,等他双足落在水面之前,恰好有一块巨石从山体裂出,雪发老者伸出一掌托住数人高的沉重壁石,朝黄紫道士那边踏江奔去。
单手托起万斤巨石,但是在雪发老者脚下的江面上,仅是被踩出一圈圈几乎微不可见的涟漪。
黄紫道士浑然忘我,会心一笑。丝毫没有在意江面上巨石滚落的奇异场景,仿佛没有看到雪发老者已经托巨石奔雷而至。
黄紫道士变回寻常的握剑姿势,同时右脚后撤一步,右手则握住桃木剑的剑柄。
缓缓闭上眼睛。
中年道士所站广陵江这一侧岸边,拍岸江水倒退而去。
身后昔年挂锁拦江的铁柱开始剧烈摇晃,台基开始寸寸龟裂。
江湖武学博大精深这个说法,在雪发老者看来相当无趣,老人见识过太多太多所谓的绝学新招,不过是新瓶装旧酒,难逃前人定下的规矩。
尤其是剑士,一座座前辈高峰委实太高,后人大多仅在登山途中,故而在这期间递出几剑几十剑,都毫无新意可言,更难让雪发老者眼前一亮。
只是黄紫道士这半剑,尚未出鞘的起剑与蓄剑,雪发老者都没有半点掉以轻心,他原本是想用对付紫衣女子那一套去针对,凭借气势之足天下无双的浩大气机,随意远攻即可。
掌上搁山的雪发老者终于还是没有如此随心所欲,由单掌托石变成双手撑石,脚步不停,依旧奔向岸边的黄紫道士,左右手则五指如铁钩,气机渗入巨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先是撕扯出一条条裂缝,继而将整块万斤重石绞烂为成百上千块碎石,碎石则形散神不散,碎石与碎石之间由丝丝缕缕的气机牵连。
雪发老者手腕紧贴,双手一扭,看似即将分崩离析的众多碎石瞬间重新凝聚,形成一个远观如大圆的石阵,碎石夹缝之间有无数细微紫电疯狂流转,随着雪发老者双手猛然摊开,在老人头顶,仿佛出现一群呈现出半扇形的紫黑鸦群。
紫黑鸦群并非静止不动,而是一鸦一汲水,雪发老者脚下的广陵江不断有一根根手臂粗细的水柱涌出水面。
如果说鸦群是扇面,那么这些急速升腾旋转的水柱,则成为了那张扇子的扇骨。
黄紫道士下山磨砺剑道,今日一剑挑山迫使雪发老者下山。
雪发老者年近百岁,相比凡夫俗子,算是活得太久了,以至于几乎所有人都忘了这位魁梧老者,曾经竟是一位志在庙堂的书生,也曾模仿那清流名士去羽扇纶巾指点江山,只是种种因缘际会,投笔弃书入江湖,从此就再没有回头。
雪发老者要挡下黄紫道士接下来的那出鞘一剑,只见他双手握拳,向前一抛。
扇面前扑,排山倒海,兴起了一股扶摇大风。
黄紫道士依旧双目紧闭,左手双指并拢,在桃木剑鞘上向前推抹而去,剑鞘轻轻滑出。
没有气冲斗牛的无匹罡气,没有风起云涌的异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哪怕紫电萦绕的碎石迎面滚走而来,随后更有一个巨浪高墙迎面倾倒,剑出鞘的速度依旧不急不缓。
接下来一幕,惊世骇俗,黄紫道人给铺天盖地的碎石雷电一冲而过,又有大浪拍顶。
这一轮攻势过后,无数碎石并未按照常理滚落在地,而是一颗颗悬浮在岸边,缓缓旋转。
当空乌云密布,然后露出一根晶莹剔透的极长白线,若隐若现,仿佛是从九天之上垂下,略带倾斜,指着那个桃木剑仍是没有全部出鞘的黄紫道士,白线尾端就挂在道人头顶三尺处。
传说中便是天上垂钓仙人,可钓起人间气运。
世人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说的是老天爷牢记着人之善恶。
雪发老者面露冷笑,伸出手指轻轻一捻,就捻断了那根“鱼线”。
黄紫道士头顶那根紧绷白线猛然被剪断,剩余白线在空中剧烈弹出一个弧线,最终缓缓消散于云间。
黄紫道士依旧没有出剑。
他的手指已经接近滑至剑尖,意味着剑鞘就要彻底离开剑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黄紫道士假使早些出剑,仅是用作破去雪发老者的牢笼,那么就会生多于死,以雪发老者极少动怒的性子,未必就一定要置他黄紫道士于死地。可既然这名剑痴执迷不悟,雪发老者应该就真的要动杀心了。
黄紫道士睁开眼睛,在剑鞘将坠未坠之际,非但没有趁势出剑,反倒是将剑推回剑鞘之中,轻轻说道:“走。”
仍是在鞘的桃木剑一闪而逝。
以黄紫道士和峡尾为两条界线的广陵江水突然被抽离而去。
这条离开水道的江水粗如山峰,腾空而起,如同一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青色大剑!
弯曲绕过黄紫道士,然后转瞬之间挂空伸直,剑尖直指脚下已无江水悬空而立的雪发老者!
黄紫道士轻喝一声,向前踏出一步,一剑终于递出。
一截江水做长剑!
叶飞隔岸观剑,叹为观止,黄紫道士这一剑的剑意剑气,都足以称之为当世剑士巅峰,已经不能简单称为符剑或是剑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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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代剑客之所以能够在武林中峰峦起伏,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剑道宗师,兴之所至,往往可以无视境界。
那条形神饱满的青色长龙,长达百丈,悬浮在身侧,如黄紫道士肩扛一剑。随着奔腾万里的汹涌江水再度填满水道,那剑尖开始转移,移向了岸上,而原本站在江上的麻衣老者,也横掠上岸,一同变换战场。
雪发老者一脚脚尖才触及地面,那青剑就已直撞而来,一人一剑间距不足三丈。
雪发老者由脚尖点地变为踏实地面,另外一脚脚尖则点在后一步地面上,没有任何躲避,直直一拳轰出。
巨大青剑在一丈外猛然“止步”,炸出一朵绚烂水花,然后沦为一阵雾气,烟消云散。
这道拳罡跟剑气对撞而生的水幕好似没有尽头。
这把百丈水剑折损严重,以肉眼可及的速度缩短,很快就耗去十丈剑身。
雪发老者身形始终岿然不动,但是像是耐心磨光,很快就不愿再站着挨打,后脚一步踏出作前脚,左手又挥出一拳,一拳威力无匹,不光砸烂了前赴后继的新“剑尖”,竟是还能砸得一整把青剑都剑身摇动,晃荡不停。
无数隐藏于大水青剑中的纤细驳杂剑气,开始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出,蔚为壮观。
之后雪发老者一步一拳,不退反进,把九十丈长剑打到八十丈,七十丈,直到半剑五十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雪发老者才略微收起攻势,如同武道修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他这一收手,原本受阻的剑势似乎就在等待这一刻,其来势汹汹,何止远胜方才些许,简直就像是差了足足一层境界。
