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点,她有点不好意思,挠着头,故意岔开话题:“那什么,……就是你的第一支曲子用的也是英文名,你怎么不翻译一下啊?”
她的话刚出,江湛远就无语地看着她,半晌,才忿忿道:“没文化,连自己的名字都听不出来。第一支曲子叫《初晓》!”
晏初晓讶异了,许久,才得意洋洋道:“啊~,怪不得我听着怎么这么有气势,原来是我的名字呀,不错呵真不错!”
江湛远拉着她坐下,淡然道:“初晓,这些曲子我原本以为你再也回不到我身边,才写下来纪念的。没想到,老天毕竟待我不薄,我找回了你,所以这些曲子失去了,有什么关系。”
“可是你丧失的不只是这些曲子,还有你下一张碟片中的曲子。《桃花影落》里的曲子,你不是构思了很久么?听周凯说,你花了很多心血,也很重视。”
江湛远搂过她,坚定道:“没有失去,《桃花影落》里最灵魂,最重要的一支曲子还在,她永远不会知道。这支曲子,我只为你一个人而作,只为你弹。”
说着,他垂首专注地弹奏起来。曲子是熟悉的,是上次他发现她骗他后弹的钢琴曲 。那天他在卫生间门口听到了一切,仍旧一心一意地弹奏只属于她的钢琴曲。她现在终于能体会他当时内心的无奈和悲伤,也真正明白了他为什么要说想回到他们曾经误闯过的桃花源。
晏初晓轻轻将头靠在他肩上,带着同样的心情肯定道:“找个时间,我们一定要回桃花源看看,我也想念了。”
听完他为她弹奏钢琴以后,晏初晓忽然释然了,该怎么过还怎么过。遇到医院里,路上有人诽谤江湛远,她付之一笑。都不重要了,湛远不在乎,她也不会在乎。
然而卫锋却很在乎。她丈夫剽窃,和Jessica纠缠不清之类的事,他在报纸上,电视上都看到了。他不解地问过她,为什么不抽身出来,硬是要趟这趟浑水?为什么还要陪在一个道德败坏的人身边受到同样的□?不值得!
此刻,他是多么希望江湛远真的出问题,最好像报纸上写的那样卑鄙无耻,感情败类。这样,或许他还有机会。
然而初晓却温和地笑笑,坚定道:“他不是,只要我知道他不是,就够了。我要一直陪着他。就算是被唾弃,谩骂,我也要陪着他。”
除此之外,她还拜托他这段时间和她保持距离,不要再频频找她。她不想把他也牵扯进来,让原本错综复杂的局面更糟糕,还有,她要尽全力不要在自己的这边出问题,让媒体抓住漏洞,再次伤害江湛远。
她现在心里想的都是江湛远,没有半点他的位置。卫锋听着很心疼,为自己心疼,也为她。
“好。”他努力微笑着承诺,“我保证一定不会成为你的问题,不会再打扰你。”
他告诉自己一定能做到。然而当他站在马路边看到她被一群记者和激进的粉丝围截在医院大门口手足无措时,他再也忍不住,为什么江湛远惹出来的祸要让她背,让她受苦?
卫锋违背了诺言,趁乱挤进人群,在她和周围的人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之时,猛地拉起她的手护着她冲出人群。
“你这是干什么,卫锋?”晏初晓一阵莫名,怎么会没头没尾地跟着他落跑起来。
她本想停下来,但已经晚了,那些记者和粉丝像是等到什么惊天秘密,忙不迭地拿起相机,手机追在他们身后,边追边拍。
“晏初晓,一起逃走怎么样?反正你现在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大声道,好像很快乐的样子。
“你……你疯了!说什么傻话?!放手!”她恼羞成怒,想挣开他的手。但她越用力,卫锋攥得更紧。
“你乱动的话,那伙人就要追上来了!到时拍到我的正脸,连累你丈夫,可别怪我!”他居然恐吓道。
晏初晓无奈,只得顺从跟着他跑到马路对面拦车。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此时一辆辆从眼前疾驶过的出租车不是载着人,就是视若无睹。
眼看那伙人越来越近,一辆救命的豪华私家车在路边停了下来。
“快上车!”车窗摇下来,是王太太。
晏初晓他们喜出望外,来不及多想,就迅捷上了车。
确定后面没有尾巴跟着了,她们进了一家茶室。
“太谢谢你了,王太太。这次要不是你,我们就……”晏初晓惊魂甫定地致谢。
王太太忙摆摆手,温和道:“快别这么说,晏小姐,我就是刚刚送小蕊去学校恰巧路过这里,就看到你们被记者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一言难尽。”她简短概括。
王太太觉察到她忧虑神色,便猜了个七七八八,理解道:“晏小姐,你丈夫的事我看报纸电视,大概都清楚了。……我相信他不会是这样的人,这一切肯定又是那个女人在搞鬼!”
晏初晓感激地看着她,道:“谢谢,真的谢谢。王太太,你大概是除了我和湛远经纪人以外唯一能相信他的人。”
她的话音刚落,一直沉默的卫锋慢慢开口道:“其实……其实我也相信他,他不像会是剽窃别人作品的人。”
看到他不计较了,晏初晓的心情转好,笑道:“好,也算你进来。你是第四个相信江湛远的人!”
王太太也笑了。她这才留意到卫锋,便疑惑地问道:“这位是……”
“哦,他叫卫锋。他哥哥和钱……”晏初晓蓦地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便收敛笑容郑重道:“王太太,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找着机会问。现在问,不是故意要引起你的伤心事……”
她顿了顿,小心问道:“当年回国前,巴黎的警方通知你钱旭东意外死亡,你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么?”
她的这些话让卫锋和王太太都吃了一惊。卫锋重新审视着对面的贵妇人,揣度她和钱旭东到底是什么关系;而王太太脸霎时沉了下来,她不解问道:“晏小姐,你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晏初晓把情况大致说了下,就提出自己的怀疑:“很可能钱旭东当年坠河身亡不是意外,王太太,难道当时你去认尸时,就发现半点可疑之处么?”
王太太沉默了,握着茶杯的手渐渐攥紧。半晌,她抬头道:“有,我有怀疑过,怎么会这么巧,恰好死在我要轻生的河里?但是当年我恨钱旭东,觉得这就是他最好的报应,是天意。我不愿多想,草草料理完他的后事,就急忙带着小蕊回国了。”
她顿了顿,竭力回忆道:“……他死时穿的那件西装很奇怪,胳臂肘沾了油彩,还有裤腿也有油彩的斑迹。虽然被水打湿了,但我仍认得出。我是学画的,对颜料很敏感。……所以我肯定他去了酒吧以后一定去了另外的地方,可能是个画室。反正不像警方所说的那样,最后发现他出现的地点是左岸酒吧。”
晏初晓又疑惑了,Jessica和油彩能扯上些关系,她在巴黎确实是开了一家画廊。但是钱旭东死的时候,她在L市,是她开音乐会的日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