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了?”老小问祁宇。
“我哪儿知道,突然就堕落,课不上了,头发不梳了,脸也不洗了。”
陈菲冷笑着回答祁宇:“哼!谁让你一根一根地掏的,真费劲儿!”
“废话,这是反包装的中华,我偷我爸的,能一下都给你吗?你到底怎么回事?”
说话间,张雪拎着一个保温瓶冲她们走了过来。
“此路我开,此楼我盖———嘛去呀?”祁宇跟个土匪似的挡在张雪面前。
“看看涛子去,这笨蛋把篮框揪下来,还把屁股给摔了。”张雪答道,然后和陈菲、老小打招呼。陈菲露出几天没刷过的牙勉强地笑了笑,就转过头问老小:“他受伤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这是什么?”祁宇指着保温瓶问张雪。
“给他炖的肉……”
“我能吃吗?”
“不能!”
补宇突然作势要向操场跑,张雪问:“哪儿去呀?”
“我也把篮框揪下来,然后也摔一个!”
“没空和你逗咳嗽!走了啊!”说完,张雪就快步离开了。
祁宇撇撇嘴,也想走的时候,听见陈菲交待老小把她的ZIP…PO带给我的时候,祁宇愣住了。
他一把拉过陈菲:“冯绍涛和你怎么回事?”
原来,祁宇管陈菲要过那支ZIPPO,陈菲不给,说那支ZIP…PO是给她男人的。祁宇说她不害臊,她说她乐意。
“那天晚上你和他那什么了?”祁宇问。
“那又怎么了?”陈菲不耐烦了。
“不怎么,张雪怎么办?”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老小知道那天我没回宿舍,再傻的人都知道那什么是什么了。老小不傻,相反,他还经常为他的身高辨解,说是聪明。为什么?他说太高的人,心脏到大脑的距离太远,供血不快,别人用两秒,而他用一秒就够了。
这样,老小了解到是怎么回事之后,就回到宿舍咬了我。
听他说完,忽然想起哲学老师说过:许多事都不能用简单的二极模式思考,就是说不要以简单的对与错来作为其衡量的标准,任何事的发生都有矛盾,矛盾的两端是对立,但很难说谁对谁错。刚开始我还觉得他扯淡,现在依然觉得是扯淡,扯到我心里去了。
老小不再闹了,说着说着,居然上下眼皮直打架,就这样,真实又不可思议地倒头睡去,我却有种不祥的预感,下面祁宇该来了吧。
提心吊胆的过了两天,老小除了对我视而不见之外,没再有什么过激的举动,我也放弃了去打狂犬疫苗的打算。祁宇也没来,一切都很平静,让我觉得自己像个旁观者似的。也好,这样我有时间准备期未考试。以前有张雪的时候,我总是千方百计的在她眼皮底下偷懒,现在我却主动拿起了已经布了一层灰的课本,还借来了老大的笔记。
第五章 名自过活
各自过活(4)
说说补考,以前,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没及格,只要交50块钱补考就行了。现在呢,如果你是作弊被逮着了,您得交100块。这么一来,走旁门左道的人就得冒着多交一倍补考费的危险进行违规操作,让本来就哆嗦的手更加颤抖。
于是,那些在考场上跟得了脑血栓似的主儿总受到老师的加倍呵护。双重威慑下,他们大多成了落网之鱼。学校通过这种方式又有了一笔可观的收入,据可靠谣传,老师逮得多了还有提成,怪不得人家恨不得在考场上拿个放大镜呢。
我一直觉得作弊其实是一种不想放弃自己的行为,就是说,最起码作弊的人还在想办法确保自己可以顺利升学,希望继续混在学校里。因此,我倒觉得学校在某种意义上要对这些人提出表扬,至少不应该让本来就饱经风霜的心脏再受一次打击,当这些人以100元为一个单位去教务处交补考费的时候,仿佛脸上被刻了字。
考试前一个礼拜,宿舍里的人除了老大,一概过着兵荒马乱的日子。老大说:“我只不过比你们平时认真一点儿,笔记全一点儿,自习室去得勤一点儿,如此而已。”
当时我们一个个对他是顶礼膜拜的,发誓以后一定向他学习。等考完试后,嘿嘿,就变成:明天一定认真,明天一定记笔记,明天一定去自习室,一直说到下次考试前。
其实,我觉得他还真没打算让我们学好。因为这样一来,考试的时候我们少不了他的帮忙,而考试之后也少不了请他一顿大餐。
考试前一天,我决定不看书了,连作弊的念头也没了,我彻底放弃了自己,爱谁谁吧。
睡觉前,颤颤悠悠地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已经三个星期没回家了,电话也没打,借口只有一个:考试要复习。连摔伤的事都没告诉他们。
其实我是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说我和张雪的事,我更不知道老妈抄起棍子之后会先从哪儿下手。用她的话来说是:我生的,我愿意怎么打怎么打。好像我只是某种行为之后产生的附属品,而出品商拥有最终所有权。
两个礼拜以来,我每天都在等他们打来,到时候我就不得不面对了。但他们始终没有打。
“涛涛,怎么想起给家里打电话了?”我妈在电话那头语气颇为兴奋。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是平时,定会一句“你个小白眼狼,还想得起来我和你爸呀”作为开场白。
“没事吧您?”
“没事,我和你爸都挺好的,你别太难过了,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别记恨雪儿……”我对这次通话的印象到此为止。稀里糊涂应了几句:“是,好的。”之后就放下了话筒。
又出什么事了?该问谁?能问谁?
成绩不算特糟,只挂了两科,这个暑假应该不会太忙。
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的时候,老四一脸沮丧地进了屋。
不用问,又是因为孙秀丽。
“又撞墙了?”我逗他。
“对,墙!”老四直视着我。
“啊?”
他没再说话,走到书架旁边,对着墙挥起了拳头。
“咚!咚!咚!”还真诚实,一拳一拳打得真结实。
宿舍里就我和他,按理说咱得拉着去。
不成!就我和他俩人,万一我一拉他,他不打墙了,改打我了,怎么办?干脆帮他数着点得了,也算是我没闲着。
“10,11……”还没喊出10,进来了个瘦子,一脸的白灰,冲着老四喊:“小赤佬!你撑着没事做是不是?”
“哥们儿,怎么了?”我拦下他。
“怎么了?你看看我这一脸的灰,他打那面墙后面就是我的床,还有,我睡觉是张着嘴的,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说着,吐出一条花白的舌头!
老四挥着血淋淋的拳头问他:“你丫说谁撑着了?”
我又拦住老四,同时对那瘦子说:“对不住啊,我们下回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