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坡度还不是很陡,那些叫不上名字的杂草也只是极腰那么高,蒋沐凡一瘸一拐的走的还算顺利。
方黎绷着精神走在蒋沐凡前面,跟蒋沐凡说哪里有泥坑,哪里是石头,哪里平坦,哪里要注意不要把脚踩到水里……
眼神是仔仔细细,嘴上是唠唠叨叨。
就冲方黎这絮叨的样子,蒋沐凡不难看出,方黎有点不安。
蒋沐凡心想:这也不能怪方黎,自己要是好胳膊好腿儿的可以麻利一点,也许方黎能轻松大半。
于是,他这无奈的小心思还没想完,很快就到了让人头疼的地方,眼前的路突然变得陡了起来。
其中有一段山路的坡度,竟感觉快要到了九十度,不过还好有几处下脚踩的地方,蒋沐凡一只腿使不上力,只能方黎先掐着他的腰把他推上去,等蒋沐凡手能扒到什么东西的时候,方黎再三两下爬到蒋沐凡前面,把蒋沐凡一点一点的朝上拽。
最后蒋沐凡狼狈的就像一只烂麻袋,肚皮蹭着地面,被方黎握着胳膊硬生生的拉着。
这样的动作要比他们想象的费体力得多,来回往复几次之后,蒋沐凡最先没了力气。
他那只好腿踩在一个石块儿上,两只手越过头顶抱着一颗斜长在山腰上的树,把自己摇摇欲坠的贴在陡坡上,姿势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天色暗成了深蓝,太阳已经看不见了,要不了多久,阳光就会彻底消失。
蒋沐凡觉得抓着树干的手指冻得马上就能断,身上的汗被浸进了衣服里,风吹过来,那刺骨的冰好像要把他穿透了一般。
方黎这会儿在他前面也以一个扭曲的姿势扒着,与其说方黎是在蒋沐凡前面,还不如说是在蒋沐凡的头顶上。
他胳膊肘挂在另一棵树上,脚下踩着一块儿土地的凹口,刚调整好了姿势,正想伸手想把蒋沐凡拽上来。
蒋沐凡见方黎有所动作,连忙投降:“啊等会儿等会儿,歇一会儿吧。”
方黎听闻后下意识了一个收手,不小心重心失衡,朝下滑了两步,还好那边有颗树让他挂着,否则不知道他能滑到哪儿去。
拽蒋沐凡不成,那只手及时的撑住了地,方黎像个猴儿一样的蹲在坡上,骂了一句“靠”。
蒋沐凡累的喘着粗气,感觉自己就要拽不住那颗树了。
方黎抬眼望了望远处的天,再低头看向蒋沐凡,面带愁容道:“再坚持一下,天黑就不好爬了。”
理智牵着蒋沐凡最后的一丝力气,他又冷又饿,还腿痛手痛,要不是方黎在,他不愿意用消极情绪拖累人家,估计早都松手任由自己掉下去,自生自灭算了。
但看方黎那同样被冻得发青的嘴唇,再想想那人当初是如何费力的才把自己找回来,蒋沐凡的良心就告诫着自己,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说放弃就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