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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1 / 2)

>  晨雾霭,日淡竹新。

朱宸濠听完那宫人的禀报,伸手欲执壶续茶,那宫人忙趋前伺候,却非执壶倒茶,而是递上隔热的锦帕。

朱宸濠凤眸微狭,唇勾浅笑:“此事你办得很好。皇上日前为虎所伤,需要静养。那王思今晨胆敢惊扰圣驾硬闯元极殿,罪不可恕,你这便去宣旨谪王思饶平驿丞。”

“奴家领旨。”跪领圣旨,再无多言。

朱宸濠将诏书置于其手,“难怪皇上喜欢将你带在身边,本王,也记住你了。钱宁钱公公。”

“奴家幸甚!”

朱宸濠望了他碎步疾走而去,执起壶,再续一盏茶,心下思忖:

昨夜不过是微微透了些颜色给他,今晨王思闯宫他便会“自作主张”“先斩后奏”,他亦明知皇帝不在,佯作不知,却是来我处请罪,把这事儿办得妥贴又不粘我手。这壶,他知是朱厚照亲手烧制送与我,于是不执壶斟茶却递上锦帕。此人深敛谨慎,不多言,能辨色,手段恰好,倒是颗好棋子。

钱宁。

薄唇微勾。

第42章 章四十

烛照屏影孤,月映霜甲寒。

朱宸濠听得窗棱有物事微微擦过的声响,唇角微勾,目光仍是不离桌上奏疏。一股寒气侵压过来,奏疏合上。

“小皇叔的敏锐力变差了!”朱厚照从他身后欺近,猛地把人抱个结实。

“你身上太寒。”朱宸濠却也不去推,拖着攀附身上的巨大物事走入内室。

朱厚照纠缠半晌捞不着任何久别之后的慰藉,甚至连问候也没有…… 垮了脸,悻悻自行去除身上厚袍软甲。“小皇叔,我等不及天光乘夜赶回来,外面正下霜……”

朱宸濠瞥着他,轻哼一声:“本就是偷走,难道还想要群臣天光之后到城外迎你?”

朱厚照胡乱净手洗面之后,哧溜一下钻入暖融的床被中,伸臂搂住那人韧腰,脸来回蹭着松软沁香的长枕,蹭近那人耳侧,蹭乱他鬓角栗发,“厚照只要小皇叔一人来迎……小皇叔是一直在等我吧?”也不希冀那人会应声,拍拍软枕,唇扬眸笑:“小皇叔虽然只放一个长枕,可是这个长枕却足够两人枕靠。”

“你今年集的桂花只够填这一个软枕,一个稍嫌大,两个却又不足。”朱宸濠侧身相对,眸挑唇勾:“分明是你硬赖上来分去一半软枕。”手亦回拥住那仍不安分不断蹭近的人,指微运劲在他脊柱上按压,眉轻蹙。

朱厚照微挪移避开继续探查的指,“我不在的时候有人闯宫?”

“当沍党羽,我已经贬去了。”朱宸濠顺了他意移开指,改而顺着他颈间乌亮的发。“所有代批复的急报奏折我都以玉玺盖印,贬黜王思亦然。”凤眸长狭微挑,定定望入他眼瞳。

朱厚照唇浅勾:“厚照信小皇叔。”曜眸纯挚,熠熠的亮逼近……

'正德九年十月己酉,遣使采木于川、湖。十一月辛酉,废归善王当沍为庶人,自杀。十二月甲寅,建乾清宫,加天下赋一百万。'

赤焰腾,殷云压宫阙。

“小皇叔,你看,这满园的赤红,是不是很熟悉?”朱宸濠看着他唇间勾笑,曜眸灼亮,映着殷血的红梅竟有炽火腾烧般,要燃烬瞳内照见的一切。

“厚照特别想念‘我的宸濠’,可是它已经在那场我从未见过的盛景繁华中燃尽往生,那样炽烈美丽的火树红瑛……”

“厚照。”朱宸濠蹙眉。这漫庭满园的红梅吞卷了琼殿金阁,燃得眼中红烈模糊。许是错觉,朱宸濠看见那亮眸中迸出狂乱的焰。

朱厚照携起他的手,细细揉搓着略冰的指尖,“蒙古不可不战,如今粮饷尚未筹措妥当,一切,还需在暗。朝政的一切就劳烦小皇叔照看,厚照,信小皇叔!”

