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三个月里，我和卫苒天天练功，《红楼梦》全本的戏都已经背熟了。卫苒的唱腔和身段也是练得有模有样了。 “是该试着登台的时候了。”干爹说。 “等再攒点钱，给荏儿和苒儿置办两套好行头。”干娘说。 我和卫苒都很高兴，终于要登台了，还有那漂亮的行头衣服。 那新来的小月菊，听干爹和jiejie说，终究是唱的不错，虽然没有大红大紫，也算是在广和楼戏院立住了脚了。 阴历腊月二十，是jiejie的生日，快要过年了，jiejie生日也不能歇戏，干娘做了寿面，用大食盒盛了，叫我给jiejie送去。 我带了卫苒，去找大力哥。大力哥吃了晚饭，正要出车，晚上正是饭馆戏院上座的时候。 “大力哥，带我和卫苒去戏园子一趟行吗？今天是jiejie的生日，我们去给她送寿面。” 大力哥把白色的毛巾往肩膀上一甩，憨厚的一笑。 “那有什么不行的？我正乐意去看看呢。”大力哥说着，就把我和卫苒扶到黄包车上。 第二十二章 jiejie的生日 广和楼到了晚上真是热闹，门口大海报上贴了jiejie的照片，“露兰春”三个大字非常醒目。旁边还有一张照片，是个戏装照，写了“小月菊”三个字。 我看那个女子，也就比我大两岁的模样，长得也不难看。看看大力哥，他盯着jiejie的照片猛看，那呆呆的样子真是好笑。 “大力哥，咱们快进去吧，jiejie快该下戏台了。” “哎哎。”大力哥连连答应着，不好意思的回过神来。 大力哥从来没有进过戏园子，那种花钱散心的地方他是去不了的。其实我知道，他早就想给jiejie捧场，可是jiejie从来不带着他。今天托我们的福，他终于见识了大戏园子的排场和繁华热闹。 我们从小门进了后台，把食盒子交给卫苒，让他老实在凳子上坐着。我带大力哥猫腰躲在幕帘子后面往戏台上看。 戏台上，正是jiejie的大鼓，jiejie今天只梳了一条大辫子，乌黑油亮的垂在胸前。额前的刘海剪的齐眉，露出一双水灵灵的杏眼。她正唱《黛玉焚稿》。 林黛玉回到了潇湘馆， 一病恹恹不起床。 药儿也不服啊、参儿也不用， 饭儿也不吃啊、粥儿也不尝。 白日里神魂颠倒情思倦， 到晚来彻夜无眠恨漏长。 有一时肠内如焚浑身热， 有时节冷汗沾襟又怕凉。 瘦的一个柳腰儿无有一把， 病的个杏脸儿焦又黄。 咳嗽不断的莺声儿哑， 娇喘难停粉口儿张。 嘴唇绽裂成了白纸， 珠泪儿流干我的目渺茫。 孽病儿哪堪连日的害， 身躯儿怎抵不时伤。 她自知道弱体儿支持不住， 小命儿活在了人间怕不久长啊， 无非有限的时光。 唱到这里是一个甩板，jiejie将那鼓签子一敲，目光往全场一扫，耳朵上的珍珠耳坠子一晃，台下就是一片喝彩声。 “好——！” “jiejie唱的真好。”我也偷偷的小声说。 大力哥早已经看着jiejie，两眼发直了。这是他头一次看见jiejie唱大鼓，他已经完全被jiejie的技艺和这大戏园子的气氛给震撼住了。 不一时，下了戏，jiejie回到后台来，看见我们非常欢喜。 “荏儿，你怎么来了？” “姐，今天是你生日，干娘让我给你送面来。”我笑意盈盈的看着jiejie。 “我生日？啊，我都忘了。”jiejie挺惊喜。 卫苒连忙把大食盒打开，干娘做的鸡丝汤面，还冒着热气。 “春meimei，你唱的真好。”大力哥在旁边傻笑着开了口。 我和卫苒看着他的呆样子，都捂着嘴乐。jiejie的脸红了，这才看见他。 “大力哥，你也来了？” “哎，我拉车带着荏儿他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