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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2 / 2)

彦辉神色微微一变,眼眶当即红了,愤愤地甩开徐离延的手,走到栏边,“王爷你是不是看上那只狐狸精了,所以嫌弃我了?”

“彦辉!”徐离延脸色一凛,厉声道,“我就是太宠着你了,才让你这样肆无忌惮。这事要是捅到了王妃那里,你只有吃不了兜着走的份!顾邺在替你消灾解难,你就给我安分待在这别府里,知道了没有?!”

彦辉低着头掉泪,好半天才哽咽地说,“知道了。”

徐离延见状不由得叹气,上前搂住他,软声道,“彦辉,你自小就跟着我,你对我如何我怎会不知?我对你如何难道你不明白?别怄气,忍一时风平浪静。”

彦辉转身抱住徐离延,脸在他胸口蹭了蹭,瓮声答,“知道了。”

徐离延宠溺地摸摸他的头。

☆、玉裂

第二章

顾邺倚坐在廊下,手携一壶酒,衣袍大敞,露出一截白皙结实的胸膛,如玄色丝缎的黑发随意散落着,有几缕落在云肩上,眉微微蹙着,周身散发着颓丧的气息,在玉兰树的衬托下看起来多了谪仙的味道。

四四方方的天空,蓝的能掐出水来,这是被禁锢的小天地。风吹玉树飘摇,“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辞镜里朱颜瘦。”这是没有自由的生活,他只是一只被人养在深院里的一只金丝雀,是一只被折去了翅膀的鸿鹄。

以前跟着母亲在乡下的时候,虽然饥一顿饱一顿的,只能靠着娘亲给人缝补衣裳绣织帕,可他怀揣着念想,他不喜欢打打杀杀的生活,他只是想成为一个平平凡凡的教书先生。没钱上私塾,就每日躲在学堂外边偷偷听课。

进顾家之后,这念想硬是生生地被砍断了一大截,为不致使娘亲为难,他勉为其难每日五更起,跟着一大众人操练,抱着半吊子的心态学了点皮毛,被顾家嫡子看不起却少了为难。

在王爷府自不必说,王爷每日上朝,平素无人进顾邺所住的院落,何谈读书识字。

到王府已有三个月有余,怎么说呢?尽是添堵的。不仅要应付难缠的王妃,三天两头时不时找点麻烦,还要应付彦辉的登堂入室,喋喋不休,更有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徐离延,弄得他一个头两个大。

他本不是刻薄之人,可见到总是言笑晏晏的徐离延,他就忍不住眼神似刀,语如剑,在王妃和彦辉那里积攒的火气也总是在他身上泄。

顾邺认为徐离延就是他所知道的那样,据说,王爷出生那天天空降下一道五彩祥瑞,那年风调雨顺;王爷九岁就会写诗作词,写的还是情诗;王爷十岁就成为太傅都教不了的学生;王爷虽然对平头百姓还是很好的,可是他十三岁以后却只有吃喝玩乐,玩物丧志这样的字眼形容他,与才华无关,没有实干,百姓感叹他“泯然众人矣”,他却丝毫不在乎。顾邺以为,他对徐离延了解得够多了。

可徐离延来找他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是看不透这个小王爷。

徐离延来的时候,墨黑的头发披散着,没穿常服,就穿着一件中衣,打赤脚,一双玉足莹白光洁。眼睛微微垂着,微翘浓密的睫毛隐去了他眼中大部分的神采。

他在顾邺身旁坐下,自然地取过他手中的酒,抿了一口,摇头,“这酒,不怎么好喝,有点涩。你过我那儿去拿,那酒比这好太多。”

顾邺不答,徐离延却也不恼,又抿了一口,“我饿了,今天就留在这儿用膳。行么?”

