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张机 第一一八章 思过
头痛归头痛,但这架还是必须得劝的。几肆落在地上,估摸好了尺度,一剑插在正打得火热的两人中间。两人都被突如其来的流银剑吓了一跳,转过头来目光凶狠地看着几肆。
几肆收回流银剑,挑衅地看着两人,挑了挑眉道:“打呀,怎么不打了?”
冷千绝皱着眉,指着幽月冷冷道:“你来了?也好,给我解释解释她是什么意思?”
几肆的目光投向幽月,示意她给冷千绝个解释。
“就是他,他说我混身妖气,肯定不是人!”幽月指着冷千绝,眼里仿佛就要冒出火光,好像随时都会冲上去和冷千绝再打上一场,“你倒让他解释解释他到底什么意思!”
冷千绝眼神一凛,露出不屑的神情,又用灵剑指着冷千绝:“妖女,你狡辩也没用!这里是昆仑由不得你胡来!”
“你!”幽月气得直跺脚,“你别欺人太甚!”
眼看着两人又要动手,几肆连忙插到两中间,对冷千绝道:“冷千绝,她是货真假实的人。因为长期……斩妖除魔,所以身上才沾染了妖气。”
冷千绝愣了愣,脸上的线条稍稍温和下来,嘴里却硬是不承认:“斩妖除魔?谁知道是不是与妖魔厮混在一起。”
几肆不悦地看着冷千绝,但他说的也对,这段时间不但幽月整日和妖魔厮混在一起,连她这个昆仑弟子也是。如果昆仑的人知道连她的命都是妖魔救的,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哼。”幽月冷哼一声,白了冷千绝一眼,“强词夺理。”
冷千绝又皱起眉头:“我说的有哪里不对?”
“绝师弟是没哪里不对。”也不知道莫轩寒什么时候走到几肆身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身后还跟着一个弟子,“只不过有驳我们昆仑的待客之道罢了。”
身为昆仑首席弟子,出了这种事,他自然是要来管一管的。
冷千绝并没给莫轩寒面子的打算,指着幽月道:“这个女人混身妖气不可掉以轻心,这趟回来就连肆师姐身上也有了妖气。”
“我被幽月所救,与她一起收妖,自是沾了点气息。”几肆解释。
冷千绝道:“以摄魂的能力,企是她能打败的?”
几肆一愣,转而看见莫轩寒,双手有些颤抖:“你们都知道?”
“肆儿……”莫轩寒躲开几肆的目光,无力地解释,“我们只是……”
“所以,你们都瞒着我一个人?”几肆的语气冷下来,“让我一个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等死?”
“肆儿,你别这样。”莫轩寒的目光里有心痛,终于点下头,“我们都在想办法。”
“冷千绝,你说的对,以她的能力是绝对不可能打败摄魂的。”几肆却平静得出奇,周围的人都等在她的答案,等她亲口说她到底是被谁所救,“是移花宫宫主墨冉痕救了我。”
几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出来,她觉得或许只有这样才会有有报负后的快感。但她说出来了又能报负到谁?她泯着唇,终于承认,谁也不能。
冷千绝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语气带着嘲讽道:“亲口承认了吧?”
“身为昆仑弟子,当与魔宫不共戴天。你却与魔宫交好?”灵亟子的声音在这时远远传过来。
几肆一愣,居然连灵亟子都来了,她叹了口气,看来此事不想闹大都要闹大了。
“弟子记得师父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几肆平静地看着灵亟子,“弟子企有理由忘恩负义?”
灵亟子的脸色变了变,看了眼莫轩寒道:“将她带到巨石浮岛上思过半月!”
莫轩寒一急,道:“师父!”