雪发老者向后滑出一段距离,轻轻跃起,一掌拍下,拍在硕大剑尖之上,剑尖被迫向下,青剑钻入地面,撕裂拱翻出一条沟槽。
巨剑在地底下绕出一个弧线,钻出地面,弧线继续,剑身最终形成一个大圆,剑尾在雪发老者脚下不远,剑尖由上坠下,再度指向已经转身的雪发老者。
隔岸观剑的叶飞心生感慨,眼中这一剑式如圭似璧,总纲是外圆象天,内方象地。
大圆之内,又有剑气纵横,其实三者同属于一剑,一气呵成,更为难得是这未完成的一剑始终没有颓败迹象,意气仍在不断攀升。
甚至连雪发老者都没有能够在转换的节点进行阻拦,雪发老者跟人对敌,几乎从不凭借更高境界去碾压谁,一直喜欢同境搏杀,务求让对手竭尽招数与精神,就算败给他,亦是心无遗憾。
故而之前收敛拳势,是提前获悉了黄紫道士此剑的刹那升境之妙。
此时此刻面对形意充沛的“圆璧一剑”,雪发老者低垂双手抬起,顺势提起了紫青两道颜色各异的罡气,分别作刀作剑。
骤然作提剑握刀状,本就身材雄健的雪发老者更是气焰高万丈,如同一尊降世的天庭神人。
但是雪发老者并没有递出如何繁复巧妙的招式,仅是一记横刀一记竖剑,横刀切割玉璧,竖剑斩中青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块价值连城的玉璧就像给狠狠砸落在冷硬地面,场面炫目至极。
形势变换之快,便是叶飞也是眼前一花,等他再凝神望去,就已经看到那把五十丈长青色半剑支离破碎。
叶飞本以为黄紫道士的惊天半剑已是极致,可很快就意识到小觑了这名黄紫道士的最后半剑。
广陵江沿岸有大小八十一座山峰。
黄紫道士四周则有长短不一粗细各异的八十一剑,剑尖同时指向天空,剑尖或笔直或微倾,无一不契合八十一峰山势。
灵犀剑势与峥嵘山势全然吻合,以至于安静远观的叶飞轻而易举就可以辩认出八十一剑各自象征着的山峰名称。
雪发老者轻轻一笑,既然黄紫道士没有让自己失望,雪发老者也就不再刻意收敛隐藏,双膝微蹲,做那霸王扛鼎势,力拔山河。
在八十一剑飞掠大顶之时,一座远比巨石更加壮观巨大的峡壁也给硬生生连根拔起。
惊涛骇浪,地动山摇。
一山镇压八十一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尤为匪夷所思的事实是雪发老者本人,亦是身处飞山镇压范畴之类。
显而易见,雪发老者是要以此来力压黄紫道士一头,老夫移山而来,你若是连山也摧不破,何谈跟雪发老者分出一个胜负!
一座山崖轰然压下。
广陵江这一岸尘土漫天,那一声震响刺破耳膜。
黄紫道士挖出一截大江之水,做一把天地之间绝无仅有的大剑,但那把不知所踪的木剑才是根祗所在,桃木剑本是道门镇宅灵器,雪发老者竟然以山镇剑。
黄紫道士的剑是新剑,雪发老者的山也是新山。
新山之顶,雪白发老人麻衣不染纤尘,负手而立。
那才半招的新剑没有就此烟消云散,而是破开了大山,八十一剑仅存一剑。
水剑不过三尺,但剑气长十丈,由百丈青水长剑余下十丈剑气。
黄紫道士看似屡战屡败,但在叶飞看来,站在山巅的雪发老者赢得并不轻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粗麻双袖已经破败不堪,先前弯膝移山,应该是顾不得太多旁枝末节,雄浑气机外泻所致,双膝处的粗麻亦是由缜密编织变成了略显宽松。
道人望向山外那一柄剑身窄短气却长的飞剑,眼神中有些忌惮。
一报还一报,你雪发老者以飞山镇剑,我黄紫道士便以飞剑取你头颅。
行百里者半九十,最后十里最艰难,登山尤其如此。
要想彻底破黄紫道士去这完整一剑,就是登山,愈行愈难。
叶飞不由自主得眼皮子一颤。
出剑了!
雪发老者怒喝一声,迎头撞上,在摇摇欲坠的飞山之巅一步猜出一个大坑,每一步就将这座山踩踏下数丈,破开剑气,一掌推在剑尖之上。
人可死,剑可毁,七尺男儿三尺剑,人与剑,尚有一气。
不可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剑气剑意剑锋,皆是一寸寸毁去。
雪发老者步子也变得极为缓慢,高大身躯与手掌只能一寸寸向前推进,掌心被破出一个窟窿。
当雪发老者终于以举世无匹的姿态,强横摧破三尺剑时,不光是掌心血肉模糊,更有一丝剑气在他胸口刺出一朵猩红血花。
剑气消散于雪发老者背后。
一剑已是贯穿雪发老者。
叶飞蓦然睁大眼睛,心中巨震,望向岸边那一处,甚至没有留意到在飞山镇剑之时,天际早有一抹光影一闪而逝。
黄紫道士早已死了?
黄紫道士闭上眼睛,根本不去看自己的最后一剑。
因此,那一剑,是心有所憾却心无所愧的黄紫道士,他的死后一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二百一十八章虚空如音
随着黄紫道士的死后一剑的递出,广陵江上的水雾光影消失许久之后,叶飞的内心却是久久不能平静。
世间众生,情之所钟,皆可以死,武人死沙场,文臣死庙堂,不独有男女痴缠。
既然人这一辈子也就只能死一次,故而常寸心中,以善其死。
这次身临其境般的临江观剑,比任何言语教诲和遍揽秘籍都要更直接有效。
叶飞闭目凝神,感悟那场天人交战中所抒发的剑意,一句佛教偈子浮现在心中。
“见实相,诸法空,刹那顿悟万法同。”
“顿觉了,妙心源,无明裂壳总一般,梦里明明有六趣,觉后空空无圣凡。
叶飞黑发飘舞,睁开双眼,眸若星辰,只觉得体内气机汹涌翻滚,如同锅底添了无数柴火的一锅沸水,胸中有万千剑气豪情陡然暴涨,川流不息。
千百溪流汇聚才能成就一条势不可挡的大江。
看着浩淼的江水,一股浪潮扑来,未见潮头踪影,潮声便已如雷贯耳。
随后才能看见雾蒙蒙的大江之上,一条白练横江,潮头渐渐抬起。
如同一排从昆仑山泻下的巍峨雪山,蔚为大观。
气沉丹田,散之神庭,发自幽门,自成剑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飞胸中剑气一吐,瞬息三千丈。
他抽出沉重的焚天剑,双手握住剑柄,一气灌注,剑身符文闪烁不定。
推波水难断,顺势浪自流。
一剑轰出,断江截流。
广陵大江之上瞬间撕裂出一条宽度和长度都在逐渐拉升的沟壑。
药翁满意的点了点头,缓缓说道:“百川入海,万流归宗。练剑练刀练枪,到头来也就是锻铸那一股形神意气,不过这类措辞说得好听点那叫提纲挈领,说难听也都是些空洞的大道理,可是不说又不行。”
“剑意有四重,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还虚合道。”
“道茫茫而无知乎,心傥傥而无羁乎,物迭迭而无非乎。”
“人争一口气,先争己身气数,孕养的是气机,再争天下气运,成就的气势。”
“一切都在渐进之中,然后在某事某地,一蹴而就,如同鲤鱼游千里,终于跃龙门。”
药翁轻甩拂尘,喃喃自语道:“人生天地间,当顶天立地,才算真逍遥啊!”
