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觉得老袁特逗,哪有人先下决定再讨论的。再一想,我突然又觉得有点害怕。你说这袁大头是不是让我先上天后入地啊!虽然是大三伏天的,我想到这点上,也不禁打了个哆嗦。
下边理所当然的没有人支声。
袁大头干咳了一声:“我先跟你们讲个故事。”
我怎么就没发现袁大头会讲故事呢?有点纳闷。
一向故作严肃的袁大头开会会跟我们讲故事?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都炯炯的盯着袁大头。
“这有一天啊,魏文王问扁鹊:‘你们三兄弟,哪个医术最高明啊!’扁鹊说:‘大哥为首、二哥次之,我最差。’魏文王问:‘那为什么你的声名最响呢?’扁鹊说:‘我大哥总是在别人发现自己生病之前,就发现了病灶,并且把他医好,所以世人认为他只是一介庸医,而二哥总是在病情刚刚出现的时候发现病灶并把病人医好,所以世人便认为他只会治一些小毛病。而我总是等到人们病入膏肓,才开始医治他们的病,所以世人都认为我的医术是最高的!’”。底下一阵哗然……
“其实是不是真有这样的事,我们不去探讨,但我知道大家对于我任命肖妍为外联一部经理,是颇有疑问的。首先,她业绩不是最好的,其次,正如我说的,她似乎没有做过什么力挽狂澜的事儿,但是,你们可以参观一下她的案子及相关的记录。她从工程预算到结算计划都做的清清楚楚,包括每一步可能会遇到什么问题,要做什么样的处理,都列的清清楚楚。这两年大家经手的项目,恐怕没有哪一个的损耗比她低。再请大家想想,哪一回的加班,不是我们的肖妍同志冲在最前面。”
厅里没有一个人发言,袁大头喝水的声音特别清晰。
我突然很感动,原来袁大头并不是我想的那种周扒皮,至少,他有看到我的努力,我的成绩。听到他说的这些话,我其实比早上收到任命书那会儿要激动多了。
会议室挺沉静了,只有廖落的几声掌声。
“其实,如果光有上面那些。我不会下决心任命肖妍,因为做领导不仅得有大家风范,更要有判断力、决断力才可以。”袁大头说到这里的时候,声调都有些变了,我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比我还要激动。总之,我是特别感动,原来我还是这样的人,有意思!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万国国际的那个CASE?”
“是我们之前讨论的吧!”下面有回答。
“对,三个月前我们打算用1400万的底价去投标。肖妍坚决反对,并给我做了一份估耗报告。我认真研究了一下,接受了,最终没有用底价投标。现在,我们应该为当初的这个决定庆幸,要是我们接单了,那么现在发不上工资的,大概是在座的各位了。”
看着底下人的错愕,袁老继续发挥:“正如肖妍预计的那样,我昨天得到消息,最终以1410万标到该项目的天正公司现在正捧着个烫芋头,吃又吃不下,扔又不能扔。资金紧张,人员紧张还只是当前的问题,工程结束后,怎么消化扩招的人员才是真正的难题!很难得她有这样精明的算计,更难得当时还只是普通员工的她能够直言进谏,!!”
