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沐凡深更半夜带出来的牛皮纸袋里只有两件换洗的内衣裤和一身当季的衣物,是贺白在他苏醒了之后陆续买回来的。
他开始做康复的这段时间,吃穿用度都是贺白在承担。
蒋沐凡睡着的时候,身上穿的都是最舒适的居家服,但现在人醒了,也要出门见人了,贺白无微不至,还是给他买了几套能出门外穿的衣服,休闲的,正式的,都有。
他要给蒋沐凡最合适的体面,不愿意让蒋沐凡醒来之后总有一种他是一个病人的落差。
但这体面还是终究被浪费了,那半个衣柜,每周来回换都可以不重样的衣服,最后也就被蒋沐凡只挑捡了一套衬衫长裤走,甚至这挑拣的还非常的不情愿。
其实蒋沐凡是只要是贺白付款的,不论任何,他都不愿意带走的。
可现实让他无奈,都不说这多余的一套换洗衣服了,他就连自己身上穿的这一件被揉的皱皱巴巴的衬衫都不是自己买的。
不愿意再欠着贺白可以,但他总不能为此裸奔去吧?
蒋沐凡在出走时分最后还是保持了最后的理智——
既然不能裸奔,多少还是得再占点小便宜,那不如就将这便宜就都占在刀刃上好了。
他需要手机,因为手机有自己从前的一切信息,银行卡,社交平台,人脉资源,等等。
他需要一身体面的衣服,因为他第二天如果没能顺利得到刘伟的帮助,那他可能还要想办法去找房子,找工作。
那一晚和贺白的斗争已经让自己精疲力尽了,他没有功夫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只想着怎么先离开那个困住自己的地方,所以直至此时,蒋沐凡身上都是那件被贺白撕揉的皱皱巴巴的居家衬衫,算不上一套能出去面人的好行头。
正值夏日,日头彻底落下的时候已经快要晚上九点。
刘伟的小店空气不流通,于是就搬了两个小板凳和一个小边桌出来,就着街上这此起彼伏的热闹夜色,和自己那懒得关掉的没人唱的伴奏音乐,刘伟跟蒋沐凡拿出了纸笔,在门口盘算起了未来来。
蒋沐凡把手机摊在桌面上,就顶着那有些蓬头垢面的狼狈形象,正闷着头手指在屏幕上面轻轻的点来点去,刘伟起先就在对面那么耐心的看着。
两个人就这么对面坐着,把什么东西细细的算了许久,终于,蒋沐凡落下了笔,跟刘伟平静一声,道:“我都检查完了,所有的银行卡余额,理财基金,平台可提现的零钱,统统凑一块儿,我手里能拿出来的钱,应该是这个数。”
蒋沐凡伸出手指,在空中比了个五。
刘伟“哟”了一声,貌似还挺惊喜:“五万啊?”
蒋沐凡神色淡定,摇了摇手指:“五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