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个兢兢业业沉入水底寻蚌的人。他的指尖打开了蚌的壳肉,去摸里面的珍珠。他的动作同旁的人不同,他格外温柔有耐心,他没有准备任何走捷径的东西,只是固执的用手指去摸去碰,去引那深处的珍珠。
珍珠害羞带怯,偶然被戳到,便发出受惊的惊叫。只是这蚌壳太厚,这珍珠又躲得靠里,惊叫层层传出来,只剩含糊不清的呜呜。
比起惊叫,用撒娇来形容更准确。
好会撒娇。
陆熠在一瞬间明白了人们追求蚌中之珠的原因,也逐渐沉迷其中,摆弄的不亦乐乎。直到——那珍珠忽得生了志,迷迷糊糊地蹭到他的手指。
珠面的湿润和柔软让指尖变得同样如此。陆熠愣住了,正在这时,那珍珠忽得聪明至极,一推他,指尖退出大半,被迫张得很大的蚌壳终于狠狠夹住了他这个恶劣的外来者。
洁白带着一点点水光的牙齿咬在陆熠的手指关节上。他沉默地,有点傻眼地看过去,被埋在被子里露出凶像试图吓退他的虞吟睫毛轻颤,依旧没睡醒,只是凭借本能恐吓他。
陆熠心尖一软,轻声喊道,“小吟。”
那牙齿上的力道蓦地松了松,疑惑地,又本能地松开了他,而那珍珠又滑出蚌壳,细细贴了贴陆熠的手指。
他认出来了。
睡梦中的虞吟也能精准地认出是谁在触碰他。
他并不讨厌陆熠,甚至对陆熠敞开了自己。
乖小吟。
陆熠沉吟,感谢虞吟的名字,“乖小吟。”
触碰过珍珠的指尖递到了唇边,陆熠的唇翕动了下,他尝到了珍珠的味道。
那滑腻,柔软,带着腹腔味道的珍珠味道。
好喜欢。
好喜欢他的小吟。
哪里都喜欢。
“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忽地打断了陆熠愈发贴近的动作。他猛的停止后背,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的模样。
门外的陆母心知肚明,静静等了段时间才佯装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推门而入。
“小吟又睡着了啊?”
陆母自然而然地走到病床旁,余光滑过陆熠。自家儿子依旧那副冷淡没有任何波动的模样,要不是她方才透过玻璃窗切实看到了陆熠痴迷的神态,她就真的相信了。
陆母抱臂,拎着挎包在屋里幽幽转了圈,走到窗台边的沙发上坐下。
“徐家那边开始有动作了。”
陆熠嗯了声。陆母继续补充,“估计要从你很久不出面的事上做新闻,现在市面上多了很多关心的正面新闻,估计下一刻就要往反方向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