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买太多那些不实用的东西,”我看着她,皱着眉头,“带不走要扔掉你还会很难过。”
“好吧。”她很听话。她的情绪仅仅是低落了一会儿,又立刻高昂了起来。“来拍照吧!”
她兴奋地叫着,“去每一个地方都要拍照,把照片做成一个纪念册!”她行动力很强,立刻就找了摄影师跟拍。
她的情绪好像很容易就能感染到身边的人。没忍住,我的嘴角也跟着她有了松动。
她的笑容太过轻松了,有的时候看着她的笑脸,我都想不起来她是个晚期的病人。只有在吃饭后,她一脸颓败,任命地拿出包装好的药,就着温水喝下去的时候,我才能看到她脸上因为病痛带来的阴霾。
那些药片实在是太大太难下咽了。她一脸决绝地张开嘴,将所有的药片都投进嘴里,然后拿起杯子,不停地灌水。她的脸皱在一起,像是一颗核桃,皱巴巴的。
“天哪,设计这些药的人自己不吃的吗?这么难吃的药谁能吞下去啊!”将药全部吞进肚子里了之后,她的嘴开始动了。她歇了一会儿,继续抱怨,“就不会在外面裹上糖衣什么的吗?本来生病就已经很痛苦了,吃药的时候就不能给患者带来一些甜蜜吗?”
之后她“啊”了一声,豁然开朗了一样,“忘了。设计这个药的人不大可能会自己吃。”
下一站,是雪山。当然,以她的身体情况,只能在山脚下看。
雪山常年白雪皑皑。因为海拔很高,气温很低。常人需要穿多少衣服,她要穿多一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感觉我像是一颗球。”她气喘吁吁地爬着阶梯,“现在把我推下去,到山底,我依旧毫发无损。”
终于到了我们的目的地:神庙。
这座神庙供奉着神佛。据说这是距离西方极乐最近的地方,在这里祈愿,神佛能够听到。如果在这里思念亡人,亡人也会在此地心灵共感。
她向卖香火的僧人买了香火,点燃了之后,将一部分塞到了我手里。
就连上香都要排队。终于轮到我们了。她举着香,虔诚地跪拜。她举着香,闭上眼睛,好一会儿,她又拜倒了一次,才将香插进祭台中。
我亦有样学样,想不到有什么愿望迫切的想要实现。毕竟她的离开已经是定数。我用余光看了她一眼,闭上了眼睛。
“如果神明可以听到我的祈求,那就让她的愿望全部实现吧。拜托了。”
“你许了什么愿?”她轻快地蹦蹦跳跳地下山,我拉住她,不让她摔倒,她停了下来,表情很神秘,“秘密,说出来就不灵了。”
确实如她所说,未来的事应当交给未来,不要贷款忧愁。人生苦短,应及时行乐。在她的带领下,我的心情也放松很多。我也能真正将沿途的风景看进眼里,将路途上的故事记在心里。
她心血来潮地买了相机,随时随地都抱着。拍的内容纷繁复杂,有动物有人物,有建筑有艺术,还有...?...粪便。
“这不是粪便!”她和我争辩着,“这是新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对着相片看了半天,不解,“哪儿呢?哪儿有新生了?”
“不跟你说了。”她一把抢过,“没眼力见的。”
她气鼓鼓的样子很生动。她站在阳光下,阳光静静地浮在她身上,为她增添着暖光。她还在看着手里的相片,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切都很美好。
可是,什么都会有终点。幸福也是。
她昏倒了,四支肾上腺素自血管推进,也只能让她短暂地睁开眼,对我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仪器在床头,自顾自地响着。医生们欲言又止,拍拍我的肩膀,让到了一边。她的呼吸机依旧恪尽职守,只是她的机能已经不由分说地罢工了。
我抓着她的手,她的手软得像是果冻,她闭着眼,雾气随着她说话的动作糊满了氧气罩,让我看不清她的脸。我伏在她的胸前,强忍着泪水,听她说话:“抱歉...?...我以为能刚好陪你完成周游故国的目标的...?...但是从结果上来看,好像来不及了?”
她的话就好像是强酸,一滴一滴地滴在我的心口,又酸又痛,我紧紧地握着她绵软的手,和她说话,“没关系。能和你一起逛那么多个城市,我其实已经很开心了。还好不用再继续了,其实旅游也很累的。”
隔着重重迷雾,我好像看到她笑了。她动了动手指,挠了挠我的手心,“等我离开后,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对不起呢...?...做了你的拖油瓶那么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这么说,你并不是我的拖累。”我扯出笑容,贴在她的身边,轻轻说着,“能照顾你,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小时候都是你在照顾我,照顾我的身体,照顾我的心情。好不容易得到了照顾你的机会,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觉得你是拖累呢?”
听了我的话,她哽住了。我看见她的眼角慢慢渗出了泪珠,划过她苍白如纸的脸,没入她枯黄的发丝中。她动了动嘴,却没有声音。我凑近了一些,她抓紧了我的手,小声说:“我要先离开了。”她艰难地说着,“我许的愿望是,希望你能幸福快乐地活着。和神佛说是没用的,说出来才有实现的可能。”
“别担心。一家人会永远在一起。”
“我会一直都陪在你的身边...?...”
她走了。
再次见到殡葬管家,我的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一切都在按部就班。
回到研究所,负责人先是惊讶,最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宽慰我,“小周,节哀。”
“叫我小郁吧。”我摸着脖子上的蓝色宝石项链,对着负责人笑。“研究所太多小周了,我现在叫周郁,您叫我小郁吧。比较独特。”
宝石的切面圆润,磨得我的指腹痒痒的。我还在笑着,没有很难过。因为,一家人会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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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你知道,我和娄家二房有点私仇。虽然不喜欢二房,但长房那两个小子我并不是很看好。”
“实在是不想承认啊,不过,那两个小子在娄崈望手下,估计也不太够看。”
崔琉玥转过身来,看着周郁,勾起了笑,“周小姐呢?是什么一个打算呢?是嫁进其中一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说到最后,笑容越来越大,“荣还好,损可就万劫不复了。”
周郁看着她一眼,转过身,去看别处,“多谢您的担心,但我另有筹码。”
那孩子已经在上阶梯了,身后跟着一群人,不远不近,生怕那小祖宗摔着。崔琉玥看着那孩子,摸了摸胸前的胸针,“其实你还可以找找孙家那个女霸王。”
崔瑾睿到了这一层,看到了崔琉玥,兴高采烈地冲了过来。崔琉玥笑着张开手,那孩子也没有直直撞进崔琉玥怀里,而是稍稍在跟前停了停,才抱住了崔琉玥。
“妈妈,这回我又拿了第一!”从周郁的角度看去,很轻松就能看到那张和崔琉玥有着四分像的脸,以及脸上隐隐约约的得意。
那孩子以为自己把骄傲藏得很好,实际一眼就能看穿。
崔琉玥捏了捏他的脸蛋,“睿睿真棒。一会儿让大爸爸和小爸爸好好奖励你?好不好?现在你去准备准备,一会儿我们回家找爸爸们去。妈妈呢,就在这里,跟这个小姐说说话。等我们说完,就去找你。”
“好的。”那孩子很乖,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周郁看着那孩子,不禁感叹,“真意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意外什么?”崔琉玥看了周郁一眼,周郁回了她一个微笑,她隐隐翻了个白眼,茶色的墨镜盖着,看的不是真切,“是流着我的血没错,可未尝不流着他们的血。”
周郁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不是,你们,真敢啊?”她看着周郁的表情,不屑,“还有三个呢,大惊小怪。”
她说完就向前走,不等周郁。周郁顿了一会,跟在了她身后。她不回头,向着睿睿离开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说,“那个女霸王你大可以去试试。她可和我们不一样。她就像一只鲨鱼,闻见血腥味,十公里开外都愿意冲过来,从你身上撕下一块血肉来。”
“崔家不来吗?”
她停住了,转过身,笑的很灿烂,“崔家一向与世无争,这一次,我们就不参与了。周小姐,崔家祝你,一路顺风。”
娄家大房的手段确实如崔琉玥所说,根本不够看。周郁歇了心思,但是,他们却找上门来了。
“...?...周小姐是海归博士,我们正好有意投资一个实验室,为未来的制药业做准备。不知道周小姐是什么想法...?...”
“先生,您应该明白,我现在可脱不开身。我现在很忙的。”周郁笑着打断了他,那个年轻人微微皱起了眉头,动作很小,但还是被周郁捕捉到了。周郁微笑着低下头,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没有继续说话。
沉吟了半晌,对方还是做出了让步。他沉着声音开口,听得周郁想笑。“周小姐不必为了我的要求去刻意研究,只要周小姐在闲暇之余对于我们的事稍微有些上心就好了。”
“稍微上心做出来的东西,效果我可不能保证哦?”周郁笑咪咪地看着他,“如果先生拿去用了,效果不好,那不是砸了我的招牌吗?你们可真坏啊,这样一来,以后谁还愿意投资我的项目呀?”
那位年轻人轻松地笑了,“这个周小姐放心。从小姐手上拿到东西之后,周小姐就不再需要负责了,是好是坏,都由我们承担。另外我们也会做好保密工作的。除了在场的人之外,不会再有人能够知道这些东西是出自周小姐之手。如果如果效果很好的话,日后我们娄氏必有重谢。”
“听起来很不错。”周郁笑着。“不过我也有件事要拜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郁垂着眼睛,看着被子,继续说,“你们一定会祸水东引的吧?那么,那个对象,能不能由我指定呢?”周郁说着,眯了眯眼睛,“我和一个人,有些私仇。”
...?...
