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到了天再冷点的时候,方黎就渐渐不行了。
窗边太冷,他待十分钟就觉得风能吹到骨头缝里去,所以蒋沐凡就把平时方黎下床活动的区域放到了外面的大客厅。
大客厅的暖气开到了最大,热的蒋沐凡短袖短裤都会浑身出汗,白瓷一样的皮肤被烤得总是泛着粉红的底色,有时蒋沐凡手里再攥一杯加满了冰的可乐,跟旁边裹得严严实实的方黎一对比,简直是冬夏分明的两个季节。
就这,方黎头戴着帽子,身上穿着厚毛衣外搭,呆在将近三十度的房子里,还是会觉得冷。
越冷就越容易累。
没两天,方黎便冷的不愿意再下床了。
那时还没进十二月。
大概是因为虚弱导致的疲惫,方黎又开始了每日的昏睡,由于贫血方黎经常头晕气短,最后还吸上了氧。
任明见方黎躺着也是躺着,便把体征监测仪再次给方黎插在了身上。
有了监测仪,蒋沐凡倒还省了许多事,比如不用每天在方黎睡的时候,动不动就胆战心惊的去探他的鼻息还在不在。
漂亮的生活慢慢变得徒有外表,其中究竟是有多么的惶惶不安,也只有蒋沐凡自己知道。
十二月刚过了几天,永宁就迎来了第一场大雪。
早上开始下,一直下到了中午,永宁不是一个多么北方的城市,虽然每年都会有雪,但往往都只会积浅浅一层,好一点的时候会没过鞋面,不好的时候,雪可能就跟鞋底一样厚。
方黎那天醒来的出奇得早,睁眼的时候蒋沐凡还在旁边沙发上睡着。
大概是下雪多少又冷了点,方黎身体不好,感受的敏感了些,因为屋外景观不错,也没什么人,他们晚上睡觉的时候一般不会拉遮光帘,只拉上一层纱帘。
方黎躺在床上眯着眼睛,感觉窗外有窸窸窣窣的小影斑在悠悠缓缓的朝下落,他伸手摸到了控制窗帘的遥控器,打开了窗帘。
外面的天还没亮透,路灯还开着,雪花在暖黄的灯光下沙啦啦的落下,方黎没有兴奋的去叫醒蒋沐凡,而是一个人躺在床上看了很久,一直看到了天光大亮,一直看到了窗外的银杏树枝上被积了厚厚的一层雪白外衣。
等蒋沐凡醒的时候,外面已经是银装素裹了。
醒来时,蒋沐凡见方黎睁着眼,一脸的精神样,应该是醒了很久的样子,还有点惊讶,完全管不着外面是什么景象,穿着短袖短裤大拖鞋,三两步的蹭到了病床跟前,先去看方黎的情况。
“什么时候醒的?怎么没叫我,是没睡好吗?”蒋沐凡睡眼惺忪,习惯性的揉了揉方黎的手臂。
听见蒋沐凡的声音,方黎才迟钝的回了神,他慢慢的扭头看向蒋沐凡:“下雪了,宝贝儿。”
方黎的声音轻浅,蒋沐凡感觉若是不抓紧去听,一会儿就要消散掉一样。
他抬眼望向了窗外,片片雪花柔软的映进了他的瞳孔里,蒋沐凡眯眼冲方黎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