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列先?本将军从未听过!”樊若水借着灰暗的光线注视着他,冷笑道:“怎么?你一个小小的总兵倒也想在这里耍耍威风?你们的主帅穆剑向来不可一世,想不到带出的兵亦是如此,告诉你,本将军可不是被吓大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钱列先见他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不禁咯咯一笑,说:“将军误会了,钱某是诚心诚意过来探望您的,而且穆元帅并不知道。”
“哼,总兵大人过来看望我?真是笑话,你我二人索未蒙面,何来探望之说?即便是出于同情,那本将军奉劝你大可不必,若是充当穆剑的说客,那就请回吧。再怎么说,本将军好歹也是朝廷的三品大将,又岂能为了苛全性命而与虎谋皮?樊若水边说边拖着铁链躺在那张石床上。
“说客?将军,这句话又该从何说起?”
“难道不是吗?你们的主帅不是一心想让我招出幕后主使人吗?哼,别做梦了,本将军为朝廷办事,行得端坐得正,哪里还会畏于他的威胁,况且堂堂的大将军何需受他人指使?”说到这里,樊若水不耐烦地坐了起来,道:“好了,钱总兵,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你就走吧,本将军要休息了。”
“呵呵呵……”钱列先向周围巡视片刻,而后伸长脖子说:“樊将军,至于你和元帅的恩怨,钱某无从过问,但钱某此次过来,是有意救您出去。”
“什么?”樊若水以为对方和元昆一样,都是袁顺安排的人,一屁股跳了下来,飞快地走到门边,问:“莫非你也是袁公公派来的?”
“袁公公?哪个袁公公?”钱列先纳闷地摇摇头说:“樊将军,实话告诉你吧,元帅准备过了年将你押送回金陵,到那时,你可就百口莫辩了,依我看,你还是早点离开这里为妙。”
“既然你不是袁公公派来的,那你为什么要救我?”樊若水诧异地看着他,钱列先说道:“钱某早就听闻樊将军武功盖世,能争善战,是朝中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如果仅仅因为这件事而丢了官职,或者是……,那真是朝廷的不幸。”
“哼,你倒是会说话,不过听起来倒也有几分道理,只是这恐怕不是最好的理由吧?”
“将军说得不错,实不相瞒,钱某与穆剑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之所以偷生于此,为的就是寻找机会除掉他,而通过连峰一事来看,樊将军似乎对他也有着极大的怨恨?”钱列先笑着问。
樊若水一听,心想,尽管对方不是上面派来的,但言语中不难听出,或许他真的与自己同病相怜,于是便说道:“穆剑此人高傲自大,本将军早就想搬倒他,可惜苦于心有余而力不足。”
钱列先憨然笑道:“樊将军尽管放心,只要你我二人联手,就不怕击不垮他。”
“那你打算怎么做?”聊到这里,樊若水已经彻底信任眼前这个陌生人,钱列先奸险地笑了起来,遂将计划全盘吐出,若水猛然大笑,看似完美的计划令二人忘乎所以,阴险的笑容同时也给喜气的新年抹上了一层阴影,笼罩在这座美丽城市的上空,迟迟未能散去。
世间之大,无所不有,只有想不到,而没有做不到。时光改变不了现实,只能操纵自然界的循环,辞去昨日的黑暗,换得来日的黎明,南通与金陵同在一个天空所覆盖之下,咫尺间距却如天地相隔。
新年有着新气象,此时的金陵城也是繁华一片,街上到处张灯结彩,今天是大年初一,百姓们换着新装其乐融融地走在大街上,作为当地的官僚,当然也是忙得不亦乐乎,一个个都忙着东奔西走,彼此交情友好的同僚之间纷纷互相登门庆贺,相当于现代的拜年。
王新府上今日迎来许多地方官员,这下可把这夫妻二人忙坏了,只见大厅内坐满了人,而且个个头戴花翎、身穿青色袍服,他们笑呵呵地并排而坐,促膝长谈着,这些人大都都是王新的部下,皆是清官。
“王大人,怎么没见令千金啊?”说话人年近花甲,别致的乌纱帽早已盖不住那头雪白的头发,此人是王新手下的一名侍郎,姓洪。
“洪大人,您稍等!”王新微微一笑,之后悄悄地对旁边的吴氏说:“夫人,快让艳儿出来见客,这大过年的,不能老是躲在后院,总要见见这些叔父长辈们。”
“老爷,艳儿正和樱子学练武呢!这丫头整天要吵着学武,幸好这师父是现成的,呵呵,看来咱们的女儿这回可是下了决心了。”吴氏笑着说:“你先陪陪他们,待我去叫她们。”说完便向后院走去,王新则回过头继续招待那些部下。
届时,吴氏悄悄地来到后院,远远只听鞭子抽打在地上‘啪啪’的声音,仅接着传来女儿锡艳的笑声,走近一看,只见梁樱挥舞着绳索奋力地向身体周围奋力地来回鞭击着,时而抛向空中,时而转至身后,附近的树叶落了一地,她的身姿尤如展翅的燕子,飞一般扑向半空,锡艳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手里拿着绳索耐心地照着练习。
“樱子,艳儿!”席间,吴氏面带微笑地走到二人身边。
“娘!”
“王夫人!”二人见状,赶紧放下手中的鞭子,吴氏看到她们脸上满头大汗,便怜爱地拿出手帕替二人擦拭着,并说道:“咱们府上今天来了好多客人,艳儿,你那个洪伯伯指名要见你,我看你们先别练了,快快随我过去吧?”
“娘,我不想去,那个洪伯伯该不会又是想为他孙儿做媒吧,我才不去呢。”锡艳嘴巴撅得高高的,说到那个洪侍郎,她最清楚不过了,话说洪侍郎有个孙子,今年刚好与自己同龄,加上与父亲的同僚关系,所以想攀门亲事。
吴氏转喜为怒,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即使是不提此事,你去见见有何防,哪有你这么没大没小的?”
“不去,不去,艳儿就是不想去!”锡艳的任性令吴氏大为怒火,于是伸出手掌正要朝她打去,梁樱迅速拉住她,说:“夫人息怒,艳儿已是大姑娘家了,难免会有些害羞,就让樱子陪她去吧!”
“樱子,那太谢谢你了!”吴氏乐得眉开眼笑,事后,梁樱拉着锡艳就往大厅走去,就在三人刚要踏进门槛的一瞬间,只听家丁来报:“老爷,丞相大人来了!”王新顿时喜出望外,赶紧领着部下们出外相迎。
“徐丞相?”梁樱瞬间止住脚步,生怕把自己给暴露了,便向吴氏编织了谎言,说自己身体有点不舒服,就这样悄悄避开了,随后独自回到了房间,每当她静下心来时,脑海中都会浮现出穆剑那张熟悉的笑脸,她一直没有忘记他,她曾经试着去淡忘一切,但是她发现越是这样,内心的思绪越加强烈,半年过去了,这种感觉却从未间断过,甚至有时会在恶梦中惊醒。
“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