岁月如水,虚空如音,仿佛正从药翁口中缓缓流淌而出,让人有种沧海桑田之感。
……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番外:读书人的脊梁
一场春秋国战,神州陆沉,大林王朝挟累胜之势灭七国,建立大林帝国,做了天下共主,年号祥瑞。
祥瑞元年,大林帝国召集百万民夫,修筑长城,抵御外敌,与草原北武王朝对峙。
祥瑞三年,夏至。
北武王朝屯兵一百五十万,挥兵南下,分辽东、北阳、怀阳三线,侵略富有中原沃土之称的大林王朝。
大林与北武全线开战!
是日,北武大军以闪电般的行军速度,势如破竹,一举突破号称足以御敌五百年不倒的长城防线。
帝国北部防线,狼烟四起,风沙俱净,朝野震惊。
森森铁甲,金鼓齐鸣,各按其法,百万大军,如虎如狼,压境怀阳关。
但对于中原习惯了安稳日子的老百姓们而言,不过是多了几场茶余饭后的段子谈资。看不见风雨欲来,也就不会人心惶惶。
这一日,残阳如血,田野茫茫,西北天高晚来迟,甲光向日金鳞开。
天边正挂着火烧云,抬头望去,就像一幅幅叠放在一起壮丽燃烧的蜀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天气闷热复闷热,晚风不知道藏匿到何处,树梢儿蔫蔫的,连聒噪不已的蝉鸣也已噤声,只偶尔能听到城外一两声凄厉的鹧鸪叫,一种足以令人窒息的肃杀氛围笼罩着古老的怀阳关。
怀阳关作为中原抵御外敌的第一门户,是守护中原千万百姓的第一道关隘,是天下首屈一指的雄城重镇,不论东西,还是南北对峙,都是必争之地。
是年,闰六月,北武中线百万大军,围城已逾半旬,擂鼓聚将,点兵列阵,围而不攻,蓄势以待。
如若到日落西山,怀阳城依旧不开门投降,那么,攻势不可避免,一场血战即刻就在眼前。
北武中线军方最后通牒的最后一行字,“若攻城而入,无论男女老幼,格杀勿论”,城破即屠城的消息,像是一把血剑悬挂在了怀阳百姓的心头。
黑云压城城欲摧,山雨欲来风满楼。
此时,河北道经略使、怀阳刺史、主将副将、地方实权校尉、伍长百夫长集聚一堂。
寂寥多年的怀阳城州衙议事堂内已人满为患,乱成一锅粥,两派意见相左,互不相让。
主战派慷慨激昂:身为大林人,死为大林鬼。堂堂大林子民岂能不战而投,屈膝事蛮夷,士可杀不可辱,人生自古谁无死,大丈夫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
拼!拼他个玉石俱焚,拼他个鱼死网破。死也不做亡国奴!
呼应者个个视死如归,至生命于度外。
主降派则苦口婆心晓之以厉害:长城防线徐凯兵乃是一代将帅之才,率精兵精甲尚且抵抗不住锋芒正盛的北武蛮子;怀阳一弹丸小城,请问凭何拒敌于城门之外?娘子关三日被破,城内百姓横尸街头,血流成河,其状之惨,无以复加;前车之辙,后车之鉴,务请三思而后行。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何苦呢。尔等以一死博个慷慨多奇节,青史留名;可还有数万的怀阳百姓呢?难道也要他们陪你们一起赴死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声音带着哭腔,大哭无言,悲恸无声。
天平的一头是气节,一头是万余人的性命,孰轻孰重,决策者百般思量,难以决断。
时间已经越来越紧迫,此时此刻,人们的眼光一齐集中在李世闲身上。
李世闲江南道芜湖人,大林文坛有名的大诗人,又是朝廷命官,在号称天下龙首的河北道担任经略使,在怀阳自然是德高望重的前辈。
长城边关是典型的武将倨傲,文官低头,但李世闲的话不说是一言九鼎,至少也是举足轻重。
仅一言可定数万人的生死。
李世闲已经这样默坐枯禅三天三夜。这会儿,他微闭双眼,沉吟不语,但细心的人,可以观察到他面部的肌肉在微微颤抖。
终于,他睁开眼,扫视了一下议事堂内的怀阳大小官员,双手叠在腹前,缓缓说道:“我辈深受皇恩,本当为皇上歌哭,为皇上尽忠,然尽忠易,报民难。自古降者便是历史罪人,将万劫不复,然而百姓可以幸免杀戮;主战者令人肃然起敬,完结完名,不枉一死,然而百姓因此生灵涂炭。唉,难呀,看来鱼与熊掌无法得兼。为求名节,置满城百姓生死于不顾,我于心何忍……”
北武蛮子入关之后,一遇抵抗,城破之日,必焚其庐舍,杀其人,取其物,烧杀抢掠,令士卒各满所欲。
都是在几乎杀绝之后,才下令封刀的,仅娘子关一城,死者即达二十余万,整个关外县无完村,村无完家,家无完人,人无完妇。
这时,前线斥候谍子急急来报:“禀报各位大人,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北武蛮子就要攻城了!”
“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食民之禄,当忠民之事。怀阳关的百姓不能重蹈娘子关百姓之覆辙,开城门!一切罪孽,一切干系,全由我一人承担!”李世闲言罢,泪如雨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盛夏落日那最后一抹血色的余晖即将隐去之际,怀阳城上高高竖起降旗,李世闲痛苦万状开城门以降。
他细碎的脚步触摸着小径的石子,背向斜阳,看着自己被拖得漫长而扭曲的影子,一步步离开,离开血红色的夕阳,向着阴影更深处蹒跚而行,毫不迟疑,诀不回头。
翌日清晨,云开日出时分,北武将军耶律昊天找李世闲商议安民之计策,不料李世闲已自缢于经略使宅邸。
他留下遗嘱:“吾晚节有污,唯有一死以谢天下,无颜见列祖列宗,勿忘以白绫覆吾脸,吾不配以林服陪葬,也不愿以武服下敛,可敛以僧服,予以火葬,骨灰洒在长城以北,死无葬身之地,便是吾之宿命。”
世间文字八万个,唯碑字最悲。
李世闲死后无坟,也就无碑。
他的骨灰在关外随风游荡,身死魂不灭,他要亲眼看到大林帝国的将领封狼居胥,勒石燕然的那一天。
李世闲留在世间的最后一首诗:长城直北千余里,冤气苍茫成黑云。此朝身灭魂归去,花落人亡俩不知。
一代诗人李世闲,以一人身死,救万民于水火。
文人气节,千古风流,死当谥文正。
世人不知天地之间浩然有正气,杂然赋流形,此气势磅礴,凛烈万古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神虚道长在龙虎山已修炼多年,但近来打坐之时常有钝滞之感,如遇瓶颈,道法再难精进。
某夜,偶得一梦,东土西南方天灵山脉乌云压顶,狂风大作,暴戾的猛兽嘶吼之声响彻天地,突然一颗光滑四射的灵珠腾空而起,直扑自己面门。
他顿时被惊醒,见天色大亮,略作思忖后,便起身向西南方而去。
这一日,神虚道长途径天灵山脉下的一个山村,见天色已晚,村中却甚是荒凉,杂草遍地,房屋破败,一个人都看不到,心中暗想,这莫非是个荒无人烟的村落。
走着走着,忽听后面传来窸窣声响,回头一看,也是浑身一震,只见身后竟有无数条蛇是尾随而至,大小各异,目露寒光,冷冷的窥视着自己。
神虚道长往前走,那蛇也跟着走,神虚道长停下,那蛇便也停下来,尤其怪异的是寻常蛇都是蜿蜒前行,而那群蛇却是蠕动着向前爬,像是浮在地上失去手脚的人一般。
神虚道长修为深厚,运内力疾步如飞,便将那群蛇远远的甩开。
他来到一户人家,推门一看院中也是长满了荒草,屋前倒是有个狗窝,狗窝旁是一具狗的骸骨,似是已死去多年。
推门进屋,见屋中家具都在,桌子上尚有碗筷。
神虚道长心中不解,忽听得嘶嘶之声,抬头一看,见里屋床榻上,竟然也盘踞着几条怪蛇,正朝着自己吐着蛇信。
神虚道长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感到这个村子如此怪诞,定有奇情,在村中寻了好久,终于找到了一处没有蛇的房间,便躺在床榻上歇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半梦半醒之间,忽听外面传来一声吼叫,那叫声响彻云霄,震得房屋直颤。神虚道长被惊醒坐起身来,大为惊骇。因为这吼声,绝非一般野兽,竟似那龙吟之声。
神虚道长当即起身寻声至一空旷之地,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只见一条巨大的青龙在空中穿梭回旋,有几十丈长,不时的发出吼叫,震耳欲聋。
细看那龙身却有些虚幻,不似实体,而是闪着莹莹的绿光,龙身周围有着极强的怨气缠绕,莫非这是一条含恨而死的龙魂?