“听说娄氏家主娄崈望前几天因为疲劳驾驶,在开车的途中睡着了,车子失控掉到了山下,现在都还在昏迷之中。”
师兄站在一旁,看着周郁,和周郁说话。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周郁,试图看出点什么。周郁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哦”了一声,算是应了一声,继续手头的事。
师兄看着周郁,顿了半天,才继续说话:“据说前段时间他的精神很不好,用过一些药。现在那边的医院不敢用药,怕会影响他的神经。”
说着说着,他叹了一口气,转开了眼睛,“他们来找我要人。我想了想,就向他们推荐了你。”
听到他说的话,周郁转过头,惊讶地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师兄感受到了周郁的注视,转回身,无奈地看着周郁,他叹了口气,继续开口:“不过娄氏的人也不抱太大的希望,毕竟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能吊着一口气就已经算是不错了。你到时候尽力就行了。”
师兄说的话,让周郁颇长时间难以反应。在反应之余,周郁眼底有些酸。周郁的心情将想说的话堵在心口,挣扎了好几番,周郁才能将心底话好好表达,周郁看着师兄,眼睛朦胧,周郁磕磕绊绊地开口:“谢谢,师兄。”
听到周郁的话,师兄叹了口气,他走过来,拍拍周郁的肩膀,说:“没事。你还有我们。”说完,他给了周郁一个复杂的眼神,之后他放下手,离开了。
周郁放下手中的器皿,双手撑在台上,回想着。实验室里,仪器还在无休止的运转,发出的响声,将周郁包裹。周郁不断回想着师兄说的每一个字,双手颤抖。最后,周郁将自己的脸捂住,将自己的表情遮住,隔绝一切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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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着下属递过来的资料,陈祺汕紧紧捏着那厚厚的资料,百感交集。
那碗汤圆他尝过了,是记忆里的味道。在保温盒里,放着她的联系方式,和见面邀约。
之前千辛万苦,找不到她一点线索。现在这么轻而易举,就能得到和她见面的机会。世事真是变化无常。
怀疑和期待共同争吵,理智告诉陈祺汕,这其中应该有诈,可是情感却不甘示弱,他叫嚣着,不管是不是诈,总要见一面,才能知道是不是她。
两种情感针锋相对,相互交锋。最后,情感战胜了理智,理智败下阵来。于是情感支配着陈祺汕的手,按下了那个号码。
号码响了六下,才被接通。一个恬淡的女声在那边响起,“您好,哪位。”
抿紧了唇,陈祺汕做了个深呼吸,那边又问了一声,陈祺汕才说话,“陈祺汕。”
“你说的见面,我答应了。”
约在的地方,是一个茶食馆。陈祺汕提前了半个小时,等在座位上。
等待的时间很是煎熬,陈祺汕一边激动,一边平静。一边后悔,一边期待。
“抱歉,让你久等了。这是新做的鱼排煎饼,就当作是赔礼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郁走了过来,茶馆里本来响着古琴的声音,却不知道为什么,在周郁声音出来的那一刻,消失了。陈祺汕站起身子,呆呆地看着周郁走到对面,将食盒放在了桌上,笑盈盈地看着他,“抱歉,时间过得有些久了,都忘掉你的口味了。是咸口吗?等久了吧?听说这家店上菜需要一些时间,如果饿了,坐下尝尝吧,不合适的话,不吃也可以。”
看陈祺汕半天没有反应,周郁笑容更大了,“有些陌生了。太久没见了,都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你好了。”
她顿了顿,温柔地对着他笑,继续说,“善善,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幻想过无数次再次重逢的场景。但没想过,会这么平静与平淡。
周郁在和侍者沟通点菜。陈祺汕没有意见,一如从前,外出下馆子皆是她来拿主意。
鱼排味道有些咸了,还加了些辣子。如果咸度适中,没有辣子,那就是他最喜欢的味道了。
是忘了吗?还是,本来就不知道。
看着她温柔的、陌生的笑脸,陈祺汕的心头像是堵了一团蘸醋的棉花,说不上来的不舒服。
她好像是她。因为她记得很多。但她又好像不是她。脸不像,声音不像,气质不像,举手投足也不像。没有以前小家子气的局促,如今反而落落大方,举手投足间藏着自信和优雅。只有一些小细节像她。可她的名字都不是她。
“好了,点好了。”周郁将菜单递给了侍者,才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很抱歉,又让你迁就我了。”周郁环顾四周,表情怀念,“真是太久不在这里了,好想念啊。想念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方空气。”
“...?...你想的话,以后也会有很多时间。”陈祺汕眼睛紧紧地盯着周郁,不想错过她的任何表情。他的眼神没有掩饰,周郁并不生气,笑了一下,“也是。”她脱下了大衣,侍者接过,拿走包装。于是,她手上中指上戴着的红色戒指,和脖子上挂着的蓝色宝石项链,就这么暴露在陈祺汕的眼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结婚了?”看到这一切,陈祺汕差点丢掉自己的声音,周郁听到了,先是一愣,然后难以置信地看着陈祺汕,顺着他的视线,最后看了看自己的手,了然地笑了,“没有呢。”
“那,你为什么不结婚。”陈祺汕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这个问题,他既期待,又害怕。期待她心里有他,可是又害怕,因为她在鱼排里放了辣子。
“人一定要结婚吗?”周郁拨弄着自己的长头发,带有光泽的长发像是缎面一样,在昏黄的等下泛着光,“结婚应当不是一个人的义务吧?没有哪个人生下来就一定要结婚吧?”
“婚姻或许是美好的,但不是必要的。婚姻可以为完美的人生锦上添花。人生没有婚姻也完整啊。不是吗?”
侍者的上菜速度竟然很快,她说完,侍者就端来了点好的菜。侍者摆着碟子,周郁不看陈祺汕,只看着菜,笑着,“这家店的招牌是茶火锅。可惜我记得你不喜欢吃火锅,不过没关系,其他的菜也看起来挺不错。”
侍者走了,周郁笑了笑,拿起了筷子,“那我先吃,你随意。”
说是一起吃饭,实际上只有周郁一个人在吃,陈祺汕只是定定地坐在那里,看着她。
两个人从开始用餐就没有交谈了。周郁的动作很温柔,很小心,很优雅,看得出来,不是一般的教养。
周郁还在吃,她不说话,陈祺汕等不住了。他率先打破了沉默,开口问她,周郁的目的。“你应该并不是单纯的想和我吃饭。你可以一直不回来的。那么你想要干什么?”
听到陈祺汕的问题,周郁愣了一下,放下了筷子,擦净嘴角,拿过一杯茶稍微漱口,才看向陈祺汕。她微笑着,表情很温柔。“这次来找你,是想拜托你一件事的。”
了然的情绪在这一刻击碎了陈祺汕心底的平静。他的呼吸乱了一瞬,他克制了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和之间没有什么不同,“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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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定治疗方案需要谨慎谨慎再谨慎。娄建宇作为娄崈望的养子,第一时间就被召回了。
十几年没见,当初板着脸装成熟的小男孩已经成长成为一个能独当一面的男人了。因为和他之间没有多少不快,所以看得到他参加方案研讨,周郁也能心平气和许多。
“娄氏愿意出钱投资,给你们实验室研究针对我父亲可适用的药物。”娄建宇神色谦逊,语气温和,态度很好,“钱不是问题,只希望贵方能够尽快研制。”
“我作为父亲的孩子,父亲作为我唯一的双亲,实在是不忍心看他一直躺在病床上,无知无觉。”娄建宇说到动情之处,竟然眼角泛出了泪花。带着看小辈的怜惜,周郁拿出了手帕,递给了娄建宇。
娄建宇接过,感激地看了周郁一眼,转过身去,擦拭泪花。师兄站在周郁身旁,神色复杂地看了周郁一眼。周郁察觉到了。周郁挑眉,看着师兄,给他回了个微笑。
“抱歉。”娄建宇颇不好意思的向周郁道歉,他还想说什么,周郁直接打断,“这是应该的,尊敬的甲方。”
他听到之后,愣了愣,笑了。
临走时,师兄还要和专家组说些事情。周郁懒得客套,坐在会客室等候。
“周小姐,好巧。”娄建宇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周郁抬起头,看见他正笑盈盈地向周郁走来。他穿着一身板正的西装,外套被他挎在手肘上,露出里边穿着的马甲。他手臂上袖箍紧紧环着手臂上存在感极强的肌肉,整个人看上去十足地成熟。
看着他,周郁总忍不住想起小时候的他,一想到这,周郁就忍不住露出慈爱。“不巧,我猜你是特地来找我的。”
他被周郁一语道破,他笑了笑,并不局促。他在周郁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含着笑,看着周郁,“被周小姐看穿了。真抱歉。不知道有没有打搅到周小姐休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着曾经的小男孩变成这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周郁总忍不住想逗逗他。于是周郁歪头,挑起眉,看着他,“知道可能会打扰,娄先生还来打扰,想来一定是带着任务来的。”
“也不是带着任务。”他的表情很闲适,很轻松,“不过确实有些事情要拜托周小姐。”
“为娄家主制药的事情吗?”周郁笑着,打着包票,“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算是吧。”他叹了口气,假装无奈地笑了。
“难道酒瓮之意不在酒?”周郁挑眉继续逗他,“会议室里可没有山水哦?不过外边的小花园或许会有。那这样的话就不绊住您的行程了...?...”
“没想到周小姐常年生活在国外,也对国内的文学如此熟悉。”他笑着打断,“其实我是想说,周小姐给我的感觉很熟悉。”他顿了顿想了一下,“不知道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唉,”周郁叹了口气,假装悲伤,“我虽然天天和医药打交道,倒也不至于成为林黛玉吧?”
