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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2 / 2)

“四爷。”孙巧对着其他人少了分热乎劲,低头唤了声,就没话可说了。“孙师傅累了,去休息吧。”洛云息闻到他一身酒气,也不欲多说,侧身让开门口。“谢四爷。”孙巧应下,躬身往里走,经过洛云息身边时,突然站住了。瞠目结舌地盯住洛云息胸口的玉佩,“你,你……”

“怎么了?”洛璟言诧异。

孙巧手哆嗦地想去抓那块玉佩,被洛云息警惕闪过,冷声道:“孙师傅这是何故?”

“你是,你是,是谁……”

“你以为我是谁?”

“让我看一眼,一眼,就一眼。”孙巧恳求道。

洛云息皱眉想了想,还是凑过去给他看了。他没有摘下来,怕对方情绪激动摔碎了。孙巧双手颤抖的捧着玉佩,抚着上面的纹样,手指慢慢地沿着边缘厚度触摸,抖得更厉害了。他看到背面的“玖”字,像是终于确定了什么,扑通跪下,磕头道:“罪臣孙巧,叩见九王爷。”

洛云息僵住。

“罪臣虽远离熙陆,但九王爷的威名早有耳闻。风烛残年得瞻真容,此生足矣。”

洛云息一把抓住他的领口,提着人进屋,遣散下人,沉声道:“给我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您的吗?”孙巧惊疑地道,一边不住摇着头,“不可能,瑞临佩怎么可能送人。”

“告诉我,这玩意代表什么意思!”

孙巧为他气势所慑,如实道:“这是熙陆的皇子玉佩。皇子出生百天后都会由圣上亲自佩戴。罪臣当年有幸参与天承十七年瑞临佩的制作雕刻。这块就是出自罪臣之手。”

“你认错了。”洛云息漠然道。

“不是的。”孙巧执拗道,“这种玉材质特殊,产量极少,除非皇子才有资格佩戴。这些如意流云纹是我平生最得意的手笔,怎么可能认错。”

“我说你认错了。”洛云息转身要走。

“睿亲王……”孙巧喃喃地唤了声,手足无措。

“你喊什么?”洛云息身体晃了下,缓缓问道。

“睿亲王。您的身份罪臣绝不会乱说。”

“这是朋友送的,他只是个普通世家子弟。你在撒谎。这就是块平平无奇的玉佩,什么都不代表!”

孙巧是个不知道变通的直肠子,要不当年也不会被同僚陷害排挤,落得驱逐出境的下场。他脱口而出道:“我没有说谎,我能证明。瑞临佩边缘用的是隐刻手法,表层是花纹,下面隐着文字。只要沾上印泥盖在纸上,就能分晓。”

洛云息抓着门框站了片刻,忽然疾步冲进书房。洛璟言打发了孙巧忙寻了过去,看到他四叔怔愣地盯着桌案,面如死灰。

案几铺的纸上印着繁复的纹样,而纹样下仍能模糊辨认出一排蝇头小字:

天承十七年第九子穆江睿诚。

“四叔。”洛璟言担忧地抚着他的肩。洛云息阖眼,只言片语自脑中闪过。

【“穆九是身份。我更喜欢北驰这个名字。”】

【睿诚。我的本名是,睿诚。云息,叫我睿诚。】

【“你什么时候爱我不能自拔,我便告诉你。”】

【“何必谈及父亲,便是不才在下,在熙陆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云息,你会和我为敌吗?”】

他忽然恍惚地笑了。原来你说过的,只是我没在意,原来是我小看了你。

“睿诚,睿亲王。好啊,好一个九王爷。你怎可欺我如此!”

洛云息气急攻心,一口血喷在纸上,捂着胸口躬身剧烈的咳嗽。吓得洛璟言大惊失色,“四叔你怎么样。你别激动,别激动。四叔!!来人,快来人,去找大夫,快!”洛璟言把人架到床上,哆嗦着抹他嘴角的血迹,却怎么也擦不干净,急得泪都出来了,“大夫很快就来了。你别吓我,求你了,别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据说人被刺激烦了会做出譬如离家出走这样的过激行为哎~~ 乃们肿么想?

☆、出走

“六叔,你闷不闷,幸儿念段经书给你听。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照见五蕴皆空 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

李幸轻声地念着,少年还没有变声的音色犹带稚嫩,态度却是认真端重,一句一句缓慢清晰地念出。洛云息自那日起一病不起,病势缠绵不去,日复一日的憔悴虚弱,大夫换了几波,汤药灌下去也不见太大效果。顾瑜瑾下了差就过来陪会儿,有时候把公文带回来处理,俨然把这里当成第二个家。

“小曜,好点没?”

“嗯。”

“大夫说让你放宽心,再吃几贴药就能下床了。”顾瑜瑾难得唠叨起来。

“嗯。”

“今天我不回去了。听说你晚上时常惊醒,陪你坐会。”

洛云息偏头看他,末了还是嗯了声,并无多话。他从醒来后便是如此,什么都没说,目光寡淡平静,不见多余情绪。态度一应如常,对洛璟泓的“鞭策”没有丝毫放松,只是不能亲自盯着他。顾瑜瑾到现在都没弄清楚“心疾”从何而起,洛璟言语焉不详,洛云息沉默忍耐,犹如一棵倔强的树,守口如瓶。但顾瑜瑾能感觉到他的愤怒,它们被竭力压制在冷漠之下,像是用冰层封住烈火,岌岌可危。

“怎么还没睡?”深夜,顾瑜瑾坐在洛云息的卧室里批完公文,抬头瞅见他眼神空洞地盯着帐顶,皱眉问道。

“嗯。”洛云息低低应了声,“能给我找点酒喝吗?”

“借酒浇愁不可行。”

“那些安神的药没作用,还不如酒来的有效。”

“我陪你说会话。”

年轻有为的顾侍郎有很多优点,比如勤勉,比如务实,但说话绝对不是他的长项。搜肠刮肚地统共没说十几句,就再也找不出话来了。他不擅长引开话题,通常都是就事论事,言简意赅,拧着眉苦思下面该提点什么好。

“怀辰好吗?”洛云息不忍他难堪,主动问道。

“好。几次说要来看你,我怕他闹,没让他过来。”顾瑜瑾说完,觉得短了点,想了想又多补了几句:“他想学骑马,昨天方鸣陪他练了会。过段时间,准备让他习武。”

“让他过来吧。”陪陪璟言也好。洛云息想起了什么,道:“你教他射箭。”

“我很多年没拉过弓了。他要是想学,我找人教他。”

“总归苦练过,落下了可惜。”洛云息淡淡地说,“若因为当年的事,没必要。我不在意了。”

我真的不在意了,洛云息想。

就像个摸着石头过河的人,跌了跤摔伤了胳膊,狠狠疼了阵子,心里惊惧怨念,等下一跤撞破了头铬伤了腰,又觉得第一下没什么了。

感情有时候很奇怪,再切肤刺骨的痛,过着过着也就淡了,明明是唯恐避之不及的人,处着处着也就惯了。而人心是最坚韧也最消耗不起的东西,可以经年不改历久弥新,却经不住再一次的错付。

“你有什么憋屈,告诉我。”顾瑜瑾从他平淡的语气中感受到几分难以言说的心灰意懒,竟似染了沉沉暮气般黯淡,不由暗惊,抓着他的胳膊道:“你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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