龙乃神灵,万寿无疆,怎会含恨而死,且这龙魂身上怨气极重,以自己的道行也难以化解。神虚道长转身欲走,却见不远处有一人伏在地上,正对着龙魂叩拜,近前一看是一位老妇,那老妇见到神虚道长很是惊讶,问他是何人,怎会在此地?神虚道长据实相告。
老妇人道:“那你赶紧离去吧,此地不详,莫要丢了性命。”神虚道长道:“还望请教。”
原来十年前村民们在此安居乐业,忽一日乌云密布,风雨欲来,到了黄昏还是没有下下来,却随着一声炸雷,从天上坠下来一条死龙,那龙的龙首被斩断,死状凄惨。
起初,村民虽知其身已死,还是相当敬畏,跪倒叩拜,突然不知从哪儿窜出来一个道人,一身黑衣,指着众人笑道:“尔等何其迂腐,龙虽贵为神灵,一死便也只是一盘肉而已,若食之便可让人长生不老,百病不侵。”
村民听闻后,顿时如同失去了心智一般蜂拥而上,拔其鳞片,噬其血肉。后来怪事就发生了,凡是吃过龙肉的人全都变成了模样奇特的蛇,而那个黑衣人也不见了踪迹,仅有老妇一人没吃过龙肉,才逃过一劫。
那龙的魂魄不时出现,发出怒吼,声音哀怨愤恨。似是从九幽冥府传来,在此刻响起,饱含着对世间无尽的恨意与怨毒,凄凄惨惨,撕心裂肺,带着愤怒与不甘,如挑衅苍天,桀骜之极,回荡在这苍茫大地之上,。
神虚道长听罢,长叹一声,“罢了,待我明日试将这龙的怨魂度化,若能成则村民们,便可恢复人身。”老妇人听到神虚道长可度化龙的怨魂,欣喜不已,跪下叩拜道:“我两个儿子,也因吃了龙肉而变成蛇,若道长可以救了他们,老婆子我愿做牛做马,报答道长的恩德。”
神虚道长赶忙将老妇人扶起来道:“我自当尽力一试。”老妇人便请神虚道长到家中歇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二天一早,神虚道长便和老妇人来到了当年坠龙之地,只见一处开阔空地上,横亘一条巨大的龙骨架。
神虚道长在旁盘膝而坐,诵读往生咒,以度化亡魂,顷刻间,狂风大作,乌云蔽日,天似黯淡无光,一声龙吟过后,那龙的怨魂自骨架中飞出,对着神虚道长是咆哮不已。神虚道长诵咒之声更紧,那龙魂上下翻飞显得焦躁不安,对着神虚道长一声怒吼,腥臭腐败的气息夹杂着风沙瞬间袭来。
神虚道长连忙挥手如剑,掐诀念咒,身旁出现了一面无形壁将风沙挡住,纵然如此,还是被原地逼退丈余,方才停住。
老妇人见状赶忙上前询问:“道长你怎么样了?”“无碍无碍,只是这龙怨念过深,竟不肯往生,倒是难办。”神虚道长皱眉道。
他觉得其中有些蹊跷,便咬破中指,将血点在额头,开了天眼,窥看这龙魂生前之事。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便知道了原委,不禁长叹一口气道:“原来这龙是因为此事才落得这般下场。”
原来,那龙是东海龙王之子,掌管行云布雨的职责。十年前,接到行雨之令,要在此地连降十天十夜的大雨。此山村之地,若降暴雨,必会引发山洪,冲毁山村,那龙不忍霍乱苍生,只行云却迟迟不来下雨,耽搁了下雨的时辰,触犯天规被天将就地斩首,坠到村中后又被无知村民噬血吃肉,魂生怨气以至于化为怨魂。
也罢,既然你是为众生舍命,我哪怕拼尽这一世的修为,也要将你度化,让你脱离这痛苦,再入轮回。
神虚道长想罢,再度双目紧闭,似是入定一番,不一会一个金色小人,自他额头的灵台钻出,持一把金色小剑,朝着龙的怨魂飞去,那龙魂见此显得颇为忌惮,不断的怒吼,而后与金色小人缠斗在一起。
那金色小人每次挥剑,都会斩下一些缠绕在龙魂身上的怨气,金色小人每被击中一次也会变小一些,待将龙魂身上的怨气斩尽,已是不足三寸。怨气斩尽后,金色的小人重回神虚道长体内,他睁开眼睛,吐出一口鲜血,显得很是虚弱。
“多谢恩公,将我身上的怨气祛除,让我恢复神智,脱离苦海。”一个声音传来,原来那龙魂已经清醒过来。
“你既肯为山民舍命,我又怎能让你受困于怨念之中。”神虚道长口中艰难的说道。“小龙尚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恩公能否应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神虚道长道:“但说无妨。”
“恳请恩公将我的龙骨化灰,撒在东海,让我重归故里。”
神虚道长应允,龙魂朝神虚道长点了三下头,以表谢意,而后消失不见。神虚道长来到龙骨旁,以符咒引来三昧真火,欲将龙骨燃成灰烬,不料龙骨中的额骨异常坚硬,烧了一天一夜方才成灰,在灰烬中,赫然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跃出。
神虚道长一看,这莫不是应了梦中之所见吗?果然是我的法缘,伸手去接,忽的一阵怪风突袭而来,一个黑影从深侧扑到,探手就去夺那龙珠,龙珠竟然独自腾空跳开。神虚道长不及细看,反手一掌打出,将那黑影击退两丈有余,这才看清原是一个黑衣道人,遂呵斥道:“就知是你作祟。”
那黑衣道人道:“哼哼,我等这珠子已久,岂能便宜了你。”
说罢,两掌齐发,一团黑气带着劲风直击而来。神虚道长并不怠慢扭转身形,一记混元乾坤掌,打中了道人胸口。
道人顿时嘴角溢出黑血,抹身就逃。神虚道长健步急追,背后拔出青钢宝剑,挺剑直刺入那道人后心,一身惨叫,他便翻身倒地化作一只黑狐,颤抖不已,似是乞怜饶命。
此时,老妇人在旁惊呼道:“就是这个道人哄骗大家去吃龙肉的。”神虚道长也不答话,凭空再击一掌,那黑狐便化作一滩污血。
那颗龙珠此时倏然落至神虚道长面前,他便一口吞下,顿感,浑身舒泰,神清目明,小周天瞬间运转加速,自知修为已经精进了数层。神虚道长收起龙骨灰烬,回到山村,见村中山民已经恢复人身,老妇以及山民向神虚道长道谢。
神虚道长拱手告辞,飘然向东海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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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日,名满天下的南华寺中,气氛悲凉,一领头的和尚对着大雄宝殿内道:“师父,城门已破,徐屠的兵马,马上就要来了,快随我们走吧。”
大殿内传出一声叹息,“我自幼在此修行至今,离不开了,你们快走吧,护好佛宝,佛宝在哪里,佛就在哪里。”
那领头的和尚久久不语,而后将一个黑色匣子交于旁边之人,决然的走进佛殿之中,又有几名僧人一同跟了进去,余下之人面带悲伤走出了寺门。
老和尚跪在佛像前,望着走进来,跪在自己后面的几人,悲戚道:“留在此处,九死一生,你等又何必要徒丧性命。”
“师父,寺在这里,佛也在这里,我们又怎能弃佛而去!”老和尚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半个时辰后,寺门被猛的推开,无数兵士将华南寺团团围住,一身披铠甲,脚踏战靴,将军打扮的人走了进来,眉目之间透着阴狠,此人正是那徐屠。
徐屠带领一众兵马闯入寺中,开门见山道:“我听闻此寺天下闻名,皆因寺中有一尊金佛,法相庄严能发出万道霞光,不知是真是假?”