他愣了一会儿,笑了,胸腔都在震动,“周小姐真有趣。”
临别,娄建宇问了周郁一个问题,“为什么周小姐会那样看着我呢?感觉有些...?...呃...?...慈爱?好像我要比周小姐稍微大一些。”
周郁思索了一番,笑着回答,“因为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抱歉,是不是有点太明显了?那我今后收敛一些。”
适合娄崈望的药剂很快就做好了。师兄让周郁随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几支药剂装在保温箱里,又封在保险柜里。周郁曾对着它翻白眼,抱怨着:“不知道的还以为里边是金条呢。”
师兄里里外外地检查着,在纸上做着记录,听到周郁的话,笑了,“甲方毕竟是花了钱的,我们应该给他们应有的仪式感,让他们觉得物超所值。”
针筒扎破软胶,插进瓶中。由经验最丰富的医护执针,周郁作为技术指导,第一次注射正式开始。
床上的娄崈望闭着眼,呼吸缓慢。排尽空气,部分药剂洒落在空气之中。针尖压在消毒区域,下一刻就被刺进娄崈望的皮肤中,针筒缓缓推到最底,液体进入静脉,顺着静脉缓缓流动。
身旁站着两名保镖,四周的人都在紧紧盯着冰冷的荧屏,只有周郁,看着娄崈望。
周郁在笑。但是带着口罩,除了周郁之外不会有人知道。
药剂当然不会出问题。而且,效果还会是一等一的好。周郁不愿看到他无知无觉的样子。周郁一定要他清醒地接受,自己半身不遂的事实。
药剂注射完成之后,周郁被带到了留观区。门口的保镖严阵以待,周郁却很是悠闲。太无聊了,周郁甚至自己玩起了数独。
“或许这里可以填下4。”身后有声音响起,顺着提示,周郁豁然开朗。回过头,发现是娄建宇。
娄建宇的发丝有些凌乱,他的西装外套敞开,露出里边的衬衫和领带。他的发丝像一根天线一样,竖在他的头顶。没忍住,周郁看着他的头发,笑了。
他好像有些羞涩,“抱歉,有些匆忙。”他抬手,想理理自己的头发,想到什么,他呼出一口气,放下手,坐了下来,“没事,其实能搏美人一笑也挺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郁的笑容止不住,“娄先生,您真会开玩笑。”
“叫我建宇就好了。”他笑着,“很抱歉这么晚才赶来,实在是最近大伯一家有些棘手,今天也是,让我抽不开身。”
他的笑容收了起来,表情有些沉重,“他们这一系列的举动,让我不得不怀疑父亲的事和他们有关。”
“啊,娄先生你在说什么?我怎么突然聋了?哎呀,听不到你说话了。怎么办?”他还想说,周郁出声打断,他看着周郁,愣了一下,笑了出来,他张嘴还想说什么,周郁伸出手,制止了。周郁笑,“娄先生,我只是一个热爱制药的研究员,我无心听娄氏的辛密,亦不愿卷入其中,您还是放了我吧。”
他听着,过了好久,他垂下眼睛,无奈地笑,“好吧,是我口不择言了。”
“另外,周小姐还是叫我建宇好了。”他继续说,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首饰盒,向周郁展开,“这是给周小姐的一点心意。”
首饰盒里是一枚精致的宝石胸针,周郁垂眼看着,没有动作。“娄氏给的钱已经足够了,你无需加码,那些资金已经够我们拼尽全力了。”
“不是娄氏的意思。”他温柔地看着周郁。
“那是贿赂?”周郁继续说,“这是我们一个团队共同的成果...?...”
“是我个人的意思。”娄建宇继续说着,他拿起周郁的手,将首饰盒放在周郁的手里,他看着周郁的眼睛,继续说,“是我对周小姐当初手帕之恩的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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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遇到了我最珍视的人。”周郁笑得很温柔,“如果不经历这一切的话,我就会无法遇上她,也就不会拥有和她相处的所有的美好回忆。和她在一起的时光实在是太美好了,所以,如果那些苦难是遇见她唯一的方法,就算是再经历一次,就算是再痛苦,我也愿意。”
“是谁?”陈祺汕的表情有些扭曲,周郁也不意外,她抚摸着自己胸口上蓝色的项链,笑着说,“很遗憾,她一直都在这,她变成了这个。”
“抱歉呢,你什么都做不了了。”
陈祺汕咬牙切齿,说话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他就这么重要?他就这么值得?”
“嗯,”周郁点了点头,表情很认真,很怀念,很幸福,“是的,她值得。”
“那既然这样的话,我拒绝。”陈祺汕深吸了一口气。
“为什么?”周郁早就知道陈祺汕的答案,但是她还是想问一问原因。
“你知道的,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周郁叹了口气,直视着陈祺汕,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或许你误会了,其实,你根本一点都不爱我。”
“你不过是对于当初没有得到的东西心存遗憾罢了。对于过去,你又后悔,你又遗憾。你对过去有着诸多情感,可是独没有对我的爱。”
周郁摆弄着茶杯,继续说,“你应该正视你自己。其实你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爱我。一直以来,都是你在自欺欺人,你说的爱我,为我付出,都是在为自己找补,在为自己开脱。你所做的,所说的,不过是一场无济于事的自我感动罢了。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你为了减轻自己的罪孽感所进行的欲盖弥彰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试想,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你会舍得伤害她吗?”周郁垂下眼睛,叹了口气。“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你真的忍心看她在泥沼中苦苦挣扎,却只能越陷越深,而你明明有能力救她,却为了自己可耻的欲望让她永不得脱身吗?”
“爱不是禁锢,不是伤害。更不是折断爱的人的翅膀,让她失去自由,陷入绝望,永世不得翻身。”
“如果你真的爱我的话,那么在当初,你就不应该不阻止娄崈望对我所做的一切。”周郁看着他,面无表情,“如果你没有能力阻止,那另说。但是你有能力,可是你没有选择阻止,你选择了为虎作伥。”
“我帮过你的!我不是帮你逃过了吗?这不就是爱你吗?”陈祺汕激动地为自己辩驳,周郁别开眼,不想看着他激动的表情,“是,你帮我逃过了一次没有错,那么,后来,你又为什么要帮着娄崈望,一起把我抓回深渊呢?”
陈祺汕沉默了,他的动了动嘴,好久,他才发出声音。“我也想过让你一直在外边,不再回来的。可是,我接受不了。没有你的时光,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难熬。每当想起你,每当想起你不在我的身边,我的全身就好像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我的血管里边游走,在我的每一寸肌肤上啃咬。我试着忍受没有你的日子,可是那份孤独与难过,让我难以忍受,甚至,想立刻死去,一了百了。真的,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我难以忍受失去你的每一分每一秒。”
陈祺汕的眼睛越来越红,他紧紧地盯着周郁,低声吼着,“所以,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回到过去,为你改变一切啊!难道这不叫爱吗?”
周郁看着激动的陈祺汕半晌,失望地叹了一口气。“你真自私。时至今日,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是你的心里还是只有你一个人,你真正的目的还不是为了我好。你只是为了让你自己心安罢了。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安慰自己还有生息喘息的良心罢了。你根本不在意我。你心底里在意的,还是你自己。”
“你闭嘴!你根本就不是她!她绝不会像你现在这样!”陈祺汕怒火中烧,拍案而起。他的动静很大,时刻关注这边的人随着他的声音,应声起立。随他站起的人有很多,分成了两波。说不清是哪波人更多,好像势均力敌,又好像陈祺汕被压了一头。
周郁面带微笑地看着暴怒中的陈祺汕,眼神里带着包容。那双眼睛就像是一汪冒着热气的温泉,温柔得好像要把世界上的一切都融化在那一池子的清水里,陈祺汕看着她的眼睛,心情平息了。
他打了个手势,他带来的那一批人坐了下来。陈祺汕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坐下来之后,另一拨人才慢慢坐了下来,继续已经戳穿的伪装。
“你变了。变了很多。”陈祺汕看着周郁,说了这句话。
“这是当然的,祺汕。”周郁喝了一口茶,润着喉咙,“没有什么东西会是一成不变的。这二十多年,我也不能白活呀。”
做了几个深呼吸,陈祺汕终于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周郁还在吃,脸上还挂着开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着陈祺汕不断起伏的胸膛,周郁决定,再多点燃一把火。
“你之前是不是把那个女孩当作了我的孩子,最后还把她杀了?”周郁微笑着,看着陈祺汕,陈祺汕没有反应,周郁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继续说。
“那我再给你一个听从我建议的理由吧。”
“那个女孩不是我的孩子。而是我。”在陈祺汕震惊的表情中,周郁平静地笑着。“是的,我第一次的死亡,拜你所赐。”
“之后的我,为了能够重活一次,做了一些交易,交易的内容是将你抚养长大。而与你第一次相见的前一个小时,我受到了你的致命一击,终结了我第一次的生命。”
“所以,”陈祺汕的瞳孔不断震动着,他咽了咽口水,继续说了下去,“所以,那时你才会一见到我就被吓到。所以你才会千方百计地想杀我。”
“是啊。”周郁的表情有些惋惜,“可是我失败了。因为交易的内容不允许我杀了你。”周郁神秘地笑了,“因为这个世界不过是一个书中世界。这本书以你展开,你是中心人物,没有你,书中的剧情就无法续写。而你的每一步轨迹,都早已用白纸黑字规定好了。”
“所以我今天来见你,也是因为书中的剧情而已吗?”陈祺汕的眼中,布满了红血丝。他不看周郁,就虚虚地盯着某一处,这么说着话。
周郁轻松地耸了耸肩,“谁知道呢?”陈祺汕没有再说话了。他睁着眼,愣愣地,周郁撑着脑袋,欣赏着他空白的表情,说:“再多的请求你做不到的话就算了。如果可以的话,你再次回到过去,请你,一定一定,再杀我一次。”
陈祺汕终于有反应了。他的眼珠子慢慢转向周郁,盯着周郁看了好久好久。
终于,他说话了。
“我会考虑的。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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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周郁有些无语,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悄悄翻了个白眼,表达自己的情绪。
小鬼,你知道你自己会哭,你就不能自己自带一条手帕以防万一吗?天杀的,老娘已经在你这里折了两条手帕了你知不知道!上一条手帕你还没有还给我呢!算了,不还也行。但是我的手帕很贵的好不好!这条我才刚买呢!我都没用过呢!
