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哼哼的冲到她家时,已经是大汗淋漓了。正准备开骂呢,只见她倚在大铁门上,赤着的脚一只斜撑在门框上,左手叉腰,拴着车钥匙的钥匙圈在她右手食指上打转转,更可气的是她用她那双似笑非笑的细长眼睛藐着我。似乎在说:“哼,指望着我去接你?”
我过去狠狠的推了下她的脑袋:“死妮子,你就得意吧你!看来呆会怎么跟你算你破坏我的金钱美梦的账,快给我进去,我还真不想跟大门口这破坏我的淑女形象!”
“啧啧啧!淑女喔~~”又拿她那色迷迷的细长眼睛在我身上来回扫荡着,那眼神真是要把我瞅出毛病来!
“我可告儿你,把你那改流口水的眼神收起来啊!”我忿忿不平的回瞪她。
为了抢占高地,一进家门,我鞋都没顾上脱,“嗖”地冲上去,把她那张大靠背老爷椅给占据了!再回头看她跟那儿呲牙咧嘴的,差点没把我给笑岔了气。说真的,她家除了她那大床外,就这大椅子舒服了,我这么一占,她可得自己坐冷板凳去了,谁让她们家那么有钱,她还这么深居简出的。
嘿嘿!我把两只鞋往门口一甩。端了端身子,摆出慈禧老太后的口气来指点江山:
“小桑子儿哎,把你那布吉GG从西藏带回来的劳什子玩意都拿出来,让咱也瞧瞧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只见她白眼一翻,直接跟地上坐着了!
二 快乐单身之蹭饭湘鄂情
其实我一直都不相信我跟桑丽这小妮子有着这么深厚的缘份。
我们曾一块儿上过幼儿园、小学。当时她的小爪子可没少为我而挥舞过,可是四年级的那年,她们家搬走了,我跟谢晓虽然追那辆装满家具的车半条街,可我们还是失掉了联系。谁也没想到,高一的时候,我跟她跟谢晓又分到了一个班。
那时候我们已经谁也不认识谁了。我们那有着两颗兔牙的班主任走进来点名的时候,就有一个扎着马尾却用牛仔全副武装的女孩开始嘿嘿的笑。班主任瞪了她一眼,她便更是笑的花枝乱颤。当时我跟谢晓坐同一张桌子,我记得我还指着自己的脑门跟谢晓说,你说这女生,是不是这里有病啊!后来点名点到桑丽的时候,她很大声的答了到,真把我给吓了一大跳。我心里嘀咕,不会就是我认识的桑丽吧。
一下课,桑丽就蹦过来。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问,你原来是六小的吧!
那时候我们仨好的跟一个人似的,虽然谈不上祸害三中的广大师生,不过那食堂包工头他爸却没少遭我们祸害,都这么些年了,我还忘不了当时他老气哼哼的嚷嚷:这几个小鬼,这几个小鬼……愣是没法说出下半段话来的样子。特逗!
想想当时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多新名词,大家私底下都管班主任叫老板,管食堂老板叫包工头,管管宿舍的老师叫地保。我们常越过地保向老板反映,包工头像对待民工似的对待我们,让我们手里棒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我们每天都有很多新名词,每天总能想出许多新鲜的鬼点子提弄谁。
虽然我们仨总是一起疯一起血洗父母钱包,然而每次考试我却都能稳稳的进入前几名,当然她们也能,只不过是倒着的。所以她们常常很不屑的对待每次考完试后我的狂呼!感情在她们眼里,每到这个时候,我就特别假!就这,隔了那么多年了,桑丽这小妮子还没忘在众人面前揭穿我!
其实现在想想。我也觉得当时自己挺假的,不管我跟着她们怎么疯吧,在三中的广大师生跟前,我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淑女!你都没看到我那走路的姿态,那就跟风拂弱柳似的,一波三折的……从学校公厕到教学楼下也不过一百米,我足足得走上五分钟。当时《涩女郎》还没有出来,我们也不知道那叫“S”型,就我那姿势,却也赢得一些赞美。
就那么,我们仨一直同穿一条裤子,直到高二文理分科,我独自进了理科班。
进了理科班后,我们的来往就不那么密切了,也不知道她们俩是不是还好的同穿一条裤子。我当时压力多大啊!一女孩要跟千军万马的臭男人去挤那独木桥……
谁也没想在福州混的很凄惨才逃到深圳的我,又迎面跟她撞上了!
有时候,想起“缘份”俩字,觉得真是挺神奇的。就说我那初中同学何秀丽吧!真是打死我都不相信会有这样离奇的相遇,我们俩打初中毕业后就没有见过,虽说我们家离的也不远,可是我们家自从我爸把那点子家产送给别人后,我逢年过节的就直奔厦门了,谁想到若干年后,我去拜访一福州朋友,竟然在人海茫茫的周日的永辉里头见着她。那天的永辉似乎在做什么活动吧,大米忒便宜了。甭管人资本家什么目的,你说他得了失心疯开始记挂劳动人民的国计民生也好!说他纯粹只是为了提高人气也罢!这一盛举的好处也着着实实的落在了人民大众身上,这点谁可都没得推诿啊!看那天超市里人头攒动也就是个实证!更离奇的是:我们俩隔着这样近乎疯狂的人山人海,竟然都一眼望见了对方……尽管六年后的首次见面,我们都说对方胖得快让自己认不出来了。
是啊!谁曾想到当初面黄肌瘦的俩小丫头能像现在这样的滋润啊!