老和尚打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此事为真,那金佛为我佛门至宝,逢人诚信拜祭,便会绽放光华,彰显佛性,告诫世人莫行恶事。”
徐屠冷笑道:“哦,大师此言怕是别有用意,既是如此神奇,能否请大师不吝将那金佛请出,让我一观?”
“那金佛现今已不在我寺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屠脸色一沉,面露愠色。他身边的一个将领随即呵斥道:“你这老秃驴,赶紧将金佛献出来,如若不然,我杀你个鸡犬不留,一把火烧了你这破庙。”
老和尚从容的说道:“阿弥陀佛,金佛确已出寺,你纵使屠我僧众,烧我寺庙亦是徒劳。”
徐屠面露微笑的说:“寺在,僧在,大师在,却说那佛宝不在,如何让我相信,我知你大师不畏生死,但寺中众僧的性命,大师也全然不顾吗?”
老和尚一怔,而后道:“恳请将军能够放过寺中僧众,老衲愿以死相证,所言非虚。”
“师父不可呀!”佛殿中僧人闻言连连阻止,“我等自入佛殿之时,便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若是师父代我们而死,我们又岂能苟活呀。”
老和尚眼中流下泪来,他望了望佛像,盘膝坐下,口中诵经,众僧人一见也随之盘膝诵经,一时间佛殿内经声大作,显得极其悲壮。
“诸位一心向佛,不惧生死着实令在下动容,罢了,我便不再为难你等。”徐屠话风一转,又说道:“只是我远道而来,却未见得佛宝,心中怒气难疏,须杀人平愤,来时曾抓了不少孩童,今日便要在此打开杀戒。”
徐屠望着老和尚眼神中满是戏谑。“万万不可。”老和尚闻言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心惊之下竟险些跌倒,后面的人慌忙将老和尚搀住。
“金佛确不在此处,将军又何必再杀人作恶,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徐屠好似听到了可笑的话,“我攻城略地,屠人无数,报应何在?”
徐屠手一挥,士兵将十余孩童带到佛殿内,这些孩童衣不蔽体,被用绳子捆住双手,脸上还挂着眼泪显得很是惊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师,我再问一句,可否将那金佛拿出来?”
老和尚合十的双手颤抖不已,一声惨叫,一个孩童被徐屠用刀砍倒在地,血溅到老和尚的身上,在僧衣上慢慢散开,犹如一朵绽放的血色莲花。
老和尚慌忙想将那孩童扶住,却发现孩子已经死去。
“佛寺之中,你妄造杀孽,必遭业报!”
“哈哈,若世间有佛,那为何不阻我杀人?若世间无佛,又何来业报一说?”
老和尚听到他这样的话语,竟然一时无言以对,徐屠仰天大笑,笑罢,一声令下,士兵们向着那群孩童举刀便砍,众僧人急忙挡在孩童前面,亦遭屠戮。
顷刻间,佛殿内血流成河,惨叫声不绝于耳。徐屠未得佛宝,便大开杀戒。
看着血流满地,老和尚眼神渐渐变得迷离,地上鲜血中倒映出一尊佛像,怒目张须,面容狰狞。
此时佛殿中,僧众与孩童已被屠尽,徐屠却从怀中掏出了一尊金佛,戏谑道:“方才,我在途中见到了几名形色匆匆的僧人,杀了之后,竟得了意外之喜,不知这个是不是你们舍命相护的佛宝?”
老和尚听闻此言,缓缓抬头,迷离的眼神渐渐变得清晰,却是双目血红,他猛然想起藏经阁角落里那册修罗咒。
他知道,此咒一念,便将堕入修罗道中,无论生死再也与佛无缘,但此刻他不再犹豫,双手一瞬结三印,分别为法=论、净业、摧罪,随着手势不断变换,口中诵出了那夺命梵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供台上,佛像陡然炸开,凭地里刮出一道邪风,地上尸山血海被风一吹,整个大殿内充斥着血腥的气味。
徐屠见此大惊失色,“杀了他,快杀了他!”
兵丁上前手持刀剑向老和尚砍去,然而老和尚身上瞬间射出数道黑气,凡是触碰到的兵丁皆化为一团血雾,顿时无人再敢上前。
“快走!”徐屠惊恐地喊道,然却为时已晚。
老和尚口中诵出最后一个字,声音戛然而止,大殿内腥风大作,灯烛忽明忽暗,最后变成血红一片,一切都笼罩在幽暗恐怖之中,每个人都感到了彻骨和寒意。
徐屠带领兵丁逃出大殿来到院中,此时空中突然电闪雷鸣,红色的血雨滴落下来,地上忽然就涌出了无数骷髅恶鬼,向徐屠以及兵丁扑去,鬼影森森,避无可避。
顷刻间,哀嚎声惨叫声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整个寺庙犹如一个人间炼狱。
老和尚双目血红,手持禅杖,耸立于佛殿门前,注视着外面的惨像,毫不悲悯。
善恶有报,恶人当诛,若佛不为,那自己便摒弃佛心,若修罗有道,那自己便为修罗,行修罗之法,惩恶扬善。
七夕快乐!撒花~撒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大林王朝尊崇黄老、道教盛行,在崇玄署的座椅上,是先道、后儒、再释,是开国太祖钦定的位次,先后有序,不可忤逆,不但将“道举”正式纳入科举体系,在王朝衰落时期,依旧是“大林宰辅重臣,未必擅长执政,却必然精通青祠”的风气。
未经允许,私自穿戴道袍、道冠,属于僭越之举,按律需要被流徙数百里,甚至千里之外。大林王朝道观林立,崇玄署记录在册有千余座大小道观,道袍样式大体上粗略分为龙虎祖庭和南式、北式三种,三者又各有细分差别,尤其是龙虎山祖庭的黄紫贵人,被誉为羽衣宰相,尊贵殊荣,无以复加。
话说龙虎山道士葛清平云游中,途径一山,见一座道观,虽是碧瓦珠甍,但门前却长满杂草,似是荒废已久。
葛清平颇感可惜,倏尔吹来了一阵腥风,那风中似乎是腐臭难闻的味道,像是从道观之中传出,再看那道观顿感阴森可怖,于是匆忙离开,往山下走去。
山下的村子里一片寂静,忽见一户人家亮起了灯火。
葛清平就上前敲门,那门吱扭一声打开了一条缝。
一个老者小心翼翼地向门外窥看,葛清平赶忙近前道明身份,只说是一位云游道人,到这里想讨口水喝,借宿一晚,老者这才将葛清平让进屋中。
落座后,老者为葛清平沏上茶,诉说原委,道:“想必道长你也看到了这村子里一到晚上便关门闭户,皆是因为有妖邪伤人害命,不知道道长可否替天行道?”
