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在这时候走……”
这时候门外又传来柳宛筠轻轻的唤声,叶飘零道了一句我们在楼下等你。”就转身走了出去。
秦言不明白柳宛筠为何要挑到这个时候离开,对于想要对付他们的人来说,夜晚反而更方便下手吧。不过他并没有多想,既然柳宛筠已经做出了决定,他只需要跟着就行了。
他穿好衣物,快步走下楼去。
柳宛筠和叶飘零各背着一个包袱,正在楼梯口等着他。秦言看见他们,正要开口,却见柳宛筠将手指抵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等到秦言走到身前,柳宛筠才在他耳边低声道别出声,跟着我。”
说完,她领着二人绕过走廊,转到了后院。
后院中一片荒芜,草丘高低不平,却还有四五名护院在此守卫。三人皆是手脚轻灵的武者,翼翼地躲过这几名护院的巡视,先后从墙头翻了。
仨人默不作声,一路狂奔,跑过数条街道,一直到出了七星庄地界,又往南行了二十余里,沿着越来越崎岖的道路,来到一片荒凉的山野。如此强度的奔行,柳宛筠和秦言两人还好,叶飘零却已累得气喘吁吁了,只得停下来暂作休整。
“这是要去哪?”
“不。只要能甩脱那帮人就好!”
“那现在甩脱了吗?”。
“不。”
秦言环顾四周。此时他们正处于一个荒凉的山坡上,附近是茫茫的荒野,高峰深涧起伏,在黑夜中投下青黑sè的巨大暗影,四围杂草丛生,不见人烟。惨白的月光透过云层罩下来,给这原野更带上了一股yīn森的味道,像蒙着一层灰暗的纱。
凄清冷寂的氛围里,只剩下叶飘零刻意压抑的喘息声。秦言举目远眺,看他们来时方向沧雾缭绕的地方,并没有敌人追出来的迹象。
“好像真的摆脱他们了。”
“嗯。”柳宛筠点了点头,随后又陷入沉默。
附近一片死寂,偶尔经过的飞鸟也似感觉到了这里格外浓郁的yīn沉怨气,匆匆掠过不敢发出声响。这时候,叶飘零忽然出声打破了沉闷的气氛喂,看那边,好像有户人家!”他伸手指向南方,秦言两人随之望去,果然看见山野遥远处的薄雾之中隐隐约约坐落着一个村落,刚巧被黑山的yīn影遮住,若不是叶飘零指出来,还真是难注意到这个地方。
“歇一歇吧!”叶飘零眼巴巴地望着柳宛筠,从小养尊处优的他实在是累坏了,只盼着赶紧找一张床趴上去才好。
柳宛筠不置可否,她看向秦言,问道韩,你看?”
秦言有些迟疑。这种荒郊野岭遇到一个小村落也不是不可能,只是看都觉得有些诡异,该不是山jīng狐妖之类变的把戏吧?如果按他的想法,随便找个栖身之地打坐歇息就能熬到天亮了,不过看到叶飘零只差把舌头吐出来的疲态,他同情地道我随你们的意思。”
“那就赶紧吧!”叶飘零抓住柳宛筠的手,拽着她就往坡下走去。
秦言走在他们身后,看着前面两人离村庄越来越近,身形就要投入到缥缈雾气后的宅院yīn影中,他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妥的感觉。
他脚步一顿,刚想出声叫住前面两人,不过心头那股莫名之感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又消散的无影无踪了。他自觉并没有充分的理由来阻止,而且凭柳宛筠地元等级的身手,一般的山jīng狐妖也不够她打的。
他自嘲一笑。自从岑关岭一战后,他颇有些疑神疑鬼的觉,偏偏魂识受创严重,大部分的直觉事后证明都是谬误,今天也就不要说出来扫兴了吧!
