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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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王相携前来。

虞王、景王、献王。

远远走来,各自呈了红木描金的礼盒,拿在手上也显无比尊贵。

怀陌眼风瞟到前方三人,或者说,三人中的某一人,便不疾不徐转过身去,对身边抱着儿子的沉醉柔声道:“这里风大,你先带孩子回殿中休息片刻。”

沉醉没有多想,点点头。

萧尧走近,沉醉已转身离开。眼底顿时几分黯然,几分自嘲。

“恭喜。”

“恭喜。”

景王和献王相继送了手中礼物,怀陌接过,转手交予身后的管家。

萧尧这才将手中的东西递出去,却是不置一词,也不若他人赔笑,眼底淡漠冰凉,仿佛他此刻不是贺礼,而是被逼来还债的。

怀陌含笑接过,例行公事的说了声,“虞王有心。”

萧尧就要随萧离、萧景离开入席,怀陌却忽然叫住他,“虞王留步。”

萧尧淡淡转身。

只见怀陌走上前来,手中拿着一个暗红的小木匣子,萧尧双目微微一眯。

这盒子,他一点也不陌生。一月之前,他半夜赶去救难产的沉醉时,手中便是紧紧捏着这样的盒子,捏得他的指节发白酸痛。那盒子,与此刻怀陌手中的,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怎会差呢?

当日鱼几国进贡“子母”三颗,文帝自己留了一颗,另外两颗,分别赐予怀陌和萧尧,便是装在这样的盒子里。

怀陌含笑,将手中木匣交予萧尧,道:“月前,虞王为内子舍了一味珍贵的药,怀陌不敢让虞王破费,今日原物奉还。”

萧尧嘲讽的勾起唇角,眼底尽是冰凉。

怀陌这样的举动,绝对就是故意气萧尧的。他明知,为了沉醉,萧尧连三十万大军都可以不要了,更何况是区区一颗药丸。兴许在萧尧而言,他还在暗中庆幸着,自己有什么是沉醉需要的。

而怀陌,就用这样犀利的手段提醒他:谢了。但是她要的,我自己给得起,不需要你的,现在,还你。

萧尧不接,只冷笑的看着怀陌。

怀陌仿若未觉,虚与委蛇的笑道:“原本就不必虞王破费,我知她兴许用得上这药,早早便将这东西放在了房中,只没告诉她,她便不知,才让虞王跟着徒然一翻奔劳。”

徒然……

萧尧眼底布满腊月寒霜,忽而莞尔一笑,“药贵在及时,只有及时的,才叫珍贵。纵你有再多,却总不能在她需要的关键时候拿出来,又有何用?恐怕只比徒然还要更令人惋惜。本王的药用在了及时处,刚好。原本也无意收丞相还馈,不过既然丞相大人坚持,本王也便收下了。”

萧尧说罢,大方接过怀陌手中的盒子,留下怀陌微微僵直的身躯。

应酬的笑还在唇边,却已经到不了眼底,眼底的情绪复杂僵硬。

是,药贵在及时。

……

一直到宴开的时辰,怀陌才将沉醉从内殿带出。不久,苍老孱弱的文帝便由薄秦和存妃左右搀扶着出现。

众人齐齐行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虽极力镇定,也听得出力不从心。

每日上朝的帝王,在大臣看来,只是在生命即将终结的日子里,也不放松政务。使臣子对他病重的反应又回到了最初:一则以喜,一则苍凉。

文帝有些无力的抬了抬手,示意入座。

宴开,文帝领着众人向怀陌一家子祝了酒,便清了清嗓子,道:“原本今日喜宴,不宜论朝政。只是朕想蹭一蹭今日这喜气,刚好,众爱卿都在,朕便借着这时机,将储君的位置定下吧。”

满座刹那寂然。

如所有的人,霎时间,齐齐被强行夺走了呼吸。

太突然了!

太不可思议了!

一点征兆也没有!

