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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2 / 2)

守在周边的侍卫看见尚熙发火,知这人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将,根本不敢上前,悄悄退了好几步当没瞧见。

朔王与女子嘻闹的声音更在此时断断续续溢出门扉,尚熙听见,双眉锁得越来越深,手中那炳利剑随着主人心思摇晃不定,闪动空虚的光。

蓦然,像是记起什麽重要的事,尚熙的怒气顿时被自己收敛起来。

他的愤怒因何而生?

从前的孟广瑜,现在已经是拥有半壁天下的王,而他不过是个拼杀阵前的将军,君臣之间悬殊的地位,注定彼此不该有任何结果。

不错!

待天下一统,朔王要怎样的美女男宠侍寝没有?他尚熙一无美貌,二无大智,琴棋书画作赋吟诗没一个晓得,现下朔王对他只是图个新鲜罢了,往後必然会遭冷落。

他甚至已经料想为了朔国国风安定,他的下场会是如何凄凉。

没人能在宫廷的斗争下安生的,不是吗?

这时,小吏匆匆来报:「大将军,渠道的五位监工已经在厅前候着了。」

小吏神色焦急,敢情是被守城大人逼得不敢怠慢。

尚熙还剑入鞘,缓缓平息了自己呼吸。

他的怒气也跟着利剑被锁入剑鞘里,连同满腹的空虚寂寞。

有些事情想透以後,就不会那麽心痛……

可惜他不知道,正因为世界上很少有人可以真正想透,所以世间充满了莫可奈何的苦楚。

但他至少认为自己已经看透,这岂非也是一种看不透的蒙骗?

尚熙走离了这里。

没错,君是君,臣是臣,朔王是高高在上的朔王,而他……只是臣子!

只是……一名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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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三、往日恩情君记否,一片愁央不肯休(2)

当朔王在寻欢作乐,尚熙夜不能眠,他传唤所有与修筑渠道有关的下属,众人一齐往水渠现场勘查。

渠道的始点是距黎城西北约十来里的一处谷口,谷口仍涌着山泉,可惜渠道年久失修,杂草丛生,因此山泉之水便受到阻截而在谷口旁边形成一洼如扇形的泥地。

尚熙来此探看时,修葺的工作已有些许成效,山泉之水能够顺利流经谷口渐渐形成一道水流,不过这样还是不够的,尚熙纵身跳入渠道里,用剑鞘稍微在渠道底的土壤敲打,而後正色道:「渠道深度不够,恐怕船底会碰撞到。」

「这也正是小人们的难处啊!」一名年纪稍长的监工站了出来,满脸愁容:「诚如将军所见,此地巨石堆积无数,清理起来格外费时费力,恐怕……」

说到这儿,监工者们纷纷面面相觑,有口难言。

尚熙知道他们在操烦什麽,朔王为了即早攻取业国,下令在三个月之内必须修筑好渠道,否则全部腰斩於市,正因朔王此道严令,工人们日夜兼程赶工,尚熙往身後一望,沿着渠道而设置的火炬犹如一条火龙,照得此处黑夜犹如白昼通明。

「将军啊,您看是不是能够跟朔王禀告一声,请朔王放宽完工期限?」老监工压低声音在旁试探。

尚熙立刻摇头,深知依朔王性格是绝对不会变更王令,唯今之计,也只好自己另寻他策。

「这样吧。」尚熙略一沉吟:「小船吃水没大船深,若是改用小船航行,也许──」

尚熙猛然顿住,因为在他脑里有很多想法。

一旦军队改搭小船,船阵必然绵延数里,若是其中被埋伏偷袭,势必不好闪躲,可转念一想,渠道全程尽在朔国境内,敌军想要设伏,首先自会惊动己军暗哨,不过最要紧的一点,是本来朔国与业国就是因为两座高山阻隔而没有互相侵占,今日朔国得渠道之助占尽先机,越过鹿鸣山而屯兵山侧,反观业国仍然被阻挡於沉雀山之外。

理清思绪後,尚熙决心用小船行进,转而对其馀监工下令。

「渠道水底无须深掘却要保持平坦,唯有下游一带因地势平缓,未免水势倒流,须再将渠道拓宽五米。」

众人应是,跟在尚熙身後接着巡视渠道。

直到天色露白,远处传来几声晨鼓,修渠的工人才得以暂时休歇两个时辰,随後,伙房端来几锅食物分食群人。

尚熙站在不远处察看,见工人们各个面露疲态,十分潦落。

这些人大多是战争所捉来的俘虏,还有监狱里的罪犯,除此以外,更有从邻近城镇随便强抓过来的男丁,他们原本都有自己的日子,无论好坏,总不会像现今这般生不如死。

几名奴役缓慢从尚熙眼前走过,尚熙瞥了一眼他们手里的破碗,装着的是几片烂叶的菜汤,当下,眉头不禁又锁得更深。

此刻想起朔王曾赏给他无数的金银珠宝,堆在王都的府邸中不曾动用,他平日衣暖食饱,没什麽其他开销,那些财物正好可以拿来用在添购伙食上,於是随手唤了一名下属,正在交代快马回京取来他的钱财,该名下属忽然面露惊色,闷叫一声,倒在地上气绝而亡!

