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到最后的人,都是最凶残的屠夫。狠厉、谨慎,这些都是屠夫们不得不具备的品质,犹豫和马虎,都将把你带向死亡。宗原也红着眼睛挥着砍刀,还要时刻注意着不让任何一只丧尸靠近他的身边,也许他是应该去练练手艺了,靠蛮力肯定活不长久。
阿道这样的怪胎除外,这孩子杀了一晚上,这会儿也并没有显得十分辛苦。他的拿一根棍子耍得并不好看,但是却十分有力,每一下都正中丧尸的脑颅,只要一下,就能打得他们脑袋开花。
上午十点半,这一次厮杀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宗原打起精神又去挖丧尸们的晶核,这一场混战下来,谁也不能记得自己杀了多少丧尸,但是这种时候,谁还还能有心情计较这个呢?
这一场战斗,他们有一人被扯到悬崖底下,有一人被咬伤,还有三个被抓伤的,咬伤和抓伤的基本上已经被判了死刑,大家把他们安置在一辆卡车上,里面有吃的有用的,但是这几个人的脚上都被套上了铁链。一个月之后,如果他们还没有被感染,就能重获自由。
“为什么要把我锁起来?”一个大约二十八九岁的男人大声质问道,这人身材高大,五官也长得很端正,好像是石头城里的本地人,宗原见他和一群石头城里的年轻人关系好像很好,看起来这人似乎很混得开。
“达子啊,没事,这就是担心被感染,很快就会放了你的。”身边的人有些底气不足地说着劝解的话。
“放屁,你个□养的!老子在杀丧尸的时候你在哪里?怕死的家伙,这会儿丧尸杀完了,就要把老子锁起来,那些晶核你们都挖了吧?你要拿它们换吃的还是换用的?那都是老子的命换来的,你们就这么对我!?”
“达子,你冷静一点,也许不会传染呢?瓜仔都没了,你起码还活着不是吗?”这几个年轻人是一起出来的,平时玩得也挺好,这一时间出这样的事,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瓜仔都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啊?你为什么还好好的?”那个被喊作达子的,还是很激动:“老子就是太傻了,留着自己一条命干嘛不好,老子就是个傻蛋!”
“达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大家收拾一下赶紧上路,不要再耽搁了。”杜淼说着就上车去了。
“我怎么不知道我自己在说什么?我很快就会被感染了,然后脑袋里就会多出一块亮晶晶的石头,哈,你们可以挖了它拿去换东西。活着多好啊,吃香的喝辣的,我呢?我的脑袋会被你们敲破,我的脑浆会被你们搅得一团乱,哈哈,那可真是个好下场!”
“我保证,不会有人敲你的脑袋的!”被锁在一边的几个人也跟着快要崩溃了,达子虽然说的是他自己,但是,他们很清楚,这几个被锁在一起的人,都将是同一个下场。
“哈,你都自身难保了,你拿什么保证。”达子好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我们城的人,不会让人砸开我们的脑袋的。”石头城也有不少德高望重的长辈,他们一直都坚持着古老的武道精神。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更好,到时候我们的坟墓就会被人偷偷地挖开,尸体会被丢得七零八落……”达子好像魔怔了一样,一直喋喋不休地描述这那些恐怖的场景。
在死亡面前,人们总是会表现出不为人知的丑陋面貌,现在最避讳出现这种问题,达子的这些话,已经动摇了车队里那群年轻人的决心。任何语言在死亡面前,都显得太过轻浮,没有一种言论,可以让人甘心自愿地成为其他人的牺牲品。
人们开始斤斤计较,计算着要怎么样才能不让自己死在别人前面,担心自己成为牺牲品。如果现在再来一股丧尸,他们车队的战斗力绝对要比之前弱一半以上,所以要尽快回到石头城里去。
再次上路的时候,整个车队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陈埴又回到了宗原他们车上:“我要到后面去睡会儿。”