但是周郁只能忍气吞声。
娄建宇处理好了个人情绪之后,将手帕迭好放进了口袋里。他微笑着看着周郁,气质温和,“不知道可不可以得到周小姐赏光,和娄某吃个饭?”说完,他自己微微皱起了眉头,又问,“可以叫你阿郁吗?我听你的同事都是这么叫你的。感觉叫你周小姐有些太生疏了。”
嘿,小子。论辈分你还差多了。你该叫我一声老师的。
想到这里。周郁忍不住笑了出来,“都行。称呼不过是小事。至于吃饭就不必了吧。只有我和你,难免会有有心人传出些不好的声音,到时候有人误会你和我之间有什么,那就不好了。”
“事实上我很希望他们能传出一些桃色讯息。特别是关于我和你的。”他笑了,眼睛直直看着周郁,接着道:“因为我的心确实希望能和阿郁你发生一些什么的。最好是,能带有一些桃色的什么。”
“在国内有一句话,不知道阿郁你有没有听过。是这么说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我,心悦淑女。”
哎呀,打直球了。啧,突然就棘手了。
“什么意思呀?我住在国外太久了,一时之间不太理解呢。”周郁选择笑眯眯地看着娄建宇,装傻。希望此番,他俩能一起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但是娄建宇可不会顺着周郁的意思来。娄建宇笑着,为周郁解释道:“淑女就是美好的女子的意思,心悦则是喜欢你的意思。所以,我想说的是,我很喜欢你,周郁,我们可以交往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表白吗?”周郁假装后知后觉,问,娄建宇点点头。周郁挑眉,“现在不太合适吧?万一之后我们之间闹了矛盾或者分手了,你就不怕我对药剂做些什么,让你的父亲受到伤害吗?”
“我相信阿郁你的人品。”他深情地看着周郁,“你不会是那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更何况,”他继续说着,“我希望可以和你谈一场不会分手的恋爱。进入一段没有离异的婚姻。”
不会分手,但是可以丧偶。是吧?小伙子?嘿,你小子挺奸诈啊?
虽然周郁确实不会是那种恨屋及乌的人,但事实上,周郁已经在伤害你的父亲了哟,建宇同学。
周郁笑了,笑得很开心。娄建宇继续问,“那么阿郁可以赏光,与我一同用餐吗?”
“无关娄氏,无关项目。只是我个人的意愿,个人的祈求。”娄建宇看周郁迟迟不回答,表情有些难以言喻,“实在不行,就当作是我用了你的手帕的代价吧。”
“娄家那小子追你呢?”女同事问。周郁点点头,“好像确实有那么一回事。”
女同事建议道:“不然你就接受了吧。然后你俩修成正果之后,你作为娄太太,带着一笔巨额资金,强势赞助我们的新项目,你放心,我们...?...”
女同事还要继续说下去,周郁赶忙阻止,“打住啊,打住啊,再说我就翻脸了啊!”
“为什么呢?”女同事问,“他不好吗?”
“他好是挺好的,”周郁说,“但我把他当孩子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记错他比你大?”女同事咂咂嘴,摇了摇头,“好理由啊!”
“别被表象所迷惑了。娄氏想要转战政界,他们万事俱备,现在就只差一块敲门砖了。真以为他喜欢我吗?只是因为我出现了,而我也刚好合适罢了。只要是符合他们条件的对象,是谁不行?你也可以啊?”周郁瞥了一眼女同事,说:“你不也没结婚吗?你上好不好?”
女同事居然沉吟了片刻,说:“也不是不可以。如果能为新项目引进投资的话...?...”
周郁气笑了。她摇头,有些无言,“你还真是...?...”突然,周郁反应过来,她看着同事,“你怎么知道他比我大?”
“你是不是找过我的同事?”周郁坐在椅子上,娄建宇站在一旁,弯着腰,给周郁倒茶。
听到周郁的问题,娄建宇顿了顿,他手里的茶壶抖了抖,但没有一滴茶洒出杯外。片刻之后,娄建宇继续倒茶,倒的差不多了之后,才直起身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抱歉,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他的话里带着歉意,他低着头,不敢看周郁。
“你找的是不是一位女士?”周瑜继续说,娄建宇听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周郁,“你怎么知道,她找你了?”
周郁抱着手臂,直勾勾地盯着娄建宇,娄建宇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抱歉。我初时有想过的,但是后来我放弃了...?...你那位同事很有趣,对新项目有着一股令人赞叹地执着...?...”
“所以你投资了?”周郁又问。娄建宇抱歉地笑,“是的。但是不是因为这个!而是我真的很看好这个项目!”
周郁闭上了眼睛,偷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些事以后不要再做了。”
“抱歉。”娄建宇说着,“你不喜欢的话,以后我不会这么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说过的,我只是一个研究员,我无心参与这些纷争。”周郁盯着桌子上的花瓶,平静地叙述着。
“你不需要参与,你只需要在我身后就好了。你可以做一切你喜欢的事情,其他的,你都可以交给我。”娄建宇温柔地笑着,看着周郁。娄建宇的话,让周郁沉默了。
“你还真是...?...”周沉默了半晌,郁摇了摇头,开口感叹,却发现想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不想为难自己,周郁闭上了嘴巴,不言不语。
饭中,两人默契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为了不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冷场,娄建宇使出浑身解数,终于,让他们之间的氛围轻松了很多。
“对于你来说,只要符合条件,是谁都不重要不是么?”周郁就要离开,婉拒了娄建宇送她的建议,周郁站在大门口,望着川流不息的车流,问。
周郁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娄建宇转过头,温柔地看着周郁,“但我更希望那个人是你。”
很深情。周郁瞥了一眼,没再继续说话。师兄的电话打来了。周郁跟着指示上前,娄建宇跟在前面。
娄建宇绅士地为周郁打开后座的车门,周郁看了一眼娄建宇,什么都没说,坐了进去。
娄建宇没有急着关上车门,他拿着精致的礼袋,递给了周郁,“和你一起共进晚餐,我很开心。希望我的这份开心,能传达给你。”
周郁看了一眼礼袋,转头直视娄建宇,“如果我的回答是抱歉呢?”
顿了顿,娄建宇笑了,“没关系。这份喜悦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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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养母在世的最后一张照片。”周郁走近了。周郁不高,差不多一米六多的个子,比从前的她高了许多,但比起陈祺汕,还是矮了一个半的头都多。
陈祺汕去看周郁,将照片递给周郁,周郁从陈祺汕的手里拿过,将照片放在了玩偶中间。“明明很痛,却笑得那么开心,真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周郁看着照片,笑容里满是怀念。陈祺汕看着换了一身休闲服的周郁,脚底有些软绵绵的。
“正好我做了点小零食。如果没有吃午餐的话,就用来垫垫肚子吧。”
说是小零食,其实很丰盛。摆在陈祺汕面前的麻圆,有着甜甜的香气。周郁拿起了一个面包,喝着茶,看着电脑。
“为什么要把这里卖了。”
陈祺汕冷不丁地出声,吓了周郁一跳。等缓过劲来,陈祺汕又重复了一遍,周郁才反应过来。
周郁环顾这个不大不小的居室,微笑着。“因为我要离开了。”
“去哪?”
周郁笑,“去培育基地。”周郁撑着脸,看着陈祺汕,“我知道,你肯定知道的。”
周郁暗骂他调查人的行为,但陈祺汕是陈祺汕,他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他继续问,“不回来了吗?”
“不了。”周郁喝了一口苦茶,继续说,“他们给我安排好了。这里就不待了。睹物思人很痛苦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临走前,陈祺汕站在玄关,迟迟没动。周郁也不催,就跟在陈祺汕身后。
过了好久,陈祺汕动了,他转过身来,眼底有些亮光,“可以抱一抱吗?”
周郁笑着,“他们为我配了安保。”
陈祺汕哽住了。陈祺汕动了动唇,肩膀垮了很多。陈祺汕有些苍白,“不,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只是...?...我不会像从前那样了。”
“之前的事...?...对不起...?...”陈祺汕还没说完,就被周郁的拥抱打断了。周郁的身量很小,陈祺汕将周郁装了个满怀。周郁没有抱得很紧,虚虚的抱着。陈祺汕的身子很僵,周郁拍了拍陈祺汕的后背,“好好好,我知道了。”
周郁这一番,让陈祺汕顿住了,心底悄悄滋生了许多东西,让他的胸腔又酸又涩,很久,他才双手颤抖地回抱周郁。
他紧紧地抱着周郁,颤抖着声音说:“你说的事。我会好好思考的。”
房子被高价买了下来。新房主没有提任何要求,看房都不需要,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付了高出市场价50%的价格。甚至还好心地付了税。
周郁看着到账的款项,笑的很灿烂。
也不算是没有看过房,周郁笑着想。敲敲打打,问买主什么时候去预告登记。
买主过了两三分钟才回,{不着急,你方便的时候再去也行。}
周郁笑得太开心了,带导看了,走过来调侃,“周博士什么喜事啊?笑得那么开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卖东西买了个好价钱。”周郁毫不隐瞒,带导笑,“看不出来啊,周博士不仅科研技术好,销售也是一把好手啊!”
周郁捂着嘴笑,“领导过奖了。夸得我都快不好意思了。”
...?...
