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歪过头,诧异的向门口望去,沈重的透明物体缓缓移动,顺著夜明灯昏暗的灯光,慢慢的变换著阴影,当停在某一个角度时,小黑低低的“啊”了一声。
“晚上好。”俊美的73号完成品正站在门口,灯光从他背後打来,投下颀长的身影,他似乎每一秒都在生长,已经脱离儿童的外表,渐渐现出少年的轮廓,看见孤单一人的小黑,他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冷淡的笑容。
“你……撬了门,偷潜进来的……”小黑紧紧盯著他,一边费力的找出合适的词语,“你是小偷。”
“自动摄影机半夜的工作效率很差,靠录象根本无法辨别出我到底是谁,所以,谁是小偷也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了。”73号小受一边说,一边向前走了几步,站在小黑面前。小黑晃了一下,却因为挂在树枝上,没有办法躲避。
“你……”他刚开口说话,对方突然一把捏住他的下颌,吻了上来,舌头扫过口腔,又迅速的离开。
“小白。”73号松开他,抹了抹自己的嘴唇,眯起眼,露出嘲讽的笑容。
“你为什麽咬我?还有我,我不叫小白,我是小黑!”小黑出声抱怨,对方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麽?!吃同类的寄生虫!”
“你真的看见了?”听见小黑的话,73号收起笑容,弯下腰,捏捏他的小脸。
“我全都看见了!你的主人把其他枯萎的种子全收集起来,捻碎了捣烂了喂给你!你是靠我们同类的尸体才长的这麽快!”
一直呆在地里的小黑,无数次看见73号选手在夜晚偷偷收集死亡的受种,将他们捻碎後加水融化,当作最高级的肥料,灌溉给自己的小受,是同类的营养,才让73号这麽快就成型。
73号微微愣了一下,冷冷的问:“你没告诉你的那个老头主人吧?”
“弛恩不是老头!”小黑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危险的处境,只一味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好,好,不是老头。”73号说著把手伸向受果的底部,顺著那里的形状,摸到一个小小的凹口。
“已经长出来了吗?比我想象中的要快。”
敏感的地方被碰触到,小黑条件反射的瑟缩了一下,心里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不要……碰我那里……”他不高兴的皱起眉,受果微微的摇动起来。
“原来这里还是有感觉的,不像你的小嘴一样迟钝。”
“你再乱说话我要叫弛恩来揍你!”
“他不会来了……至少今天晚上,他不会来了……”73号把手从小口上移开,轻轻抚摩著受果的表面,突然五指弯曲,抠住表皮,小黑吃疼的叫出声来。
“你在干什麽!!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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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号又露出那种冷淡的笑容:“我肚子饿了,想吃了你。”
“吃……?”小黑露出害怕的眼神。
“不过我已经成型了,不像小时候那样毫无知觉,所以……未免有些挑食。”
小黑被73号平静却令人恐惧的话吓的什麽也说不出来,只是微微的发抖,一双大眼睛紧紧的盯著他。
73号丝毫没有被他可怜的模样打动,双手慢慢移到小黑的脖子处。
“你的皮太脏,又太硬了,我不喜欢吃,所以,只好委屈你一下了。”
他说著,突然双手用力,将受果的表皮猛的向两边扯去,小黑疼的尖叫起来,声音却被花房的玻璃阻挡住,完全传不出去。
随著脆弱的撕裂声,柔软的表皮瞬时被扯开,稀薄的血液飞溅而出。
受果里尚未完全成型的手脚软绵绵的垂下来,小黑倒在73号的怀里。
“我早就想尝尝你的味道了……我的邻居……”73号在小黑耳边低低的说,将浑身是血的小黑抱紧,不顾自己身上也沾满了鲜血,轻轻的舔著他的耳朵。
全身灭顶的剧痛让小黑连呼喊的力气都没有,就疼的昏厥过去。他失去了一切抵抗能力,柔软的身体却依然一阵阵的抽搐著,传达著他此时的痛苦。
看见小黑柔嫩的身体,73号的眼睛慢慢的亮起来,他小心翼翼的舔了一下小黑的脖子,又贪婪的嗅遍他的全身,享受著获得美食的乐趣。
破碎的受果软软的耷拉在树枝上,鲜血不断往下淌,渐渐形成大片的血泊,一切都被隔绝在玻璃花房狭小的空间中,夜晚安静的比赛区里,只有淡淡的血腥味,渐渐弥漫出来……
被敲门声吵醒的时候,弛恩头痛欲裂,花了好几分锺他才意识到自己在什麽地方,在从床上爬起来到开门的这段时间里,他费力的思考著自己在床上睡著之前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以及头为什麽会这麽疼。
门外站著的是他完全意想不到的人,20号的馨,鉴於弛恩对他不友好的态度,以及他似乎不爱和人交流的个性,现在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一件弛恩无法理解的事。
看见睡眼惺忪,一身邋遢的男人,馨毫不掩饰的露出嫌恶的神情,皱了皱眉。
“你现在居然还能睡觉?!”
弛恩不明白他这种教训的口气是什麽意思,不客气的反驳回去:“现在是凌晨四点锺,为什麽不能睡觉?”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潜意识里他突然觉得自己忘记了做一件什麽事情,但是尚未从酒精中清醒过来的大脑无法顺利的运作。
馨冷冷的笑起来:“的确,的确,对一个连自己什麽时候该干什麽的种受师来说,凌晨四点的确是睡觉的时候。”
他故意将重音落在种受师上,弛恩顿时警觉起来:“你到底什麽意思?!”
脑中卡住的某个齿轮在馨的讽刺下突然恢复了运转,他终於明白自己到底忘记了什麽事。
想起平时的夜晚,他都是和小黑呆在一起的,而今天却……
“你的小受被人摘了。”馨无视弛恩脸上紧张而瞬息万变的表情,说出他此时最不愿听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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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是种受业中的一个专有名词,具有特殊的意义,是指小受在没有自然成熟的情况下,接受外力作用,强制与受树分离的情况,从人类的角度上来说,相当於早产,而从植物的角度来说,就是被剪掉了根。
小受被摘的後果是多样的,像小黑这样只长出头部的小受,很可能会因此而肌肉无力,终生瘫痪,甚至因为无法吸收到土壤里的营养,而就此死在受果里。
一路上弛恩都在快速的思考,馨的消息来的太突然,他根本无法消化,既不明白小黑怎麽会被摘走,也不知道是谁干了这样的事。
是有选手故意偷袭?可是长出头部,会说话的小受已经有了生命,并不是过去毫无知觉的种子,即使不是专业种受师,只要是有良心的人,都不会做出这种相当於杀人的行为,法律上也有明文规定,这种行为属於故意伤害罪。
如果真的是有选手伤害小黑,弛恩打定了主意,绝对要向组委会投诉,并且诉之於法律。
小黑被运送到了比赛专用医院的特护病房里,从走廊距离还很远的地方,弛恩就往窗子里看,但是并没有看见脑海中球型的物体,他加快脚步走过去,突然像被什麽东西撞到似的,一下停了下来。
“能把小受种成这样,也算你本事。”馨冷冷的哼了一声,独自靠到墙边。
弛恩看也不看他一眼,像冰冻之後又突然炸开似的,整个人猛扑到病房的窗子上,组委会特备的护卫机器人立刻从两边牢牢扯住他的胳膊,阻止他几乎要撞破玻璃的剧烈动作。
“滚开!!”他愤怒的大吼,寂静的走廊立刻回荡起沈闷的声音。
受重伤的小黑正奄奄一息的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