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恩心中一寒。“是!……”
士官点点头,脸色稍缓,将瑞恩地证件塞回,狠狠地朝城门一推,警告道,“明白就好,不好给我们找麻烦——知道么?!”
瑞恩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忽然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转头回望。马克同情的看着自己,叹道,“瑞恩,不要放在心上!”
“没什么!”瑞恩感激的看着他,这个马克虽然武技不高,但为人豪爽,待人热情。而且似乎对行事低调的瑞恩颇有好感,一路上颇为照顾,几天以来,一直都在游说瑞恩,企图劝说他加入丹马斯的队伍。
马克笑道,“你要有意思的话,回头我跟老板说说,给你去官署上个户册。以后进城就没这么麻烦了!”
瑞恩回头看了看,果然如此,那些临检地士官似乎只是针对自己这类边缘草原地流浪佣兵,而那些达克城出来地护卫则多是轻描淡写的瞟了一眼就放过了。
不多时检查完毕,瑞恩牵着那匹瘦马,和马克并肩而行。一面交谈,一面朝城内走去。
达克城占地极为宽广,穿过瓮城,街道两旁地建筑物高大整齐,甚至连地上都贴着整齐的方砖,两旁商铺林立,路上行人极多,显得繁盛无比。
街中主道被栅栏隔为三条,两侧的道路供人随意行走,而中央的那条道路上却空寂无人。瑞恩仔细观察。中间那条路和两旁大不相同,铺设的是质地稍软地地砖。装饰得极为奢华,两边却被车辕挤压出了两道轻微的凹痕,经询问马克,瑞恩这才知道,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贵族专用的马车道。
瑞恩暗暗心惊,其实他原来一直对所谓的“贵族”不以为然,即使是直面拉尔,也是多次嘲笑,认为拉尔动不动端着那副架子实在是太也臭屁,今日一入达克城,才知道在人类世界之中,贵族和平民之间的巨大沟壑,简直是天下地下。
马克见他脸色不对,禁不住愕然道,“怎么了?!”
“没什么!”瑞恩摇头道,“今天才知道,原来贵族这么威风!”
马克愕然,“那是当然,人家是贵族老爷嘛,”脸上禁不住露出一副自豪的神色,“嘿,你不知道,咱们丹马斯老板就认得一位男爵大人,上次丹马斯恳求了三、四次,大人终于赏脸来咱们铺面上吃了一顿饭,啧啧……那威风、那排场……”他啧啧赞叹,摇头晃脑一脸倾慕,“一下马车就是地毯,还没入饭厅,仆人就得先打开门窗更换空气,然后洒上花汁、换过花木盆景;座椅、板凳、刀叉、餐盘、毛巾、面巾、手巾、餐布都是自带,大菜得由管家监厨、酒水得由仆人先试,下面伺候着的仆人走路得脚尖落地,不能发声,还有……”
瑞恩有些头晕,“我看他多半有毛病吧?!”
马克瞥了他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人家可是男爵大人!”
“男爵?!男爵很了不起么?!”瑞恩忍不住失声笑道,“我认识的……倒也觉得很一般嘛!”
马克倒没听清,洋洋得意,拍拍胸脯,“你要是不信,大可去打听打听,咱们这达克城的平民商铺,除了咱们丹马斯老板,还有哪家请得动贵族大人?!——别说男爵大人了,就是骑士老爷,又有谁请得动了?!”
瑞恩皱眉道,“这个……我倒是听说,这个什么男爵……好像只有侯爵、公爵才了不起吧?!”
“乡下人!!!”马克瞥他一眼,冷笑道,“咱们达克城是王国大城,算上周边小城、农民、连同军队、平民差不多上百万人,撑足了也就二十多家贵族,其中公爵只有一个,侯爵三个、伯爵三个,子爵两个,男爵十三个——你算算,男爵是不是了不起?!”
瑞恩倒抽一口凉气,看来拉尔这小子也很有前途嘛。
未等再次出声,马克凑到瑞恩耳边,悄声道,“这次咱们的买卖做成了,我叫丹马斯老板带咱们侯爵家逛逛,到时候你跟着我。要是你小子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看到男爵大人!”他拍拍瑞恩地肩膀,得意非常,一副“亲信倚重、给了你大面子”地神情。
那也不必,老子天天见男爵,瑞恩心道,面上却微笑道。“多谢马克队长赏识,小人一定为丹马斯老板出力!”