娄崈望得了消息。来到基地,想见一见周郁,可以说,是比登天还难。尽管如此,娄崈望还是铁了心地想见。
递了帖子,来了至少三波人,和娄崈望打探。娄崈望都给糊弄过去了。最后那个戴高帽的人临走时,叹了口气,“不是不让你见,你要见可以。但是呢,希望你能注意分寸。”
娄崈望跛着脚,身旁的引员虚虚扶着,领着他往基地里边走。
只允许开一辆车来。来了之后要安检,不知道是谁的授意,安检很不给面子。虽说在之前的复健下,独立行走已经没问题了,但安检员拿走拐杖的时候,多少还是让娄崈望眉心直跳。
“抱歉,我们要保证万无一失。”
娄崈望咬着牙,深呼吸,“我明白,同志你辛苦了。”
几乎是靠着自己走的,娄崈望终于走到了会客厅。会客厅里只有一个接待员,看到他,面无表情,“周博士下地去了。你先在这里等一等吧。”
娄崈望不能有意见,也不可以有意见。笑着谢过了接待员,娄崈望坐在皮质的客椅上,打量着装饰古朴典雅的会客厅。他喝着清茶,思考着会发生的一切。
“让您久等了。”周郁终于来了。她笑着将衣袍递给外边的接待员,走到了另一边,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让我自罚一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娄崈望看着周郁喝茶,眼神专注。微微有些皱纹的眼睛躲在眼镜后边,里边藏了多少东西,只有娄崈望自己知道。
“没想到你会来。”周郁坐到椅子上,撑着脑袋,偏着头看着娄崈望,周郁笑着,笑得很温和,“这一遭,你辛苦了。”
看她的表情,不像是她在授意。娄崈望喝了一口茶,也笑,“为了你,什么都值得。”
“赌上从政的路也值得?”周郁笑问,但娄崈望的嘴角垮下来了,他不说话了,只是握着茶杯,默默喝茶。
两人的杯盏见底,招待员进来添茶,给周郁带来了点心,招待员对着周郁笑得和蔼可亲,“周博,领导说你应该饿了,让我给你带了点你之前一直念叨的点心。”周郁笑着点头,“辛苦你了。麻烦你也帮我谢谢带导。”
“好的。”招待员笑着走了。临到门口,看了一眼娄崈望,面无表情。
“建宇还好吗?”周郁自顾自地吃了起来,没有招呼娄崈望。娄崈望看着周郁满足的表情,自己的脸色都柔和了很多,“一切都好。就是建宇太愚钝,和你一般年纪,却没有你的成绩。”
梨酥很甜,但是不是很腻。饿的时候来一些甜食,再好不过了。味道太好了,以至于周郁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嘴角是掉不下来的开心。
“别给孩子太多压力。再平庸,也是自己的孩子。更何况,我可真不止他这一般年纪。”
娄崈望看着周郁,笑,娄崈望的眼神专注,表情温柔,“你说的是。”
看着周郁轻松的样子,娄崈望想了很多,半晌,他问:“还记得当初,你问过我,我会不会娶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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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郁捏了捏他的手掌,语气之中的愉悦是藏不住的,“是我。我回来了。”周郁笑得很开心,将他的手抓在手里,“你想我了吗?这么多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你开心吗?”
“看着你这样子,我真是爽快呀。”娄崈望的身子在发抖,口水来不及吞咽,居然顺着他的嘴角,慢慢流了出来。周郁好心地拿上棉布,为他仔细擦拭,“你这副摸样,我太乐见了。”
“如果你会说话的话,你会说些什么?”周郁思考,“你会不会忽然笑出来,告诉我,我迟早会后悔的?”
拿着手里的棉布,周郁为他擦掉额头渗出的汗。
“我不会后悔的。这一切确实是有我的手笔,但也拜你所赐。要怪,就怪你吧。”周郁继续之前的动作,接着说,“未来你还会更痛苦。在每个午夜,被自己四肢传来的酸痛折磨得彻夜不眠,白天还要醒着,因为治疗同样痛苦。”
“就像当年的我一样。”
周郁转了转眼睛,有些难过,“但似乎比我从前好很多不是吗?毕竟不会有人往你的身体里注射一些不明成分的药物。然后违背你身体的意愿,做一些侵犯心灵和尊严的事情。”
“但是,”周郁笑着,为娄崈望掖好了被子,“我保证,你会同样痛苦。”
“你可要长命百岁。”周郁合上他的嘴,注视他不断颤抖的身子,和不断滑动的喉结。周郁对上他瞪得欲裂开的眼睛,笑,“万年富贵。”
娄建宇最近可是忙的不行。忙着对付娄氏大房,忙着对付陈祺汕。偶尔在会客厅遇见,都能看到他面上清晰的疲态。
吃饭的时候,娄建宇眉宇之间有着深深的沟壑,时不时还出神。周郁笑眯眯地看着他,他回过神来后,满怀歉意地道歉了。
“最近很多事情吗?”周郁明知故问。“还是你还担心娄先生的身体?娄先生会越来越好的。”娄建宇面色凝重地点头,又叹了口气,“父亲的身体我已经不抱有太大的希望了,现在的状况我就已经很知足了。”娄建宇接着道:“最近事情确实有些多。有人发现小陈叔叔那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吃饭的时候就不要想工作了。”周郁出声,打断了娄建宇继续说下去的意图,周郁将餐盒里的一块肉丸放到娄建宇的碟子里,笑着看着他,“吃饭的时候要专心。不然的会对胃不好。得了胃病可就不好了。尝尝,这家老字号的红烧狮子头。味道很不错的哟。”
娄建宇被周郁打断,看着自己碟子里的肉丸,表情怔怔的,迟迟没有说话,周郁边笑边拿过碟子,“委屈娄少爷和我一起吃盒饭了,是难以下嘴吗?”周郁接着道:“难道是娄少爷这么大了,还要像小孩一样,要大人给你切成小块吗?真是难办哟,建宇小朋友。”
周郁刚伸出手,还没来得及拿住碟沿,就被娄建宇握在了手中。周郁用表情询问着娄建宇的意思,娄建宇笑,“如果一定要做一个小孩,我更愿意成为不被你讨厌的小孩。”
你已经在我这里扣分了建宇小朋友。周郁笑着,将手收了回来。娄建宇语气很轻松,“你说得对,眼下最重要的,是好好吃饭。”
娄建宇笑着,吃掉了一颗肉丸,才笑眯眯地看着周郁,“这味道真不错。真是谢谢阿郁了。如果不是阿郁,我想我不会吃到这么好吃的红烧狮子头。真是人间美味啊!”
周郁脸色变得很无奈,“言重了,太言重了。严重到下一次我都不想和你分享盒饭了。”
娄建宇见好就收,一脸正色,“好的。我继续改进。”
“和阿郁在一起总是少有的放松。”临走,娄建宇叹了口气,“真希望快乐轻松的时光能维持得久一点。”
周郁微笑,“真正让你轻松地是抛开工作的事。而不在和哪个人相处。”
“不一样的。”娄建宇眼睛直直地看着周郁,“和你在一起,就是很不一样。”
“建宇啊...?...”周郁叹了口气,“其实相比做你的伴侣,我更愿意做你的长辈,比如你的母亲什么的。”
周郁说完,娄建宇的表情变得...?...难以形容。他抿了抿唇,言语艰涩,“我...?...没想到,我的父亲已经那样了都能散发出迷人的魅力。我认输了。”
娄建宇垂头丧气,但周郁也尴尬十足,最后周郁只能摸了摸鼻尖,眼神乱飘,“呃...?...其实做姐姐也是长辈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总之,我还有机会吗?”娄建宇笑着问。周郁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下辈子试试吧。或许可以。”
周郁可不止做娄家的生意,也做孙氏的生意。孙氏的掌权人登门拜访,愿求一药。周郁盯着气场全开的孙琳筝,笑着,给她们上了杯花茶。
“粗茶招待,望您不嫌弃。不知您光临寒舍,是有什么要事吗?”周郁笑眯眯地将杯盏推到孙琳筝的面前,看着这尊财神爷。孙琳筝身后跟着的男人很面熟,调动了回忆,周郁挑起了眉,看着这位“男佳丽”,“若是有要事和我商谈的话,那么这位‘美人’会是一个无口瓶吗?”
“周小姐的言辞可真尖利。”孙琳筝没有拿起茶杯,她后仰,眼睛带着笑意,但也没看后边的人,说:“林庆霏,你走吧,没看到吗?主人家不喜欢你,别搞砸了我的事情。”
“小姐~”林庆霏拖长了声音,双手搭上了孙琳筝的肩,还要说些什么,被孙琳筝按住了手,“听话。”
林庆霏走了。临到门口,回望了一眼周郁。周郁看到了,举杯示意。“把门关紧点哦,门锁年头久了,锁有些松。”
于是门被狠狠地带上了,头上的吊灯似乎都因为这样轻轻晃了晃。吊灯在头顶吱呀作响,真让人怀疑是不是下一秒就会掉下来叫下边坐着的两个人血溅当场。
紧张那都是场外人,内场人一个比一个气定心闲。一个捧着茶杯吹着茶面,一个静静坐着,啖笑不语。
“美人真好命,到哪里都有留下的余地。”周郁感慨,孙琳筝接话,“但在周小姐这里,好像美色也不能通行呢?”
周郁笑,“抱歉,我的体质容易过敏。凡是物件,我都喜欢买新的。那些经过了不知几手的东西,”周郁摇摇头,努嘴,“万一用了,过敏了,害了命,就不值当了。”
周郁说完,孙琳筝眯着眼睛,看着周郁好久。周郁端着茶杯,吹开水面上的菊花,面色平静。静寂在此间蔓延,周郁挑眉,“孙小姐怎么不喝茶?嫌弃吗?”
“茶就不喝了,我们谈点正事。”孙小姐将身子向前探,她看着周郁,笑着。“我听说你卖给娄氏大房一些药,效果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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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车子上,司机没有开车,正在等着层层放行。娄崈望盯着自己的脚,手上拿着拐杖,沉默不语。
“路上小心。”娄崈望仰倒在车座上,咀嚼着周郁最后的那句话。“路上,小心,啊。”
车子驶出基地。基地的大门缓缓合上。车子绝尘而去,偌大的基地,一点一点地,消失在后视镜里。
...?...
