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2)

子阳云傲刹时全身僵硬,但听身後一把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

「老纳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热闹过,施主早上已经来了两次,身後还着另一位轻功很不错的施主,怎麽这麽快又来呢?」

冷汗滑下额角,子阳云傲右手一紧,手中软剑有如灵蛇,以最刁钻的角度钻过下腋,向後刺去。

风声在耳边响起,一剑刺空,子阳云傲疾地回身,但声音却再次自身後传来。

「施主剑法不错,未知师承何处?」

子阳云傲咬一咬牙,又是头也不回地往後一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银光闪过,剑再次落空。

「施主,你不是我的对手,老纳也不想多伤人命,你还是走吧。」

两剑落空,子阳云傲反而镇静下来。

「阁下就是白马寺的方丈主持,人称武功高绝的慧苦大师?」

「阿弥陀佛!老纳法号正是慧苦,但武功高绝却不敢……」

乘慧苦分心说话之际,子阳云傲再次确定他的位置,藏在面巾下的俊脸冷冷一笑,提剑再次闪出。

这次一出手,就是其师所授的剑法中最厉害的一着,但见手腕划出圆弧,剑尖乱颤,银光闪烁,直似天上繁星把满室照亮。

慧苦的身影亦被星光被照,无所遁形,子阳云傲这才看见,这个把他戏弄於掌心上的慧苦,原来只是个骨瘦枯黄,眇了一目的老和尚。

看着子阳云傲的剑法,慧苦的脸倏然狰狞起来。

「你是谁?魔教的厉无痕与你是何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厉喝之际,他疾地跨出一步,左右双手捏鹰爪之势,竟穿越万千星光,把子阳云傲的双肩拿住。

子阳云傲大惊失色,忙不迭把腰一沉,回剑自卫,勉强把双肩他掌下脱出,但慧苦随手变招,又把他的左肩拿住。

「说!你和厉无痕是什麽关系?你怎会使他的剑法?」慧苦的手捏得很紧,几乎要就此把子阳云傲的肩骨捏碎。

子阳云傲痛得冷汗直流之际,慧苦又再质问:「厉无痕在哪里?」独目内,点燃起熊熊的怨恨之火,手更用力地捏了下去。

剧痛袭身,痛得险险要失声惨叫,子阳云傲知道肩骨碎裂在刻,惊惶之际,倏地把右手一伸,竟将放在石台上的广陵散拿在手中。

顷刻,淬毒利箭疾地从四方八面射出。

慧苦倏然怔忡,手不由一松。

子阳云傲拨开数箭,急急地吐出一句。

「我死了,你就找不到厉无痕!」

慧苦瞬间浑身剧颤,掌心倏忽吐劲,在千钧一发间,运功把子阳云傲推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叫一声,运起内劲,把近身的利箭全都震开,接着把身上僧袍扯下,一鼓劲,僧袍成了一张比铁网更坚韧的网子,但见他的身影有如游龙,游走之间,竟把不断射出的夺命利箭尽兜在袍中。

但当他停下来,回首一看,塔内哪里还有其他人的踪影?

※※※※※※

逃跑的路上,子阳云傲一直在笑。

他无法不笑,因为他今晚想要得到的东西现在都已经得到了,在他手中抱着沈沧海,怀里放着广陵散。

可笑那慧苦武功高绝,偏偏没有脑袋!

暗暗想着,子阳云傲笑得更加开怀。

只不知道他与师父有何仇怨,为何一看见师父的剑法,就像疯了似的?

胡思乱想之余,足下可不敢有分毫停顿,那个老不死的功夫如此厉害,若被他追上了,可不是说笑的!

不作保留地将轻功运行至最顶峰,纵是抱着一个人,足下也像生着翅膀一样,在草上掠飞,在小路中急奔近一个时辰,至一密林,子阳云傲才敢停下来,喘一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心翼翼地把沈沧海放开,扶着他一棵大树下坐着,这才发觉这个人一路上竟没有对自己说过半句话,连叫也没有叫过一声。

这样的沈默也太不合情理了。

子阳云傲心中一动,伸手在他喉头上轻揉两下。

长时间被封住的哑穴被解开,沈沧海张一张口,痛苦地乾咳起来。

「没有事吧?」看着他尖尖的眉头痛苦地拧成一团,子阳云傲心中一阵怜惜,伸出手掌,轻柔地拍着他的後背,帮他顺气。

他这一生可从没侍侯过谁,但沈沧海不知道为何,就像有一种奇特的魅力一样,叫他在意。

子阳云傲自幼所识的都是人中龙凤,像他的师父,像厉天邪,像卓不凡,却从未遇过一个男人像沈沧海一样。

他脆弱得像一朵被薄冰所镇的白花,令他感到怜惜,疼爱。或者是因为他太过单薄的肩头,又或者是因为他那一双凄楚哀怨的眼眸……一个人,到底要遭遇过什麽,才能像他一样令人感到苍凉悲痛?

