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其实从一开始就是不能如我愿的,那么什么才叫做辜负呢?
新房子真如杜伟所说的,拉开窗帘就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海,打开窗户就有海风灌进房子,窗帘有两层,外层是洁白的轻纱,里层是荷叶色的,青青的焕发着春天的味道。杜伟知道我爱看书,给我装修了一个书房,大书橱顶天立地的,上面零零落落的摆了一些书,大概都是杜伟给我买的,下面的电脑桌上放着一个粉红色的SONY新款,旁边是一张小床,辅着浅荷叶色的床单,可能是供看累了书时用的。
我把搬过来的书一箱箱的打开,一本本的码到书架上,然后回头冲一直看着我的杜伟笑:“谢谢你,杜伟。”
杜伟抱着手,倚在门框上笑着看着我忙碌,“不去看看卧室吗?”
我摇头,“你安排的,我都喜欢。”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杜伟从来都知道我喜欢什么,他甚至比我更知道我能喜欢什么。
一切都归置完后,我伸直脚坐在阳台上,阳台很大,栏杆是欧式白色的。我把两只脚从栏杆的缕空里伸出去,感觉风像水一样的在我脚底擦过去,挠的我的脚底痒痒的,却很惬意。
杜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只红酒,是我们第一次喝的布干红。杜伟拎着酒瓶和两只高脚杯在我身边坐下来,给我们斟好酒后,也学着我,把脚从栏杆伸了出去。
“杜伟,我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
“嗯?”
“那时候我跟余凯……”说到余凯我顿了一下,心里有点钝钝的疼。“我们一起在夏天的午后溜到静河边,我们家附近的静河上有一座桥,是很大的桥,我们坐在桥下的大礁石上,把脚悬在河水上方,感觉就是这样。水轻轻的从我们的脚下流过,脚底痒痒的,很惬意。”
杜伟被我催眠了似的,听着我说话歪着脑袋在一边想像。
“我从来都没有这样过,小时候我特别孤独,我很少说话,一个人上学,一个人放学。”过了一小会儿,杜伟喃喃的说,梦呓似的,仿佛他也回到了小时候。
“我小时候特别胆小,因为别的小朋友遇到什么事都可以说:‘小心我告诉我爸爸!’,我从来不可以。有一次……”说到这里,杜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余凯是谁?”
“哦,我从小长大的邻居。”听到杜伟那么问,我吓了一跳,然后装着漫不经心的回答。在前天之前,我可以很理直气壮的告诉杜伟余凯是我哥么,从小长大的好朋友。可是从前天之后,提到余凯,我就觉得有点心虚。
“哦。”杜伟应了一声,去端酒杯。
二十八楼,从这里望出去,可以看到很远很远的天。
晚上,我们并排躺在卧室的床上,想不到这里,竟然可以透过窗户看到月亮,浅黄的半个,嵌在天际。海面上的探照灯有时候会从窗户外掠过。
我问杜伟:“除夕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杜伟扭头看我,“我在想,你在哪里。”
我叹了口气说,“我也是。”
“妍妍”,杜伟听到我叹气坐起来说,“我们以后不想惹人不高兴的事好吗?”
我说:“嗯。”
我知道,我其实一点把握也没有。
杜伟重新躺下来,用手抚摸我的长发。
第二天,杜伟递给我一支钥匙,状似车钥匙。
我疑惑的望着杜伟,他笑着对我说:“妍妍,这里离你上班的地方远,你还是有一个车比较方便。”
我接过钥匙,然后垫起脚在杜伟的右脸上印一下表示感谢。其实我心里又喜又悲。喜的是杜伟不仅想到了我的住,还照顾到了我的行,悲的是,给我一辆车是不是意味着今后不用接送我了。
杜伟捏了一下我的脸,我笑。没有什么事是可以十全十美的,我不要太贪心了。
深圳的太阳就是起得早,才不过七点多点就已经静悄悄的穿过白窗帘走到我们的饭厅里来。两套白色的餐具整整齐齐码着餐桌上。碟子里金黄色的是我煎的荷包蛋,直口杯里奶白色的是我早起煮的鲜豆浆。我嬉嬉的笑着跟杜伟说:“领导,请检阅早餐!”
