蛐蛐栖息在草丛处,特别是以前的旧屋,坍塌的老房子更是,思来想去,最后还是觉得那座府宅是最好的选择。
那天别说蛐蛐,连蚂蚁一起也才抓住五只。今天可就不一样了,找了个小帮手,走路风生水起,就差横着走了。特别是看着阿明捂着手笑看着我,眉毛眼睛都凑在一起,嘴巴快咧到耳根子,脸上的粉簌簌的往下掉也不在意。手里握着的小罐头发出啾啾的声音,叫得柳浣心里痒痒的,想着终于能打平手了,乐呵呵的听着啾啾声也不觉得烦了,反觉得它们其实也挺可爱的。
“姑娘好兴致。”阿明捂着跑来的身子一顿,打开罐子装蛐蛐的手也是一顿,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随即敛了敛笑。
“公子也不差啊!”微笑回头,扬扬手里的罐子说道“看来不用等明日了,今天就能兑放那三日之约了。”招呼阿明过来,笑嘻嘻的打开盖子,阿明眼睛一闪一闪看看我又看看身后的人,小心把手里抓住的蛐蛐放了进去。
“呐。欠你一只,我还你不止十倍。”见他不接,愣了一下,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不清。拉着他的袖子把罐子往他怀里一塞,牵着阿明就要离开,谁知阿明已经看痴了,小小年纪就贪恋“美色”,这可不好,扬手就在他头上拍了一下,力道不大,足以惊醒他,阿明吃痛,忽闪忽闪的看着我,莫名所以,倒是身旁的呵呵笑出声来。
“姑娘就这么着急着走吗?”不走难道在这里喝西北风吗?撇撇嘴,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不得不承认,低沉犹如大提琴的声音不禁让心颤了一下,半眯着眼,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今日一袭玄青色长衫,素雅去不失身份,袖子下暗绣得金丝线,那绣活,那衣料,可不是寻常百姓能够穿得起的。
见我打量,男子目光坦荡,同样打量着我,比起我的视线,那迷蒙看不清眸子的眼睛如探照灯一般身上扫上扫下,连我身上有几个伤疤都看得一清二楚,想着气恼不已,在心里狠狠的扇几个耳光,谁让我一个耳光就惹出了这么多事,可不想再来个“耳光效应”了。
可想而知,耳光也不是随便能扇的。
“公子就这么不舍得本小姐走吗?”阿明诧异的看着面前的男子,许是他口中的小姐引起了阿明的戒备,想要挡在我面前却被我拦住“公子想必是眼花了,这里可没有什么小姐。”男子目光平静,对于我的提示既不反驳,也没同意,只是看着我朦朦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笑意。管他笑我掩耳盗铃还是虚张作势,对于这些人,我可不想多有来往,被得知女子的身份已经让人胆颤了,只是想着早点离开。
“多有冒犯,小…小公子不要见怪。”瞪着的眼睛在他改了话的时候眯了眯“不知小公子大名?”没想到只是出来走走,竟然能在这遇到她,一双灵动秀气里眸子,即使再遮掩,还是挡不住清美本质,桃花如面。可能,她还不知道,那双眸子,任是谁见了也移不开眼,更何况是哪一频一瞥,就已经动人心魄了,看似十三四岁的样子,狡黠,聪慧,眉目前似乎在哪见过,只是一直想不起来,这样李哲很是困惑。他的记忆一向很好,离京不久,回京也不久,不可能会忘得曾经见过的人。
“公子过谦了,区区小名如何能让公子放在心上,让公子徒增烦恼。在下有些,就不多打扰了。”牵着阿明就要离开,不想男子再次开口打住了我的脚步。
“难道小姐有什么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好像有点,不过这跟你好像没关系,扬眉,回头看着俊美的男子,修长的身影,朗朗清俊,眉宇间器宇轩昂,隐含着一股霸气,让人不容忽视,玄青衣袍剪裁得体,这个男子简直就是一衣架子,怎么都能吸引人的视线。
“公子尊姓大名,孔融让梨,这次,小弟效仿古人,敢问尊姓大名,下次,小弟好上门拜访。”见男子愣了一下,嘴角抿着笑,补充道“听说英王在曲江池悬赏斗蛐蛐,想来公子凭借那十几倍的蛐蛐一定能夺冠。在这,恭喜公子一举成功。”
听说回长安不久的英王便在曲江池聚众豪赌,这次是斗蛐蛐,下次可能是斗鸡,下下次还不知道要斗什么。若是在现代,不把他们一个一个关进牢房是免费的午餐。要说这英王殿下还真是昏庸无能,浪荡不羁,这样的人…哎,前途担忧。
李哲没想到柳浣会提出英王,心下一惊,却很快松了下来,面色平静看着出神的人,眼里的扼腕之意清晰可见。李哲不得不承认,这个看似狡黠的女子,总是有那么迷糊的一面,而,这迷糊的样子却比任何端庄娴雅的女子让人心动多了。
