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选定下了,就要报上去。
翌日去老祖宗那儿请安,楚维琳便提了一提。
大赵氏转着眸子,问道:“怎么不是韩妈妈?”
“韩妈妈这几日咳嗽,她怕犯了忌讳,不敢去施粥。”楚维琳晓得她会有此一问,便照着答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老祖宗点头,又与楚维琳道,“晚些让杜平家的过来。”
去施粥的都要是稳妥人,老祖宗没亲眼瞧过,多少有些不放心,待杜平家的来了,见她说话清楚,模样端正,一个好面相,便安了心。
施粥从初七到初九,搭棚子、熬粥、分粥,全有小厮们动手,几位妈妈其实也就是坐在那里说会儿闲话,又不劳累又添福报,大家都高兴。
而府里头,初七从早到晚都忙着准备明日的事情。
霁锦苑里也要熬粥,满娘备下了材料,又怕熬得久了没了味,天黑时就爬起来熬,等到天亮时正好做得。
李德安家的领着几个小丫鬟把粥一一装好,往各府各院送去。
正房里,常郁昀和楚维琳亦是大清早就起来梳洗,揣着汤婆子往祠堂走。
天还有些蒙蒙的灰,祠堂外头已经到了些人了,楚维琳过去一瞧,全是三房的。
楚伦歆瞧她来了,过来摸了摸楚维琳的手腕,不似叫汤婆子捂烫了的手心,手腕温温,她笑着道:“还好,没冻着你。”
略等了会儿,四房的人也到了。
楚维琳过去问安,抬眼见柳氏眼下涂了厚厚的米分还露出些青色来,心想她这病果真是反复,这几日天寒又犯了。
老祖宗是由长房的人护着过来的。
楚维琳见到了许久不曾见过的常郁映。
常郁映消瘦了些,脸颊微微陷下,下巴越发尖了,见楚维琳一眼扫过来,她斜斜横了一眼过来,目光冰冷。
这脾性,禁足也好,嫁人也罢,是绝不会改了的。
楚维琳不想在这个时候惹些动静出来,全当没瞧见常郁映,与常郁暖站在一道。
常郁映不守规矩,其他人却是不行的,彼此见了礼。
楚维琳侧耳听常郁暖说话,余光瞥见常恒逸拱手与常恒翰见礼,常恒逸抿着唇似有恼意,常恒翰的面上却很平静,楚维琳猜,大约常恒逸的怒气不是冲着常恒翰去的。
男子们进了祠堂里,依着辈分跪下,女眷跪在外头。
常恒翰念了祭祖词,也许是顾及老祖宗的身子骨,他的语速偏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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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年节(一)
书友们周末愉快~
明天双更,时间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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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切完备,大赵氏和楚伦歆扶了老祖宗起来。
老祖宗长长呼吸了一口,摇头道:“老了,跪这么一会儿就累得慌。”
大赵氏唤人抬了软轿来,伺候老祖宗回松龄院。
楚维琳站在祠堂外头,常郁昀缓步出来,而后往配院走去。
配院里,供奉着女眷牌位,最底下放着吴氏的。
楚维琳定睛看着,在她的记忆里,最下面的应当是郁字辈媳妇的牌位,有关氏的,有小赵氏的。
这一生,常恭溢平安,关氏还活着,而赵涵忆没有进门。
局势改变太多,行至今日,这几年过得也算满意,只盼着将来也能平顺些,不求些旁的,只求前世那些伤心事能够一一化解。
常郁昀立了许久,才背手出来,见楚维琳站在一旁,眉宇渐舒,浅浅笑了:“走吧,回去吃腊八粥。”
霁锦苑里,各处都送了粥来。
楚维琳依旧不爱这些,意思意思吃了一小碗也就放下了,待常郁昀吃完,她吩咐流玉给院子里的人分了红封,又添了粥:“都在正午前用完,图个吉利。”
水茯没着急喝,捏着红封去寻了张妈妈。
张妈妈虽心疼利钱,可毕竟是当着楚维琳的面扔出去的话,不能随意更改,她连银子带红封抓过去,掂了一掂,才有些笑容:“五奶奶刚赏下来的?倒是喜钱。”
水茯气恼她上回那些话。闻言福了一福,道:“妈妈今日要收不少喜钱吧?有这么好的彩头,想来是定要走好运的。”
她咬牙切齿说得讽刺,张妈妈哼笑了一声扭头就走:“你们是到头了的,我还要往上走的。”
水茯气得仰倒,回来与娉依道:“说得好像我们想往上爬一般!谁跟他家这般无脸无皮!”
“大好的日子,你气这些做什么?”娉依端了腊八粥过来。舀了一勺塞进水茯口中。“赶快吃了,不说她家。”
腊八一过,事情越发多了。
庄子上、铺子上的庄户来奉帐。各处都脚不沾地。
楚维琳也有陪嫁的庄子铺子,前世时旁的没上过心,自个儿手上的银钱倒还是清楚的,对庄子、铺子的产出经营多少有些概念。
管事的不是糊涂人。一样样交代得仔细,楚维琳认真看了账册。
忙过了二十。才算有些空闲,坐下来算了算日子,送去明州的年礼大约是已经到了的。
翌日傍晚,陪着常郁暖说了会子话。前头来禀,明州那里送回来的年礼到大门口了。
老祖宗还健在,常恒淼的年礼自是先送到了松龄院。
楚维琳和常郁暖一前一后进去。就见大赵氏把礼单和一叠信封交到老祖宗手中。
老祖宗捏了捏厚厚的信纸,哼笑了一声:“还晓得写信回来!”
话语里全是抱怨。可到底是亲生的儿子,哪里真舍得,抽了信出来,仔细看了上头内容。
老祖宗凝神读信,其他人便收了声,免得打搅了她,等老祖宗来来回回看完了,才又翻开了厚厚的礼单。
礼单上的,很多都是明州那儿才有的东西,比如那九坛船娘酒,入口绵软,老祖宗很喜欢,再有些手艺器皿,江南的东西讲究精细,叫人爱不释手。
后头还列了给孩子们的东西,也有涂氏给楚维琳这个新媳妇的。
几匹江南上好的丝绸缎子,一整套圆润饱满的南珠头面,饶是京中好东西不少,还是叫人开了眼界,江南人富足,可窥一斑。
也难怪楚证赋能在江南就绝不回京。
东西送回了霁锦苑,常郁昀回来瞧见了,道:“她也难得大方一次。”
到了除夕夜,老祖宗在花厅里摆了酒,想要一家人热闹热闹。
大赵氏千叮咛万嘱咐,只求着常郁映忍一忍,千万别在席面上说些不该说的。
楚维琳与几个嫂嫂坐在一块,一时也算恰意,并不用分神去顾及常郁映,只是渐渐的,她留意到另一侧的动静。
男人们彼此劝酒,你来我往也算热闹,只常恒逸和常恒翰,彼此各不搭理,视对方如无物一般。
楚维琳记得,上回祭祖时就觉得有些微妙了,这会儿一瞧,越发觉得两人有些矛盾。
老祖宗吃多了酒,没有留着这么多人守岁,叫他们各自散了。
常郁昀握着楚维琳的手往霁锦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