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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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她……无关。含笑心头弱弱呐喊,看秦锐煦暖的目光明明温柔得仿似在滴水,偏偏,掬接到的,全是寒透骨髓的冰凉。

风水轮转(二)

“划区经营?含笑,你的意思是不是把Z市市场一分为二,各自在自己的区域范围内经营,井水不犯河水,和平相处?很公平,也很厚道。我想问问,这是安子辰的意思吗?”

绕了一圈,秦锐终于回到含笑的来意上,他一针见血质问她。

是呵,安子辰愿意吗?安氏伟辰扎根汽车行业已久,在新老客户心目中都有一定影响,而青崖名不经传地杀进来,刚刚才费老劲儿地消除掉高价牟利的负面形象,两两相比,市场占有率和权重比例完全不在一个数量级别上。这个时候,以安子辰的精算,会放任含笑来和秦锐谈划区经营?

“还是说,你对他会听从你的建议有绝对自信?”

含笑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说话的必要和意义。秦锐自问自答,句句命中靶心。

“这样看起来,他真是爱你至极、”秦锐苦笑一声,见含笑的脸色越来越青白,摇头感喟,“你有什么需要欠疚的?是我虚伪、矫情,我原本有自己的事业和天地,越过千山万水来说爱你,等得到你重获自由之身,却没等到你重拾一颗自由心……。”

终于,含笑顶着一张白得几近透明的脸,艰难开口,“你……想我怎么样?”

秦锐几不可见地微皱了皱眉,目视她的头顶,淡笑着说,“我想你怎么样?含笑,从我爱上你的那一天起,我就希望自己有能力保护你,给你世上最好的一切,让你无忧无虑,过着与童话里的公主同样快乐、幸福的生活。我想你怎么样?我能给你、有资格给你我想给你的生活吗?”

含笑努力长吸口气,呼出,“农庄的房子我让给子……安子辰的爸爸住了。”

“那是你的童话发源地?多有意思,含笑,我追随着你的身影从学校找到Z市,为了充当你的救世主,不惜与人大主任的女儿悔婚,结果,却打破了你的童话世界?”

含笑无力摇头,“我不是那意思……。”

秦锐粗鲁打断她,“那是什么意思?”

含笑无语,神情专注看手中握着的半瓶纯净水。记忆中秦锐冲她发脾气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那时,她也不是个温柔、善解人意的主。仗着家里条件好,很任性地给他买这买那,自以为爱就是不分彼此的共享一种优沃。被他吼了很多次,在争执、和解中重复情笃恋人的游戏,慢慢,领悟到对男人来说,有一种东西,远高于物质,甚至,与生命齐平,那就是,尊严。

那时的秦锐,是个自尊心极强、喜欢所拥有的一切全经由自己努力打拼回来的人。含笑因爱他而迁就他;因迁就他而学习尊重和理解;因理解,而反省高干家庭背景给自己的负面影响;因反省,而得以臻于至善。

今时今日,种种缘于爱而提炼出品性,是她历经荣辱依旧能沉静如斯的倚靠和支撑。

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说,她欠面前这个男子,是欠定了。

“以贯穿市区的红星大道为界,青崖4S店在南,道南就归你;安氏伟辰在北,道北就归我,噢,不,归安子辰。从此,各做各生意,不使绊,不挖角,不抢客户,不扔暗刀。安子辰若违此约,双倍赔偿青崖所有相关损失。”含笑一个字一个字咬得清清楚楚,说及最后一句时,将纯净水瓶镇言般稳放在办公桌上。

“哈哈哈。”秦锐放声大笑,笑声狷狂而张扬,在空落落的大办公室里激出突兀的回音,“含笑呵含笑,我就那么阴损,以至于你要防贼般正色定规?若安子辰违约,情愿双倍赔钱。只怕递到我嘴边,要我亲口保证的,就是青崖绝不再做使绊,挖角,抢客户,扔暗刀的事。对吧?”