杜伟煞有介事的喝了一口豆浆,皱着眉头说:“小肖同志最近大有进步嘛!”
我咬牙切齿的说:“杜先生,下回请您皱眉头的之前先穿上盔甲。”然后假装张牙舞爪的扑过去。
杜伟朝一边闪去,豆浆泼了一地,他大喊饶命,然后装着一脸愤愤的说,哇,这个家怎么没有一点言论自由哇!
我叉着腰笑,套了一句广告词:我的地盘我做主!
杜伟送给我的车是白色的凯美瑞,他自己的车也换成白色欧宝。我像个主妇似的念叨“你啊你,怎么这么乱花钱呢?车子一直在掉价啊,我只要有一个QQ或者比亚迪就可以了。”
杜伟笑,“现在就开始为我省啊!”
“才没有,我只是不想太张扬嘛!”我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并没有想到这台凯美瑞后来会给我带来烦恼。
我们像是散步似的,并肩开着车。每到红绿灯都会相视而笑,今天,我一点也没有因深圳的交通便秘而不高兴。
三十六 事出意外
因为是第一天开车上班,所以把路上的时间估长了,进到办公室的时候,里头还空荡荡的。我想着刚刚一路行来的情形,眯着眼睛笑成了一只小狐狸。
“肖妍姐!”
我被突如其来呼唤吓了一大跳,抬头看见柳月站在我桌前盈盈的笑。
“小丫头,”我敲了一下柳月的脑袋,“一来就吓唬我呀!”
柳月哧哧的笑,“做什么亏心事了,得意成那样!”
我笑着摇了摇头,问:“什么时候回来的。伯父不要紧了吧!”
“昨天晚上下的火车。我爸他……没什么事了。”
柳月说‘我爸’的时候,还是稍稍顿了一下。也许在她心里,某一个结还是没有打开。
“柳月,你回来就好了,我最近几天也没上班,刚好你可以帮到我。”
“嗯。”柳月点头。真是个很乖的女孩,如果是桑丽,即使我没真占到她的便宜,她也会大爆我粟子,说:“猪,又让你占大便宜了!”
看到办公室有人开门进来,我站起来拍了下柳月肩膀说:“那我们开始吧!”
说实在的,桌上的东西已经堆成小山了,柳月的及时到来,给我减轻了很多负担。我们俩一直奋战到九点,终于把那堆小山给啃掉了。我笑着对柳月说:“袁大头雇我们真是太划算了,几天的工作,一下就全拿下了。”柳月笑,满脸完成工作后的自得。
“走,今天姐姐请吃饭。”我揣上钱夹跟柳月就那么勾肩搭背的出去吃饭了,忘记了手机还在抽屉下的包里。直到吃完饭柳月问我要怎么回去的时候,我才想起来我已经不住华强了,而是要开车到遥远的新居,接着我马上想到了杜伟。他会不会在等我吃饭!早上说好晚上在家开伙的,我给忙忘了。
我赶忙让柳月先回家,我回公司取完东西就走。柳月看我一脸的焦急,也不敢再问什么,抬手招了辆出租就回去了。
我回到座位拿出手机一看,六个接电话,全是杜伟的!赶忙回拨。
“对不起,我今天加班给加忘了。”
“我快饿死了!”那边是杜伟有气无力的声音。
“你怎么不先吃点东西呢?冰箱里有吃的呀。”
“你不是说搬新家要庆祝一下嘛!”
“你等等,我马上回去。”
我抓上东西就飞奔向电梯。等电梯的心情可想而知,我从来不知道电梯原来还是要一层层的上升的。
车子飞奔在路上时,指针就没有指向120码以下的。
快到家,我吐了一口气。打电话给杜伟,问他我们去哪儿吃饭。
他说:“海景阁吧!没力气跑远了。”我听他那么说,心里无穷无尽的愧疚。
“对不起,”我说,“你下来吧,我马上到家楼下。”
杜伟打开车门的时候,脸色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