原来,那座道观叫做云虚观,百多年前,有位云虚道人在观中修道羽化成仙而得名。
云虚观一直香火鼎盛,三年前,村人们募集钱财将其返修,期间从后院井中捞出一具尸骸。
那尸骸额头上被钉进了一颗三寸长钉,村人心善,便将钉子拔出,尸骸安葬。
不料道观修缮完毕后,去观中焚香祈愿之人便常常离奇失踪,后来有人在道观后院发现了失踪之人的尸身,血肉模糊,身上被啃食的惨不忍睹,有些部位也露出了森森白骨,更加诡异的是在被害之人的嘴里,竟然发现有人的血肉,也就是说,被害之人很可能是自己把自己身上的血肉给啃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村人便怀疑有妖邪作祟,认定与那具从井中打捞上来的尸骸有关,于是又将其挖出,烧成灰烬,却不料那妖邪不仅没有被除,反倒变本加厉,后来甚至待在村子里的人也会被害。
葛清平听到此处,惊骇之余又有些疑惑,但凡妖魔鬼怪必有其气息,其所到之处,气息经久不散。
自己路过云虚观时,除了闻到腐臭之味外,并未察觉有邪祟气息,此事必有蹊跷。
翌日,葛清平又来到云虚观,推开大门,腐臭味扑面而来,观内散落着许多尸骨,来到后院尸骨更多,其中一具嘴角血迹斑斑,嘴里还残留着血肉,唯头部与上半身完好,想来应该是自己无法咬到自己的缘故吧,葛清平感到不寒而栗。
倒底是什么鬼怪在作祟?妖虽食人,却不会附人之身,鬼虽附人身,却只吸人精气,不会食人血肉,那这作祟的又是什么东西呢?
葛清平正在思忖时,隐隐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鬼气,忙开了阴阳眼,循着气息走到后院的井边,忽觉后背发凉,蓦然回头,见到一位道人,须发皆白,仙风道骨,而面目却狰狞似鬼。
葛清平近前一步,刚想作揖搭话,低头间却猛然发现那道人在日光下竟然没有身影。
葛清平迅疾回身,同时甩出一张符箓。
道人凶相毕露,口中桀桀怪笑着一个纵身扑来。
那符箓自道人身上穿过,竟毫无作用,葛清平大吃一惊,不及细想,一个闪身躲过道人的扑袭,顺势跳出三丈开外,又祭出一张符箓,口念五雷咒,霎时空中电闪雷鸣,道道雷电劈落下来,声势震天。
然而那道人却丝毫不惧,任凭天雷穿体而过却毫发无损。
葛清平暗自诧异,这到底是什么鬼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能不惧天雷符箓,但见那道人又扑将过来,欲附其身,葛清平吓得是匆忙躲闪,被道人追得狼狈不堪,转眼被逼至井旁。
危难之时,忽见井中鬼气弥漫,院中阴风骤起,刮得天昏地暗,那个道人被风刮得东倒西歪,目不能视,葛清平趁机掏出道观,跑了三四里地才停下,然而当他往后一看,顿时被吓得魂不附体。
只见那道人就在身后,还开口道:“道友莫要再跑了,贫道实在跟不上。”
葛清平一愣,再细看那个道人,衣着相貌虽与先前道人一模一样,然却浑身透着鬼气,葛清平不禁露出疑惑的神情。
“道友无悔了,我并非方才与你打斗之人。”葛清平道:“嗯?那你是何人,与他为何如此相似?”
“便是那道观的云虚道人。”葛清平顿时惊道:“云虚道人?你不死百年前便羽化成仙了吗?”
道人苦笑道:“哎,我当年虽已窥仙门,却终是功亏一篑,若要证道成仙,须得斩却三尸,而我仅断其二,故功败垂成。”
“斩三尸?”葛清平颇觉困惑。
那道人道:“所谓三尸,是指人生而带之的三个驻身恶神,其上尸驻于人手,主人之奢欲,其中尸,驻于人腹,主人之食欲,其下尸,驻于人足,主人之死欲,此三尸诱人心生恶欲,欲使人早死,以脱离人身桎梏,以亡主容貌游荡世间,害人作祟,他还惑人心神,阻人心道,故若要成仙,须得斩却三尸。然而我生平好口腹之欲,素来酒肉不离,故虽斩得了上尸、下尸,却唯独无法斩这中尸,其欲令我自绝于井中,我临终之时,便用毕生修为护得灵台一丝清明,将一颗镇魂钉钉入自己额头,将自己魂识与那尸身一起封印于体内,本若再有几年,那尸魂便会被镇魂钉镇死,却不料三年前,我的尸骸竟被人自井中捞起,镇魂钉也被取出,将那尸神放了出来。他贪食人之血肉,害人无数,我斗他不过,被他所伤,只得躲入井中,伺机而行。今见道友遭难,故出手相助。”
葛清平此时方知,是这云虚道人救了自己,忙作揖道谢。云虚道人却说:“愧不敢当,那尸魂是因我而生,这都是我的罪过,不知道友能否与我合力,将那尸神铲除,还村人一个太平?”葛清平面露难色道:“那尸神非妖非鬼,不惧道家术法,我有心降魔,无力除妖啊。”云虚道人道:“那尸神虽然厉害,却惧冥地茯苓,只需寻到此物,挤出汁液浸润符箓,便可伤其本体。”“何为冥地茯苓?”葛清平问。“墓地中长出的茯苓便是冥地茯苓,我生前斩三尸之时,曾在后山寻到,如今那尸神已被困百年,势微力弱,我们若能寻到,定能将其诛杀。”葛清平点头称善,两人遂前往后山,寻了十余日,在一乱葬岗,终于寻到一株,捣出汁液浸润符箓,并洒在身上,以防那尸神附体,做好准备,两人再次前往云虚观。在道观周遭布下法阵,防止尸神逃脱。法阵刚刚布好,那尸神似有所察觉,遂显出身来,与葛清平及云虚道人打斗在一起。葛清平不再惧怕其附身,底气大增,出手凌厉,符箓一张接着一张,朝着尸神打去,驱雷掣电,大显神通。反观那尸神有所顾忌,打得是畏畏缩缩,再加上有云虚道人不时出手策应,尸神终究难以招架,撒腿欲逃,然而有法阵相阻,又逃之不得,只得在观中疯狂乱窜,渐渐气力用尽,被葛清平用符箓打中,顿时化为一团黑气消散。尸神已除,云虚道长对葛清平千恩万谢,葛清平也向云虚道人请教许多修行的困惑。云虚道人用心点播,葛清平收益良多,之后云虚道人与葛清平作别,重如轮回。葛清平回到村子,将这几日经历讲与村人听,村人们感恩戴德,筹措了盘缠赠谢,葛清平摆手婉拒,飘然而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大林王朝西北边境,游牧民族多有来犯,身为西北藩王之子的李春风,牵着一匹瘦马,行走天山北麓的莽莽黄沙浩瀚的大漠之中,视线所及,一座八角古城如一只老龟匍匐在骊龙探珠的山势之中。
西北自古便是百战之地,所谓虎步龙骧,高下在心。
那里便是他西北之行的怀古凭吊的第一关,地龟城。
山河寂静,白云苍狗,西风走马。
李春风闭上眼睛,貌似侧耳聆听状,感到自己每一次细微的呼吸都清晰如雷鸣。
脑海中浮现出一副“铁骑守边关,如大戟横江”的壮阔画面。
铁马冰河入梦来。
祥瑞三年,定安之乱爆发。为平叛,镇西军精锐尽数前往中原,只留万余士兵留守。
