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她用的是“水深火热”。我一直觉得桑丽是很有幽默细胞的,在电话里跟我说到那个让她痛不欲生的人的时候,竟然还能想到这样的一个词。她说她是故意关掉电话的,她只是不想让老易找到她,可是没想到我们走后,她才刚从篱笆里钻出来没多久就被飞车党给抢了。说到这的时候,她嘻嘻的笑,说,嘿!死猪,你都不知道现在的飞车党有多么厉害,只一下就把我的包捋走了,我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呢,车就开的无影无踪了。还好她打算去停车场开她停在那儿的车,车钥匙握在手上,否则连代步的都没有了。
她在零伍酒肆等了我一整夜,然后到我们公司门口呆了半天没等我,就去补了号码,最后才找了个开锁匠打开她家的门。
桑丽把话说的特别轻松且听起来还颇有几分传奇色彩,可是我觉得她并没有真的释然,但较之前却确确实实要好上太多太多了。
桑丽最后说:“猪,我这两天只想找你聊聊。”
听到桑丽说完了这些话后,我悬了那么久,一直七上八下的心才算放下来了。我原来是那么重视我跟桑丽的友谊。从我搬了住处到余凯住院到前天在雕刻时光偶然碰见,我已经一个多月没跟桑丽联系了,难怪她不知道我住哪儿,不知道我开车上班,所以才会傻傻的等在大厦门口。
桑丽约我晚上见面,我兴高采烈的答应了,挂了电话,却突然有点儿心焦起来。不知道晚上,杜伟是不是会找我。
不管了,我拨拉了一下头发,深呼了一口气就发动车子继续朝上班的的地方开去。
才走进公司,就觉得气氛不太对劲,以往没到上班时间,总会有人走动着或倒水或三两搭话的场景,今天却安静的跟个坟场似的。不会是袁大头这么早就来了吧。我本想跟大家打个招呼冲淡一下这样的气氛,看到大家寒着的脸,也不禁襟了声。
正当我打算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的时候,艾米蹬着她的高跟鞋从袁大头的办公室走出来,门在她身后摔出一声巨响,所有的人都被惊的抬头望过去。我看到她的眼里,似乎还含着泪。便在心底里冷笑,袁大头也真是的,有什么不能藏到他们的金屋里说,非得在在公司里逞什么能!那会儿我还真想奚落一下他们,报复一下艾米这些日子给我的辅天盖地的难堪,然而我并没有张嘴,因为我突然想到自己也是藏在别人给设的金屋里。让人奇怪的是艾米出来后一看见我,就一改之前的姿恣,一下子脾气拌擞、毛发皆张起来,而原来泛红的眼睛越发的通红,看她那样子,却是恨不能过来撕碎我。我真不知道我是哪得罪她了,回头张望了一下,没旁人,才确定她的冲天怒气确实是冲我而来的。
远远的看到柳月站起来,给了我一个眼神,我没闹明白是什么意思,似乎有点安慰的味道,我耸了耸肩,表示我的无可奈何。那个时候,我也没想到过不多一会儿,艾米竟然捧着一个纸盒子从我身边经过,在我身侧时,她恶狠狠的抛给我一句,等着瞧!
我还没有捉摸过她的这句话的意思来,却见她捧着纸盒子一步一蹬的往外走,这样的情景我见过,都是……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她不会是被解雇了吧!我幡然醒悟,紧紧的盯着她离去的背影。我以为我大概会幸灾乐祸一番,至少也应该偷笑几声表示对她罪有应得的庆幸。然而我没有,相反的心底里却伶仃仃的升起一团寒气。她,不是袁大头的小蜜蜂吗?