他踏着轻快的脚步跟上柳宛筠,从村庄zhōng yāng穿过。寒冬夜半的风吹在身上煞是难受,他们快步来到一座大宅院前,柳宛筠示意两人在后等待,然后走上前去轻叩门环,轻声道里面有人吗?”。
轻细的声音在幽静的夜里却显得突兀,打破了沉睡的村庄。几息之后,只听嘎嘎的推门声响起,随即就见几点光亮从门缝透了出来,接着现出一个暗淡的影子,发出苍老的声音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吗?快请进来,我家老爷一直嫌这里太冷清,难得有贵客上门,快快进来!阿旺,快去通报老爷!”
叶飘零激动地快步走进院中,道多谢老,其实不用惊扰你家老爷,我们只想在这借宿一晚,只要有张空余的床铺就行了。”
那面容和声音一样苍老的老仆人道贵客远道而来,老奴岂敢怠慢。老爷早就吩咐了,只要有客人来,马上就报与他知晓……”
这时就听一个低沉的嗓音从屋内传来老赵,贵客在哪呢?快,掌灯,我要亲自迎接!来人,快去准备饭菜,客人们走了大半夜,一定都饿坏了吧!”
三人循声望去,看见一个富态的员外在两名瘦小仆人的搀扶下走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野岭
第二百九十八章 野岭是 ,
第二百九十九章 做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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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员外很是热情,非要大摆宴席请三人吃够。只是柳宛筠执意拒绝,推说身累体倦,那员外才作罢,让人为他们准备了两个房间,才依依不舍地歇息了。
秦言坐在床头,透过窗外扭曲的槐树的yīn影往天空望去,只见夜幕深如浓墨,暗得不见一点光源,来时的弯月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
他用厚软的被褥蒙住脑袋,身体蜷缩成一团,听着屋外沙沙的草叶声在幽静的夜里响成一片,仍然觉得格外寒冷。
‘唉,想本少爷堂堂一条铁打的汉子,如今竟连这小小的寒意也撑不,好生悲惨!’
他触目伤怀,不想还好,一想更感觉身上越来越冷,竟情不自禁地打起哆嗦来了。这胖员外送来的被子,看上去是又厚又软,实则比枯草败絮还不堪,根本抵不住严冬的酷寒。
秦言缩成一团,憋住一口内息,以近似于荒灵咒的方法运使内力在身体中游走,才感觉手脚渐渐有了点热量,看样子勉强能撑过这一晚了。
听着屋外草木被寒风吹动的窸窣声响,他觉得一股倦意涌上来,迷迷糊糊地就要睡去。就在那将睡未睡的混沌中,他忽然隐隐约约听到了一点清幽的低吟声花非花……雾非雾……”
他以为是梦境中的幻听,就要继续沉睡,然而片刻后便猛然惊醒,背脊渗出了大片冷汗。
不是做梦!那声音仿佛就响在他耳畔,若有若无,徘徊萦绕,带着一股令人战栗的诡异旋律,飘飘渺渺地敲打在他灵魂深处。
‘干他娘的,今儿个真是撞鬼了!’
他没有轻举妄动,维持原本的姿势,默默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那若无若无的私语声好像就是在他脑后,但等他细细体会时,却又仿佛分散在各处,在这幽静的夜晚也不显突兀,只是让这凄清冷寂的气氛更加浓厚。
秦言听了片刻也没有结果,在心里暗暗叫骂:‘要不是本少爷今rì龙体欠安,非要把你这装神弄鬼的家伙打出屎来不可!’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
当那声音再度响起的时候,秦言忽然猛地掀开被子,上半身倏然竖立起来,然后就看见了那个静静站立在窗前的白sè影子。
那果真是个鬼影,面目在漆黑的夜晚中看不清晰,只见她白衣如雪,姿态状似素雅,凌乱的长发在寒风中飘荡,而那模糊的面目中一双幽若寒潭的眼珠,正定定地瞧着床上的秦言。
‘是个艳鬼!嗯,也许还是个狐仙。’秦言在心中道。在众多坊间杂谈中,就有女鬼吸食男子jīng气的恐怖传说,也有女鬼倾心于书生、互相爱慕却天人两隔的凄美爱情故事,但对秦言来说,第二种是不可能了,只盼不要是第一种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