暗暗想着的同时,沈沧海瘦削的身躯已自他掌下移开。

看着他用手撑着树干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子阳云傲连忙从後把他扶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身上软骨丸的药性未退,还是别四处走动吧!」

沈沧海睬也不睬,还是用手扶着树干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见他根本连站也站不稳,却迫着自已离开,子阳云傲不由得大皱眉头。

伸手,把蒙面的面巾扯下来,他露出俊美英挺的脸孔,与一抹人畜皆醉的笑容。

「沈前辈,你不必怕我会加害於你,我是专诚来救你的,我的师父你也认得,就是与你并列天魔教护法之职的闇夜护法厉无痕。」

听着厉无痕三字,沈沧海忽然浑身震颤,脚下一个踉跄,失足倒在地上。

「沈前辈!」子阳云傲大吃一惊,忙不迭上前,单膝跪於地上,把他扶起。「沈前辈,晚辈真的没有任何恶意,我已经在途中留下暗号,师父很快就会赶来。到时你自然会相信我。」

沈沧海一张脸白得似雪,竟探长了身子,爬着向前。

看着他的举动,子阳云傲刹时呆滞。

沈沧海就这样手脚并用地在地上爬了起来,乌黑的长发披散凌乱,双手与身上白衣沾满污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惊吓中回过神来,子阳云傲好不容易把他拉住,捉住他的手用衣袖擦拭他双手上沾着的泥巴。

「你到底在怕什麽?我的师父?」

他没有回答,只是白着脸,继续探长手要从地上爬走。子阳云傲天生聪明机敏,想一想後,试探地问:「你和厉无痕不是朋友?」

拥在怀中的身躯又是颤抖不断,不必他回答,只看他的反应,子阳云傲已经了然了七八分。

他的性子放纵,不过,心肠却不坏,虽不知沈沧海与师父有何纠葛,但见他怕成这样,心知若让他落师父手中,後果必定非常可怕,当下迟疑片刻,咬一咬唇,伸出手,再次把他抱起。

「我带你走!」

被他抱起,沈沧海微微一怔,丹凤眼瞪得大了,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

乌亮的眼瞳中蒙着一层水光,展现出一瞬的放松、与接连而来的惶惑、不安,子阳云傲看着他漂亮单薄的眉眼,心想:这漂亮得哪里像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

之後,又暗暗地骂自己:胡思乱想什麽?若被那善妒的死疯子知道了,又是一顿吵闹!

不再多想,他抱着沈沧海急急走出密林,只希望赶得及在厉无痕到达前离开。才走了几步,却闻得一阵急风之声自远而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傲,你想到哪里去?」

戴着银制面具的男人不知何时已屹立在密林之中。

子阳云傲吓了一跳,心中千回百转,也不知道该抱着沈沧海逃走,还是怎样……踌躇半晌,他最终还是单膝跪下见礼。

「师父!」

厉无痕没有应他,目不转睛地瞧着沈沧海,半晌後,叹一口气。

「小海,我已经来了,你还能逃到哪里去?」

独特的没有起伏的嗓子於密林回响,沈沧海全身僵硬。

厉无痕缓缓踏前。

「小海,让我看看你。」话句看似轻柔,但大手一伸,已扯着沈沧海的头发把他从子阳云傲怀中提起来。

只是看着,子阳云傲也能想像这一扯到底有多痛,但沈沧海仅是拧着眉头,咬着唇,连半个音节也没有哼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沧海身上沾满泥巴,但厉无痕彷佛毫不介意,把他拥入怀中,用力地就似要把他揉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瘦了……」修长的指头细细抚过沈沧海的眉梢,眼角,鼻尖,永远平板的声音令人分不出是慨叹,伤感,还是其他。

看着沈沧海的身子随着厉无痕指尖的移动而簌簌抖动,子阳云傲见着不忍,故意乾咳两声。

「师父,刚才在佛塔,那个慧苦秃颅一看见我的剑法就发起狂来,我差点就被他伤了,他还一直迫问你的下落!你们之间有什麽深仇大恨?」

「慧苦……」厉无痕停下在沈沧海身上游移的手,淡淡地应道:「没什麽,只不过他的左眼就是被我刺瞎的。」

「难怪!」

子阳云傲耸耸肩头,正要再东拉西扯,将他的注意力自沈沧海身上引开,厉无痕却主动开口。

「我只遗憾当年没把他的另一只淫眼也刺瞎了,不过……」顿一顿後,他忽然回头,对着漆黑的密林冷冷地说:「不过,我现在有机会了。」

子阳云傲游目远望,只见一片寂静。

暗暗怀疑之际,忽见遥远树顶上一阵摇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僧鞋不停踩在树顶上,眇目老僧如大鹰展翅而至。