“那时当然。自己人嘛!”
这时车队转过几道接口,前方熙熙攘攘热闹非凡,透过大门口的横栏望去,里面高台林立,人头汹涌,拍卖师高声喝价、买家大声回应,几座高台上的人类女奴被剥光了衣服。台下淫笑浪叫,声浪震天,俨然生意兴隆。马克扭过头来,大声喝道,“奴市到了,大伙打起精神来,看好了!”
内里早有人迎接,丹马斯一声大笑。管事勾肩搭背走在最前,后方一行护卫驱赶着奴隶慢慢跟上,将奴隶驱入早已预备妥当的木笼里。
瑞恩怜悯的看着这些惊恐不安的半兽人,这一路上,护卫对他们极为粗暴,饮食粗劣。动不动喝骂抽打,几乎每一个奴隶身上都是鞭痕累累,不少人伤口溃烂,爬满了白花花地蛆虫,幸好此刻尚是春季,如果是夏天的话,恐怕还没到达克城,这队奴隶就已经死了一半了。
门口忽然一阵喧哗,瑞恩回头望去,只见适才还拥挤不堪地大门忽然哗的一声空出一条大道。马蹄声响。几名一座鲜亮地大汉驱马赶到,“啪……”地一声。在大门口甩了一记响鞭,大声喝道,“雷克家采购奴隶,排好队了!”
雷克家族?!!瑞恩大吃已经,急忙低下头来,一旁马克羡慕的道,“真他妈威风!果然是雷克家地人,走到哪里都高人一等!”漫眼回望,适才嘈杂不堪的市场瞬间平静下来,一众奴隶商人屏声息气,按照各自铺面排好队伍,恭恭敬敬地弯腰等候,就连木笼里的奴隶们也纷纷站起身来,两眼放光。
马克唏嘘良久,低声对瑞恩道,“我情愿给雷克家当个三等仆人,也胜过干这劳什子护卫队长啊!”
马车辚辚开到,一排大汉分列两边,策马拱卫,片刻后,一名满脸红光的大胖子缓步下车,漫不经心地转头四顾。瑞恩踮脚望去,忽然吓了一跳,这个排场甚大的胖子居然是老熟人,雷克家的大管家莱克多。
瑞恩轻移脚步,悄悄移到一名身材高大的护卫背后,遮挡住莱克多的目光,拉拉马克,悄声问道,“雷克家经常在这里买仆人?!”
“那倒没有!”马克摇摇头,“偶尔吧,雷克家族可是王国豪门,一般的贵族老爷比都没法跟他们比,听说他们家用人都是得要人推荐,不清白地人根本进不了门,”他指着后边的奴隶道,“象这样的货色,多半是买去到农场或者矿山做工。”
“我听说雷克家有个什么苏珊娜小姐的……”
“嘘!……”马克霍然色变,一把捂住瑞恩的嘴巴,一扭头,这时旁边众人大多紧张的看着那个大胖子管家,无人留心两人交谈,马克方才松了一口气,小声道,“公主殿下也是我们能说地么?!”
瑞恩茫然不解,“这个……还不能说?!”
“现在不能说了……”马克再次左右四顾,观察半晌,方才凑到瑞恩耳边,“苏珊娜公主殿下可是咱们西北第一美女,当年也不知道多少贵族公子登门求婚呢,但最近我听说……”他再次压低了嗓子,声音变得细微之至,“……我听说,她去年曾被马贼掳走过,公爵家花了不少钱才赎回来,所以现在谁也不能提这个事……”
瑞恩大惊,愕然道,“这个有什么不能说的,不就是被掳走了么?现在也赎回来了嘛!……”
“嘘!……小声点,”马克气道,“听说公爵是打算今年让公主和二王子订婚,人家是打算当王后的,你说这事麻烦不麻烦?!……”他小心翼翼看了看四周,警告道,“……现在谁敢在达克城提这事,马上就有人来找麻烦,管保你马上消失……”
话未说完,前方那名大胖子管家居然朝这边走来,远远地大声问道,“这是谁家的?!”
人丛前列的丹马斯躬着身子,下身象筛糠一样抖个不停,满脸发红,额头上满是汗水,看上去象是喝醉酒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