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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藤缘(下)第4部分(2 / 2)

众人一时都没回过味来,眼前仿佛掠过团紫影,可谁也没瞧真切,再看那红衣大汉,含胸垂头,静坐不动。

正疑惑间,匆听“啪啦啦”一声响,一只火目紫羽的雄鹰自汉子后背猛地窜出,双翅一展,将汉子的鲜血脏腑抖了一壁。

从人莫不惊骇,就有那眼尖的,指了香案狂呼:“香尽了!刚好烧完!”

他不叫还好,这一叫,众人心胆俱裂,一个个夺路而走,顷刻间散了个乾净。

这些人虽通晓法术,却也怕冥冥中的定数。

说到底,再大的法力,到了“命”字跟前,也不过是如来佛手里的孙猴子,翻来腾去,都是在个五指山内,稍有不是,便是泰山压顶,天危难测,谁又能不怕?

不提这些四散的猢狲,单说那阿笙,眼见著恶人退去了,忙扯下截红裙,帮青衣人裹住颈间的剑伤。

秦三本昏在地下,经这一乱也醒了,跌跌撞撞凑上前来,拿油灯照了照青衣人的伤口,这才长长吁了口气:“先生吉人天相,未伤血脉。”说著,“咕咚”一声跪了下来:“先生大恩,老儿无以为报。”

阿笙也跟著跪倒。青衣人忙扶住二人,摇头道:“你们的恩人另有其人……”

却听外头有人朗声笑道:“是啊!还该谢谢这鹰的主人。”

阿笙抬眼望去,门外站著两个人,说话的这个,穿著一领黑乎乎的长袍,人才倒还齐楚,剑眉星目,有股子豪杰之气。

他身边那人,锦衣华服,腰板笔挺,于玉树临风间透点骄矜,像是个侯门公子,一张脸笼在阴影里,看不清面目。

但见这贵公子胳膊一抬,梁上栖的苍鹰如奉号令,铺开了翅子,轻飘飘落到他手

那秦三也是阅人无数,见这光景,立时明白过来,敢情红衣人不是受了天谴,竟是被这人放的神鹰穿心过肺取了性命,当下冲著这二人拜了下去:“多谢恩公援手!”说著,又拉了阿笙要她拜谢。

阿笙到底年纪小,女孩子家又有些娇嗔,指了那个长袍客道:“要跪也不跪他,他又没帮忙!”

长袍客闻言大笑,扯过那贵公子,推到阿笙跟前,“正主儿来了,姑娘,快拜吧。”

两人来得极快,阿笙不及低头,眼光跟那公子一碰,登时飞红了脸,又被爷爷拽了一下,当真就拜了下去。

等了半天,也不见那公子来扶自己和爷爷,阿笙有些气恼,抬头一看,却见那公子怔怔望著青衣的先生,精光湛然的眸子里阴晴不定,似有万语千言,偏又咬紧了唇,一句不吐。

几个人或站或跪,一时间都僵在了原地。

倒是那个长袍客呵呵一笑,把秦三跟阿笙都搀了起来,又走到青衣人面前,笑著问他:“一向可好?”

青衣人称了谢,轻叹一声:“寒潭石室竟也拘不住你们?”

只这淡淡的一句话,便惹恼了那贵公子。

他一把扯过青衣人,厉声喝问:“你就这么不想见我?要是我真给那水牢拘住了,要是我没赶到,你哪来这说话的脑袋?”

他越说越气,低头恰见红衣人的尸身横在脚边,抬腿就便是一通狠踹,直将那尸体踹了个血肉模糊,污血四溅。

秦三跟阿笙见了,俱是周身发冷。

青衣人虽看不见,听动静也知道那公子在做什么,可他既不劝也说不拦阻,只微蹙了眉尖,听凭那公子胡闹,转过脸喊了声:“秦大夫。”

秦三迎了上去,青衣人从怀里摸出个白玉扳指,递给老头:“事情既是闹出来了,药店怕是开不下去了,我这里有个信物,你且拿了,去宕拓岭找个叫黎子忌的,他见了扳指,自会妥善安置你们爷孙。

“宕拓岭虽不繁华,却也是个乐业之所,雷焰派的人无法轻易上得岭去,可保一时的太平。不知老人家意下如何?”