心动?李哲后退一步,怔怔的看着柳浣,不知道在思考什么?见他这样,柳浣觉得机会来临,也不跟他做太多纠缠,牵着阿明快步跑开,待李哲察觉时,人已经跑开了,留下的背影直到很久很久都在眼前飘过。回头,那一双灵动的眸子,流光溢彩,让人移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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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觞居再次开业便忙得不可开交,即使店面扩了三倍,却还是供不应求,只是那一百又一份早点依然不变,变得是,在大堂上摆上了桌椅,供人歇息吃早点。每日来往的才子骚客络绎不绝,不为别的,只为流觞居墙壁上那寻访名家的诗句,以及挂在题诗榜上的诗策。
流觞居已不只是是、出售早点,还兼营茶馆,成为长安城内文人骚客吟诗交友之地。对于如此改变,更是吸引了不少客人,每夜柳浣看着柳妈数银子,心里就乐开了话,毕竟一直用假面示人终究不是长宜之策。况且,只要赚够了银子,我们就撤了。柳晋时常神出鬼没,一天到头难得看到人。这段日子,因为那此偶感风寒,卧病几天,又昏昏沉沉躺了好几日。柳萱无事就会陪在我身边给我解闷,大多时候看着她发呆,有时小脸微红,可能,天真的要下红雨了。
不论我如何套话,她只是小脸粉红,娇羞之态不言而喻。轻抿着嘴默不作声,爱情,可以使一个正常的人变得不正常,这是我在柳萱身上体会到的,她不说想必也找到了中意的男子。就不知道是哪位王子雀屏中选,赢得了她的芳心。只是,还未及笄的呀!
摇曳的宫灯下,上官婉儿埋头于案前,笔墨在选白的纸上划下字符,清新花香从窗户吹进,同时吹起了耳边的碎发,扑鼻的清香使得她从书本中抬头,却在看见门前的人时,怔了一下,他来了多久。放下笔,起身行礼“婉儿参见太子殿下。”
李贤扶了扶,看着面前的女子,天色渐黑,他也不知道自己无意之间竟然走到了这,母后对这个上官婉儿厚爱有加,准她自称婉儿,还以侍女身份留在宫中,虽然他知道十四年前上官家谋逆之罪中另有隐情,而上官仪又是他敬重的大人,没了他,他惋惜不已,却也无法改变什么。
上官婉儿可知十四年前的事,纵使心里有再多疑问,当年之事他也有耳闻,事关母后与父皇,他无法细查,或许应该细查。这样想着,李贤看了一眼门外,说道“可否借用婉儿小姐一些时间。”
“婉儿惶恐。”尾随李贤一路走在回廊上,月影斑驳,檐牙下的宫灯摇曳生姿。上官婉儿看着面前修长的身影,不动声色的跟着,不知李贤太子此举所为何事,自问在太后身边没做出格之事,太子来得毫无预兆,这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按说上官婉儿这里属于**,即使是太子也要避讳,却没想到他竟然堂而皇之的来找她,章怀太子贤名在外,**是非之地,什么都得留个心眼,上官婉儿放慢了步子,相距五步远处,李贤察觉到她的戒备,不由微微一笑,也不介怀,毕竟她考虑周到,倒是他鲁莽了。
“今夜天色已晚,明日婉儿小姐到少阳宫来见我。”说着,不等上官婉儿出声,看了她一眼就离开了。上官婉儿只觉得那一眼意味不明,却别有深意,她却怎么也读不懂其中的意思。对于李贤的举动,更是纳闷不已。
第九章 闲云潭影日悠悠
“婉儿小姐上午去了少阳宫,与太子交谈了一个时辰,随后两位将军求见,太子引见了婉儿小姐,寒暄几句之后,婉儿小姐离开少阳宫,在书房见了裴宰相,以后的时辰都在书房抄写经书。”赵邦国一五一十,细水流长把上官婉儿的一言一行记录在册。念着的时候还不忘观察天后的神色,见她只是微微点头,神色平静。提着的心便松了下来,收回册子听候吩咐。
“赵邦国,你说这上官婉儿恨着朕吗?”赵邦国怔了一下,思绪百转千回,躬着的身子低了低,他知道天后看着他,心里微微颤了一下。
“老奴以为,婉儿小姐恨着天后娘娘。”雍容华贵,风韵犹存的,美人尖柳叶眉,一如赵邦国初见时的倾城之姿。眉目间的睿智与不可忽视的威仪取代了青春娇俏,秀婉约美。武则天微微挑眉,看了一眼赵邦国示意他把后面的话一并说完。
“婉儿小姐至情至义,若不恨天后娘娘,岂不成了绝情之人。当年上官仪因为谋逆之罪由娘娘下令处死。这个罪…最终会落在天后娘娘身上。如今身为女官,只在外殿听候,娘娘几次试探,都不成见婉儿小姐下手。老奴以为,婉儿小姐在思量,在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