朱宸濠望了他挚亮的眸,凤眸微挑,睫缓缓覆下,唇微勾。

朱厚照,你果真信我,便不会遣使来往于川湖一带,派兵搜寻于荒山暗谷。说什么借重修乾清宫之名筹饷布兵,也该做些昭示天下的举动。好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只怕修的是此栈道,暗度的却是双雕之计。

簌玉纷纷,炽焰愈烈。素白、殷红,擦过脸颊,极柔而幻,极寒而炙。

自乾清宫灾,朝政迁入豹房后,帝愈嬉诞。或是数日不临朝闭门不出,或是所阅奏折俱是不报,更有享太庙遣使代行礼之不孝不君之举,朝臣谏言一概不理。所幸朝中尚有宁王、李大学士、杨大学士等可主持大事,是以朝纲依然稳固,天下有归。

第43章 章四十一

正德十二年六月乙巳朔

“啪!”一阵沁凉扫入,王纶抬眼望了望回荡的窗格,目光移近,侧坐的人仿佛未受丝毫影响,眉蹙深,指压薄签,唇微抿。

“陛下的旧疾也不是很严重……”王纶小心翼翼。

“与强敌相遇……”

更强力的一阵劲风穿堂而过。

空晦暗。远处锣声起,宫人们吵嚷着驱逐天狗。

朱宸濠走近窗前,中天明耀的日头光亮渐弱,眯眼望去,黑噬的缺口渐大,边沿光亮盛极而灼,目不能视。未食甚,灿亮的黄赤又转强,驱尽一切阴霾。

朱宸濠回转身,踱回厅中,将手中信签整理好交回王纶手上,“既然蒙古花了大价钱,怎么也得让人家物有所值。送出去。”

“那太医已经派人看住了。”

“立斩!这样可信度会更高,不是么?”

“主上的意思是……?”王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测。

“征战蒙古殉国倒也能留个好名。”

王纶猛地抬眼,面前的人唇微勾,凤眸狭挑。

“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水师还未齐备,车马兵炮已然足够一战。”

“如此,还请军师多费心。如若那人此征得胜而归……这一战,将近!”

王纶拜别告退,回望时,炽耀的光幕隔断了华衣傲颜。

朱宸濠仰首,暖融微炙的光热洒在脸上,暖热充注入体内,与那时重合……

当日日食府中大乱,自己乘乱终于从冰窖里爬出,看着晦暗渐渐被明耀斥散,生,是如此的强烈惑人!

“我朱宸濠,必将是中天之独!”

暗噬明,明还照,我朱宸濠自此中生,更将于此中盛!

朱厚照勒马驻足,抬头望着空中炙阳渐暗残缺,又渐复明耀。也不知皇城中的小皇叔可好?

朱宸濠执笔圈点兵布,房正中袅袅升腾的龙涎香扭曲折射着光雾,望了去,若海市蜃楼幻化那人归影。往日里如若日食,那人总是要巴巴的跟了来伴在身旁,无论自己在哪里……

醒过神,发现手下已是写好的一封信函,叹了口气,唤来侍卫速递往御史张钦处。

朱厚照,你即便是死……也不能死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却说御史张钦不日接到宁王亲笔信函,信中言必不得令皇帝出居庸关。土木堡之变遗恨犹在,张亦十分不赞同皇帝亲出塞外御驾亲征,今得宁王支持,愈加坚守城门自是不提。

'正德十二年秋八月甲辰,微服如昌平。乙巳,梁储、蒋冕、毛纪追及于沙河,请回跸,不听。己酉,至居庸关,巡关御史张钦闭关拒命,乃还。'

戊午.夜

朱厚照端坐厅上正位,乌胄红麾,厅中立满边防一众将领肃穆待点,自京城赶来的内臣阁老伏地而跪。

“朕意已决!今夜便要点齐将士同出居庸关!”

诺大的点将厅只有灌入的夜风呜咽。

“陛下,臣以为,时机未到。”明耀的影踱近,叩拜,朱厚照分明看见那恭敬微敛的凤眸中星点恼意。

小皇叔不该是在京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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