尚熙愕然一看,倒地之人竟是头破血流!而面前距离不远则有一人提着挖地用的锄具,上头红晃晃的滴着血迹。

「你们都该死!」

那人猝然嘶哑高喊,紧接着扬起钝器往尚熙袭去。

尚熙旋即侧身闪过,并往後退两三步保持着安全的距离,那人见一次不成还想再攻,大嚷着:「朔王残暴无道,你们这些朔王的走狗──!」

语未竟,尚熙瞧见两侧巡逻兵抬着长枪奔来似要将此人置於死地,他嘴里赶忙喊了一声:「慢!」

已是太迟。

那人手中锄头一掉,丧生在兵士的长枪之下,胸腔鲜血四溢。

当场,作工的劳役们有人胆颤的往外奔逃,掀起了一阵剧烈骚动。

可他们自然是逃不出去的,不到一会儿功夫已全数被兵士拦阻在地。

尚熙急吼:「莫要伤害他们!」

兵士愣了一愣,才收起武器,仅仅将人驱赶回工作岗位。

此时此刻,尚熙宛若看见秦皇暴政的重演,他眼色一沉,想着该如何亡羊补牢,方才动手砍杀的巡逻兵已上前报告:「大将军,朔王有令,胆敢滋事者,格杀勿论……」

尚熙瞪了他一眼,吓得来人跪下发颤。

可冲着旁人发火有什麽用呢?尚熙看着地上那滩殷红的血迹,满是无奈。

几日过去,朔王还是在华丽的房间内饮酒作乐,只是他今日眼神慵懒,睨了几眼在面前晃荡的女子,忽而命人将她们全数撵了出去。

朔王的眼神是完全对眼前事物厌倦的眼神。

他心道:这些庸脂俗粉,怎比得上那副精美的躯体?

心动的同时,他速速下床更衣,连声传唤把尚熙寻来,心中正敲着算盘,想要该如何惩治尚熙未按时辰来向他请安的罪,来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禀告道:「启禀朔王,大将军说修渠之事迫在眉睫,暂且抽不开身,请朔王体谅。」

「什麽?」朔王扬高语调:「昨日称忙、今日也称忙,本王派去那麽多官员监督,何劳他大将军出马?!」

跪在底下的下人知道朔王动怒,把头压得更低,便听见朔王长长吁了一口气,刻意缓声道:「你去跟尚将军讲,若是再不来本王跟前请安,後果自负!」

语气平淡,却饱含威胁。

下人磕着头应诺,急匆匆奔赴渠道。

不到一炷香时间,尚熙果然来了,朔王看着尚熙苦着脸跪安,心里登时阳光普照、欢喜无限。

他懒懒的躺在榻上说话,徐徐道:「尚爱卿好大的架子,本王都快请不动了!」

尚熙没有多做回应,垂着脸,嘴里还是那句:「朔王安康。」

一时间,朔王恼怒了,劈头就想大骂一番,可嘴巴闭闭合合,竟找不到该拿哪句来骂。

尚熙没听见任何言语传来,索性再禀:「既然朔王无事,请容臣告退。」

朔王见尚熙转身欲走,急命:「站住!」

语落,尚熙回身,泰然询问之:「朔王有何事吩咐?」

「你──」朔王指着他的鼻尖,盛怒的颜面在接触到尚熙的漫不经心後,倏地转为邪笑。然後续道:「看来本王要教教你,胆敢无视本王的下场会是如何……」

作家的话:

☆、三、往日恩情君记否,一片愁央不肯休(3) 限

其实尚熙也没什麽想特别与朔王作对的意思,不过听到这「无视」二字时,本来自认平静的内心忽然起了莫名排斥,他把脸别向一边,闷声道:「朔王日理万机,臣不过是小小的将军,自然不敢打扰!」

朔王一听,哈哈大笑两声:「尚爱卿哪时候也变得伶牙俐齿了?」

听见朔王一贯的讽刺,尚熙压压嘴角,才缓缓吐出一句:「……臣不敢。」

察觉尚熙的心境变化,朔王有些得逞般的笑了,他相当满意尚熙为了他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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