祥瑞四年,匈奴趁机绕道祁连山脉攻占河西走廊,切断大林与西域的联系,至此地龟城孤悬西域。
当年的地龟城保卫战,匈奴两万大军如黑云压城塞满天边,这个小城以黄土夯筑,名为地龟,乃是大林王朝西域都护府治下,此时城头旌旗林立,布满檑木炮石弓箭刀枪,正在紧张的布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更有投石车、床子弩、猿臂弩等大型攻防器械。
登高远望,匈奴大军兵临城下,以千人方阵排开,浩浩荡荡。
中军是两排牛皮大鼓,敲得隆隆作响,战车中坐的是北匈奴的左鹿蠡王,象征权柄煊赫的匈奴帅旗高六仞,迎风飘荡。
金鼓齐鸣,各按其法,战马嘶鸣,汇聚如雷。
鹿蠡是匈奴封号,略低于单于,分左右两人,匈奴以左为尊,左鹿蠡王就是北匈奴权势仅次单于的二号人物。
杀人如麻的左鹿蠡王一声令下,其麾下匈奴大军如决堤洪水般向地龟城发起冲锋,那些地龟城周边的堡寨烽燧就像浅滩上的石子,瞬间淹没。
地龟城最北端顶山堡,连同七座烽燧,尉卒二百一十三人,羽剑一支不剩,战死。
二台镇被破,三百七十一人,战死,镇内无处不起硝烟。
老风口被破,二百三十五人,战死,军刀皆出鞘,刀刃崩断。
地窝堡被破,三百零六人,战死,堡内无一具全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地龟城北部堡寨镇群核心,将军庙,马革裹尸,血流成河,伤口全在身前,无一人死于逃跑途中。
将军庙周边大小十五座堡寨,除去位于地龟城南部的铁厂沟,全部为匈奴大军攻破。
两千二百一十五大林边军精锐,死战之后,皆战死,无一人降。
每一处战场,敌我双方皆是杀得荡气回肠。
风过城头,如泣如诉。
城头走马道中段位置,悬挂牌额的那处城门上方,众人皆是脸色凝重,可镇西军主帅李骁,其叔父曾助开国皇帝潜龙飞天,策划靖难之役,是位居凌烟阁二十四功臣榜首的李明远,依旧泰然自若,与并立左右的功勋武将们谈笑风生,尽显一股渊渟岳峙的宗师风流。
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
英雄自古便有大风流。
大林朝儒圣张之魁曾言:静中藏了一个争字,稳中藏了一个急字,忙中藏了一个亡字,忍中藏了一个刀字,争时心要静,急时人要稳。
天生一双卧蚕眉的雄伟男子,他眯眼时总给人一种老虎打盹的气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大概便是读书人在书中看到的气吞万里如虎。
冲!
杀!
伴随着暴戾的咆哮,匈奴大军开始冲锋攻城。
待黑压压的匈奴大军进入城防一百五十步之内,李明远面色一凛,目光森然,那隐隐间散发出的一种威压,确实仿佛连空气都能凝固。
兵法讲究奇正相合。
投石机抛掷陶罐,罐内装满黑油,瞭望塔上弓弩手弯弓齐射,涂有白磷的箭头,凭空自燃,匈奴大军顿时陷入一片火海,死伤惨重。
众人脸上皆是弥漫着骇然与难以置信。
祥瑞四年秋,镇西军小队浴血突围到长安城,他们向世人转达了镇西军大将军李明远的话:镇西军没有逃,更没有死,西域仍是大林的领地!
消息一出,举世骇然,满朝文武皆垂泪,林朝朝廷当即封李骁为武威郡王,留给他们的,只有等不到援军的浴血奋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祥瑞五年春,镇西七镇只留最后一处根据地,地龟城。城外,是漫天黄沙和望不见尽头的胡骑。从前威震西域的镇西将军死战不退,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
李春风走近满目疮痍的地龟城,右手伸向腰间,摘下长乐璧,摔在城门下,玉璧支离破碎。
摔玉容易,补玉难,更何况是逝去的千万护国英烈的性命。
西北天高风劲,大风扑面,吹拂得李春风衣袖摇动,猎猎作响。
自盘古开天,三皇定国,五帝开疆,凡国遇大事,男必在祀与戎,泯躯祭国,即燹骨成丘,溢血江河,亦不可辱国之土,丧国之疆。
士披沥肝胆,将寄身刀锋,帅槊血满袖,王利刃辉光,吾不分老幼尊卑,不分先后贵贱,必同心竭力,倾黄河之水,决东海之波,征胡虏之地,剿倭奴之穴,讨欺辱之寇,伐蛮夷之戮。
遂沧海横流,儿立身无愧,任尸覆边野,唯精魂可依。
李春风抖了抖衣袖,面朝地龟城,深深作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大风起,黄沙烫。
大林王朝西北边陲,通往黄沙大漠的关隘处,有一家关外野店,方圆五百里,只此一家。
绕过人间山河,才遇到这么一处人间烟火。
体态丰腴如肥燕的老板娘,少-妇年岁,生得胸丰腰细臀圆,每天醉醺醺的看着来往旅客,眼神游曳,如鹰隼捕捉猎物,想着瞧上哪个皮囊俊俏、负笈游学的白面书生,就下些蒙汗药,绑了留下来,关在地窖,成为自己的囊中玩物,拿这塞北残阳作嫁妆,再也不准跑了。
老板娘从发饰上摘下一柄玳瑁小梳,这种由东海龟甲制成的小梳非常难得,又寓意长寿,深得闺中喜爱,一梳梳到发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四梳永结连理。她最开始也是渴望真情的姑娘,后来才变成百毒不侵的老板娘。
没涂胭脂,却双颊酒红的老板娘双手托了托没有半斤也有八两,多年无人问津的胸前沟壑,自言自语道:“老娘也要学学江南道那些没羞没骚的粉面狐狸,豢养些面首玩玩,尝一尝那读书人的滋味。”
老板娘好似衣裙稍紧了,这一随意托举,更加衬托着弧度惊人,那份饱满却是惹来店中不少食客垂涎的狼眼鼠光,难怪客栈在如此荒远之所还能维持经营。
正在喝烈酒吃肉馕的西北粗犷汉子们,在地广人稀的大西北,想找家野青楼喝点花酒都莫得地方,早就快憋出内伤的他们,见到母猪模样的村姑都觉得俊俏,恨不得立刻脱衣解带提枪上阵,哪里见过此等壮阔的胸前光景,能与之媲美的估计也只有东海那剧烈起伏、波涛汹涌的大浪了,简直触目惊心,不由得又狠狠刮了一眼。
对此早已习以为常的老板娘自然不会介意这些汉子们的吃人眼光,这些见色起意的汉子们也是有贼心没贼胆,毕竟她这匹胭脂烈马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消受得住的。
不过她又揉捏了两下,鼓囊沉淀的双峰,风景旖旎,就当给他们过过眼瘾,能多些回头客也是好的。