我还在缅怀过去,展望未来的时候,桑丽一噪子把我从腾云驾雾状态给骂回来了。
“你能淑女点不!”
我从椅子上跳下来“淑女?”我扭着腰肢在那儿学猫步,回头冲她嫣然一笑
“是这样吗?”
死妮子真是不给我面子,直接冲洗手间去了……
桑丽的妈妈就老说我们俩老跟小狗儿似的,互相咬来咬去,却其实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其实我也一直觉得在深圳,桑丽是我最亲近的人,也是让我最最放得开的人。我这人拘的慌,跟打小带着我的亲姑家呆着都觉得自己像个外人,可是跟桑丽、桑丽她妈却都跟自已家人似的。
外头太阳特别好,快到五月了,却也并不觉得特别热。
我正蜷在太师椅里看电视呢,也不知道这妮子从哪里冒出来,手里拎着个电话,得意洋洋。
“猪!晚上带你鱼肉人民去!湘鄂情!”
瞧她那得意劲跟我捡到元宝的表情差不多。我恨不得冲上去拧断她的小细脖子,就我这淑女形象常常被她这么猪啊猪的叫唤着,你说我还有形象吗我!不过为了那顿饭,我咽了咽口水,还是决定放过她。
她轻蔑的扫了我一眼,还别说,我心里的这点小九九还真是瞒不过她。
桑丽搬出一大堆装备往脸上招呼,嘴上还不闲着:肖妍,我可告儿你啊,今晚弄的漂亮点,我还有点事,得先过去,七点,就华强北那家,别找错地儿了。“我往椅子更深处窝了窝,嘴里还含着薯片儿。”唔唔“的支吾了几声,眼睛却还紧盯着电视不放。小丫头够狠,见我心不在焉,挥舞着粉扫就上来了。眼看着她那九阴白骨爪就要往我身上招呼,吓的我从椅子上直接到了地上。忙高呼”大侠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0
为了让这小丫头不拧断我的小细脖子,我鞍前马后的服待着她,直到房门在她身后合上,我才松了口气,重回太师椅,继续我的电视可乐加薯片。
说起来小丫头对我是挺没信心的,临走了还不忘再叮嘱我把自己弄的漂亮点,好像我多拿不出手似的。把我给郁闷的!
那天正看的那电影演的不错,桑丽打电话来问我到哪儿的时候,我还一个人跟那儿呵呵呵的傻乐呢,早把时间给忘了。
接到桑丽的电话,我忙说:“路上了,路上了。”
掉头看看外头天色都黑了,回家换衣服怕是来不及了。我对着桑丽家的穿衣镜,自我检查了一下。嗯,脸还算干净,不是油井;衣服也将就,没发现什么污点,就是鞋有点那什么。管他呢,大晚上的,谁看得见啊!这么一想,我挎上大提包就出门了。
也还真别说今儿个占的这便宜还不算小,约的这馆子挺大,有三层楼呢?在华强北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可还真不容易。中央还有个舞台,像模像样的摆着钟、钹等古乐器。里头黑压压的全是人头。我第一次深刻的体会到从前我是怎样低估了深圳人民的腐败水平。
看着这么宏观的局面,我不禁心里直犯嘀咕。
桑丽这死妮子,什么隆重的饭啊,就这地方,还要整包厢?!我还没嘀咕完呢,服务生就在前头帮我把门给推开了,这一打开门我霎时不嘀咕了。
呵,一群帅哥,还全是西装革履的。我马上想到自己的大背心、破仔裤和……半旧的布鞋。面部唰的一下,马上就充血了!这时候,如果目光能杀人,我想桑丽那小妮子至少给我杀死八百次了!死丫头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是跟一群帅哥吃饭啊!
我扭扭捏捏的走过去,在他们给我空出的位置坐下来。桑丽在我腿上狠狠的掐了一把,我也没敢叫出来。之后桑丽给我介绍谁谁谁的,我基本上没听到,只不住在心里喊到:我的淑女形象啊,我的淑女形象啊!!!
好在不久就上菜了,一盘接着一盘的。我一心想趁早吃了饭开溜,可那帮兄弟还在高谈阔论,一点动手的意思也没有。
跟这听了半天,我也终于知道了,这群劳什子兄弟,都是些大公司的精英,看着他们很谦虚的样子,底子里还不知是怎么的拧着劲呢!虚伪的家伙们!我没精打彩的在旁边听着,对着上来的菜流口水。
常有人说“无巧不成书”也真是无巧不成书,服务员竟把我最爱的鱼,最重要的是带着头的鱼摆在我跟前,鱼嘴张着,正冲着我笑呢?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使出“拼得一身剐,也把鱼头拉进碗”的劲头,妩媚的冲着这群披着羊皮的狼们一笑:实在报歉,我饿了,先动手了。”话音未落,鱼头已经到了碗里了。我看他们错鄂的眼神,直把坏笑往肚子里咽,大概他们谁也没见过看上去挺文静的小姑娘能一出手就把挺大一鱼头拧下来搁自己碗里吧?再说这好好的鱼少了鱼头,卖相多不好啊!
不过总算有人出来给我打圆场:是啊是啊!一桌子菜都要凉了,大家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