那个自称仙人的神婆穿着奇怪的衣装,带着可怖的面具,在火堆周围跳舞。明明是夏天,明明就在巨型的火堆旁,那神婆却不受高温的影响,在场上如痴如醉。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那个神婆,只有陈祺汕一个人,眼睛紧紧地盯着火堆,试图盯出个所以然来。
神婆的舞姿与曼妙沾不上边,时而像行尸走肉时而像未开化的动物。诡异又危险。还没等陈祺汕从火中发现生命的真谛,那个神婆就跳到了他的身边,在他的身边跳舞,嘴里还唱着歌,那歌曲一点都不好听,嘶哑的声音唱着晦涩难懂的歌曲,像是一把锯子在割着喉管,又像是绞肉机,将心脏卷入,然后撕扯着粉碎。
那歌声过于刺耳,令陈祺汕的注意力忍不住集中在上边。陈祺汕的眼睛一直盯着火堆。盯着盯着,火堆从一堆变成了三堆,后来又变成了五堆。火堆越来越多,这块空地越来越明亮,照的此地亮如白昼。火堆动了,他们拥有了生命,开始跳跃,起舞。他们逐渐向陈祺汕靠近,靠近,将他包围在中心,围着陈祺汕转圈。
神婆也在转圈,唱着跳着,分不清是火堆在唱歌,还是她在低喃。火光将陈祺汕的视线焚烧,侵占,陈祺汕的眼里火红一片,除了火,他什么都看不到了。最后,一个巨大的可怖面具占据了陈祺汕的所有视线,还没等陈祺汕回过神,面具的嘴里喷出一股带着浓重酒气的液体,瞬间,火顺着液体将陈祺汕裹在里边,瞬间不见了踪影。
“先生,那孩子已经听了我们的人的话,向小胡同里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睁开眼,陈祺汕坐在车子里。烈火焚烧的感觉好像还停留在身上,陈祺汕的视线还是火红的一片。渐渐地,火红色的火光褪去,陈祺汕终于看清了整个世界。
“先生,那孩子已经到胡同那了。”
熟悉的对话,熟悉的场景,陈祺汕捂着头,俯身,将自己的头压在膝盖上。陈祺汕想哭,又想笑。他难过,又欣喜。
“跟上去。”陈祺汕说话了,他的声音闷闷的,下属不知道短短这几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不敢问,只得乖乖跟着指令走。
“去哪?”
陈祺汕开了口,像记忆中的那样,又好像不一样。好像少了一些阴狠,多了一些痛苦。
再次见到那张鲜活又稚嫩的脸,满腔的情绪差点就要控制不住,从眼眶处宣泄。那张脸上布满了惊恐,那女孩一步一步地后退,陈祺汕一步一步地向前,最后她退无可退,最后他无法前进。
她慢慢地往后退,不一会儿就被逼靠在了墙上。他近身上前,那孩子想从他腋下跑走,陈祺汕动作快过大脑,手一动,她被他抓住了头发,然后,陈祺汕一用力,她的头狠狠地撞上了混凝土和火砖砌着的墙。
她的头撞上了墙,那一瞬间,陈祺汕的呼吸都停止了。什么东西断了,在陈祺汕的胸腔里,发出一声脆响。她的额头流下了温热的液体,糊住了她的视线,陈祺汕看在眼里。陈祺汕看着她迷离的眼睛,看着血流进她的眼睛,将她的眼睛染红,也将自己的视线染成一片血红。
手一抖,她就脱力地倒在了墙角。剧烈地喘息过后,陈祺汕蹲下身子,看着她,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知道我怎么找到你的吗?”陈祺汕抬起头,对着天空说。
“一件衣服掉在另个方向。”
“是谁的不用我多说了吧?”
“他这么谨慎的人,怎么会脱下衣服丢在地上?”
“我很多疑的。可惜还是被他拿捏住了。”
“还是他了解我。”
“真傻。你值得来一个教训。”说着说着,陈祺汕笑了,可是眼睛有些烫,烫得要流血了。
“救别人?还是自己救自己吧!”嘴里含着咸咸的液体,陈祺汕尽量让自己咬字清晰。
陈祺汕张了好几次嘴,可是声音怎么都发不出来。眼睛越来越烫,终于,眼睛被烧坏了,透明的血从眼眶跑了出来,落到了漆黑的泥土里。“愚蠢。和你那个妈一样愚蠢。”
陈祺汕低下头,看着她,哼出了声音。陈祺汕颤抖着,伸出了脚,又重重地对准她的胸膛,腹部来了好几脚。看她痛苦地闭上眼睛,想在地上打滚,却因为碰到伤口,动都不敢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打,给她长长记性。”黏糊糊的情绪差点将他的嘴巴糊上,让他发不出一点声音。逼着自己,他又笑了一声,他抬起脚,闭上了眼睛,用尽全力,最后补给她一脚,力道很大,很大。
她全身脱了力,因为惯性,后脑勺撞到了后头的红砖上。上边有一坨水泥没有胚平,就顺着她撞上来的力度扎进了后脑勺上。合着之前的血流到了土壤里。
身边的人像是蠢蠢欲动的狼,他一声令下的时候,都争先恐后地用自己的利爪,将她身上的血肉抓下。
拳头,脚,都往她的身上招呼。每多一次,陈祺汕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脏裂开的声音。那么清脆,那么大声,那么痛苦,那么悲伤。喉咙好像漫上了一股腥甜,陈祺汕咽了下去。他转身,一手扶着自己的心脏,一手扶着墙,一步一步地向外走。身后的人们还在继续着他命令的暴行。他想逃,想快些离开这个地方,可是双脚重有千斤,黑泥化作了泥沼,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源源不断的血腥味冲上他的喉咙,身后的血腥味像是藤曼,将他紧紧地包裹。闯不出唇齿的血腥另辟蹊径,冲到了大脑,绞得他的头痛不欲生,绞得他的思绪天翻地覆。
当血咽无可咽的时候,陈祺汕没关好门,那一刻,鲜血从他的嘴里喷涌而出,落到漆黑的土壤里,被土壤蚕食。
与此同时,后面的声音远了,停了。
属下说:
“先生,那女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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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祺汕防备心很强,在试药的人安稳活过试药三天后,才将药片送入口中。
“周小姐,辛苦了。”陈祺汕苍白着脸,坐在椅子上,远远地笑着,看着周郁。周郁垂下头,不和他对视,“应该的。”
“许诺周小姐的事情我们会做到的。只不过不会直接以我们的名义注资,而是换一种隐去我们名字的方式。”陈祺汕将手交叉,放在面前,遮住了自己的表情,“希望周小姐能够理解。”
周郁微微一笑,“我理解,我理解。”
说完之后,两人便不再说话了。陈祺汕静静地打量着周郁,眼神里满是藏不住的探究。周郁任由他打量,周郁用手撑着头,看着地毯上羊毛勾勒出的花纹。
许久许久,周郁仿佛听见陈祺汕叹了口气,然后陈祺汕就出声了。“周小姐应当很忙,就不继续叨扰周小姐了。”
周郁直接起身,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下属上前一步,陈祺汕抬手拦住了。
“先生。”下属在陈祺汕身侧弯腰,陈祺汕盯着周郁的背影,摇了摇头。
只要钱到位,那都不是问题。
有人愿意做冤大头,周郁的心情爽快的很。手机响了一声,周郁哼着歌拿起来,查看着最新收到的讯息。
门铃响起,周郁奇怪,谁会来找自己。放下手机,周郁走了过去。猫眼那儿看不到人,周郁顿了顿,将电击器握在手里,才打开了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打开的门比往日重了许多,才开到一半,一个人倚在门上,随着开门就往周郁处靠近。周郁吓了一跳,将电击器抵上了那人,摁下了开关。那个人没有防备,就这么被电到,四肢麻痹,最后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你是谁!”周瑜大喊着,拿起玄关的提鞋棍,握在了手里,立刻就往那个人身上招呼。那人闷哼几声,无力招架,只能瘫倒在地上,接受着周郁单方面的殴打。
等到周郁打了个爽,周郁才用棍子拨开那人头上的帽子和脸上的口罩。
“陈祺汕?!陈先生!你怎么会这样子!”
原是一场乌龙。陈祺汕被揍得鼻青脸肿,此刻正坐在沙发上,握着热茶。
“抱歉哈,陈先生。我不知道是你。我一个女性独居,您不出声,我总有些害怕的。抱歉抱歉,下次不会了。”
周郁垂着头,诚恳地倒着歉。陈祺汕嘴角动了动,结果扯到了嘴角的伤口,痛的他吸了口气,“没事的,周小姐,我能理解。”
不想和他周旋,周郁直接开口问:“不知陈先生特地来找我,是有什么要事吗?”
陈祺汕沉默了一会,才看着周郁,开了口,“是这样的。最近我和公司的人发生了一些事情。我的下属好似暗地里另谋了出路。在事情没有调查明了之前,我不太方便出现,同时呢我也想避避风头。等这件事调查的水落石出之后,我再出现。”
周郁听了,点点头,“哦,这样。”
“之前的药吃完了,你也知道的,我现在几乎是草木皆兵,于是就亲自来找你了。没有提前联系周小姐,给周小姐造成了惊吓,实在抱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事,”周郁摆手,“应该抱歉的人是我,我不应该不看人就下手的,抱歉,下次不会了。”
“至于你说的药,新一批的药确实刚做出来不久,不过我还没有进行分装,现在还放在实验室里。”周郁迟疑地看了一眼陈祺汕,陈祺汕微笑示意周瑜继续说,周郁抱歉地看着陈祺汕,继续说,“实验室的话需要有通行证才能进去。外人的话需要审批才能放行。如果您要去的话,可能就要等上几天了。”
“不用了,周小姐去拿就好。”陈祺汕微笑着,“周小姐的为人我还是很放心的。”
“谢谢。”周郁害羞地笑着,眯起的眼睛了藏起了算计。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应当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那我是拿回来吗?您在这里等我?”周郁犹犹豫豫地这么说,显然并不是很赞同这个方案。陈祺汕看出来了,他稍微善解人意了一下,“不用,我们约个地点约个时间就好了。今天就不打扰周小姐了。”
“好的。”周郁点头。
到了约定的时间,周郁和陈祺汕见面了。周郁给了药转身就想走,却被突然出现的一同随行陈祺汕的人拦下了。
“不好意思,周小姐。”陈祺汕示意下属放人。他招来了一名随行的人,随行人鞠了一躬之后,打开药剂,直接吞了下去。
周郁足足被压在此处四个小时。四个小时之后,那试药人没问题了,陈祺汕才打开,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辛苦周小姐了。”陈祺汕说。他挥了挥手,那些人让出了一条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郁笑了笑,什么都没说,走了。
难得的假期。周郁打开门就要出门,然而门外倒着的人拦住了她的去路。那人身形狼狈,身上满是尘土,周郁凑近一看,挺好,是陈祺汕。
看清楚是谁之后,周郁站起身,就要进门,脚踝一凉,被抓住了。周郁低头一看,原来陈祺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虚弱地睁着眼,哀求着,“求求你,救救我。”
周郁弯下腰,用力地掰开他的手指,“别担心,我去拿些工具,一会就来。”这人说话吐字都不清晰了,手劲却很大,周郁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他的手扒下来,看样子应该不会那么快就没气。
周郁放心了。转身进门,一会儿就出来了。陈祺汕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周郁像花儿一样的笑容。
周郁说,“久等了。”下一秒,陈祺汕全身痉挛,浑身过电,下一刻,在周郁的注视下,失去了意识。
“风水轮流转。”周郁蹲在被五花大绑的陈祺汕面前,陈祺汕睁开眼,努力打量了四周,发现全是仇敌。
陈祺汕的目光立刻变得凶狠,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嘴怎么也张不开。
“交给你们了。”周郁站起来,对着身后的女人说,“别让我失望。”
“好。周小姐放心。”
是谁?陈祺汕的视线穿过人群,终于看见了那个女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定不负周小姐所托。”孙琳筝在笑。直像一个魔鬼。
没有到特殊的祭拜节日,整个墓园都是冷冷清清的。墓园的环境很好,环境静谧,依山傍水的,绿植环绕,每个墓碑都光可照人,道上几乎是纤尘不染,相信住在这里的都很满意。
周郁抱着白纸花束,顺着纸条上的字,来到了一个新碑前。
“好久不见呢?”周郁看着无名的墓碑,笑,“一切还好吗?善善?”