含笑不说话,眼睛死死盯着桌上翻开的那本汽车杂志。书于她的位置是倒放着的,页面上有很大的黑色标题字。她努力集中注意力去认字:XX车光华初见。现在的记者写点东西真是越来越夸张了,一款新车型而已,也谈得上所谓光华?初见,光华哪有初见的,应该是初现嘛。初见,初见的只有人生,人生若只如初见……。

人生若只如初见,于她,仍是接新生的一帮人里大大方方唱越剧的那个小学妹,于他,是为她的歌声打动、在回眸时呯然打动她的挚爱纯情。往事如烟散去,难道,曾经的光华同样也会不再,打动,也会不再?

含笑心头钝痛。她突然对自己、对耳熏目染多时的生意场升起一种厌恶,觉得自己是个啰嗦而令人鄙夷的市侩女子。他是秦锐,是爱过、信任过、依赖过的秦锐,他们之间,何需把话说到最直白的保证上。

“也行,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打开天窗吧。守约,可以,你还能回农庄吗?你不说房子已经被安子的父亲住下了?”秦锐话锋一转,生硬浸凉。

含笑一怔,残余几丝还没有完全释放干净的自憎变幻成一巴掌,狠狠儿扇过,面上瞬时有了火辣辣的痛感。打开天窗说亮话,他和她之间?打开天窗说亮话,她也得用最直白的保证换取要求他守约的资格?

没错。不怨他现实,怨自己还没有习惯把“对等”两字搁在他和她之间。

“我会出国呆一段时间。”

她说得很平静,效果,对秦锐而言,却堪比惊雷。

“你要出国!”他失声复述。

也许,这并不是他的本意,但是,含笑实在是倦了。

她正要再次开口向他强调自己会守诺,秦锐的身子已先一步越过办公桌,伸手下重力握住了她的手,“不要!我不要你出国!”

今天的秦锐,已失态太多太多了,但是,含笑仍然忍不住被这一刻的他震撼。那些凉了的、淡了的、倦了的情绪,在他无伪可装的真惊惧中慢慢聚拢回来。

多年前,随她失踪而漫传在他周围的出国谣言,一直是他心上一道又宽又深的坎吧?迈过了时间,却是,迈不过变迁。

她的怔忡令秦锐回神,但还是没放开手。凶了表情,他狠劲地说:“不许出国,你听清楚没有,不许出国。”

含笑苦笑,“你捏疼我了。”

一点点似艰难还不舍地放手,秦锐坐正身子,有含笑感触得到的悲凉和无奈从他身体里散发出来,丝丝缕缕,弥漫满房间。

“含笑,”秦锐努力提起他招牌式动人的笑容,却在那份勉强中,让她看见他想藏也藏不住的绝望,“你做这些,是希望就此和我划清界限吧?可是,如果我不做这些,你叫我还有什么理由骗自己说,你和我之间,还有联系?”

找碴

含笑在回途中收到一条短信,是公司关于变季之后工作服的换装时间规定。

是呵,一年荣尽又秋天。随白袖黑裙变为西装长裤,岁月,悄然在年轮上压了一层,而人生,又有多少层可以由着日子渐多渐重的盖压?

翻过这一季,安子辰多少岁了?提及此,似乎真还答不出来他准确的出生年月日。有愧意化作嫣红爬上含笑的脸庞,继而,她又不服气地教训自己:管他生日干嘛?自己的生日他有过问过……吗?

呃!

真还有过问过。

她的生日很难记,10月26日。无任何可助忆的重特大事项纪念相提醒,有时,别说父母,就连她自己都会忘记。可是,四年来,每当生日临近,安子辰总会极不耐烦地打个电话给她:“到时间是回你爸妈那去吃饭还是在外面订座?”

她通常懵懂,“到什么时间?”

那头会闷几秒钟,然后,咬嚼出又短又硬的“26号”几字,立马,很安氏风格地挂断电话。

于是,含笑恍悟她的生日快到了。

日子界临,安子辰会提一个精美的、入眼即知昂贵的蛋糕,端出满眸情意陪她共庆生日。无论昨天明天都一如既往系紧的怨尤,仍会在当天给她父母封一个红包,谢谢他们生养了他最爱的人。那一天,他会是最完美的丈夫,秀出最深厚的爱意,令到除她之外的任何人都认为他俩是最恩爱情笃的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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