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葵几乎是歉疚地答应着,然后出门,到流云公井旁边借助水媒前往现世。
她无精打采地出现在谭序办公室的屏风后面,确定自己的位置没有出错,接着走出屏风。办公室是锁着的,里面没有人,青葵回到屏风后坐下,拿出边协给她用的手机,正想给谭序打电话,结果手机在青葵手中突然震动起来。
青葵看了一下,果然是谭序,她不太振作地接起电话:“喂,谭先生,我是炼青葵。”
谭序在电话那头询问青葵现在在哪里,青葵告诉他自己正在他们分部的核心办公室,谭序在那头安静了片刻,然后问她:“你现在能到荆涯这边来吗?还在边协特饮的那个包间……”
“可以,那里有多少人?”青葵平淡地问。
“我、辞凉、聆墨,还有两个委托人。”
青葵问:“谭先生,你们那个房间里有水吗?”
谭序知道青葵要使用瞬移的话周围必须有水,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不过还是问:“辞凉刚才叫了柠檬水,这可以吗?”
“可以,你请那两个委托人回避一下,我现在过去。”
“多久到?”
“如果你让那两个委托人现在就回避,那我马上就到。”
“好……”虽然谭序是边协成员,但还是觉得这种程度的超现实有点儿严重,荆涯和印川相隔少说也有一百来公里啊,青葵说马上到……他刚让委托人回避离开等边协的联系,青葵就凭空出现在他们的桌子旁边。虽然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青葵这样了,但依然有些发怔。但是青葵没有去告诉他们,她的瞬移术很麻烦,只能在现世和下界之间来往,所以她刚才实际上是重新回到了下界,再由下界来荆涯的。
“聆墨、辞凉、谭先生。”青葵的出现差点碰倒辞凉面前的杯子,她连忙站开一点。
坐在座位上拿着手机的谭序瞪着她,似乎吓得比平时要厉害一些:“哎呀!青葵先生!”
青葵把面对边协当作是另一种工作状态,她打起精神来:“怎么啦?”
谭序指了指她身上作为回答。青葵低头一看,原来 自'炫*书*网'己还穿着下界的工作袍,是从交界巡守时穿回来的,还没脱。
“唉,对不起。我们的制服。”青葵不太昂扬地说着,一边当着他们解开腰带,把整件外套脱下来抱在手里。她不等他们招呼就在聆墨身边坐下,她几乎已经连续十来个钟头没有坐过了,她看着坐在辞凉身边的谭序。“在那边刚值完班,还没换掉——谭先生,什么事?”
“哎,刚值完班?那现在叫你来不要紧吧?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辞凉关心地问,青葵温和地笑笑,摇摇头,决定尽量不要再用自己的情绪去打扰他们。
——不是他们的错,赶上这个时间并不是他们故意的。与他们又有何干。青葵努力劝服自己道,虽然语气并非全然释然,她自己也知道。
……别关心我。我们只是合作关系,请把接触范围划定在合作需要的范围内吧,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应付更多了。青葵无法再看着辞凉,微微垂了眼帘。我不需要。
辞凉打量着青葵,想再说什么,终究还是作罢,不敢再说出来。青葵意味复杂的眼神让她不敢再上前。
谭序先叫人送了一杯柠檬水进来,然后才对青葵指了指桌面一角放着的一个半透明保鲜袋。袋口扎着,袋子鼓鼓的,但里面似乎什么也没装,仅是一团空气。“请您鉴定一个东西。我们前两天接了一个委托,这是我们刚才在委托人家里发现的。”谭序瞥了那个袋子一眼,“我先给您介绍一下大概,然后您再看行吗?”
“请说。”青葵这次没像第一次见面那样给房间下保护法阵,事实上,只有第一次来时她是布了法阵的。她一边用吸管喝着柠檬水,一边看着谭序。
“两位委托人对我们说,他们家有一位五十四岁的男人十月十八日突然在家中昏倒,之后就再也没醒过,至今还在医院里不省人事。”
“十多天了。”青葵说。
“对,当时我问她们为什么要来找边协,我们边协对这个并不能做什么,但是她们说他病得很蹊跷,而且在他病倒之前她们就一直感觉家里有点怪怪的,于是我就派了组员去他们家看,看了两次——”
“第一次我没去,第二次就是我和隽域,”辞凉对青葵说道,“你大概没见过隽域,他是个小男孩,还在印川上小学六年级。”
“隽域很擅长这些跟楼宇有关的事务,所以我就派了他去,结果我们的组员都发现,他们家的确有一股戾气,而且这股戾气跟之前那些异象现场的戾气几乎一模一样——青葵先生,就是之前我跟您提到过的——”
青葵点了点头:“哦,就是让你们想让和我合作的那些?”
“对,隽域还在他们家发现了这个。他说这张纸上的戾气很集中,于是就带了回来。”谭序拿过那个袋子,推给青葵:“请您看看。”
青葵隔着塑料袋望了一眼,里面似乎是一张纸片,像从什么东西上面撕下来的一角。辞凉拿过袋子,解开上面的结,“这玩意儿上面也带着相同的戾气,你能看见吗?”
“你们能‘看’见?”青葵有些好奇,一边从袋口往里看着那个纸片。是一张月历的一部分。十月的。“看上去是什么样的?”
“就是……很难描述,呃……一团灰雾,从上面——呃——环绕着——反正像是在冒烟一样。”谭序极力寻找恰当的表达方式。辞凉补充:“就像大热天的,你把一个雪糕从冰箱里拿出来……”
“哦。我也有感觉,但不是用‘看’的——确实是……不怎么好的气氛啊。”青葵把纸片倒在桌上,盯着纸片愣住了。
他们看见青葵忽然变了表情一言不发,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聆墨凑近青葵,也仔细打量着青葵面前的纸片,揣测青葵到底看到了什么。青葵没有碰它,用法术把纸片翻到背面。背面空白,她又将纸片翻回去。
“这片日历在你们发现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吗?”青葵注视了它好一会儿,沉默半响,问道。
对谭序来说,这张从日历上撕下来的纸片除了带有集中的戾气之外,并没有其他异常的地方,但很显然青葵看见了什么他看不到的东西。“就是这样的。”
“已经撕下来了?”
“对,委托人发现的时候就放在床头,同时那个男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青葵暂停询问,转过头问聆墨:“你看见了没?那行字。”
聆墨说:“看到了呀。”
青葵把那行字指给辞凉看:“你看得到吗?”
辞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