“你要忤逆你师父的意思?”灵亟子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和莫轩寒说话,看来移花宫在八派之中,果然是提都不能提的。
莫轩寒握着的拳终于松开来,向灵亟子道:“弟子不敢,只是肆儿方才回昆仑,身体还未恢复,恐怕……”
灵亟子看着莫轩寒,脸上是不容反驳的神情。
“本来以为昆仑会很好玩,没想到人人都那么古板。”幽月狠狠瞪了眼灵亟子和冷千绝,拉着几肆说,“走,我带你去好玩的地方去。”
“幽月。”几肆挣开幽月的手,对莫轩寒道,“送我过去吧。”
莫轩寒看了几肆一会儿,点头走在前面,柔声对几肆说:“肆儿走吧。”
幽月见几肆不走,又气呼呼地跟上来,对几肆道:“是我害得你要思过,我得陪你。”
一路上三人都沉默着,到了巨石浮岛上,一个“道”字映入几人的眼帘。莫轩寒本想多留下来一会儿,却被几肆劝了回去,毕竟现在与她“有染”对他来说可不是好事。
而幽月不知道怎么的,一到浮岛上就盯着巨石上刻的字看,连几肆用手在她眼前晃了几晃也没反应。
“幽月,你怎么了?”几肆推了推幽月。
幽月终于回过神,喃喃地对几肆道:“这些字是谁刻上去的?”
“太上凌云。”几肆道,“你问这个干嘛?要欣赏字,也欣赏我的啊。”
幽月的眼神有些迷茫,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喃喃地对几肆说:“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到这字就觉得很熟悉。”
几肆坐下来,见幽月仍在看这巨石,她突然道:“肆儿,你看这个是什么?”
几肆走过去,看见一首诗不起眼地刻在“道”字的旁边: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六张机 第一一九章
幽月也跟着坐下来,拍了拍额头,作(炫)恍(书)然(网)大悟状道:“我知道了,我在问天的书房里看到过这个人的字迹。”
几肆看着幽月耸了耸肩,闭上眼睛,将背倚在巨石上。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动了动发麻的腿,慢慢睁开眼睛。她居然倚着石头就这么睡着了,叶飞花放大了的眼正摆在她面前,吓得她往后一缩磕得后脑勺疼了好{炫&书&网}久。
“肆儿。”叶飞花无奈地看他一眼,一屁股坐在她身边。
几肆揉着后脑勺,发现身边不见了幽月的身影,也懒得再去找她,便问叶飞花:“三师兄,你来这里陪我思过?”
叶飞花抚着身后的巨石,目光停在那行小诗上:“肆儿,我来是给你讲个故事的。”
几肆见叶飞花表情认真,知道并不是与她玩笑,便静下来听他讲话。
“十八年前的冬天,大雪下了三天三夜,将整座昆仑山笼罩在一片雪白之中。银装素裹,煞是好看。那一天正值深夜,师父的院中突然响起一阵婴啼。师父打开门,发现一个尚在襁褓中的男婴,被人放在他房间的窗前。也不知谁有如此身手,来无影去无踪,雪地上仅留下几个较深的脚印,想来是男婴的父母因舍不得还在雪中站了一会儿。而其他的脚印都被大雪掩住了,去向根本无处可寻。男婴的父母在襁褓中留下一封信,求师父收男婴为徒,上面还写了男婴的生辰八字,并言明男婴姓莫。他们说师父即是男婴的再生父母,这名字自当由师父来取。”叶飞花说到这里顿了顿,瞥了眼若有所思的几肆。
“师父念其被放在自己窗下,那年冬天又十分冷,便将这个男婴名为莫轩寒。”叶飞花又道。
几肆笑了笑,用手支着下巴:“这就是莫轩寒名字的来历?”
叶飞花眨了眨眼睛,又继续说道:“师父没想到莫轩寒天赋极佳,便决定同时教授他法术与武艺,他也学的很好。到了七岁左右,武艺在昆仑派中便无人能敌……直到有一天,莫轩寒随我去临安,他潜入花府大小姐的房中,偷了两盆墨菊,带回昆仑悉心养着。不久后,我们再次下山,遇到你时却是京城的街道上。”
几肆眼神一黯,不愿听那些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