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沐凡身形一顿:“……”
“是我想的那样吗?蒋沐凡。”
贺白郑重的盯着蒋沐凡的眼睛,不肯挪动分毫。
苍白的月光下,有的人心急的快要滴血,有的人却怕的要死。
两个人加一块儿快要奔七十的年纪,在这个时刻却都各顶个的怯懦,生涩笨拙的就像是两个十几岁的孩子。
见蒋沐凡始终犹犹豫豫不肯回答,贺白执着他那不论拎去哪里都是一把深沉好听的稳重嗓音,几乎是蛮不讲理的冲蒋沐凡最后说道:“你走不了,无论如何,你今天都得给我一个答案。”
……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蒋沐凡感觉自己后半生的沉默都要在这里消耗殆尽了一般。
一片乌云笼罩住了那再过几天就要圆满的明月。
蒋沐凡在这昏暗之中终于幽幽的开了口。
“我……”
他垂了垂眸子,声音极小的一个呢喃:“我只是担心……”
“你担心什么?”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贺白就紧促的插了嘴。
蒋沐凡清晰的感觉到了贺白的手又紧了三分,像是对于某个就要呼之欲出的答案的无限渴望。
能看出贺白大概也是觉得这场沉默来的度秒如年,也能看出这长久的沉默也并没有让这位心脏手术后患者冷静一些。
蒋沐凡虽并无意外,却也有些束手无措的支支吾吾着:“我…我……”
然而他刚刚在沉默中打好的满满腹稿还没来得及呼之欲出,贺白便又不依不饶的再次追问:“你只是担心谁?”
此言一出,贺白不但眼底变得更加深邃,甚至还朝前迈了一步。
“……”
那自额头而下的极具压迫感的鼻息让蒋沐凡有一些轻微的战栗,他不由得在内心暗骂了一句:真的是疯了。
……
哑口无言之间,蒋沐凡实在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样的人类语言来回应贺白,才能既不伤人又不让人有所误解,遂只能用长久的闭口不言来回避这个问题。
贺白垂着眸子又把蒋沐凡凝视了好一阵,最终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横冲直撞,略显冒失的不稳重行径。
他竟是很久没有做过这种愣头青的事了。
贺白自嘲的想。
但这能由得了谁呢?莫名的机会就留在这里,他在那阴冷的苦海中压抑了十几年,实在是到了这个关头,在看到蒋沐凡独自坐在楼下的场景的时刻,他是真真的没有一点耐受力。
而这时,自己被迫冷静了两番之后,贺白也终是恢复了一些理智。