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假正经好不好!你还是个男人吗?”
“你骂我!”我笑着说。
“骂你又怎么样?你在学校骂我还少吗?”
“那不同!”
“怎么不同?我和丁华谈恋爱不就是你活活拆散的吗?”李刚很认真地说。
“我怎么拆散你们?别把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安在我头上。”
“怎么不是你?要不是你整天在宿舍了谈论你那生存哲学,把爱情和生殖混为一谈,我也不会那样莫名其妙把丁华甩了。”
“我谈我的哲学,你谈你的恋爱,两者没有任何牵扯。”
“你以为你胡说八道没什么,谎言说一千遍就成了真理。你把爱情说得那么粗俗,毫无高尚可言,让人如何提起兴趣!”
我把杯子在手中转了两圈,口气突然变得生硬。
“你认为我当时的看法对吗?”我问。
李刚沉默了片刻,“我不知道,总之我现在对谈恋爱很乏味,只对女人感兴趣。我现在全乱了,没有哪个女人能让我爱起来。我与丁华谈恋爱的那种感觉一点都找不到了,心里空虚得很。”
我听完李刚发的感慨默默无语,只听李刚不断唠叨。李刚具体说什么我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当李刚敲敲酒杯,试探我是否在留心自己说话的时候,我脱口而出问李刚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
“你有过石破天惊的感觉吗?”
“什么感觉?”李刚摸不着头脑,“你听我说话了没有。”
我感到自己的失态,急忙脸上堆起了笑容来掩盖自己的慌张。
“在听!在听!”我说。
李刚狐疑地看着我,“你一定有心事!”
我把两手一垂,叹口气说,“不要管我好不好!继续谈刚才的话题。”
“还谈个什么劲?你都梦游好几回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可能有点累,走神了。”
“老弟,你不象从前啦!”
“我没变啊!”
“变没变我最清楚,你有城府了。”
惭愧从我的脸上飘起来,我感到我言语中的伤感和无奈。可我又如何解释自己的痛苦呢?这是连我都无法捕捉的感觉,是一种根本无法清楚表达的情绪。
“我并没有要隐瞒你的意思。”我诚挚地说,“只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在我看来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毫无道理,荒谬绝伦,只要稍微有理智的人都会觉得它荒唐可笑。这种感觉使我惭愧难以对你坦言相告,否则你一定会象看待一个疯子一样重新评价我的理智。所以我不是对你隐瞒什么,而是惧怕这种感觉的答案从我的嘴里变成现实。如果那样我可以毫不虚假地说:我的精神大厦就会倒塌。”
李刚惊讶地听我陈述。我想李刚一定从我眼中看到被痛苦煎熬的瞳孔,立刻感受到我正在经受的巨大不幸,这一切都足以让李刚相信我隐瞒ZHEN XIANG的无奈,他收起了对我咄咄逼人的探究,把酒杯举起来。
“喝酒吧!谈谈你的工作。”李刚说。
我把李刚送走以后,心里象突然失去了一根支柱。生活中曾经点亮的一盏蜡烛随着他的离去熄灭了。我又回到无尽的黑暗之中。
我依然干着勤杂的工作,依然周旋在三个女人中间。有一天我忽然被江楠叫住。
“你日语很好是吗?”她象是非常不经意地随口问我。
“一般般,懂一点吧!”我冷淡地回答。
“你能帮我看看这份资料吗?”江楠用非常客气的语气征询我。
我没有表示同意与否,只是不自觉地接过她递给我的文件。当我给江楠翻译文件内容时,她不自觉地站到我的身边。
江楠身上的芳香气息突然汹涌到我的全身,我无法抑制地颤抖了一下,感到脸颊被血液冲击,热量熨烫我的皮肤。
我极力阻止这种尴尬在暴露的皮肤上显现出来,几乎是使用我全部的意志力来阻止内心被肉体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但这种生理的反应不是用思想可以控制的事情,我感到从脖颈到脸颊不断在泛红。
万分庆幸的是江楠在我的侧面,目光正盯在我手中的资料上,这才救我一命。她应该没有察觉我语调的颤抖和变音。当我终于克制住自己,重新平静下来的时候,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
第七章 出差
我极度惶恐,象犯了极大错误的儿童,终于被我最不愿看到的答案吓呆了。
我记起小时候玩沙堆丢了一只妈妈新做的布鞋。那是母亲熬了三天三夜赶出来的生日礼物,是我第一次穿属于自己的新鞋,在这之前我一直是拣哥哥的旧鞋穿。当我灿烂的笑容整天洋溢在脸上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走路迈步都充满自信和骄傲。但到了晚上,我把一只丢在了高高的沙堆中间,于是世界在那一刻变得万分黑暗,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对黑夜有过诅咒,但那一次我用最恶毒的语言对天空表达自己的不满。如果我手中有一柄宝剑,而黑暗是一个可以角斗的对手得话,我一定会刺穿它的喉咙,而且毫无怜悯之心。
现在我同样经历这样的黑暗,我的大厦终于倒塌了,终于看到痛苦的真面目。原来我卑鄙、无耻、下贱地爱上了江楠。
从思想的最深处爬出的罪恶种子一旦种下,它的生命即便是在最贫瘠的土地上都可以生根开花,这种力量在人的脑子中、血液内、骨髓里一天天成长,我每天都可以感到它在不断壮大。这个寄生在躯体中的怪物,它是魔鬼的化身,它让人失去理智、精神萎靡、浑浑噩噩,它是要摧毁一个幼稚的灵魂,把它奉献在欲火的祭坛上。
我决定离开,这次是与以往不同的原因。
我不能暴露出自己的内心,哪怕暴露出一点点都是不可原谅的行为。这个世界如此巨大,有那样多美好的女子,我怎么能够毫无原则和自尊专专爱上这样一个独断、冷酷、专横、自以为是的离过婚的女人。她的年龄与我是多么不配,她的思想与我是多么遥远。我完完全全可以找一个天真可爱、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