“我过得还不错。你那边过得好吗?”
“听大魔头说你得到了她的款待,滋味一定不错吧?”周郁将纸花放在地上,收起了裙摆,坐在了纸花上。周郁叹了口气,为陈祺汕惋惜,“都说了让你好好做人了,你去惹她干嘛?这不活该吗?”
“听我一句劝,下辈子走畜生道啊。这辈子,就让姐姐好好地活着。你也安心。”
“在下面很孤单吧?想不想让那个谁下去陪你?”周郁笑了,“现在还不行。你忍一忍啊,等我开心了,就让他下去陪你。”
周郁站了起来,拍拍自己的裙摆,拿起花束,捏在手里,“走了。下次记得做个好东西啊!”
到了山下,随手将纸花丢进了垃圾桶里。周郁回望了一眼郁郁葱葱的山林,笑了笑,招来了的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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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优秀教师的介绍栏上,有熟悉的身影,也有陌生的存在。他们都扬着灿烂的笑容,隔着玻璃看着周郁。周郁看着看着,笑容竟然出现在了周郁的脸上。
沿着小道,一路走到了中心公园。中心公园应当有修缮过。站在地图前,周郁发现多了很多没有记忆的景点。
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周郁随便找了个广场,就着长椅坐下。现在是接近傍晚时分,公园里的人都要退了。往外走的人或行色匆匆,或平静无澜。
周郁看着这些人,恍若自己置身此世之外。最亲最爱的人已然离开,此时她的居所已经是从前梦想之中的样子了。但不知为什么,周郁总感觉那像是飘在水面上的船栈。
忽然很想去从前住的地方看看。不知道被拆迁了吗。
终于在傍晚时分,周郁到达了那个久违的,记忆之中的小区。小区经历了很长的岁月,饱经风霜,与这个新新的四周都有些格格不入。周郁漫步在四周,循着从前的记忆寻找些什么,最后只得落空了。
“周围的房子早就划线拆迁了,这里年年说要拆,年年不见人来拆。也不知道我这辈子能不能活着看到这里被拆。”那老太太抱怨着。周郁经过听了一耳朵,脚步轻轻的走了。
找到了熟悉的单元楼和那生锈的栅栏门。进了门,褪色变旧的信箱装在角落,面朝大门的楼梯积了些灰,楼梯扶手倒是光滑,看来应当还有人在用。
那些信箱有的空空如也,有的满满当当。鬼使神差的,周郁走到了那幢信箱面前,寻找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之前在这里呆着的时候,信箱就不常用。按着顺序,周郁的信箱被放在了最里面。周郁按着记忆寻找着,终于,在灰尘的阻碍之下,她找到了。
上面喷的号码已经脱落的差不多了,一部分还被灰尘盖着,号码结结实实地被挡住了。周郁拿出纸巾,想擦拭,可是那灰尘实在是太厚了,用了好几张纸,都没赶走尘封的灰尘。反而还把周郁呛得直咳嗽。
实在是心累。周郁直接打开了信箱,看着信箱的内部,手中的信箱好像被周郁吞到了肚子里,让周郁难以呼吸。
信箱没有料想的空,信箱里塞满了姜黄色的褪色了的信封,还有许多张泛黄的纸。
太久没用了。里边有了小动物安家。周郁将里边的东西全拿了出来,那些小动物被惊扰了,四处乱窜。
在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周郁才能在小动物无序地奔跑之中找到自己的立足点,捡起自己想要看的东西。
周郁从底下开始看。有着红戳的是催缴水费电费的书信,有些只写了名头的管理费催收信,另一些私人信件夹杂其中。周郁一个个理了出来,按着顺序排列信件。
除去无名信件,信件来源只有两个人。
左粱和校长太太。
从最久远的信件开始拆,第一封是校长太太的。她在信里问:是不是遇到了很大的难处。如果是,请告诉她。她很乐意帮忙。她希望你不要有任何顾虑,只管联系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二封信是左粱的,时间隔了有四个月。他在信里问:事情解决了吗?你还安好吗?他的厨艺有了很大的进步,或许你可以成为专属点评家。你随时都可以来,夜半也不例外。
第三封是校长太太的,她在信里祝你新年快乐。诚邀你上门和她们一起过春节。
第四封是左粱的,左粱说:他们那里的习俗是未婚前都可以领压岁钱。他问你,想不想坑校长太太一笔。如果你来,他也会把他那份给你。他会补齐你从小到大,缺席的压岁钱。
...?...
终于来到第三十七封了。还是左粱的。他的信纸薄多了,他不再和之前那几十封一样,和你分享生活乐事了,他只写了一纸内容。他说:他好想你。分开之后再不思念他做不到。如果你回来了,如果他还有机会,他希望你能给他一个回信。如果拒绝,请不要给他任何消息。
第三十八封,居然和第三十七封内容一样,也不知道是什么用意。
还剩下四封了。
周郁命令自己喘着气,但是肺泡好像堵满了棉絮,涨涨的,死活不肯呼吸。应该是举着信看太久了,手都有些酸。周郁坐在石墩上,仰着头,将头靠在水泥砌的墙上,屏气。
应该是那些纸的原因,周郁看得太费神了,眼珠子酸酸涨涨的,好像里边挤满了不知名的东西,差一点点就要炸开。可能是饿了,嘴里居然咸咸的,鼻尖都开始麻了。
等到所有的情绪化作为了求生吐出的废气,周郁才直起身,继续拆着剩下的几封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倒数第四封,是左粱的。里边就三张纸,第一张问你身体是否康健,生活是否如意。他不知你是否已寻得如意郎君,是否已经组建美好家庭。他祝你生活幸福,他还告诉你,如果生活不如意,他还愿做你的良倚。最后,他告知了你他的订婚日期。与寄信时间相隔半年。下一张,则是他的订婚邀请信。
倒数第三封,还是他的来信。是他的手写婚礼请柬。请柬已然褪色,上边的字迹遒劲有力。周郁由衷地祝福,希望他能幸福。
倒数第二封是来自校长太太的。一张纸询问她的近况,下一封则是婚礼请柬。这份请柬则公式得多,至少,只有名字是用手写的。
最后一封,是左粱的。他要举家迁居了。在信里,他说了将要迁居的城市,和家庭的新住址。他很欢迎你前来。他说校长太太也很想你。如果你要来,请提前让他准备准备。如果可以,你还可以带上你的孩子。他的儿子,最期待能交到新朋友。最后他祝你生活幸福,万事如意。
无名信只有两封。上面的内容是一样的。都在问你,你在哪。他想你了。
周郁将信封一个个码好,将所有的信件都放回了信封里。将所有的信件都拿在手里,不沉,但压得周郁心头闷闷的。
已经看不到夕阳了。四周的窗子都已经亮灯了。不同地方都传来了饭菜的香气,暖融融的。外边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只有行色匆匆赶回家中吃完饭的晚归人。
周郁一个人在这群人之中逆行。她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明天就要走了,机票已经订好了。
周郁拿着没有邮票的信封,又回到了那个信箱前,将那封信投了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郁上了楼,回到了那个熟悉的门口,可惜,门边堆满了不知道是哪家的杂物,栅栏门锈成黑色,门把手也积了厚厚的尘土,原来的颜色,已经看不见了。
周郁在门口站了几分钟,用眼睛代替手掌,擦拭上边落下的封尘。几分钟之后,她看了那扇门最后一眼,便离开了。
离开这个城市之前,周郁打听到了那所慈善教育机构的资助方式,将一笔善款注了进去。
“您还要填个称呼才行。”工作人员这么说着,周郁咬着笔盖,想了想,写下了四个字——“娃娃老师”。
坐在飞机上,飞机的引擎声震得周郁有些头疼,于是周郁打算睡觉渡过。
那封信上写了什么呢?
周郁昏昏的想着。其实写的不多,就写了几句话。
“我一切安好,感谢多年来的挂念。请代我向校长太太问好。也祝你家庭幸福美满,工作顺心顺意,生活万事如意。勿寻。
娃娃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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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就像一缕阳光,穿破黑暗,照进了所在的小屋里,你笑了。隐瞒了自己也才刚醒的事实,安慰着她:“没事。你慢慢来。反正不着急,我不催你。”
“好好好!那我现在飞去洗澡!我会很快的!拜拜!”