“你睡吧。”宗原开车,阿道还是坐在副驾驶座上。昨天晚上他们慌乱间也开了不少路程,这一路竟然没有出车祸,简直就是奇迹。接下来还有一天左右的路程,这会儿已经是将近中午,大家希望可以在今天夜里赶回石头城,所以刚刚没有弄吃的,就直接开车上路了。
宗原拆开一包饼干用嘴巴叼着吃了几片,他现在连自己的手都信不过,他吃了几片之后就没有胃口了。阿道接过饼干盒子啃了起来,这孩子胃口倒是不错,啃完那些饼干之后,又抖了抖壳子,把里面的碎屑也倒进了自己嘴里。
“肚子很饿吗?后面还有罐头。”宗原跟阿道说。
“他们说晚上就要赶回石头城。”阿道没有去开罐头,只是又拆了一包饼干。
“大家都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宗原微微眯着眼睛,昨天整晚没睡,今天眼睛里头大概是起了一些血丝,酸酸胀胀的。
“我来开车。”阿道放下啃到一半的饼干。
“你吃饱了先休息会儿,傍晚的时候再接班。”宗原强打起精神。
下午五点半,他们在路边稍微厅了一会儿,下面大约还有四五个钟头,大家又讨论了一下是连夜赶回去呢,还是先找个地方歇一个晚上。夜里的丧尸听力好像特别灵敏,行车很危险,但是在野外睡一个晚上也不见得很安全。
最终大多数人都支持开车回去,眼看着石头城就要到了,这些人一刻都不想在外头多待。
杜淼有些沉默,其他人也都没有多说什么,叫嚣这马上就要开车上路的人倒是挺多,陈埴没有表态,去欧阳格车上把她替了下去,很快大家又再次上路了。
32、晶核时代(一)
车队在马路上疾驶,后面丧尸成群,他们就像是丧家之犬一样狼狈地逃到了石头城。总算了安全了,可以回到自己的家中睡一个好觉了,可是城外,却聚集了成百上千的丧尸。
而且那些丧尸,就好像会千里传音一样邪门,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城外的丧尸一天比一天多,它们不分日夜地在城外嘶吼狂啸,城里的人们不再能像以前那样到外头去活动,每天只能把自己关在这个被丧尸围困了的石头城堡之中。
他们把被疑似受到感染的那五个人隔离起来,每个人都单独安置,不是像宗原他们在一个村子中见过那那种不能遮风挡雨的铁笼子,而是条件更好房间。
陈埴的父亲,也就是石头城目前的城主陈汲,和镇长还有一些城里一些说得上话的,一起到那几人家中一一拜访过了。至于他们到底都谈论了一些什么,外人根本无从知道。有人说他们给了那几个家庭一定数额的补偿,也有人说他们也就是说了几句安慰的空话。
几天之后,这些人发表了一次公开讲话,就在石头城里最最古老神秘的那座庙宇前面。陈埴的父亲,那个年近六十的斯文男人,单凭外表,人们很难相信他是一个武者,在这个石头城里几乎无人能敌,也看不出来他是一个城主,每日要处理这城里城外的大小事务,有光明的,也有阴暗的。
“城外的那些东西,想必不用我说,大家也都看到了,最近城里有些风言风语,说这些东西是运粮的队伍招回来的。我只想说,这一次运粮,他们每个人都是冒着生命危险前往的,为的是我们城里接下来一整年的口粮,途中一人丧生,四人现在还在隔离当中。”
“对于我们城来说,这一场灾难才刚刚开始,我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死多少人,我自己又能活到哪一天。所以我没有办法做任何承诺,我唯一能说的就是,这个石头城里的人,无论男女老少,只要我们都还活着,就应该像对待家人一相互照应。”
“能活到最后的,无论是十个人还是一百个人,只要大家还能像现在这样聚集在一起,那就都是一家人。我不能向我的家人承诺,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每天都能保证让他们吃饱穿暖。我不能保证我的儿子将能长久的活着,不能保证我的妻子不用担心受怕,也不能保证我的父母可以安享晚年。”
“这就是现实,我们现在真真切切面临着的困境。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无论迎接我们的将会是怎么样的困难,大家都能牢记祖训。”
“石头城的男人,什么时候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