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嘻嘻,对呀。”
青葵一笑。“真是八卦!”
“大家都去看了,就我一个人八卦?”我嬉皮笑脸。
“行了!真是……”青葵拿我没什么办法,“就是我们在种树!种树有什么好看的?”
“那可不是一般的树啊!你见过一般的树能在十五分钟之内一下子长两层楼高吗?”
“呃……没有。”
青葵去井边打水喝,我凑到她旁边,“你们给它施什么肥了?”
青葵拉上来一大桶水,用手捧着喝了几口,开玩笑地白我一眼:“你还说你不八卦?你说说要是别人也觉得好奇怎么办?难道跑去问大渡导?”
“死讨厌,你知道就说来听听嘛!”我用胳臂肘捅了她的腰一下,她怕痒,往旁边一缩。
“你才死讨厌!”她笑道,往桶里抓了一把水洒我一脸,“就是一滴水,一滴血,我把它往地上一丢,它就自动自觉‘噌’地一下长飞天了!”她将手往高处一扬,比划了一个夸张的动作表示生长,带起几滴水珠洒在我脸上。“是那个种子本身特别神奇,我啥也没干呀!”
“哎,拿着它的花的人真的会看见什么‘光照之路’?那是怎么回事?”
青葵瞧我一眼。“不是拿着束铃花!拿着那朵花就看见光照之路那也太可怕了吧!”
我说:“其实光照之路是什么、在哪里我也没搞清楚呢,你知道的话干脆一起告诉我吧!”
“是吗?这些具体细节霜钟当时讲课的时候没跟你们讲过吗?”青葵皱眉头。
我说:“讲了个大概!当时他一句话里面包含了那么多个陌生词汇,我哪里记得全,还一个一个去把它们问清楚?!”
“哎呀……连你都这样,那恐怕下界有八成的执事都搞不清楚了!我的天,这样可不行啊……这问题真严重……”青葵前半句话还像是对我在说的,说着说着就站在井边扶着水桶,像是在自言自语了。
“什么?”我迷惑地盯着她,仿佛从她的脸上就可以看到答案似的。
她清清嗓子,“尘音,关于光照之路和束铃花……就是,当一个亡灵决定在归亡节‘返乡省亲’的时候,我们会把一朵束铃花挂在他的胸前,那种花的形状就像一个钟形的铃铛,挂在那里就像挂在树枝上一样是口朝下的,当他在人间心愿已了或是归亡期满,这朵花所朝向地方在那个亡灵看来就会比周围都亮,而周围就会变得很暗淡,基本什么都看不清,于是这个亡灵就可以顺着有光的地方一直走,走到尽头就是转世,光照之路是这个意思,并不是一条路的名字来的!更无所谓‘在哪里’。”
“哇……这样啊。”我真是长了见识,“咦?你说要是这个人偏不顺着有光的地方走怎么办呢?要是他去了现世之后后悔了,不想在最后转世,故意把束铃花摘下来扔掉又怎么办呢?”
“那是不可能的!”青葵看着我的目光有些惊恐,“你知道‘束铃花’这三个字还有一种写法吗?以前在我的前辈的手稿里通常也写作‘束灵花’!”青葵用手指在空中虚写出这两个字,“也就是那花的作用!我告诉你,一旦亡灵戴上束铃花,那朵花就再也摘不下来了!那朵花会和魂魄结为一体,若是想强行撕扯毁坏它的话这个人也会跟着魂散的!所以我警告你,到时候没事可千万别去乱试!”
我惊呆了,原来这花还这么可怕!
“偏不顺着光照之路走也是不行的,因为你除了跟着光走别无他路!你要是故意后退或是别的什么,你会觉得没有光的地方就是万丈深渊,那种心理感觉是非 常(炫…书…网)恐怖的!我体验过!”青葵一脸严肃。
“你体验过?!”我尖叫着问。
青葵眨眼,“哎呀,就是王让我看过相关的记忆片段啦,那个记忆的主人就是试图逃避光照之路的。”
我皱眉,“不是逃不掉吗?那个人不是应该直接转世吗,那你们怎么还看得到这段记忆?”
“那个人转世回来之后嘛……”青葵撇嘴。
我实在是想不通:“归亡那么可怕,为什么还有人愿意啊?!”
“尘音!”青葵像是觉得我孺子不可教,“当然不是这样!因为归亡其实可以让你做很多一般情况下根本做不到的事!‘归亡’既然是个‘节’,肯定是好处要远多于代价的!而且真正愿意归亡的人,根本没几个会想把束铃花拆下来,或者不走光照之路……没有的,最后那个人总能被劝得好好的,会心甘情愿地承受一切的……”青葵说着,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
我一时间没说话,青葵捧了一抔水泼在脸上洗脸,又被冻得哆嗦了一下。“尘音,你还有什么问题就一起问我吧,我现在才发现原来连你这样的执事都会不清楚这些细节,还有九天就归亡节了!虽然不知道也不很要紧,可是我还是觉得不妥。我和大渡导都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我得找个时间好好和他谈一下这件事……”
光葵十九年。十二月十六日。
下界。
上合禁区。
他们种下束铃木的第二天下午,青葵到上合那里去的时候,束铃木已经长出了嫩绿的巨大叶子。
束铃的叶子几乎有由指尖到手肘那么长,两个手掌宽,但很稀疏,并不茂密。
笠光在十几米外上合禁区的竹子林下抱膝而坐,闭目养神。青葵蹦蹦跳跳地走过去,站在高大的藤蔓旁边,扶着藤蔓小心翼翼地探头去望他。
“笠光老师……?”
笠光睁开眼睛,闲闲地,“是你。我不是让你不用再叫我老师了吗。”
“是吗?那就笠光吧。”青葵微微笑道,走到他身边蹲下来,“你现在忙不忙?”
笠光觉得她的样子很可爱,禁不住好笑,脸上却还是没表现出来,“你觉得呢?”
“那就是不忙了。”青葵跟他太熟了,就凭笠光语气和神态上的一点蛛丝马迹立刻得出了正确的结论,在他身边坐下来,“你一直坐在这里?闷不闷?”
“葵丫头!我在工作,哪有所谓闷不闷。”笠光像个好大叔一样转过头来看着她,青葵一撇嘴。
“我看你现在倒不像是工作状态!”她直接戳穿,抓住他的胳膊摇了摇,“快别这样,我想跟你说正经的。”
随后青葵就跟笠光详细地讲了她在尘音那里意识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