底下一片掌声,可以说这是我出学校后,第一次得到掌声,这掌声是给袁大头的,也是给我的。
“谢谢袁总的提拨,也谢谢大家的支持与帮助。我今天特别激动,也特别感动。真的,我知道在座的哪一位都比我优秀,只是我比较幸运,让袁总看到了我的长处,让大家看到了我的长处,我觉得我很幸运,希望大家都能跟我一样幸运。”
我没有想到我会在这样的时候发言。自学校毕业后,我的梦想,我的骄傲就被生活慢慢的消磨了,真的没想到会是我近来深恶痛决的袁大头给我这样的机会,我为之前我的小心眼而脸红。虽然我从来没有准备,可是刚刚的那些话说的还真顺畅,我想那大概真是我发自肺腑的话了。
十一 快乐单身之遭遇佰荷
一回到座位,同事们就蜂拥而至,大家七嘴八舌的套瓷,无非是为了蹭我一顿饭。我穷尽思想来应对这伙子人,但心里其实挺乐意请客的。说实话,除了年底公司给我们吃团年饭外,我就从来没跟大家伙儿一块吃过饭。我一边在那儿乐呵呵的应对,一边终于明白自己原来从来都不愿意做个冰若冰霜的人,我心底里其实特别期望被别人接近。我不明白为什么到公司两年了,今天才是第一次跟同事嘻笑,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玩笑。这两年,我撑的好辛苦,装的好辛苦,也憋的很辛苦。
吃完饭,本来想把这帮野兽拉到零伍酒肆去凑合的,可是没想到他们挺黑的,非得要去热带风暴,看来今晚,钱真的是身外之物了。
我还是第一次到热带风暴,我才算明白年谓的热带风暴该是怎么样的。因为一进到这里,你就不再觉得你是你自己的了,震天响的音乐、十色的霓虹、妖艳的舞女、狂欢的人们……在深圳,娱乐事业也真是颠狂,这里已是整栋楼都作为娱乐厅了,却竟然座无虚席。任我们怎么要求,都没法得到一个包厢,给小费也不行!哎,我就真是不明白了,为什么这年头会有那么多人愿意花钱当孙子!
我们在待者带领下挤过拥紧的、近乎疯狂的人群,终于找到一张小台子,那可真是张小台子啊,大家伙儿只能围着台子站着,每个手里提着自个儿的啤酒瓶儿,对视苦笑。这就是热带风暴啊!我们一边对付着喝着,一边四下里打捞,以期寻找个宽敝点的地儿。这不,我正四下里张望,突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竟然看到小百合了,她这会儿竟然猫在别人的怀里!那个人肠满流油,绝对不是毕开!
我使劲儿揉眼睛,虽然小百合血红的嘴唇和她手里鲜红的酒液在闪烁的霓虹下晃的我睁不开眼,可那个人真是小百合。离我才不到三米,我能看错么?这会儿,她大概也看到了我,推开胖男人的手臂,夺路而去。我顾不上跟身边的同事打招呼,就赶忙拔开人群追了过去。在卫生间门口,我终于追到她了。确切的说是她停下来让我追上。
“佰荷?”我盯着那背影,带着怀疑的叫她
“你追我干什么?看我这样,你高兴了?”小百合突然转过身来,我看见她的眼睛喷着火。
“佰荷,你怎么那么说呢?”我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亏欠了她似的。
“你可以马上去告诉毕开,但是是他逼得我。他逼的!”我看着她的眼泪喷薄而出,我不知所措,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不知道是要向前还是退后。
“佰荷,对不起,可是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你这样看我就会让我觉得你很无辜吗?我不会原谅你,不会原谅你们的!”
小百合拿手抹了一下眼睛,妆有些花了,我想告诉她,让她补补妆。可是她怨毒的眼神把我的话生生卡在喉咙里,我上前了一步,这里有点吵,我想跟她解释我跟毕开真的没什么。可她一伸手,摔了我一个嘴巴。我被突如其来的这一下,打了个趔趄。
她狠狠的说“别再跟着我!”扭头便走。
我靠在墙上,心里不知有多么无辜。那个人是我的前男友啊,是我爱了几年的人,难道我应该给她解释什么吗?我发现桑丽又说对了,她老说我:你这人也真是的,无论什么时候,你总是觉得是你自己不对,是你欠别人的。你能不能学聪明点。
是啊,我什么时候才能学聪明点呢?
有人拉我,是柳月。这小姑娘平时闷声不吭的,但给我们打下手,动作利索的很。是个好孩子。
“肖妍姐,要不我们回去吧!”我点点头,跟着她回座位。
毕竟是入夜了,音乐比刚才更疯狂起来,大家一见我回来,都纷纷要给我碰杯。我第一次喝酒那么来者不拒,朦胧中,我看见小柳用很忧郁的眼神忘着我。
我拍拍她的手说:“柳儿,没事,你姐姐我是酒缸里泡出来的。”
然而,常游泳的人也会被水淹着。我最终还是没能笑的最后。
桑丽来接我的时候,我已经舌头大的说不成一句话了。
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