“王爷,您到底想做什么?”顾邺嘴唇抿成一条线,半晌问道。

徐离延眨眨眼,笑,“顾邺,我是个任性的王爷。我喜好男色,平庸无奇,还不如小时候。占着皇帝的爱护,上朝纯属插科打诨混日子。”

顾邺皱眉,等着他接下去说。

徐离延又闷头喝了一大口酒,“是,我是喜好男色,可我是个专情的人。那个王妃,只不过是个用来牵制宋老头的筹码,我对她,并没有感情的。娶她的时候,谁问过我的意见了?我有时候也会想,是不是对不起王妃呢?是不是该做些什么让她开心,补偿她呢?可我知道,我是不能的,逗她开心了我就不再有资格去专心对待我喜欢的那个人了,所以我就这么耗着。”他转过头看顾邺,面色潮红。

顾邺被他亮晶晶的的眸子晃得移不开眼睛。徐离延醉了,顾邺想。

那酒是他一个故人送来的自家酿的老酒,虽然粗糙了些,却极易上头,只适合浅酌慢品。

徐离延抚摸着顾邺的脸颊说,“我真羡慕你。你的愿望是当个平凡的教书先生,娶个会在溪边浣纱哼曲儿的姑娘吧。我的介入打破了你的幻想,我也不想如你的愿,你如愿了我就再也开心不起来了。”说完他自己嘻嘻笑了。

徐离延的确是醉了,还开始说胡话了,顾邺想。可隐隐的,他又可怜这个王爷,心,微微地疼。

这个身份高的很的男人,受尽皇帝爱护的人,他的内心,是这样寂寞哩。他也不过是一只被皇墙高瓦围住的金丝雀儿罢了。

顾邺叹气,安抚地拍了拍徐离延的背。

像是受到鼓励,徐离延却抓着他的手,呜呜咽咽地哭了,“我连喜欢一个人,都要藏得这样深,朝堂上那群老家伙,不管忠臣奸佞还要说我不务正业,败坏帝王家名声。我明明我明明,就已经这样辛苦了。”

那模样,俨然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直到很久之后,徐离延那哭泣与委屈,竟是和自己有关。当然,这是后话。

蓦地想起他来王爷府之后不久,那个辞官还乡的故人来看他。

由于他是王爷的新宠,怕传出男宠勾搭他人的流言蜚语,两人见面还得管家在场做个证明。

“小邺,”石坤松笑眯眯地执他的手,“我辞官了,也许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顾邺的心惶惶的,握紧他的手,“为什么,为百姓谋福祉不是你的心愿么?”

石坤松叹口气,“不见高台君泪流。小邺,这趟水太浑浊了,我怕会看不见自己脚下踩着的大地。不自由,不自由啊,不如回去当个穷教书先生。说到底,我还是不适合这个官场啊。”

“小邺,你这样好吗?你是那样的不愿被束缚。我太了解你了,你受不了这样的生活。”

顾邺低头不语。

石坤松走的时候,塞给他两壶浊酒,管家把他揽在院落里,不让他去送故人离去,说不能败坏王爷的名声!他无力地看着他出门,心里空落落的。

自由,自由竟是这样挂在空中的东西!高高在上的王爷又怎么样?他也得不到。每走一步,每说一句,都是一场刀尖上的较量。连心爱的人都没能正正当当给他一个名分。也许一不小心,他就高高落下,粉身碎骨。

顾邺叹口气,“王爷,用膳吧。”

顾邺以为,自己了解徐离延多一些了。可当他看见徐离延端坐案桌前处理事务的模样,那自信张扬的美丽面容没有丝毫女气,却有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气势,怎么都合不上那张呜咽黯然的样子,他知道,自己还是不了解他。

也许,也许,徐离延他并非江郎才尽了,他只是藏辉显拙,渴望逃离这官场,这名利场罢了。徐离延这块表面帝王绿的玉石,内里也许不过只想成为一块普通地随便丢弃在路旁的小石子罢了。

顾邺叹口气,放下一小瓶青梅浊酒离开。

☆、追杀

第三章

黑衣人的刀锋寒光一闪,迅捷如豹,直取顾邺的命门,顾邺全身血液像是凝固了一般,动弹不得,顾邺绝望地闭上眼,心道还没找出真相,就要先死在这荒郊野岭了。

只听得耳畔“叮”的一声,硬物相接,罡风扫过,睁眼一看,黑衣人单手触地,半蹲着直直滑退出两丈之外。而在自己面前一个身穿窄袖冰蓝色丝绸的男子,一头如墨黑发用白色发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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