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大手一扬:“可惜我已不是魔教人,这种手段也不适用了,你们走吧”
架着黑衣人等教徒皆被我突如其来的命令弄得满头雾水,手上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沧海度来我身旁,缓缓说道:“教主吩咐没听见么,师兄怎么说你们跟着做就是,再迟疑是否想依规论处吗?”
此话一出众人皆瞪大了眼,更是一脸莫名其妙,只有右使扬风转头瞧我一眼,便先行收剑,其余人等见状也纷纷照着做了,黑衣客纷纷逃命,带头回头望我一眼,神情一凛便也跟着走了
“属下参见教主。”众人一退敌便朝沧海行礼跪下。
沧海瞄了一眼底下跪了满地的人,冷哼:“我又不是教主,你们对着我跪做什么,教主是师兄,要跪也是对师兄跪。”
众人面面相觑,扬风却先一步起身站至我面前再行一拜,我皱眉道:“扬风,你这是做什么?”
“沧海教主日前离开总舵临行前已交付属下,当日一行或有凶险但无论是安是危,教主一位即刻便传予昔日代教主萧月笙,近日不知从何处传出消息是我教教主之位悬空未任,师兄弟内隙,引起他派虎视眈眈,加上有人履次恶意袭击,望教主立即重整旗鼓,带领我等肃清乱局,再振我教声威。”
如此说来,沧海负伤一事,他们必然也不知情了,但当日沧海为何有此交代...我转头斜睨着沧海,他仍是一副万事不关己的模样,失忆这招还真好用啊,一挂上了这个名可就像道免死金牌加身,别人都死全了,他倒还悠闲自在。
我看着昔日一起并肩而战的一张张熟悉脸孔上引颈期盼的神情,不由得一叹:“你们要找的是当年魔教第一人月公子冷血狠辣的萧月笙,可是如今站在你们面前的只是一个叫萧遥的浪迹天涯人,既没有雄心壮志也没有纵横天下的宏愿,不过是想安安静静找个地方自由自在渡此余生,教主一职看是要沧海续任还是无欲继承,总之你们另找高明吧。”
其中有一声音道:“无欲左使自二月前说要出教处置些私事至今,音信全无。”
“无欲明明说了要回去总坛的,你们怎么会没见过,就此失了踪迹...”
六日前无欲才亲口说了要回去总坛探了消息,身旁还跟了个武艺高超的烈焯,怎么不见了踪迹,莫非他们也遭了毒手,加上沧海重伤一事,究竟是何方人马要将魔教连根拔起吗,莫非真与厉之仪有关,还是西楚有心之辈...细转脑中千般念头,要理出个头絮来,忽让一年轻喝声打断。
“我从大哥跟其它法使听说,以为当年教内第一人是怎么样英雄的一个人物呢,没想到现在教里出了麻烦你就推得一干二净,畏首畏尾连位子都不敢坐,哼,算我走眼崇拜错人....”跳出来站起的是一个白净的年轻小子,面孔倒是很生,是以往没见过的新人一连串的话还没骂完,就被一旁的扬风捂住了嘴,狠狠把他往身后拖。
扬风扯着他心不甘情不愿到我跟前,脚朝膝窝处一踢,硬是被逼跪下的小鬼脸上还是一脸倔强的瞪着我“教主失礼了,属下小弟初出茅芦,不识大体言语之间对教主多有冲撞,望教主海涵看在他年少无知份上,原谅他这一回。”
我笑道:“不要紧,他说得挺对,我的确不想与魔教再有关系。”
再说他也顺道提醒了我,既然口口声声说了要断前尘,我就不该再插手管事,只剩三月不到的性命难道也要耗在江湖血腥与魔教大业上吗?
最可悲死法莫过于此,我笑刚才的刺客堪不破的为他人愚昧效忠,我一生至今又何曾为自己活过几天?
他们为忠为义,我又是图什么...