「厉无痕!」顿足在厉无痕三十步前,慧苦独目之中燃起惊人的怨恨之火,一字一字皆从齿缝间迸发而出。「我终於找到你了!」

相对之下,厉无痕只是冷淡摆一摆手,缓缓抽出佩剑。

冷酷的银光在黑夜闪烁,慧苦左目上的大片褐色伤口,被照映得份外狰狞。

两人都是绝顶高手,也知道对方的功夫厉害,是以并未轻敌,谁也没有先出手,只是互相冷眼凝视。

一阵夜风吹过,慧苦的眇目隐隐作痛,心中恨火狂燃,终於按捺不住,抢先出手。

十指如爪,向厉无痕头颅抓去,厉无痕向左跨出两步,举剑迎上。

两人招来招往,相斗甚是激烈,慧苦记恨夺目之仇,势如疯如狂,尽向厉无痕要害抓去,厉天邪左手舞剑,威势赫赫,仿若天神,但因他右手搂着沈沧海,到底落了下风。

慧苦看出他的弱点,攻势一变,利爪尽向他沈沧海抓去。

厉无痕唯死有失,不断回剑相护,在狂风暴雨的攻击而下,沈沧海始终动也不动,仿如死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百招之後,厉无痕不得不把沈沧海放开。

掌心微一吐劲,已把沈沧海推进子阳云傲怀中。

「傲,若你敢带他走,我把你的头扭下来。」

在冰冷的威胁声中,子阳云傲把沈沧海接住,见他单薄的眼帘紧闭,如扇眼睫不断抖动着在苍白的脸蛋上落下淡淡阴影。

脆弱得令人心痛……

子阳云傲皱皱眉头,抬头看向战场,在舍下沈沧海这个累赘後,厉无痕将有如鬼神的剑法发挥得淋漓尽致,顷刻之间已占尽上风。

眼珠溜溜转着,子阳云傲心中有了主意。

他用双手抱起沈沧海悄悄地轻轻地不动声息地向後倒退,一步一步,直至退出密林,离开厉无痕的视线范围,才迈开脚步,拚命地奔驰起来。

在飒飒的风声中,沈沧海睁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子阳云傲。

子阳云傲苦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别这样看我,我自己也知道自己疯了。」

口虽在说话,足下却奔得更快。他知道,若被厉无痕追上来,扭下头未必,但一顿教训却绝对少不了。

他这一生也从未试过像这一晚般狼狈,一直急奔,一逃再逃,直至进到洛阳城内,天已大白。

他扶着沈沧海在路边的茶寮坐下,心中不停思索。

他违背师命,带走沈沧海,凭着的是一股狂气,这时静下来,回心一想,已知道情况对他非常不利。

慧苦已经认得他的样子,若他能自师父手下逃命,一定会对卓不凡等人说出是他救走沈沧海的,在确定慧苦死在师父手下前,白马寺绝对不能回去。

而他带走沈沧海,师父也必定非常生气,以他昔日的事迹,威胁说要扭下他的头,未必是说笑的……

想着想着,子阳云傲心中不由得一寒,想:此时此刻,这天下间,怕只有一个人能护着他了。

子阳云傲咬咬唇,心中虽不忿气,但始终拿定主意,扶着沈沧海在附近的店子里叫了一辆马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七章

马车一直驾到洛阳城以北的荒郊之地,穿越连绵树林,就看见一所庄院屹立在绝崖之前,庄院白墙红瓦,占地甚广。

马车在庄门前停下来,子阳云傲正要掏钱给车夫,才记得自己换上了夜行衣,身上随软剑与广陵散外根本甚麽财物也没带上。

他想了想,便对车夫指一指庄门。

「麻烦车夫大哥帮我上去叩门,就说子阳云傲来了,叫他们主人出来,车资我一会儿自会双倍奉上。」

车夫一听见,一双眼登时发亮,正要走到庄前,提起狮口下的铜环,重重地叩了三下。

庄里的人前来开门,却不是寻常守门的佝偻老人,而是两名慓悍大汉。

他们听见子阳云傲的名字,皱着眉头说一句。「不识!我家主人不在!」便要重重地把门搁上。

子阳云傲耳目灵敏,远远坐在马车中听到他们的话,发出冷笑。

「识与不识你们还是先进去问清楚吧。否则,只怕你们担当不起。」他说话时声音虽轻,却故意以内力远传,就彷佛在两名大汉耳边细语一样。

两名大汉互看一眼,迟疑之际,一把讨好的笑语声已经从後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哈哈!我还道是那一位贵客到访,原来是子阳小侯爷」