秦三攥著那扳指,好半天才说出句“谢谢”,声音一颤,老泪便下来了。

“敢问先生名姓?再造之恩今生纵是难偿,来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先生。”

青衣人握了他的手,只是微笑。

“能化险为夷是您命里的定数,福报也是您自己种下的,我不过是借他人之力,顺天行事,又岂敢居功?时候不早了,快快上路吧!”

秦三兀自抓住那先生的衣袖不肯放手,长袍客见了,也上来劝慰。

第十四章

好容易说服了老头,阿笙收拾好细软,长袍客帮著牵出了这家的牛车,又自街头雇来个车夫,谈好了价钱,将那一老一少送上了车去。

眼见牛车就要动了,老头犹不甘心,打起帘拢,攥著长袍客的手问:“那先生到底是谁?”

长袍客微微一笑:“他叫谢清漩。”

车夫长鞭一甩,牛车吱吱咯咯消失在夜色之中。

陆寒江回到药铺,谢清漩还在原地站著,纪凌大概是闹够了,鹰也收回去了,正虎著个脸坐在凳子上。

陆寒江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由长叹一声。

想想这纪凌也著实好笑:心急火燎,要死要活地找了一个月,真见著那人了,却是除了撒气斗狠再说不出一句好话,世人所谓的冤家便是这么回事了罢。

若是放著不管,只怕这两个化了石头都不肯挪个半步。

陆寒江只得咳了一声,道:“雷焰派的人不定什么时候来呢?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我们也走吧!”

谁知那纪凌脾气上来,竟是连他都不理了。

倒是谢清漩点了点头,称了声“是”。

陆寒江原本对谢清漩有些成见,但今日看他为人处事,谦谨之外,更兼胆识,便生了几分好感,见他答应得痛快,越发是高兴,顺著嘴问:“可要回去收拾些东西,再一起上路?”

谢清漩淡然一笑:“哪有什么东西,身家性命全在这里了。”

陆寒江点了点头,一手拉住谢清漩,一手拖过纪凌,出了店门。

门外的老槐树下拴了两匹骏马,陆寒江解开缰绳,跳上一匹马去。

纪凌却横著眉,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陆寒江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弯下腰对著谢清漩伸出手去,“你我共乘一骑吧!”

话音未落,纪凌掹地扯过谢清漩来,抱著那人便上了马。

陆寒江实在憋不住了,不禁仰天大笑。

那两匹马不单模样神骏,脚力更是不俗,转眼出了城郭,又行了一程,夜风过处,稻香悠悠,但见路旁田垄起伏,阡陌交织,却原来到了个小小村落。

陆寒江勒住马,问纪凌:“我们去哪儿啊?”

纪凌哪里答得上来,他这一路颠簸不过是为了个谢清漩,眼下人是找到了,下一步该做什么,他却全无打算。

还是谢清漩接过了话头:“先找个农家歇息一晚,明早再作计较吧!”

三人便下了马,寻找借宿的人家。

乡下的农户歇得都早,这一眼望过去,家家黑灯,户尸瞎火。

陆寒江是个豪放的性子,也不管会不会扰人清梦,随便挑了户人家,把院门拍得山响,院子里的狗跟他内应外和,吠了半天,才有人拖著个鞋,踢踢踏踏地过来了,“吱呀”一声开了门。

陆寒江说明来意,又往主人手里塞了些东西。

那农夫打著哈欠,将三人让进院子,牵过两匹马,拴到院中,又指了西首的厢房道:“被褥我待会儿抱给你们,空屋却只得两间,公子们挤一挤,将就一夜吧!”

陆寒江闻言便笑,催著主人去取油灯被褥,见农夫进了主屋,轻咳一声:“我睡觉打呼,没人受得住,你们都别跟我挤了。”说著,又撂了句“我先睡了”,几步窜进了厢房。

纪凌跟陆寒江结交已久,却不知这人识相起来竟是如此拙劣,倒比不识相还叫人尴尬。

他原不避讳这些,但恐谢清漩著恼,偷眼看去,只见那人脸色淡然,不喜不嗔,显然也没往心里去。

晚风徐来,吹得谢清漩衣袂轻扬,带出一派神仙风姿,纪凌心头不觉一动。

一个月的思量反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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