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上的黑白照片的女人,在梦里变得具相变得生动,她会笑,会同自己招手。
甚至还会和自己说话。
蒋沐凡记不起来梦里陈建芸的声音是怎样的,他形容不来,但他记得,那是一个非常温柔好听的清亮的女声。
陈建芸一身素色连衣裙的坐在一张藤椅上,悠闲地晃着,头顶上是一片树荫,身后就是这几日总看到的,古朴的徽派小院。
白墙灰瓦,烟雨朦胧,好不惬意。
蒋沐凡的视角就停留在不远处,还没等他朝陈建芸的方向移动过去,就叫陈建芸闭着得眼睛忽然微微睁了开来。
接着,她就唤了自己一声“念明”。
这让蒋沐凡的头皮忽的一炸,脚步还没有迈出去,就想连连往后退的逃走。
可就在身形正要一动的时候,陈建芸那好听的嗓音就开始不断的呼唤起了自己——
“念明。”
“快过来,念明。”
“你不记得妈妈了吗?”
“快来念明,妈妈给你看这是妈妈最近最喜欢读的一篇小诗,是写月亮的。”
……
蒋沐凡哪里能妥协,就在他一百万个不乐意去到陈建芸身边的时候,陈建芸身后的建筑便开始转向扭曲,颜色暗化,形状巨变,成了一间阴暗肮脏的小屋的模样。
接着那把藤椅变成了一张破败得小床,床上的陈建芸的面容也开始变得模糊,最后出现了一张苍老的布满皱褶的男人的脸。
竟是吴天良的。
吴天良的手里,捏着一个细细的枕头,里面是一管白色浑浊的液体。
蒋沐凡无法动弹的听到,吴天良用他那沙哑的声音对着自己说:“念明快来,爸爸给你尝尝这是爸爸最近特别喜欢的一首小诗……是讲美酒的。”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
吴天良沙哑却又带着某种文质彬彬的声音在蒋沐凡的头顶上方悠悠响起。
那一根惊悚的针头随之慢慢逼近,将如此优美的诗歌变成了一首骇人的死亡旋律。
蒋沐凡浑身动弹不得,只能从嗓子眼里发出一点点低声的,自己都有些听不到的——
“不要。”
“不要。”
“我不要……”
“……”
嘣……
轻轻的一声。
却仿佛是天崩地裂了一般。
那根针不由分说的被刺进了自己的脖颈里——
蒋沐凡:!!!
接着,那个针管里的东西就被推入进了自己的皮肤。
丝毫不顾自己的死活。
这场噩梦让蒋沐凡终于忍无可忍的破防了。
他再无法在这幻境里劝说自己,自我催眠的说这都是梦,这都是假的。
那真真切切的疼痛让他一时间慌了神,灭顶的恐惧终于冲破了头脑。
忍无可忍之间,蒋沐凡自胸口,迸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叫声——
啊啊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