一身富泰的贾老实边笑,边从庄院内走出来。

「小侯爷,你好!贾老实不知道你大驾光临迎接来迟!真是该死真是该死!」

子阳云傲不冷不热地应上一句。

「要劳驾堂堂十八分檀的贾坛主出来接我。是我该死才对。」

当日由厉天邪口中知道贾老实就是天魔教第十八分坛的坛主时,他实在吃了一惊,怎麽也想不到这个他以为只懂得诃谀奉承,见风转舵的奸商竟有如此本领。

「小侯爷言重了!区区一个小坛主怎比得上小侯爷尊贵?」,贾老实也不怕手下笑话,登时露出诚惶诚恐的表情,又是弯身又是鞠躬。

「别在我面前作戏了!你的表情,像你的名字一样,假得要命!」子阳云傲受不了地蹙眉,摆摆手。「进去!叫你家教主出来接我。」

「吓?」贾老实吓了一跳,现要推托,却听子阳云傲冷冷地吐出一句。

「告诉他,他不出来接我,我不进去,以後也不用见面了!」

贾老实想了半晌,咬一咬牙点下头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的!小侯爷,我立刻进去对教主说。」

跟着他出来的一众手下都吓一大跳,以为他突然傻了,唯有贾老实在心中暗暗叫苦。

他进去叫厉天邪出来迎接客人,这种话即使多给十个胆子他,他本来也不敢在厉天邪面前说出口,不过,这位子阳小侯爷是教主的什麽人,别人或者不知道,贾老实却多少猜到了。

教主惹不得,教主枕边人更惹不得。他宁愿现在进去被厉天邪当面训斥一顿,也胜过因为得罪子阳云傲而在日後战战竞竞。

他硬着头皮走进庄里去,将子阳云傲的话对着厉天邪覆述一次。

出乎意料之外,厉天邪非但没有责怪他,反而安抚他一句。

「他就是有点任性,为难你了!」

夏飘萍站在贾老实对面,正好将他脸上感恩戴德的神情看进眼里,心中暗暗佩服自家教主的手段。

他的一句说话,非但可以将贾老实对子阳云傲的怨怼化解,也能令他更加对圣教尽忠。

对着受宠若惊的贾老实,厉天邪又夸赞了他几句,才领着夏飘萍和秋愁雨出去。

外人都以为他只是武功奇高,加上运气好才能令天魔教再次中兴,却大都不知道,他年幼亡父,以六岁之龄就被推上教主之位,外有中原正道苦视眈眈,内亦有不忠之辈觊觎他的宝位,他能在内忧外患之中平安成长,实在是因为与他粗犷冷酷的外表毫不相符的驭人之手段与心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偶尔也有他应付不了的人。

厉天邪粗浓的眉头拧紧,站在离子阳云傲的马车在二十步之遥的地方。

「傲,我已经出来接你了!我们一起进去吧!」因为子阳云傲不准他靠近,他只能遥遥地放声说话。

子阳云傲由昨天起就遇上种种倒楣事,受了满肚子的气,归根究底都源自厉天邪,哪里肯给好面色他看?当下,冷冷地横了他一眼。

「把救楚楚的解药交出来。」

「不行!」厉天邪摇头,斩钉截铁地拒绝。

早知道他不会轻易答应,子阳云傲没有露出愤怒或者失望的神色,动一动手,从怀中拿出一件物件来。

「你先看看这是什麽?」

厉天邪抬眼看一看,脸露讶异之色。

「广陵散?」

「正是广陵散。」子阳云傲牵一牵有着朱红小痣的左唇角,轻轻松松地说:「如果你不将解药交出来,我立刻就把它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举起广陵散,在车窗外有一下没一下地挥着,在猛烈的日光之下,厉天邪眯起眼仔细地打量着。