光靠老板娘的姿色想要招揽新鲜客倒不难,想要回头客,还得靠勾住胃口才行,客栈内有名的烤包子和酱牛肉堪称西北双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来啦,这位大爷打尖还是住店?”一个瘸了一条腿的店小二将手中的抹布往肩上一甩,热情熟练的招呼着来客。
“先把酒壶满上。”
来客是一位文士模样的年轻人,他随手将一个八宝酒壶递给店小二。
年轻人仿佛一个落魄江湖载酒行的少年侠士,但无剑无刀防身,身边没有豪朴壮扈陪同,也无美妾妙婢相伴,仅有一匹瘦马,伴着西风,孑然一身,游荡在大西北,忽如远行客。
老板娘从进门起就仔细打量这名胡渣邋遢的青衫年轻人,有些心神恍惚。
到了她这个年纪对男女情事较熟稔,自然看得出眼前的年轻人眼神神采奕奕,又清澈见底,胡须之下隐盖着一张极为英俊且初经世事沧桑的脸孔。
年轻人腰系金镶珠宝带钩凉带,脚穿云底足靴,挂长乐璧,此璧价值连城,左上镂雕璃虎,右上长眉独角龙,右下神鸟朱雀,左下龙形玄武。
店小二从一个粗制的窑变釉绶带耳樽中给他倒了一大碗龙门老窖,碗中酒香四溢,酒花细小均匀经久不散,一看就是好酒。
那匹辔头系在店外古道旁的瘦马,低头啃着蹄下的梭梭树,细嚼慢咽。
年轻人口中饥渴难耐,以酒当水,将可以烧断喉咙的龙门老窖先闷在嘴里,然后猛然仰起脖子,瞬间倒进肚子里,酒气灌肠而过,只觉体内五脏六腑,如久旱逢甘霖,一阵畅快。
年轻人将已经见底的酒碗放下,身躯不禁打了个战,被大漠风沙砥砺得略显沧桑的脸颊红润了几分,大呼道:“好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候在一旁,眼疾手快的店小二,笑嘻嘻的又给他添满一碗。这龙门老窖号称“三碗倒”,能饮一杯无,烫口烧肠,一个壮汉慢慢悠悠的喝完一碗,已经到位;喝完第二杯,便会口齿不清,舌头打结,第三杯已是到了人影俱醉的程度了。由此,能毫无停滞的饮下第二碗的豪客,已经很少见到了,更别说他已经连饮三碗。
浊酒留风尘。
老板娘扭动着腰肢,笑语嫣然的来到年轻人的酒桌前,娇声笑问道:“这位客官,能在小店连饮三碗龙门老窖的客人,酒水钱酒可以免去了。”
“老板娘真是大气,可不能让你做了赔本的买卖。”
年轻人随手捏起一块面前碟中的酱牛肉,压下腹中的酒气,抬头看着体态丰腴的妇人,岁月不饶人,妇人不管如何天生丽质,虽未见白头,眼角终究是难掩那鱼尾纹。
“只要公子愿意,别说酒水钱,奴家把自己赔给你都行。”老板娘笑意盈盈,悄无声息的将素手搭在年轻人的肩上,轻轻摩挲着。
另一只手将胸前的手帕轻轻一甩,微不可察的点点萤星飘入年轻人的五内之中。
略显拘谨的年轻人抽了抽鼻子,轻呼出一口酒气,静心入定,心如止水。
“我辈书生,在这太平盛世,不过求个功名。”
依旧灼灼风华的老板娘发出一声软糯轻灵的哼声,“好一个读书种子,那你生逢乱世,会不会以死换天下百姓一个太平呢?读书人十年寒窗,说是为了谋求功名,待你金榜题名,鲤跃龙门后,还不是为了光耀门楣,为了那良田千顷,妻妾成群?”
圣贤之书,读来何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年轻人抿了一口酒,无话可说。
开口不骂外乡人,兴许是觉得自己这种乡野村姑,竟然学着读书人一般掉书袋,再加上这番自问自答的言语有些失态,老板娘撩了一下鬓发,款款走开,临走前不忘提醒一句。
“安心喝吧,酒里没放药。”
难以释怀事,故作轻松语。
年轻人轻笑一声,将碗中的龙门老窖一饮而尽。
酒桌上留下五个铜板,依次排开。
年轻人起身离开酒桌,想去牵马的他,只觉腹中辛辣燥热,脑袋一阵眩晕,有气无力的喘了口气,倒在酒桌上。
这是一家正宗的黑店,周边的食客对落入老板娘裙底下的猎物,也是见怪不怪,继续喝酒吃肉。
没有任何的怜悯,全当是茶余饭后的一件小趣闻。
店门外的那匹瘦马,马蹄刨着沙地,发出一声响鼻。
车遥遥,马憧憧,月暂晦,星常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人生路短酒杯宽,世间情短日月长。
忽有故人心上过,老板娘从鼓囊襦裙中掏出一块奇木楠香,放在鼻尖轻嗅,想起多年前那位读书人的一句话。
世间女子皆是花朵,无所谓美丑,只要落入喜欢之人眼里,便是玲珑一朵。
后来,与老板娘许定终生的那位读书人,以一块奇木楠香为信物,许诺她考取功名后,定来娶她为妻。
“我们几时再见呢?”
“春暖花开日,便是我们再见面之时。”
只是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碧罗裙,芙蓉面的老板娘看着醉倒在酒桌上的年轻士子,脸上依旧是满面春风,心里却是荒草雪原,寸草不生。
山鸟与鱼不同路,终究山水不相逢。
天下读书人,最是负心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年轻人再次睁眼,已经是第二天的黄昏。
一间满是江南世族风味的房间内,美人榻,琉璃盏,汝窑冰裂瓶,夜幕逐渐降临,昼夜交替之际,桌上燃起的一根红烛,蜡炬如泪,滴落在灯盏中。
文弱书生手脚皆被绑在一张雕花紫檀大床上,挣脱了两下,动弹不得,脑袋一歪,喃喃自语道:“草率了。”
脑袋有些发昏的他,口渴难耐,看着不远处的霁青小茶壶,舔了舔干渴的嘴唇。
咯吱。
屋内增添一方光亮,有人推门而入,他赶紧又闭上双眼佯装熟睡。
正是那客栈老板娘,拿着食盒,向他走来。
“该醒了吧。”老板娘打开食盒,香气飘飘,年轻人鼻子轻嗅,腹中不自觉咕咕叫了起来,老板娘轻轻一笑。
“小王爷不知江湖险恶,但敢孤身来此?”
身为北阳王嫡长子的李春风,笑容满面的道:“哪有什么小王爷,我不过是个落魄江湖的书生,再说姑姑这是干什么,都是自家人,还绑住我做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可不是你爹,把你宠上天了,在王府护卫来把你带回去之前,你就先在这里好生呆着吧。”
“我的好姑姑,你绑着我,拿甚么吃饭,我有手有脚的,难道还要您喂我吗?”
“你难道自己无法挣脱开吗?”
李春风无奈一笑,什么事都瞒不过姑姑,只见他身体左右扭动,手腕和脚踝处关节咯吱作响,便恢复了自由。
“你的收筋缩骨术倒是有所长进呢。”
“也就会这点鼠窃狗盗的打洞穿穴之术了。”
人在江湖,自然得备点脱身的法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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