余瑜挂断了电话,你终于打开了手机。社交软件上她的聊天框和你的父母被你置顶了。她的聊天界面标着“99+”的红圈,点开一看,全是求饶和懊悔的文字和表情包,她的头像也很搞笑,换上了不知名的求饶小人。
你一条接着一条地看完了。伸个懒腰,你终于离开了床。到达洗漱间,你敲敲打打,给她回了消息:
【没事,你慢慢来。今天我们玩久一点也可以!】
她立刻秒回:
【好嘟好嘟】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别急】
【到护发素了!是不是很快!】
你扑哧一声笑了。
你还是先她一步到了目的地。侍者笑眯眯地前来了三回,你也微笑着告诉她:“朋友很快就到。她到了我们再点餐。”
“啊!来了来了来了!等很久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轻快的声音响起,你还在刷着手机。听到熟悉的声音,你抬起头,看着余瑜,余瑜被你看得不好意思了,坐下的动作轻缓了很多,“嘿嘿,你也知道,我家比较远。”
“那你还在郊区住?”
“我爸说郊区绿化多,空气好嘛。”她将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放在桌面上,向你献宝。
“我家附近那座商业城开了一家西点!我尝了,超好吃!我都买了一份!还温温的!来吃一口吧!”
“打住。”你制止了她拆包装的动作,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盯着你们蠢蠢欲动的侍者,你笑着对她说:“先吃正餐。这些一会就在路上吃吧!”
“好主意!”她爽快地答应了,她一抬手,招来了侍者,“你好,点单,请问可以看一下菜单吗?”
女孩儿们的聊天内容总是天马行空。她滔滔不绝,从天上讲到地下,从国内聊到国外。小到昨天她开车时路上种着的木棉树,大到其他国家的政党之争。她绘声绘色地讲着你所没有经历过的身边八卦,挤眉弄眼地说着曲折离奇的人物故事。她的故事生动有趣,讲述绘声绘色,但不知道为什么,你有些难以集中精力。
“怎么回事呢你今天。心神不宁的。我说话的时候你好敷衍哦。”她皱着眉,嘟着嘴抱怨,你看着她的眼睛,笑了一下,“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感觉很真实,今天差点没醒过来呢。”
她瞪大了眼睛,睫毛一闪一闪的,好奇地看着你,“什么梦?说来听听?”
你仔细回想,却发现除了一团黑雾,你再也没有半分记忆,你皱着眉头努力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你思索了半天,只能模模糊糊地说了个大概,“好像梦见了我穿进了一个耽美。然后我要养大里边的男主角...?...呃,就这些了,想不起来了。”
“看吧,让你看看那么多,做梦都梦见了吧?”她挑着眉,挤兑你,你瞪了她一眼,“我不看耽美的。”
“也是哦。”她咬着勺子,撇着嘴,“妈耶,其实我也很难想象,你这个BG战神看耽美的样子。”
“还好。”你搅拌着杯里的薄荷叶片,喝了一口,“不是不能接受同性之间的爱。我理解也愿意尊重,我不喜欢的是明明都是同性之间的爱恋,写出来却像是披着同性外皮的异性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嘟捏,”她笑了,咧出八颗白牙,“明明都是同性,作者不知道咋想的,还要硬给其中一方加上一些女性的刻板印象,强行在两者之间男性,女性化。如果单纯只是分出主导和被支配那还没什么,最可恶的是明明是同性,却隐隐约约在里边分男女。吃着同性的流量写着异性的爱情。挂羊头卖狗肉不要太恶心哦。”
你认同,下一刻,她的话题转了个弯,“不如搜搜你的梦?万一真有这本呢?”
说干就干。她立刻拿出了手机,开始了搜索,你也拿出了手机,也在搜索。
“男主角们叫什么名字来着。”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你努力思索,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早上的时候,你明明记得,可是现在为什么全都忘记了呢?
“那就搜情节。应该也能搜到。”
没有。什么都没有。
“是不是这个?攻有异性白月光,受是替身的追妻火葬场文?”
你仔细思索了一番,摇了摇头。“算啦,不找啦。赶紧吃了,咱们开溜吧。”
“好哦。”她放下了手机,准备动筷,顿了顿,忽然从她的百宝袋里掏出了一瓶药,她让侍者拿来了一杯白开水,合着白开水,将一捧药吞了下去。
她吞药的动作很决绝,表情很搞笑,像是在赴刑场,吞下去之后猛喝了一杯水,喝完之后脸皱成了核桃。她的表情太好笑了,你没忍住,笑了起来。
过了好久,她才从药里缓过劲来,她猛塞着菜,抱怨,“妈呀难吃死了,从小吃到大,都是这个味道。做这个药的人都不吃这个药的吗?味道那么怪都不愿意改一改嘛?包个糖衣什么的。不过为了今天美好的一天,豁出去了!”
她还在叽叽喳喳,像是小鸟,吵得你的嘴角挂的好高,一直掉不下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好难受,令人窒息的感觉包裹着你。那股悲伤和绝望包裹着你,让你喘不过气。
只是梦而已,只是梦而已。
抱着这样的情感,你挣扎着,将自己丢出了泥沼。你睁开眼,看到熟悉的装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你的枕巾湿透了,全身也湿透了。你将自己的大脑放空,试图缓和那绝望透顶的哀伤。
只是个梦而已。再怎么真实,也不过是一个梦。现在你享受的一切才是真实。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hehuan2.
你安慰着自己。热水从你的头顶上灌下来,从额头流往全身。你闭着眼,享受着温水的洗礼。悲伤参杂在黏腻的汗水里,被温水冲刷,最后流进暗无天日的下水管道里。
加入柔顺剂,设置烘干,床上用品在洗衣机里打着转。他们交织,缠绵,围成一个圆,头连着尾,尾靠着头,藕断丝连,难以分篇。你歪倒在阳台上的藤椅里边,做了一场梦耗尽了你所有的精力。明天就是周一,反正没有事,睡一会就睡一会吧
等你醒来,外边的马路已经亮起了灯。车灯连成一串堵在路上,红的黄的白的交织,怪好看的。头顶上的小灯被点亮了,室内也亮着昏黄的小灯。但是厨房里边亮得很。透过落地窗,你看到了那个熟悉又想念的身影。
你光着脚,踩在软绵绵的地毯上。他的背影你很熟悉,但隔得太过遥远。你打开了餐厅的灯,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庞瑛颛听到了声音,头也不回,“是不是饿了?马上就好。”
“我下了飞机就给你打了好多个电话,发了好多条信息,你都没回我,担心死我了。我问了余瑜,让她联系,可是她也联系不上你,又在医院,不能马上过来,把我俩给吓死了。”
“我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一看,好啊你,居然手机放在卧室在阳台睡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好我赶到了,发现了你,不然我就打电话报警了。下次别这样了,联系不上你,我会好担心的。”
你的手机已经被拿到餐桌上了,你打开,果然一串未接电话和红点点。你向他赔罪,“好好好,我向你道歉,你就原谅我吧?”
你低着头,给余瑜回信息。庞瑛颛把菜端到餐桌上,“准备一下,快开饭了。”
你对着手机敲敲打打,回复余瑜,余瑜就像是守在手机前边一样,秒回着你。你看着满屏愤怒的小表情,笑了,“好,马上。”
饭菜上桌,庞瑛颛也收拾妥当了。他看你聊的那么开心,走到你身后,从身后抱住了你。他将脸贴在你的脸边,用脸擦着你的脸。“好啦,别玩啦,赶紧吃饭,一会儿再聊吧?”
他的胡子没刮,刮得你有些疼,你盯着手机,用手将他的脸推开,“呀,好痛。去刮胡子。”
“啊,好伤心。我这胡子可是专门为你留的。结果你还这么嫌弃我。伤心了,心碎成沙子了。需要一个叫做亲亲的粘合剂才能粘起来。”
你听到他这么说,笑了,你转过头,“少来了你。”你的视线里出现了他的脸,你忽然顿住了。他的脸你很熟悉,你见过千百回,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忽然陌生了很多,陌生得让你仿若第一次看见,却又熟悉得让你的胸膛里满是悲伤。
你还要说些什么的,可是,你看到了那张在梦里出现过的脸,你要说的话哽住了,你不出声了。你说不出话了。
悲伤太满了,满得她从眼里流出来,烫的你的眼底火辣辣地疼。庞瑛颛看着你,还在说着话,一字一句地敲进你的心里。
他走了过来,在你的面前蹲下,仰视着你,“别赖帐啊!我开会,每天睁眼给你消息,吃饭开会,睡觉吃饭开会的,哪有时间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啊?说你呢,怎么我给你发那么多消息,你都不理我的?”
“下了飞机,我联系不上你,我马不停蹄地就往这里赶了,你说,我不是为你长的胡子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太久不见你了,我太想你了。你有没有想我呢?”
他还在说着话,你看着他的脸,泪流满面。他看到了你的眼泪,慌了,“怎么哭了?不怪你了,不是你的错,都是我懒。你说我要是抽空剃一下胡子还会有那么多事嘛?都怪我都怪我。别哭了,我向你道歉,不是你的错,别伤心了。是不是扎痛你了,我找点药给你擦一擦?”他手足无措,为你抽纸巾为你擦眼泪,看你的眼泪止不住,他想要站起身,去为你找膏药。
你模糊着泪眼,抓住了他的衣角,他顺势停住了,蹲了下来,看着你,“怎么了?还要什么,你尽管吩咐,小的愿意为你赴汤蹈火!摘星捧月,平山填海!”
你擦干了眼泪,看着他的脸,笑了,“我就是睡太久了,泪腺失控了。我没事的。”
他半信半疑,“真的?”你含着泪,挂着笑,点头,“真的。”
他松了一口,“那就好。那我们赶紧吃晚饭吧。”
你看着他的脸,千百种情绪在你的心口翻涌。你的双手颤抖着,摸上了他的脸。你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你弯下腰,靠近了他,你将唇印在了他的唇上,用他温热的呼吸,慰藉着自己的心。
你将额头抵上他的额头,你们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他的温度从你们亲密相接的地方传过来,你的全身都暖洋洋的,他用手抱着你的腰,你们之间的空气都是温温的,像是温泉,将你们包裹在里边。
你含着泪,感受着他的气息,你的心里慢慢的,内心好像有什么东西烟消云散了。你笑了,你轻轻呢喃着:“砖砖,我也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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