最后还是柳月跟我证实艾米被袁大头解雇这件事的。虽然没有谁说艾米是因为“诽谤”我而被袁大头扫地出门的,但至少这件事是个导火索。虽然我想到那张相片有可能是艾米拍的,但在柳月嘴里被证实的时候,我还是有点惊讶。
跟说这些的时候,柳月叹了一口气。为了我的事,她没少跟艾米顶,也红过无数次脸,我以为艾米要离开至少柳月是会高兴的,然而我却发觉这个女孩脸上也迷漫着淡淡的忧郁。
我们俩都食不甘味的享受我们难得丰盛的工作餐。
做女人,真是不容易。
下午,我还是按纳不住敲开了袁大头办公室的门,我当然不会跟袁大头吵,没有任何理由让我为了艾米跟他吵,我只是不想艾米是因为我而失去工作,我曾做过余凯的米虫,我知道艾米将会面临什么。
“袁总,我想了解一下艾米因为什么被解雇。”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袁大头夹着大雪匣,眼睛深不见底。
“但她毕竟是我部门的员工,连交接都没有……”我以为我找了很好的理由,毕竟艾米是归我管辖的,虽然她从来对我的指导不屑一顾,也从来没给我们部门创造过什么效益,然而从某个意义上来说,她毕竟属于我的人。让我没想到的是话才到一半就让袁大头给截掉了,“交接?她需要什么交接!她除了碎嘴外,送给她的单子她都做不下来。”
我想袁大头指的大概就是我的“ST”吧!没想到艾米最后还是没把合同签下来,我从郑州回来之后费了好大劲,才把这个单子重新争取过来。
我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看着袁大头,他的眼睛在我的眼里迅速变的迷离了起来,雪茄在他手里无声无息的烧着,不知道为什么,我脑海里竟然蹦出唇寒齿亡这个词来。是啊,不是唇寒齿亡是什么,就我在公司的资历,尚且知道艾米做了几年袁大头的小蜜,而今又落得了什么下场,最终在这个她伴了那么久的靠山眼里,她就冲其量是个碎嘴的女人,那么杜伟,我还能做你多久的宝贝。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退出袁大头的办公室的,只是一整个下午我都没法安心做事,脑子里尽是艾米的眼神,艾米的等着瞧,她是让我等她给我点颜色呢?还是让我等比她更惨淡的下场。想想我有什么权力去鄙簿她,我也只不过是一小蜜蜂而已。
柳月拍我的肩膀招呼我下班的时候,我自嘲的笑了。这个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的人,还是当初义无反顾只身南下的肖妍吗?
四十五 水深火热(2)
跟桑丽约的是雕刻时光,我们不约而同的想到这个地方,主要还是因为那是无疑是最安静的去处了。我在院子里泊车的时候,桑丽刚好泊完车出来,看到我的凯美瑞嘿嘿一笑,拍着我的坐骑说,“猪,愣是比我的蜗牛要气派哦!”我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无端端的想起艾米。
在靠窗的位置上坐下之后,我就笑着说了那天在桑丽家等她的事,我故意把倒在一个男人的腿上这件事说的很离奇。我不想让桑丽觉得我对这件事有多么的不满,但其实我在心底里,却还是很介意桑丽把房子租出去了也不告诉我这件事的,毕竟我手里还有那间房的钥匙。
桑丽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妈把那套房给卖了,家里需要钱。我本想跟你说的,可是最近……”桑丽没有再说下去,她从包里掏出打火机,点了一支烟,:“过去的事,我不想提了。”
我没有问为什么家里需要钱,这毕竟是很私人的事,反正桑丽的话一出口,我就已经百分之一万的体谅她了,很早以前我就明白,她看似大咧,事实上她比谁都重感情。昴伟达对她的打击太大了,这种时候,我还能要求他什么呢?
我正想说上一两句自以为经典的话来调节一下气氛,身后却传来一个不大的声音:“老公,在这里!”听到这声招呼,我那准备流光溢彩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老公”这两个字成了我的紧箍咒。
“桑丽,你信吗?如果刚刚走进来的那个男人是杜伟,我肯定跟他分手。”望着走过去的那个被叫做“老公”的男人的背影,我吐出这句话。声音竟然有点凶恶。在我的心里,这是我跟杜伟的地方,如果他跟她妻子也在这里约会的话,那么我又算什么?
我怔怔的看着前面那个微胖的,有点暴牙的女人笑的春风得意,竟然感到无穷无尽的酸意。她当然可以得意,我就没有她那样称呼心爱的男人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