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母讲过,虞吟小小一只,很瘦。应该是天生的骨架小,同身材高大的他不同,虞吟套在这样大的,原本按照他的尺寸买的睡衣里,显得衣服空荡荡,人更小。
有点像,小小的金丝熊在他的手心。那样小一只,无比可爱,似乎人一手就可以将他捏住,仔细把玩。
而且这是睡衣。
虞吟穿了一夜,上面留下的气味比病床上要重。袋子又不通风,换句话说...陆熠的喉结忽地上下滚动,在寂静的病房中发出极为明显的吞咽的声音。
“你在干嘛?你好?嗨?”
迟迟得不到回应,但自言自语说了个痛快的盛常青发出疑惑,他极其需要一句来自上司的鼓励,或者说简单回复,哪怕一个嗯都可以,让他知道他方才抱怨的一堆有人在听,哪怕听过就忘呢。
他就是这么卑微。
幸好陆熠对自己所做之事有很清楚的认知。他许是怕隔着通讯,远在好几公里之外的盛常青会发现他的所作所为,所以极为敷衍地从喉咙里冒出一句模糊不清的嗯。
像是野兽发现猎物时口涎滚动的声响。
盛常青察觉到一点不对劲,但车行驶的巨大声响打断了他的思考,将他重新快速地拽进了社畜生活。原本倒完的苦水又冒出很多,他叽里呱啦地源源不断地开始说,陆熠将其当成了背景音,忽然间觉得像是对自己眼下行为的一种掩护。
只要他时不时附和盛常青两句,就能得到自己没有做如此事的证据。
陆熠如此想,从喉咙中发涌出愉快的声响。
他双手捏着装衣物的袋子,将通讯器搁置到一旁。距离有点远,但是没关系,只要有一点点动静,哪怕是咳嗽,他十分有精神力,对上班充满怨气的下属都能给自己说开心。
陆熠的注意力放到了袋子上。他选择了更为方便的右手,在盛常青的说话声中,他缓慢地将右手慢慢放到了睡衣上。没有捏很紧,只是小心地碰了碰,然后将指尖放到了鼻尖,鼻翼动了动,一股微弱的味道涌进鼻腔。
几乎闻不到什么,但陆熠是哨兵。他第一次觉得分化成哨兵如此好,他的五感被无限放大,能够捕捉到普通人完全嗅不到的气息。
虞吟的味道。
很好闻。
正如陆母所说,他的向导是一个漂亮的,乖巧的,好听的,好闻的向导。
哪里他都很喜欢。
喜欢。
如果陆熠是一个能够自动编写程序的机器,那么对他输入名为“虞吟”的指令,他的大脑和屏幕里会自动浮出数不到头的喜欢。
喜欢虞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