「你手上的真的是广陵散?是怎样得手?」边问,边迈步踏前。

「别走过来!」子阳云傲怎敢让他走近,立刻放声喝止。「就站在那儿,和我保持距离。」

「太远了,我分不出真假。」厉天邪说着,再踏出一步。旁边的夏飘萍与秋愁雨亦步亦趋,准备听他的暗号,随时出手抢夺。

「分不出真假?好!那就当它是假的,把它毁了便是!」子阳云傲指头一紧,把广陵散抓得更紧,作状要以内力把它震碎。

这一着半真半假,一半固然是威吓,更一半却是他实在再无他法了。

知道他只消内力一吐,广陵散便会灰飞烟灭,厉天邪不得开口叫止。

「等等!」

子阳云傲暗暗松一口气,斜眼向他睨去。「等什麽?」

「广陵散里面记载的都是已经失传千年的曲调,你之前不是对我说想要它吗?又怎舍得就这样把它毁掉呢?」厉天邪言谈之间,竟似是为他而惋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子阳云傲摇摇头,高声说:「琴谱再珍贵,和人命相比,也只不过是身外之物,没什麽可惜的。」

「傲,广陵散中记载的天魔心法在我六岁之前,我已经背得滚瓜烂熟,它对我而言其实没有多大价值。」

「但是,值得吗?」子阳云傲冷笑,他总不相信厉天邪不让步。「为了一个小女子的性命而令天魔教镇教四宝从此缺一,也在你的教主生涯中留下污点。值得吗?你肯吗?」

「你、威、胁、我?」一字一字从厉天邪口中吐出,眼神凶狠如兽地盯着子阳云傲。被他用彷佛要噬人的眼神看着,子阳云傲心头一颤,也发起狠来。

「我威胁你又如何?」

「子阳云傲!」

厉天邪怒喝一声,把旁人都吓得退後几步,唯子阳云傲不怕,盯着他一双狠厉的眼睛,挑衅地勾一勾唇。

「我的确是威胁你,你要不要也把我毒死了,好让你抢走这本广陵散?」

但见厉天邪脸色铁青,把一双拳头攥得砰啪作响,连夏飘萍和秋愁雨都以为他要上前硬抢了,但半晌後,却见厉天邪脸上的怒色忽然平伏下来,眼神也由凶狠变成深沉。

「愁雨,解药。」沉厚的声音响起,秋愁雨立刻把解药奉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别过来。」子阳云傲还是不肯让他走近,遥遥指着秋愁雨。「秋愁雨,你把药送到白马寺救楚楚。」

「去吧!」厉天邪摆摆手,秋愁雨便即领命而去。瞧着他长长的左袖拖拉过空中留下的棕色掠影,子阳云傲心中的牵挂亦去了大半。

「广陵散拿来。」,厉天邪上前,手一伸,就要拿走他手上的广陵散。

「不行!」子阳云傲怎肯就此把广陵散还他,手一收,便把广陵散收入怀中。「你不是说过你的东西也是属於我的吗?那先由我保存也是一样。」

「傲,你实在很会扭曲我的话意。」

厉天邪也没有逼他立刻把广陵散交出。他有自信──只要是属於他的怎样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冷冷一笑,他对云儌说:「已经什麽都依你了,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吧?」

看不过眼他自以为是的样子,子阳云傲不是味儿地歪一歪嘴角。

「除非你求我进去。」他并没有忘记自己此次前来是要倚靠厉天邪的庇佑,但看见他的样子实在心中有气,忍不住便要与他为难。

厉天邪自问一再忍让,子阳云傲却不知好歹地步步进迫,他贵为一教之主,乾刚独断,脾气其实极大,当下脸色变了一变,差点就要拂袖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他知道自己昨天才与子阳云傲大吵一顿,子阳云傲若非遇到什麽麻烦,绝不会到这里来找他。

说不定就是在偷广陵散时惹祸了……而且,一定是很严重,他无法独力解决的事。

思索片刻,厉天邪眼中精光一闪,竟真的开口说:「傲,我求你进庄去,让我招待你,这样可以吗?」

想不到他真的肯这样低声下气,子阳云傲反而吓了一跳,好半晌後,才反应过来,半信半疑地皱着眉头。

「你刚才说什麽?……你再说一次,说是你求我进去的。」

厉天邪按捺着脾气,柔声说:「是!是我求你进去的。」

旁边的天魔教教众都尴尬地别过头去,装作听不见他们的对话。

眼珠溜溜地在他脸上转了一圈,子阳云傲问:「不会反悔?」

「不会!」

「真的不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绝对不会!」

不厌其烦地一再求证之後,子阳云傲勾起唇角,对着厉天邪露出一抹笑容。

「天邪,你对我真好,我们现在就进去吧!」

他虽整夜未眠,倦於逃亡,但这一笑起来还是带着一种令人倾倒的独特魅力。

目眩於子阳云傲灿烂的笑脸之中,厉天邪上前拉开车门,看清楚车厢里坐着的人影时,全身倏然一僵。

他早知道马车里并不只有子阳云傲一个,却怎麽也想不到另一个人竟然是「他」。

「沈──沧──海!」

※※※※※※

子阳云傲的心情美好得就像枝头上的小鸟一样。

小心翼翼地把沈沧海抱下马车,在走进庄时,他还故意抬起手肘,把呆滞的厉天推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走不过两步,就被用力拉住。

