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柳浣的沼泽里,再也爬不出来。
“柳浣,接受我,把你的心给我,好不好?好不好…”
耳边,是谁在轻声呢喃,乞求?
醒来的时候,柳浣看了看盖在身上的单子,愣了一下,爬起来就看见空无一人的床上,单子已经不见了。昨晚,怔然的看了一会,翻身下床汲着写开门跑了出去,想要找到那道身影。
跑了没几步,就看见几个孩子站在篱笆外往里面张望,顺着他们的视线,武三思坐在树墩上闭眼晒着抬眼,尽管有太阳,可秋天的早上凉意袭人,冷得让她不禁想要裹紧衣服,而他竟然能够如此悠闲。不过,他这个样子很迷人,就像沐浴在金色光芒中的西方神话中的天使,唯一不符合的是,他睁开眼看来的目光太过炙热,天使是不会用这种眼光看着她的,那目光,让她想起了这些天忽视的某些东西,比如他对她的情意。
柳浣本打算天未亮就出发,最后还是没有出门,王大婶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门,便让王大叔出门,让她有什么要买的跟王大叔说,柳浣说了一大片清单,看着目瞪可呆的两个人才醒悟过来,没有车,用脚走,肩挑着,二十多里地的路程,她要买的,就算是一脸货车也拖不回来,更不要说,柳浣给的银子根本就不够,她身上本就没多少钱,如今全拿出来了也不够买一大车的货物,尴尬的笑了笑,只说买些被子回来,还有日常必需的用品,胭脂什么的柳浣想都不想,这里根本没有人抹那些,而柳浣本来就不喜欢,觉得自然美才更美。
王大婶送王大叔出门,戴了干粮。想着还未做饭,便惊了厨房,掀开米缸才发现已经没米了。这样,他们该怎么过?王大婶他们本就没什么粮食,先是柳浣住进来,现在武三思又住在这,这些天一直是王大婶在做饭,以前她就没节制,那时就没多少米了,这些天他们喝着稀饭,可也有米,就她留下的那点米,还不够一家人一天吃的,都给了他们,王大婶他们一家这些天吃的是什么?
想到这,连忙掀开盖上的锅里,黑色的瓷碗中,黄黄的颜色,这是糠?伸手摸了摸,柳浣内疚的蹲下身,捂着脸低低哭泣。她似乎忽略了太多的事,以为这样的生活虽然清苦,却很开心,只是不知道,在她自以为开心的背后,别人承受着怎样的担忧。为生计奔波,为肚子为难。
“柳浣,怎么了?”王大婶进来,就看见蹲在地上的人,慌了神,连忙走了上去拉着她的手臂。
听见她着急担忧的声音,转过身用袖子擦了擦脸才笑着转过头摇了摇,只是不知道哭红的眼睛已经出卖了他的心意,王大婶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她,无奈,柳浣只得撒谎“被烟熏了眼睛,真是没用!”说着无奈的笑了笑。
听她这样说,王大婶看了看滚着烟的灶火不疑有他,她也知道柳浣不会生火,总是弄得村里的人很担心,浓烟阵阵的。
“你去歇着吧!村东的二保家生病了,说是让你空闲的时候过去一趟。”柳浣点点头,并未离开,村里的人生病了总会让柳浣去看看,医术虽不精通,寻常的小毛病还是会一点,而对于他们的家传草药,柳浣是不敢苟同,虽有药性,对有些病却不是只有三分毒性。“还有什么事吗?”王大婶放下有力的陶罐抬头看见柳浣还在站在原地不禁有些好奇。
“不用做我的饭了,我和你们一起吃。”迟疑了一会,柳浣还是说出口,她们能够吃下去,她也能,何况,几巧们还在长身体,本就营养不良,现在还吃糟糠,她们还怎么生长发育,她们怎么长大?想想就觉得恐怖。
“就算和我们一起,也不用不做你的吗?你先出去吧!我来做就好了,我心里有数。”王大婶有些心虚,却不敢表露出来,笑着回绝。
“我都知道了。王大婶,这么些日子给你添麻烦了。武三思他还在养伤让他喝些米粥就好了。我身体好着了,吃什么都没关系。”
“你…知道了。哎…”王大婶尴尬的叹了口气抱歉道“都是家里太穷了,连累你们受苦,你们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那吃过这些苦,不用说了,我们粗身体,粗肠胃的,能够受得起,而且已经习惯了,没到深冬没粮食的时候就用它饱腹,其实她还是好东西。”好东西吗?猪都嫌弃的糟糠。柳浣无言以对,掀开锅盖不等王大婶反应过来抓起糠粑粑就咬了一口,涩得舌头牙齿生疼,可还是笑着嚼了嚼咽下去,最后笑笑。
“很好吃,我很喜欢!”怎么会有人喜欢。这会换王大婶眼眶湿润,仰着袖子抹眼泪。柳浣动容,拍了拍她的背,走了出去“我去二保家看看,武三思的饭我回来再送进去。”她已经身无分文,听王大婶的意思,着糟糠食物还是她们过冬的粮食,现在还未至深秋,她们已经在吃过冬的存粮,难怪王大婶眉目间的愁云越来越浓,她到现在才知道为何。这样想着就心酸得想哭。
柳浣最后还是让三巧送了饭给武三思,从村东回来,她就背着背篓带着小巧上了山,在路上塌陷了很多,不能坐以待毙,趁着还未下雪能够采些草药的时候她要多采一点让王大叔拿到镇上卖给医馆里,也能补贴家用。想着他激动地脚下生风,拉着小巧说了几句,小巧高兴得不行,崇拜的眼神让柳浣信心增倍。
第一把一十九章 又还是斜月帘栊 糟糠
一天没看到柳浣,武三思最后坐不住,拖着身子开门走了出来,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遍,依然没看见那道身影,在篱笆外看着玩得正高兴的三巧,三巧也看到他了,笑着与伙伴说了句什么,就见他们齐齐看了过来,天真的眸子让武三思不知道如何应对。可他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什么人没见过,脸上保持着笑,若是柳浣看见一定会奇怪,一向清冷别扭的男子,会对无知孩童微笑,太阳一定打西边出来的,或是太阳是从东边落下的。
招了招手,三巧看懂他的意思,拿开篱笆跑了过来,其余的孩子想要进来,被三巧占有性的关上篱笆給躺了回去,只得眼巴巴的巴在外面,个头没有篱笆高,嫩嫩的小手抓着一个一个篱笆桩子看着里面,不知道三巧说了什么,就看见武三思轻柔的摸了摸他的头,让她去玩,看见她出来,几个人围了上去,吱吱喳喳又是一阵热闹。
她们上山了?退了几步站在篱笆边回身看着茅草房后面高高的后山,她们就去了那里吗?是去采药。三巧的话他不是很能听懂,模模糊糊猜到了一些,扫了一遍院中晒着的草药,这么多,足够一个村子的用量。知道柳浣会医术他也很意外,知道被柳浣一句“你不知道的事多了!”给堵了回去,他还赞同她的观点,确实,他不知道的事很多,特别是关于她的,只是她不在乎。
如此几日,柳浣总是早出晚归,身上带了不少伤,也带回了很多草药。这些天天气不错,晚上霜降,白天晴天,当第一束阳光照进来的时候,柳浣总是会感叹,今天又是一个收获的日子。吸了口气做起来,穿了外套下床。武三思也醒了,听见柳浣的动静,边做起来边说道“今天我跟你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