奈何天 第三十九章 (结婚礼物)
“大哥为了我教半生戎马,劳碌辛苦,为什么要对这个弃我们不顾薄情寡义之人卑躬屈膝,管他曾经是谁,如今他这种样子我就是看不惯!”那小子挣了就站起直指着我鼻子骂道。
“小子,我问你你知道你大哥几岁,又进了教内多少时日吗?”我笑问,见他突然支支唔唔的样子大概也是记不清。
“右使扬风今二十有九,自十六起入教,真要说得半生戎马,他还差得几年呢,如果照你这么说法我今年二十四,自十岁起就入了教,至今消磨了半生也算是对得起本教,理所当然顺理成章了。”
“你...你少强词夺理,明明你是只顾自己想逍遥自在!”
“扬名,休得无理!”
正想出声,告诉扬风不必如此严厉,刚一张口,腹胃喉间一口鲜血忽地涌上,抑不住的气血乱窜,胸口熟悉的痛楚跟着猖獗,痛得额间冷汗直冒,我习以为常的拭去嘴角淌下血渍,抬头却对上众人惊愕目光。
我眼神一冷,众人也觉得失礼纷纷低下头去,活像我是什么吃人的凶神恶煞,我笑道:“是啊,我都剩三月不到的光景可活了,只想顾自过得快活,过份吗?”
“不过份的话就麻烦你们别再来打扰我了,至少让我安安静静走完最后一程。”众人哑口无言,我无意搭理转身要走,才走了不过数尺,却感觉身后有人亦步亦趋跟着。
转头只见沧海细长眸子幽幽的盯着我,笑的灿然,明亮的叫我看得心里一闷,他笑得这么开心做什么,如今我弄得这副模样还不都是拜他所赐么,我两眉一扬道:“我说的也包括你沧海,你也跟扬风他们回去吧,别再跟着我。”
“月笙师兄打算要去那?不过去那都没关系,你去那天涯海角上天下地我都跟着你去。”沧海依教旧笑得温和,语气却是斩钉截铁的坚决。
我暗中翻了一白眼,下了黄泉他也要不要跟着,活着的时候就跟他追逐苦战,我可不想死了也要和他纠缠不清。
沧海沉吟:“再说了如今无欲下落不明,师兄你会不管他吗?”
被当场点破弱处,我愣了会儿,随即只是苦笑,沧海就算真病了,脑子倒是还清楚明白的很,太多事我就是做不到置身事外,才会落得这般境况。
如今这种敌在暗我在明的情况,暂时按兵不动静观其变才是上策,但我已时日无多,加上无欲安危不明,只好反守为攻,这一连串事件既怀疑的与西楚王室有关,干脆就出其不意直接找上门去。
但凭我一人只身与一国宫闱抗衡怎能成事,除了沧海莫名其妙死心蹋地的跟着我,魔教那群死脑筋忠心耿耿的教众也屡劝不听的把我奉回教主之尊的尾随其后,无奈之下想想要保无欲安危也许用得着这批人马之处,我也打消斥退他们的念头,只未免引人注目,一路上吩咐了他们与我装为互不相识的两路人马,往西楚国境行去。
快马加鞭赶路至天色昏黑,我与沧海佯装过往商客挑了间客栈住下,扬风等人则在不远处的另一家住店落脚,从浴场回来洗去了身上沾了一天满头满脸的风尘沙,从走廊上看我的那原本没有点灯应是漆黑一片的厢房,竟有微微的光亮透出。
推门而入就见沧海坐在桌旁,桌上那盏灯摇曳的火光幽幽的照在他脸上,形成模糊不清的影子,微暗中那双美丽的眼睛似乎闪烁着某种诡异的光芒,让我望之却步,不是恐惧,而是那样狂热却饱含哀伤的眼神对我而言,像是种指责。
我若无其事的的走进房内,尽量不带任何情绪的开口:“你该睡了,回你的厢房去吧,明一早还要继续赶路呢。”
“我接受道歉”沧海冷不防的冒出话来,抬头看着我不解的神情,然缓缓续说:“你那日的道歉,我接受...其实不管师兄你做了任何事都用不着道歉,因为我根本不会生你的气,你的一切我都可以原谅,所以,无论以后如何,请你...也要原谅我。”
我淡淡一笑:“不管你记不记得,我都说过了我从来没有怨恨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