文帝的身体虽然每况愈下,但自太子被废以后,他却提也未提储君的事。这样的情形,不是没有先例的。前朝一位皇帝,千古明君,在位六十多年,一生功勋卓著,然而他唯一的败笔是,至死没有立储君。所以他死后,他的儿子们为了帝位相互残杀。

所有人都以为,文帝也要这么做。就让……他的孩子用鲜血来争这帝位。却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要公布了。

所有人屏住呼吸。除了……怀陌,萧尧,萧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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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落谁家?

怀陌仍如往昔在朝堂,云淡风轻,仿佛天下之大,并没有什么能牵动他的情绪。咣玒児午

萧尧唇角浅浅勾起,执起酒杯,饮尽。

萧离眼睛里温儒的笑,亦与他过去没有任何的差别。

他们算是离那位置最接近的人,却都仿佛事不关己,然而那事不关己,却又有更深的一层含义,那叫自信。

似乎都自信,事态紧接的发展,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玳。

反倒是许多大臣,额头上已经出了虚汗。

“朕身体衰弱,储君之位……”

“就由……燃”

底下人,多少屏住了呼吸,险些窒息?只等着接下来的几个字了,心跳如鼓,几近崩裂。

“皇上。”

这关键时机,长孙皇后却忽然开口,截住了文帝未出口的话。

一众朝臣顿时不知心中是个什么滋味在煎熬。

文帝淡淡往皇后看去。

这位君王,过去爱瑾妃,后来爱存妃,似乎对这位皇后从始至终就没有投入过感情,即使如今生命已经快要走到尽头,仍旧不对她假以辞色。

这一回,长孙皇后却再不如过去眉间眼底受尽伤痛,反而淡定从容,雍容一笑,“皇上,臣妾刚刚得到一个消息,臣妾是不好证实的,不如请皇上先听一听,由皇上亲自向瑾妃娘娘证实。”

今日,瑾妃也在场,却再不如过去,可以坐在离文帝最近的地方。她虽然掌控九清宫,又帮助文帝消灭了锦年,立下大功,然而,毕竟……功不抵过。如今的瑾妃,虽未被明令打入冷宫,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盛宠的日子已经彻底成为过去,烟消云散。

此刻闻言,倏地抬头,对上长孙皇后。

只见长孙皇后眉眼锋利,隐隐中更流动着一股艳极的色彩。

——那样与生俱来的雍容贵气,是过去的长孙皇后从来不曾有过的。

瑾妃心下顿生不好的预感,刹那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大约她的心虚太明显,文帝的目光也淡淡往她看去,顿了半晌,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给长孙皇后这机会。

“说吧。”

终于,文帝冷淡出声。

皇后微微一笑,她此刻正是坐在文帝左边,轻轻点头,便倾过身去,附在文帝耳侧,染了鲜红丹蔻的手在旁虚掩……

怀陌与萧离径自波澜不惊,萧尧眼底的神色却几不可察裂开。有一道不容忽视的目光落在他脸上,萧尧抬眼看去,只见萧云罗于他对面,莞尔一笑。

萧尧目光冷淡的移开。

一切只在瞬间,只一句话的功夫,文帝豁然双目暴睁,脸色铁青,搁在桌子上的手紧紧握成双拳,控制不住的颤抖。一道冷极的目光猛然射向瑾妃。

那目光中,此刻的情绪太激烈,仇恨的,恨不得此刻将她碎尸万段;愤怒的,怒得想要毁天灭地……

瑾妃身子重重一颤,嗫嚅着双唇,险些坐不稳。

沉醉眼见眼前形势诡异,不由在桌下轻轻的去握怀陌的手。怀陌并未看她,只反手将她的柔荑握紧在手中,又安抚的拍了拍。

似乎一切……还在他的掌握之中。

“瑾妃,你跟朕过来。”

话落,文帝冷哼一声,起身,在薄秦和存妃搀扶下,入了内殿。

文帝与瑾妃离开,留下一场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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