「他不可以进去!」

见厉天邪清醒得这样快,子阳云傲心中不无可惜。他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来,只是故意在俊脸上勾起一抹充满恶意的笑容,笑着,一字一字地道:「别忘记,是你求我们进庄去的。」

「你当然可以进去。」厉天邪脸沉如水,五指紧紧抓着他的左臂,不容他更进一步。「不过,要先放开他。」

「我偏偏就是要和他一起进去。」子阳云傲用力一晃左肩,把他甩开。

「好!那你就和他的屍体一起进去吧!」厉天邪眼中厉光一闪,头也不回地伸手抽出一名教众的佩剑。

寒光飞闪,向子阳云傲怀中的沈沧海疾砍而去。

子阳云傲早知道他行事狠厉,却怎麽也想不到他说杀便杀,刻下吓了一跳,急急向旁跃去,但那道锋寒之光如影随形,招招进逼,无论子阳云傲如何闪避,总是脱不出剑光包围。

剑尖多次在沈沧海身体擦过,划出数道血痕。

沈沧海没有露出任何痛苦的表情,也没有动弹一下,但几滴鲜血溅在子阳云傲脸上,却烫得他微微一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足下才慢了半步,蓦然间,剑光飞掠,厉天邪手中利剑已指向沈沧海的喉头。

眼看沈沧海就要性命不保,子阳云傲左右双足快速交错,回身,竟把背门自己的露在剑尖之前。

厉天邪大吃一惊,急忙收手,千钧一发之间,总算把剑势勒住,但剑尖已在子阳云傲的衣服上刺出一个小孔。

「你疯了!」厉天邪浓眉倒竖,厉声斥责。

「我清醒得很呢!」子阳云傲回头,俊脸上竟带着一抹笑容。

「你──!」厉天邪气得差点说不出来,提剑指着指着沈沧海的手亦在颤动。「你是不是看上这老白脸?好色得连命也不要了?」

四周的教众投向子阳云傲和沈沧海身上的目光登时都变得微妙起来,子阳云傲又羞又恼,满脸通红。

「死疯子!你胡说什麽?」

「你若不是看上他了,又怎会和我吵闹,又怎会用身子他挡剑?」

「死疯子!胡说八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死笨蛋!死疯子!他为什麽要用身子为沈沧海挡剑?当然是因为知道厉天邪绝不会伤他!但是他不屑辩解,说道:「死疯子!我懒得理你!」

用力跥一蹂脚,便不再理他。

「不准!」厉天邪左腿一跨,已挡在前路。

子阳云傲眉头一挑,冷冷地说:「我是带着他从师父面前逃走的,师父说过要把我的头扭下来,如果你想我死就把我们拒堵门外吧!」

说完後,他瞅着厉天邪气得几乎完全扭曲的五官,得意洋洋地笑了半晌,才抱着沈沧海走进庄里去。

这次,厉天邪再也没有阻挠,唯脸上神色狰狞得令人胆颤。

「教主……」夏飘萍硬着头皮上前,一句话未及吐出,厉天邪忽然狠狠地把剑一丢,不吭一声地跟在子阳云傲身後,也走进庄里去了。

※※※※※

此庄虽说是天魔教的第十八分坛,但庄内的间隔摆设表面上却与普通庄院没多大分别,但家俱摆设都很新净,似乎才刚翻新过,建庄用的木材看得出都是上好的,整个庄院内飘散着浓浓的木香味,令人心旷神怡。

子阳云傲按着自己心意,在近水榭的地方挑了一套厢房,也不管原先的主人是谁,就这样带着沈沧海走了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使唤丫环为沈沧海上药,侍候自己沐浴,洗去满脸疲色,再换上一套又白又软的新衣,在铜镜前长身而立,照出来的又是一副混世翩翩的风流公子模样了。

子阳云傲满意地拂一拂袖子,眼眸环视,朝房中的几名丫环投去一抹多情的眼波。

丫环们无不脸红耳赤,子阳云傲得意地笑了笑,藉此讨了她们身上几件小物件,便把她们全都送出房间去。

关紧门窗,把从丫环手腕拿下来的几颗银铃铛串到丝线上後,子阳云傲拿着丝线,绕着房内的几扇窗子缠绕几圈,忙得不可开交之际,一把声音忽然从後响起。

「为什麽要救我?」

嗓子清脆如珠落玉盘,子阳云傲一怔,半晌後,才发觉出声的竟然是整整一夜也没有说过半句话的沈沧海。

他立刻顿下手,回头,用惊奇的眼神看着倚坐在床头的沈沧海。

「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

沈沧海再次张唇,问的还是同一问题。

「为什麽要救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为什麽。」子阳云傲耸耸肩头。

轻轻抬一抬眼帘,沈沧海仔细地打量起眼前这个俊美英挺,眉目飞扬的年轻人。「你喜欢男人?」

子阳云傲第一个反应就是否认。

「我才不……」话才说了一半,瞧着沈沧海那双沧桑的眼眸时便说不下去了。顿一顿後,他改为说:「我的确和男人在一起,但不代表我对你有什麽非份之想,你不必把厉疯子的疯话当真。」

「厉疯子?……」沈沧海沈吟半晌後,微微一笑。「你和小天邪的感情很好。」

梨涡浅笑,苍白的脸孔瞬间添上光彩,子阳云傲怔怔地看着他,半晌後,才把目光移开,继续动手把丝线缠上窗框。

「虽然刚才罢手了,但是依厉疯子的性格一定会想尽办法杀你。还好我先把秋愁雨支开了,他们暂时不会用毒,秋愁雨要由白马寺回来至少要一天,那时候你身上的软骨丸药性应该已经退去,到时一走了之,就不必再怕他们。」

沈沧海摇摇头。

「他们根本没有喂我食软骨丸。」

子阳云傲一怔,顷刻间,竟不明白他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的功夫早就被废了,在很多年前……」沈沧海的声音淡淡的,没有任何起伏,彷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与他无关的事实,但子阳云傲却能听出其中的寂寥落寞。

「怎麽可能?」他不敢置信地走到床边,握起沈沧海的右手,正要一试他的内力,眼角流转之间,却正好瞧见瘦削的手腕上一道浅浅的几乎已经看不见的旧刀痕,向左手看去,亦如是。

沈沧海轻轻地把手收回来,拉好衣袖。

子阳云傲终於明白为什麽卓不凡能把沈沧海擒下来,又为什麽不告诉他是如何把沈沧海捉住的。

这样不光采的事,的确不能为外人道……

他们说对沈沧海下了药,是怕被人知道卓不凡擒下的只是一个手脚筋都被挑断过,武功早废的魔教护法。

定定地看着沈沧海垂下的头顶,子阳云傲觉得他更令人同情了。

也没有什麽话可以安慰他,子阳云傲默然多时,伸手指向澡盆。

「沈前辈,你先沐浴更衣吧。我到外面走走。」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才在房门外的台阶坐下,厉天邪穿着黑色短衣的身影就从柱後走出。

「你以为沈沧海很可怜?」

早知道他一直在监视他们,是以对他的出现,子阳云傲并未露出任何讶异的表情,只是托着头,轻声问:「当年到底发生过什麽事?」

「他和二叔本来是一对情人。」厉天邪口中的二叔就是子阳云傲的师父,天魔教闇夜护法厉无痕。

「他们感情如何?」

「沈沧海是孤儿,自幼被圣教收养,与二叔青梅竹马,感情极好,当年他生得也真是好看,彷佛乌丝的长发,白得像雪的肌肤……与我二叔站在一起就彷佛瑶台双璧,光采照人。爹对沈沧海也很好,简直将他当成另一个弟弟看待。」

厉天邪极目远望,脑海里不由得浮起童年时的点点滴滴。当年他和沈沧海的关系也很好,沈沧海总是小天邪、小天邪地叫他。又有谁想到,一切会在一夜间天翻地覆地改变过来?

「既然关系很好,那他为什麽会变成天魔教的叛徒?」

「一切皆源於沈沧海移情别恋,爱上凌青云。」

「当年带领正道围攻千刃崖的武林盟主凌青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是他。他不知道用什麽方法迷倒了沈沧海。沈沧海为了带他私会,带他由秘道进入总坛。但凌青云根本另有目的,他偷袭我爹,盗走广陵散。我爹当晚就伤重身亡,总坛被攻占,我也要逃出关外。」杀父灭教之仇何其深重,但他这时说起,只是一言带过,神色便与旁人无异。

子阳云傲却知道他城府深沉,表面越是平淡,事实上越是记恨,当下拍一拍他的手背。

「一切都过去了,他们已成明日黄花,只有你越来越强大茁壮。」

「傲……」厉天邪反掌,轻轻握住他的手。

子阳云傲轻轻地挣脱几下都挣不开来,便任他握着。

「之後发生了什麽事?」

「我也不太清楚。」厉天邪摇摇头。「只知道後来二叔找到他和凌青云,凌青云死了,他就落入二叔手上,我知道後派人去暗杀过几次,但都被二叔阻挠了,我碍於二叔的面子,也没有再对他做什麽。」

「但是一有机会,你依然想杀他──就像今次。」子阳云傲可没有相信他的鬼话,他没有忘记厉天邪之前对他说过要用极火烧死沈沧海。

「能够怪我吗?」厉天邪冷笑。

「傲,你或者以为沈沧海很可怜,但是,在我看来,他根本是罪有应得,撇开他那张漂亮的皮相,他只不过是个不忠不义的小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师父或者比你更恨他……」

想起沈沧海面对厉无痕时的反应,曾经相爱的人到最後只余下仇恨与畏惧,子阳云傲

不由得心寒起来。

就彷佛知道他在想什麽一样,厉天邪凑近头,在他耳边轻声说:「放心吧!如果你敢背叛我,我顶多把你杀了,绝不会费力气折磨你。」

子阳云傲白了他一眼。

「快放手!我累死了,要回房去睡觉。」

随意甩一甩手,厉天邪却把他抓得更紧。「你以为我会让你和沈沧海睡在同一间房里?」

「你的思想污秽!」子阳云傲斥骂一句,也不管手被他拉着,就这样站起身向房间走。

「傲!」厉天邪从後用双臂把他牢牢抱住。「要睡,到我的寝房去。」

「到你的寝房去?」子阳云傲从鼻尖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你没有忘记我们在吵架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个女人反正都死了,为一个死人生气有什麽意思?」厉天邪张开两排洁白的牙齿,对着他的耳朵儿轻轻吹一口气。「我们好好地做一场,象徵和好吧!」

「下流!」子阳云傲口中骂着,耳朵却被他炙热的气息吹得微红起了。

厉天邪的左手悄悄他的下体,在胯下从前向後探,中指对准股沟压下去。

「啊!」子阳云傲惊叫一声,想要避开,腰身却被他紧紧按住。左手指腹隔着两层薄薄的丝绸,在两股间的凹槽粗暴地按着刺着揉搓着,被蹂躏着的屈辱的感觉,反而令身子不受控制地烫热起来。

厉天邪咬着他耳朵,低声说:「和我做吧,做完後保证你爽得把什麽都忘记得一乾二净。」

沉厚的嗓子带着浓浓的情慾意味。

子阳云傲的身材高佻,但有外族血统的厉天邪却比他更高上一个头,这时他的右手从後把子阳云傲抱住,左手则从前越过双腿,子阳云傲的双足离地,身子几乎是被托着他的左掌上,全身力气无处可用,更可怕的是身体的重量尽坠,他可以感到厉天邪的中指快要刺穿裤子,直接刺进他的後庭去。

酥麻疼痒的感觉由下体散开,裤子的前端已经微微地顶起来。浑身发烫,子阳云傲好不容易才勉强维持住理智。

「快放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以为把我拉走了就可以叫人杀沈沧海吗?妄想!」

「你还有力气担心他?」感到怀中人渐渐升温,厉天邪邪笑一声,右手从腰际滑开,游移到他的左胸。即使隔着衣料,也能够摸到那颗已经挺起的乳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我的房里去吧?我可以答应你,暂时不杀他。」摸着那里,厉天邪用力地扭了一下。

「哦……」子阳云傲差点就要尖叫起来,情慾冲昏理智,正要答应之际,忽然,听到一阵微弱的铃铛声响起。

如同一盘冷水当头泼下,子阳云傲登时清醒过来。

「夏飘萍,你立刻给我从沈沧海身边滚开!否则,我以後一定不会放过你!」

放声大叫,四周随之寂静,半晌後,房间里响起推开窗子和离去的人声。

子阳云傲放下心来,怒火随之狂燃。

「该死的,放开我!」用力地把头向後撞去,厉天邪狼狈避开,子阳云傲藉机脱离他的掌控范围,破口大骂。

「没口齿的厉疯子,死骗子!刚刚才言之凿凿地说不会杀他,但其实早已叫人准备好杀人了。还好本侯爷聪明,在房里布置妥当,否则,已经被你骗了!」

「我……」厉天邪想说话,子阳云傲那里睬他,大步一跨便走进房里,指着厉天邪的鼻尖骂道:「他妈的厉疯子!你以後也别妄想可以碰我一根指头!」说罢,便当着厉天邪的面,把房门重重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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